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點25。”

“來得及嗎？”

“沒問題。”

最近北華航空正準備發射一個間諜衛星，發佈了一些調令，衛書洵也赫然在列。前幾天其他同事已經乘直升機過去，衛書洵最近和關程教授，林教授等人一起研究低軌動力鏈路的技術，成功的話，又是一個新航天器的誕生。剛巧到了最後的重要關頭，衛書洵捨不得走，於是在西林這邊又拖了幾天，到今天早上，關鍵的問題終於解決。然後衛書洵一看時間，才發現已經是調令的最後一天。

當然，如果不想去可以拒絕，北華那邊也不會有什麼責罰下來，但衛書洵不願放過這個學習機會，經林教授幫忙詢問，得知20公里外的軍事區今天剛好有一批物資要空運往北華航空，急急忙忙請陸斌送他過來搭順風機。

緊趕慢趕，總算在最後一刻趕上直升機，直升機上的軍人都是熟人，看到衛書洵就笑起來：“喲，衛書洵，你怎麼老是這麼趕啊！”

直升機聲音嘈雜，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但看得出嘴型，衛書洵翻了個白眼，找個角落繼續補眠。自從四年前碰到北華航空的夏博士後，夏博士就惦記上他了，一直想把他調去北華。後來衛書洵因爲工作去了一趟北華，發現那邊真的年輕人更多，而且活躍度和自由度也更高，工作之餘還組了個團隊一起網遊什麼的不要太開心，衛書洵差點兒樂不思蜀。

不過衛書洵還是不願意調往北華，西林航空老一輩科學家比較多，是沉悶了點，但能學到各種寶貴的經驗。而且西林航空也對他很好，關程教授又在這裡，衛書洵是不可能離開的。

但有了良好的關係基礎，但凡有什麼需要合作的研究，北華航空都喜歡把衛書洵調過去。不爲別的，能力強又肯吃苦耐勞，即然都要調人，找個合得來的工作夥伴自然更好。

衛書洵現在是西林航空重點培養的研究員之一，身上的工作越壓越重，經常忙得不可開交，所以每天北華航空調動他，他都要趕在最後一刻纔到。如此幾次，連隔壁的軍事基地都認識他這大忙人了。

直升機到達北華時，已經有熟悉的人等在停機坪外。衛書洵剛下機，就見一名年青人笑著跑過來：“你這傢伙，怎麼又是最後一刻趕來！”他在衛書洵跟前停下，狠狠捶了他一拳：“我還跟人打賭你來不了啦！”

衛書洵扶正眼鏡，笑問：“贏了還是輸了？”

“當然贏了，這麼好玩的事你怎麼可能不來！”

衛書洵大笑：“那還用說！”

這名年青人是北華航空的研究員，名叫鄧寧維，海歸博士，在m國留學十年，學成後歸國，現在正被m國通緝中，罪名是間諜罪。詳情衛書洵不知道，只知道鄧寧維很厲害，厲害到當初m國都不肯放他回來，還是國安局把他偷渡回來的。歸國後的鄧寧維也確實極爲出彩，已經獨立負責了幾個大項目，在同輩中無出其右，要不是衛書洵有學習機開掛，根本沒辦法跟上他的思路。而鄧寧維也難得找到一個能跟他聊得來的人，所以對衛書洵特別另眼相待。

北華航空那麼熱心想挖衛書洵牆角，至少一半是爲了鄧寧維——衛書洵不來北華的話，說不定哪天鄧寧維就跑西林去了！

兩人笑著邊走邊聊，坐上等待在停機坪外的代步車，迅速開往北華航空中心。

北華航空比西林航空略小一些，因爲載人火箭通常都在西林航空發射，但是國內的衛星基本都是由北華航空研製和發射的。

衛書洵之前來北華髮射過通訊衛星，氣象衛星，導航衛星等，間諜衛星還是第一次，不可謂不激動。

其實發射間諜衛星，也只有內部才知道罷了，對外公佈只說是要發射天文衛星，沒有哪個國家會公然說自己發佈了間諜衛星的。而且衛星的長相都差不多，實在沒有什麼好激動的。但架不住衛書洵還是個年青人，想到自己參與這種絕密的軍事行動就熱血上涌。

然後，激動不已的衛書洵被帶到實驗室，換上實驗白袍之後，一名老教授對衛書洵說：“來得剛好，你和鄧寧維一組，負責光頻率反射和超音速激光這一項，沒問題吧！”

衛書洵：“沒問題！”

然後……然後就像平常一樣，大家一起埋頭實驗。

滿懷期待的衛書洵：“……qaq”

“……我覺得，這跟我想像的不一樣。”忙碌了幾天後，被枯燥的實驗把熱血凍成冰的衛書洵這麼抱怨著：“一點都沒有緊張感。”

正在吃飯的鄧寧維停下筷子，問：“你想要什麼緊張感？”

衛書洵想了想，認真的說：“就是那種很刺激，很緊張，所有人都被關在秘密實驗室，旁邊站滿了荷槍實彈的士兵，誰敢動一下就嘣的那種感覺！”

“噗……”鄧寧維差點被飯粒嗆死，趕緊喝了口水：“想太多，間諜衛星不過是在觀測衛星上加個高分辨率的光學成像鏡頭，又不是什麼大秘密，哪個國家造不出來。”他頓了頓：“只不過誰也不知道哪顆是間諜衛星罷了，就算知道了，難道誰還敢把它打下來嗎？”

衛書洵失落的點點頭，除非真正開戰，不然誰也不會去打別國的衛星，以爲加個“間諜”就能像槍戰片一樣緊張真的不可能。至少對研究員來說沒差，他們不過是在製造衛星時，多加一個特殊的光學成像而已。

因爲是熟悉的工作，搭檔又是比他更厲害的鄧寧維，兩人帶著十多個助理，只花了一週就完成了手頭的工作。負責人看他們清閒，乾脆把他們調到總控臺幫忙，和測算組一起研究下預定軌道。爲了避免發射失誤，除了預訂的最佳軌道外，還必須準備好第二，第三條軌道。至於第四條……哪有那麼多選擇，到時候就直接掉下來了。

衛書洵近幾年被人誇多了，還以爲自己挺聰明的，跟著測算組玩了一星期，差點被打擊得失去自信。

瑪蛋赤道平面和地心夾角是什麼啊，偏心率和角速度是什麼啊，那些函數我看著都眼熟，爲什麼給你們一寫我就不認識了？

學習機非常好心的給衛書洵做了很多專業講解，比如偏心率是什麼，升交點是什麼，該如何測算，衛書洵勉勉強強學了也聽不懂，他的專長不在這方面。他以前接觸測算組，都是直接拿到預定軌道數據，然後交給總控檯安排就好，根本不知道他們的測算如此複雜，簡直不是人類能理解的。

鄧寧維似乎也很頭疼，摸著下巴說：“爲什麼讓我們來幫忙啊，我比他們算得慢多了。”

衛書洵：“……只是算得慢嗎？”

鄧寧維：“不然呢？”

衛書洵：“……qaq”

北華航空和西林航空是打算把他和鄧寧維兩人重點當做航空指揮官來培養的，所以經常把他們調往各部門學習，讓他們瞭解各個部門的工作。

其實當初同一批還有各航空中心的十多人，但基本都像衛書洵這樣，專業不同，突然接觸不同領域就束手無策。他們不像衛書洵一樣有個學習機開掛，也不像鄧寧維一樣全才，最後經過幾個航空中心的暗地考察，就只剩下衛書洵和鄧寧維了。

現在衛書洵早已被允許進入總控臺，而不是像過去一樣只能站在大廳外觀看。他雖然年僅26歲，但已經參與過兩次載人火箭的發射，更參與了多次衛星發射，像拋棄逃逸塔，分離助推器之類的操控，他可謂得心應手。至少比測算軌道簡單多了。

間諜衛星順利發射，面對各國的關注，國務院和新聞上都只簡單提了問：我國成功發射了一顆天文衛星。也就這樣了。

火箭發射完成後，衛書洵照例獲得一個簡短假期，他乘專車離開北華航空很遠後，電話才恢復信號，然後衛書洵就看到手機裡有幾十通未接電話和短信。

爸媽的兩通，發現打不通了後就發了個短信，讓他不忙了給家裡打個電話報平安，周泉的只有一通，他是最清楚衛書洵情況的人，打不通後只有一段留言：忙完了通知我，我去接你。

剩下十幾通就是各個朋友的，基本都是打不通電話擔心他出事所以發現短信詢問。

衛書洵現在對外還在讀博中，雖然沒有想特意隱瞞朋友們，但總覺得說自己在西林航空上班有點炫耀感，所以衛書洵一直沒說，也只能一一回復朋友們，表示自己平安無事。

短信剛發出去不久，就接到餘欣的電話：“書洵，你這段時間幹什麼去了，電話都打不通，讓人擔心死了。”

“抱歉，我最近在忙一個研究，所以……”

“行了，不用解釋，你沒事就好。最近有時間嗎？”

“有，今天開始放假。”

“太好了，出來聚一下吧，我叫上伍峰一起。”

自從畢業後，同宿舍的四人就各奔東西，餘欣和衛書洵考研，伍峰工作，王安清回家考了公務員，伍峰和餘欣還能經常聚聚，衛書洵忙得暈天暗地，根本沒有時間和朋友們聚會過。聽到餘欣這麼說，衛書洵立即點頭：“好啊，我一定參加。”

專車將衛書洵等人直接送到機場，給他們安排好返回的機票才離開。衛書洵趁著飛機上的一個多小時睡了一覺，迷迷糊糊的下車，纔想起還沒給周泉報過平安，雖然他應該已經通過學習機知道了。

給周泉發過短信，衛書洵就打了輛的士，報出餘欣發來的地址。餘欣在一間高檔娛樂會所訂了個包間，說還請了其他同學，大家一起來個班級聚會。衛書洵欣然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