維克洛爾氣喘吁吁衝進房間卻未聲張,只是以手勢和埃文做了溝通。
而這顯然是約定暗號一類的性質(zhì)。埃文看到之後顧不得討論整個星球究竟有多少‘亂星’的問題,三兩句話將一衆(zhòng)等著彙報工作的侍從打發(fā),又散去保鏢下僕,這才請沉默者人格佈設隔音結(jié)界並詢問道:“如何?”
“他們已經(jīng)決定今晚動手?!?
“襲擊目標?”
“仍未能探知?!鳖D了頓,維克洛爾接著道:“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襲擊計劃的目標剛剛因爲某些原因被改換,並且臨時準備了輔助呼吸的便攜設備。”
“這就不會錯了。你下去吧?!卑N碾y得地面露喜色,待維克洛爾退出房間,轉(zhuǎn)頭對沉默者人格道:“按照計劃待他們返回,就該我們動手了,你的狀態(tài)如何?”
“即使一切順利,後半程你也需要和瘋子人格合作。若是不順利,恐怕好好先生也會出來。請你做好準備。”
“你的時間似乎變短了?”
“白天發(fā)生了點意外。”沉默者人格一言帶過,並沒有詳細解釋的意思?!安贿^不必擔心,前者雖然煩了些,但會很樂意參與進來。後者亦打過招呼,只要收斂尺度,別當他的面搞得太血腥即可?!?
“召齊人手,做好準備?!卑N囊а赖馈km然計劃已久,但事到臨頭,想想這件事中的冒險成分以及種種可能的後果,仍舊要心中打鼓。
沉默者人格卻是毫無心理壓力,搭在埃文肩膀,開始傳送魔法並同時給克魯彌發(fā)消息。
先是返回特羅領(lǐng)某處,將十位從血爪軍精選的高環(huán)魔法師傳送到金都城城外那座奪取的據(jù)點,並與克魯彌爲首的十位禿鷲組織高環(huán)魔法師組成聯(lián)合隊伍。由於是秘密行動,實力卻還在其次,忠誠與嘴嚴卻在第一位。
沉默者人格與經(jīng)過簡單喬裝的埃文暗中打量著另一邊的陌生隊伍,暫且皆給出及格的評價。後續(xù)表現(xiàn)如何,還要真刀真槍的打過才知道。沉默等待之下,又對計劃進行最後的梳理以查缺補漏,也不由自主的考慮起地下異族的存在將給今後的總體計劃帶來怎樣的變數(shù)。
但二人卻是各想各的,畢竟兩個人心中的計劃雖然在最初很合拍,到最後卻是截然相反。沉默者人格清楚的知道這一點,埃文雖隱隱有所猜測,卻由於對科學技術(shù)所能製造的武器的威力上限沒有認識和估計,完全猜不透沉默者人格的想法。
二十二人就此沉默地窩在這小樓裡等待進一步消息,卻有意外訪客衝進這個剛剛被禿鷲組織廢棄的據(jù)點。
只聽樓下大門砰的一聲被踢開,接著便是黑暗中一聲大吼:“焦明你在不在?不管誰當班,給我出來!”
埃文挑挑眉毛,看向沉默者人格,眼中盡是驚訝之色。實在想不到有人可以如此張狂的對待焦明,且是將三個人格一起。待稍稍結(jié)合過往收集的情報與來人喊話的口音,心中生出猜測:“這……難道是鱷魚領(lǐng)的那位春雨小姐?”
沉默者人格站起身,點頭道:“是她,我去應付?!?
埃文閉眼稍作感應,“似乎不是一個人。”
“無非是鱷魚領(lǐng)一夥?!背聊呷烁裨诼牭酱河曷曇舻臅r候,便猜到一個大概。應該是金麥子娛樂城那邊,夏風等人醒來之後急急忙忙去找‘家長’。
當時情景,因爲辛勒老太太催逼而匆忙跑路,未能隨行至最後。但想來冰蓮應該有機會做出交代纔是,卻不知爲何鱷魚領(lǐng)方面似乎緊張過度,居然將春雨搬了出來。記得不久之前的消息中,這傢伙正在老家開家族年終會議來著。
至於春雨能搞找到這裡,也很簡單,當初攻下這裡的時候春雨便幫了大忙。
“我在這裡。你有什麼事?!毕碌揭粯情T廳,沉默者人格打量著一衆(zhòng)來人,暗自皺眉。雖然除去春雨之外都穿戴著兜帽斗篷,但從身形細節(jié)判斷,站位靠前的兩個赫然就是鱷魚公爵和薩布魯·尖雹兩位。
“呦,你出來了?少見啊?!贝河晗喈斴p鬆且熟絡的打著招呼,一邊打量四周一邊問道:“你的那些小鳥呢?怎麼剛打下來的地方又要廢棄?”
“如果你想胡扯的話,我換瘋子出來陪你聊?!?
相似的威脅再次被搬出,春雨果然就範,不著痕跡的瞟了眼身側(cè)兩人,進入正題問道:“冰蓮少領(lǐng)主被金麥子娛樂城‘請’走的什麼回事?”
稍稍一引手請衆(zhòng)人落座,沉默者人格也只好耐著性子將事情簡略描述,最後道:“雖然不知夏風等人如何說法,但我確定冰蓮少領(lǐng)主沒有遇到危險,其身上的空間印記仍有效。如果諸位想的話,我可以將她傳送過來。”
早已掀開兜帽露出真容的鱷魚領(lǐng)衆(zhòng)人稍作商議,再次確認地下異族沒有惡意,便簡單的告辭離開並沒有請託傳送。不過這番小插曲也留下個小尾巴:春雨。沉默者人格懶得對這種事思量太多,待餘者離開,直接詢問春雨因由。
“當然是爲了保你一命。”春雨沒好氣道,見對方一臉疑惑,繼續(xù)解釋道:“人去樓空,卻躲著二十幾個高環(huán)在上面,顯然是要搞事情。我們少領(lǐng)主的命各種意義上都繫於你身,當然不能讓你出事。”
樓上藏著人,在鱷魚領(lǐng)一衆(zhòng)高環(huán)水系魔法戰(zhàn)士聽來,簡直再明顯不過。而春雨顯是混的熟了,直接以魔法媒介試探出藏人高環(huán)的實力,完全不顧及對陌生魔法師如此無禮舉動,可能引起戰(zhàn)鬥。
而出於多次合作的信任,沉默者人格不覺得讓春雨參與行動有什麼問題,與克魯彌等人甚至能稍作配合。且八環(huán)水系魔法戰(zhàn)士的命就和小強一樣,春雨更是懂得自保,無需擔心什麼。
“那麼既然只留下你,說明鱷魚公爵他們也有事情要做?”
春雨露出算是陰險的笑容,“嘿嘿,不瞞你說,我們這次來……”
“算了,我沒興趣聽。”沉默者人格打斷,既然不是嚴肅的事情,就沒必要浪費時間。“既然你跟著我們這邊,有些話要提前說清楚。這次行動和往常相比,需要嚴格保密,事後不可對任何人提起。報酬按五倍計算?!?
“這麼危險?”春雨驚道。
“一半是封口費?!背聊呷烁駭E步上樓,招招手示意春雨跟上。
進入房間,春雨和克魯彌等幾個熟面孔簡單招呼。然後大量起埃文等陌生魔法師,起初還沒在意,但目光很快落在埃文身上,藉著昏暗的燈光越看越是覺得眼熟,直至認出埃文這才驚呼道,“你……你是……”
“春雨小姐就當沒見過我可好。”埃文毫無被盯著看的尷尬,算是側(cè)面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春雨亦是大大咧咧的性格,笑道:“幸虧剛剛你沒下去,否則我父親非得揍你一頓,我們鱷魚領(lǐng)的貨可是被你們壓得好慘?!?
沉默者人格輕咳打斷,“記得保密,還有戰(zhàn)前不要閒聊?!?
“戰(zhàn)前就更應該放鬆嘛,向瘋子那樣多好。哎……算了,當我沒說?!贝河贲s蒼蠅似的擺擺手,接著又一臉好奇的問道:“那能問問我們這是準備乾點啥嗎?這不過分吧?”
沉默者人格和埃文互望一眼,微微點頭後簡單解釋道:“等消息,然後空間傳送某據(jù)點完成控制並佈置埋伏。等敵方返回後殲滅之?!?
“敵方實力如何?”
這次是埃文笑著回答:“一隊三十人高環(huán)魔法師。九成可能是慘勝傷殘。畢竟他們的任務也不輕鬆?!?
“一成是凱旋歸來戰(zhàn)意正高?”春雨問,臉上卻反而有些興奮的意味?!鞍茨銈兊哪蛐?,該是用毒氣的吧,話說能不能正面剛一次?!?
“原來是如此估計,不過根據(jù)最新的情報,這餘下的一成可能變爲他們?nèi)姼矝],我們空等一場?!卑N目嘈σ幌?,“而我正在考慮如何應對這種情況。”
“能再具體說說嗎?或者簡報一類的東西給我看看?!?
“秘密任務,別打聽了。你只需要知道我會保你性命即可。”沉默者人格不得不阻止越聊越來勁的二人。同時也算是給埃文提個醒,不要事前笑嘻嘻,陣前打黑槍。
也難怪沉默者人格懷疑,向初次見面的人說個不停,完全不是埃文平時的風格。不過這卻是個誤會,埃文只是親自臨陣感到緊張而已。就好比再指揮若定的將軍,端著步槍當大頭兵去衝鋒,也得心中打怵。一將功成萬骨枯,以不同死亡率的角色參與戰(zhàn)鬥,完全是不同的體驗。
“老孃還用不著你保護,你個小小六環(huán)保護好你自己吧?!痹掚m不客氣,春雨卻也沒有再問東問西。
房間內(nèi)再次陷入沉默,大家各自閉目養(yǎng)神。雖然有人戰(zhàn)前的習慣和春雨一樣是放鬆爲主,但在沉默者人格和埃文的壓制下,也只好假寐忍著。
直至午夜時分,行動的消息傳來,衆(zhòng)人最後確認武器裝備,一一被傳送至目標地點外圍,按計劃以小組爲單位分散開來,四面合圍目標建築。
此時正是午夜,目標建築又是倉庫,並沒有太多閒雜人等,但怎麼說也是三十個高環(huán)魔法師的駐守點,隨時候命伺候的下人不會少。所以當二十三人控制整個倉庫小樓,雖然少了許多枉死的冤魂,卻也人均三四條性命。總體來說稱得上一場屠殺。
接下來便是佈置陷阱,處理屍體和清除血跡。當然由於實力差距巨大,幾乎都是秒殺,死的既無痛苦也很乾淨,後一項工作並不多。
而輕鬆完成第一階段戰(zhàn)鬥,稍有閒心的春雨終於注意到倉庫中的商品,以及少部分屍體的衣著,不由得驚得張大了嘴,壓低聲音對著埃文確認道:“這TM好像是你家的工廠吧?”
正如春雨猜想。一些細節(jié)都表明,這裡正是一間屬於麥剃勒家族的倉庫。換句話說,即將殺死的高環(huán)魔法師隊伍,或是埃文的遠房親戚,或是受其家族僱傭的客卿。甚至於剛剛喪命的這一批人,也會有埃文的親戚在內(nèi),只是天賦很差的那種。
“如你所見?!卑N拿鏌o表情的回答,佈置炸藥的動作一點不滿。
春雨呆然。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弒殺親族’之事當然耳聞目睹過,畢竟家家有本難唸的經(jīng),但從來都是一種類似‘激情殺人’的情況。如此冷靜謀劃的卻是第一次見,而親身參與其中,更是有一種奇怪的道德譴責感。畢竟在其童年接受的簡化版貴族教育中,家族之外的人殺多少都沒關(guān)係,但親族之人,殺一個也會變成‘大大的壞人’。
居於中心負責傳送武器炸藥的沉默者人格用一挺機關(guān)槍捅了捅春雨,提醒道:“別發(fā)呆!”
“早說是這種糟心事,我就不來了?!贝河赅洁熘г挂痪洌_始‘磨洋工’。畢竟事情的前因後果並不難猜,只要結(jié)合金都城一些公開的消息和傳言即可。
正如春雨猜想。一些細節(jié)都表明,這裡正是一間屬於麥剃勒家族的倉庫。換句話說,即將殺死的高環(huán)魔法師隊伍,或是埃文的遠房親戚,或是受其家族僱傭的客卿。甚至於剛剛喪命的這一批人,也會有埃文的親戚在內(nèi),只是天賦很差的那種。
“如你所見。”埃文面無表情的回答,佈置炸藥的動作一點不滿。
春雨呆然。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弒殺親族’之事當然耳聞目睹過,畢竟家家有本難唸的經(jīng),但從來都是一種類似‘激情殺人’的情況。如此冷靜謀劃的卻是第一次見,而親身參與其中,更是有一種奇怪的道德譴責感。畢竟在其童年接受的簡化版貴族教育中,家族之外的人殺多少都沒關(guān)係,但親族之人,殺一個也會變成‘壞人’。
居於中心負責傳送武器炸藥的沉默者人格用一挺機關(guān)槍捅了捅春雨,提醒道:“別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