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老闆知道逃不掉，只能對林若妍說了一聲抱歉。畢竟他這裡確實只是聊天，沒有需要做的內容，只好起身走到門邊。
他本意是要離開這個房間，帶母親去別處談談，沒想林若妍說：“這房間挺大的，那個體檢中心的項目聽起來也有意思，你們若是不嫌棄，就在這屋裡說也沒事。”
樑老闆本身就不想被母親纏著要錢，心想若是在這個房間和母親說事，礙於客人的面子母親肯定不會亂來，三兩句說不定就能把母親勸走了呢？既然林總不介意，他就開門把母親讓了進來。
林若妍看到的樑老闆母親，是一位優雅得體的女性。
她雖然一頭銀髮，頭髮卻是精心做過造型的，皮膚保養的也不錯，難得的是精氣神比實際年齡顯年輕十歲。她一開始以爲兒子是託詞，沒想到房間裡真有正在做頭髮的客人，角落沙發上還有個陌生的男孩子在看書。她就有點不好意思，禮貌道：“若是小樑這會兒沒事，我們還是去外邊說，別打擾客人休息。”
林若妍說：“沒事的，剛纔樑總還在講您的創業故事，我覺得體檢中心這個項目或許能成。”
樑母一聽，喜道：“真的？”
樑老闆趕緊往回拽：“媽，這位是我們店裡大客戶林總，她開的公司蓋豪宅的，人家比咱們有錢多了。”
樑母卻不管這些，她自從提出創業第一次失敗之後，第二次又提，周圍的親戚朋友全都是勸她打消念頭的。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說項目可行的，怎麼可能一句不聊就離開呢？
樑母說：“兒子，既然林總是這麼有本事的人，爲什麼不聽聽她說的。”
樑老闆說：“您那個什麼體檢中心，我就是提了一嘴，還沒細講，她也沒聽全。”
樑母接茬：“那我給她仔細說說，若是人家聽完了說這事不可行，我就不再逼你給投資怎麼樣？”
知子莫若母，這話讓樑老闆也不得不停止了趕人的動作，拉了一把椅子請母親坐下，愧疚地對林若妍說：“林總，我媽隨便說您也隨便一聽，千萬別縱著她。”
林若妍笑道：“行，我是外人，你們也不用將我的意見太放在心上。做還是不做，你們自己決定。”
樑母於是說道：“我那位老同事是三甲醫院固定資產管理科的，他們醫院有一些沿街的樓當初自己用不了，就租了出去，現在到了租期都收回了。就有人想租了那樓做餐館或別的生意。那老同事知道我之前鼓搗生意因租金太貴沒做成，他就來問我租不租。租給我這種本院退休職工，好歹知根知底。”
樑老闆插嘴道：“那一棟樓兩千平米，比咱們家這個門面還大，又不能拆分，媽您租來這個幹什麼？之前那個十平米賣美妝的店鋪都經營不過來呢。”
樑母說：“是啊，我一開始哪裡敢租那麼大。結果那老同事說他打算開辦一所體檢中心，就問我願不願意做，出一部分租金就行。畢竟租樓很貴，他自己負擔不起，而我家裡還有點錢。”
樑老闆說：“那位大叔就是忽悠您掏錢，體檢中心您會做麼？”
“體檢那些項目我哪個都知道啊，在你童叔眼裡，我可算是專業人士呢。這事他也不看重我的錢，主要是看我懂得體檢那套流程。”樑母驕傲道，“我雖然不是醫生，好歹在醫院裡做了一輩子護士，退休的時候也是護士長，什麼科室都輪過，體檢更是小意思。有設備，我哪個項目都可以做。”
樑老闆倒是不懷疑自己母親說的那些，可是自己會做不代表能經營那麼大規模的店面。他就說了自己一些看法，認爲母親已經快六十了，哪能如此操勞，家裡又不是差那點錢。
“你爸去的早，孫子也大了，你媳婦又不肯再生一個，我閒的沒事，除了跳廣場舞看肥皂劇，啥事情都沒有。”
“那您去旅遊啊。我讓媳婦不上班了，就陪著您旅遊怎麼樣？”
樑母搖頭：“你媳婦好不容易考入體制內的，讓她不上班我可捨不得。你天天在家裡閒的沒事，要不你陪我？”
樑老闆尷尬道：“我還顧著幾攤生意呢。”
“我覺得阿姨肯定是已經想出來怎麼經營體檢中心，樑老闆不妨聽聽她細說。”林若妍插了一句。
其實樑母也想給兒子講細節，無奈兒子從一開始就不同意，更沒心思聽細說。這會兒當著客人面，樑老闆再是不想聽，也要硬著頭皮聽了。
沒想到一聽下來，不止是林若妍覺得這生意可行，連樑老闆也逐漸產生了改觀。
“我們三甲醫院，全國各地來看病的人很多，體檢的話也要掛號，沒有集中的體檢中心，畢竟相對於解決疑難雜癥，體檢那種技術含量不高的我們就是分散在各個科，病人有檢查需要順帶就做了。不過身體沒有什麼病癥的，除非是入職或者是公制單位那種例行檢查，否則一般人也不會去大醫院做，人多且麻煩。”
林若妍一聽是這個道理，現實世界中也是她工作後才發現有了那種專門的體檢中心，就只是做體檢，對外基本營業時間就到中午12點，下午便是後臺一些人員整理報告。體檢各種科室安排的緊湊，一個人若是來得早，七點開始，不到九點就能做全一整套的檢驗，比大醫院裡效率高多了。
“你們搞的體檢中心，是針對什麼人服務呢？”
“退休幹部，大學老師什麼的。我上班的時候，醫院也組織過類似的服務，那時候就是去相關單位，臨時支攤子，每年有那麼一次兩次的。”林母說，“要是有了專門的固定場所，我們的工作能開展的更細緻，也不用打一槍換個地方，或許可以發展一些穩定客戶。”
林若妍說：“其實很多私企也希望訂製體檢服務，給員工送福利。比如我們集團和企業，若是你們體檢中心開起來，有你們三甲醫院退休職工背書，金字招牌，看著就比來路不明的體檢中心更靠譜。”
樑母也說：“那是，等我們開起來，林總若是安排員工體檢，我給你們打八折。”
樑老闆知道林總的豪爽，不過還是擔憂道生意開起來之後的客源，提醒道：“私企也就是林總這邊豪爽，別家哪有那麼好談？您過去一年才接觸幾家單位，有什麼人能天天去上門體檢的？一家家去推銷拉客戶，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別到時候樓租下來裝修好了，一年就那麼幾天熱鬧，平時都沒人來。一棟樓的房租，再便宜一年也要六十萬房租，您掙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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