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默這邊還在後悔不該當初讓二夫人進門,以至於讓自己寵愛的女兒在家裡地位全無,這孩子從來不埋怨自己,還得寬慰自己,不知道心裡有多苦,可是一切多少拜眼前這個惡毒的女人所賜。
這麼一想著,他看向二夫人的眼神就有些凌厲了。
“老爺,我自知這些年來是虧待了清月,是我眼皮子淺薄,沒有見識,才讓清月好好的孩子受了這麼多的委屈,老爺,我錯了。我自小淪落風塵,老爺你是我的救星,可我不該因爲你嫉妒而對姐姐留下的孩子疏於照顧?!?
白起默的眼神凌厲的那一刻起,她就很聰明的知道這個男人現在估計要跟自己秋後算賬了,眼下只能先認錯,把沒有照顧好白清月的責任推到自己的身上來,這樣先熄滅這個男人的怒火才行。
白起默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倒是避重就輕,自己想知道她都瞞得緊緊的,只說自己眼皮子淺,因爲自己自小淪落風塵,嫉妒大夫人大家閨秀,所以把這種嫉妒轉嫁到了白清月的身上,還表明自己身世可憐。
他現在如果責罰了她,會不會讓她提起警惕,反而不會漏出馬腳來了,可是如果不責罰,自己將軍府嫡出的千金小姐竟然被府裡的小妾欺負到這個地步,還要避到別人家裡去,實在是他心裡咽不下這口氣,一想到自己這個父親做的真是窩囊。
二夫人還是披散這頭髮跪在來了白起默的面前哀哀的哭著,時不時的還要偷偷瞄一下他的臉色。
終於,看到眼前這個男人的臉上並沒有像從前一樣浮現出憐惜之情,她聲音誠摯,行跪拜大禮。
“老爺,妾身做事有辱家風,管家不嚴,墮了老爺的名聲,還因此傷害了大小姐,妾身願意抄錄佛經來懺悔。”
她自以爲自己的這個請罰已經是很嚴重了,自從大夫人離去之後,這個將軍府裡便是自己掌家,平常白起默就是對自己呵責一句都是沒有的,爲什麼今日就不依不饒呢,難道是他發現了端倪。
白起默也在打量著這個女人的神色,看到她在沉思,心裡暗想莫不是自己太急了一些,如果因爲今日要懲罰她讓她起了疑心,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他按捺住心中那份對眼前這個女人的厭惡,從前倒是沒發現,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天生的戲子。
白起默心裡千迴百轉的想了又想,終於伸出手扶起了眼前的女人:“魅音,不管怎麼樣,如今你我已是夫妻,這件事你確實做得有失妥當,你看看這滿城的大家府邸,哪個夫人如此對待繼子女,你這不光是打我的臉,也同時在打我們列祖列宗的臉?!?
二夫人就著白起默的手站起來,又是一陣抽泣。
“老爺,我真的錯了,就罰妾身抄寫佛經吧?!?
心裡卻在想著看來今天這一劫是過去了,不管怎麼說,老爺對自己還是存著舊情的,至於說什麼自請抄錄佛經,不過是說說而已,自己房裡的丫頭也有識文斷字的,到時候自己依然還是將軍府的夫人。
白起默覺得還是不能就這麼算了,他走到楠木椅子上坐下,摸摸自己的的鬍鬚,迎著二夫人那含情脈脈的眼神,終於開口了。
“魅音,管著這麼大一個將軍府,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之前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吧,現在啊,老夫只想好好的過日子?!?
說道這兒,他笑著又說一句:“說起來我倒是覺得咱倆年紀還不大,倒是可以再給將軍府添一個小公子呢?!?
說的二夫人嬌羞不已,“老爺,妾身都三十過了,哪裡還年輕啊。”
“在老夫眼裡,你永遠像當初那樣,驚鴻一瞥的柔情。”
這句話徹底讓二夫人放下了心中的心結,心中暗自得意,原來這個老傢伙不過就是這樣而已,自己還以爲他很難對付呢,這麼多年可沒見他把自己怎麼著,還不是由著自己拿捏。但面上仍舊是一副少女懷春的樣子。
白起默對於自己此刻的言行有些噁心,原來一旦看穿了一個人,看到她都是無法忍受的嗎。
夫妻倆又說了會話,二夫人留白起默在自己的院子裡用膳。
膳食端過來的時候,共有二十幾道菜,不過是兩個人用膳而已,排場卻這麼鋪張,他突然想起白清月之前都是吃二夫人不要的飯菜,屋子裡連將軍府婢女的都不如,再面對著面前的珍饈佳餚有些味同爵蠟了。
二夫人夾起一筷子的竹筍雞絲放進了白起默的碗裡:“老爺,這道菜可是妾身吩咐廚房特意給你做的呢,你嚐嚐合不合口味,老爺上朝每日裡那麼辛勞看,妾身不同爲老爺分憂,也只能做這些微末小事了?!?
房間裡丫頭們紛紛退了下去。
白起默嚐了一口,誇暫不已:“夫人掌家並不比我上朝要輕鬆,今後好好的給我再生個小公子,教導好清星我這輩子就沒有要求了。”
“老爺放心吧,妾身一定把清星教導成大家閨秀,不會讓老爺丟人?!?
白清星的房間裡,一個人獨自的用晚膳,想著父親說過的話簡直是食不下咽,正想要跑到二夫人那裡去,卻被丫頭告知父親和母親正在一起用膳,她心中疑惑。
父親纔剛剛對自己和母親發了這麼大的脾氣,怎麼就跟母親用膳呢,難道父親發現自己的錯了,不對,父親剛剛說過的話那麼絕情呢。
可是如果父親沒有原諒母親,或者說他們沒有和好的話,那爲什麼父親要跑去母親的房間裡用膳呢。
想了半天,白清星還是想不明白,眼前的飯菜葉變得分外的不可口了,神色懨懨的吩咐丫頭們收拾了,一個人坐在榻上沉思,以後是不是不該對父親有什麼希冀了,可是父親去母親的房間裡用膳,是不是代表他原諒母親和自己了,那以後是不是意味著還是要把他當成一個好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