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高三畢業那年，陳子霞跟著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後，兩人已經四年沒見。.しwxs520.按理說兩人是同年，衛書洵還保持著20歲青年應有的模樣，帥氣俊美，混身透著乾淨清爽的學生氣。而陳子霞看起來竟比他大了很多，臉上濃妝豔抹，噴著濃郁的香水，一頭粟色的大波浪長髮，深紫色抹胸裙，即成熟又風韻。

要不是還記得她的聲音，衛書洵根本認不出她來。

雖然是陳子霞主動搭話，但她似乎不敢明目張膽的跟衛書洵說話，只是在他旁邊假意選菜，一邊說：“好高興，你還記得我啊！”

“嗯……好久不見……”衛書洵並沒有什麼高興的情緒，客套了一句。

“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你好厲害啊，現在變成真正的高材生了。”

“還好。”

“方便留個電話嗎？有時間一起喝杯咖啡。”

“抱歉，我最近很忙。”

偶遇朋友，互相交換一下電話沒什麼，但衛書洵有點懷疑陳子霞現在的“工作”，並不敢留。

他當小混混期間，女性朋友就三個人，王梅，楊琴琴，陳子霞，衛書洵和其他朋友還曾經爲了教訓調戲她們的人打過架。誰想沒多久物是人非，曾經保護她們的張晨雙誘騙她們做了妓/女，衛書洵試圖阻止過，但無能爲力。

再見時，王梅敲詐他的同學鍾友，被鍾友一刀刺死，楊琴琴在渝城當站街女，被警方抓住後，居然打電話叫他去做擔保人。可以說，這幾名朋友出現時，都沒帶來過一件好事。所以衛書洵一點也不想和陳子霞再有什麼聯繫。

衛書洵轉身回座，陳子霞露出失落的神情，又胡亂挾了些海鮮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她的對面，坐著一個五十多歲，大腹便便的男人。

衛書洵並不想揣測陳子霞和那個男人的關係，與葉誠天開開心心的吃完飯後就離開了，從頭到尾沒有看她一眼。

原以爲這是和陳子霞的最後一次見面，誰想到過幾天后，衛書洵到超市購物時又看到陳子霞。

當時他已經買好東西，正從地下停車場離開，突然聽到超市外的空地上幾個女人打成一片。

三個四五十歲的女人對著中間的年青女人又抓又揪，旁邊還有兩個女人大罵：“叫你勾引別人老公！”

那個被打的年青女人就是陳子霞，衛書洵離開時，那些女人已經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雖然沒有參與過女人的吵架，但衛書洵記得自己好像在網上看過這類新聞。想了片刻，衛書洵開車繞回去。不管怎樣，他當初住院時，陳子霞是那羣狐朋狗友中唯一來望看他的人，就當盡最後的朋友之誼好了。

繞了一圈回到超市門口，那羣打架的婦女已經離開，空地上只剩下被剝光衣服的陳子霞。她抱著身體蹲在地上，無助的哭泣著，看起來很可憐，但周圍沒人同情她，反而幸災樂禍的對她指指點點。

衛書洵將車停在她身邊，按了按喇叭：“上車！”

陳子霞愣了愣，趕緊從後座上車。衛書洵扔了件外套給她遮擋，陳子霞將衣服抱在胸前，輕輕抽泣起來。

“嗚……你一定也覺得……我不要臉吧……”

“我有什麼辦法……我讀不了書，什麼都不會……”

“我爸媽從小不管我……我也沒有真心的朋友……他們說反正要交男朋友，交個有錢的不是更好……”

“我想要更好的生活有什麼不對……嗚嗚……”

衛書洵知道陳子霞只是在發泄，而且也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他以前小混混時也沒想過去當小白臉，所以不能理解，價值觀不同，也不覺得她值得同情，乾脆一言不發。

隨意找了間路邊女裝店買套衣服給陳子霞換上，衛書洵等在車外，不一會車門打開，陳子霞赤著腳下車。

“你忘記給我買鞋了。”

她輕笑著，似乎已經恢復精神，輕輕將長髮別到耳後，露出故做堅強的臉：“謝謝你，我已經好多了。”

衛書洵點點頭，並不打算再去給她買雙鞋，從口袋裡掏出50元給她：“我要回學校了，你打車回去吧！”

“咦？”

衛書洵已經進車，落鎖。陳子霞在外面拍門：“等一下，衛書洵……”

返回學校後，衛書洵就把這事給扔了，照常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

幾天後，下課的衛書洵在男生宿舍樓外看到等著他的陳子霞，嘆了口氣。

果然，不該幫忙的。

爲免在學校引人注目，衛書洵把陳子霞帶到校外的一間咖啡廳：“找我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還你錢啊！”

今天的陳子霞只化了些淡妝，也沒有濃郁的香水味，感覺比初見時好點。但這些年的放縱生活，她看起來仍舊比衛書洵大很多。

“謝謝你那天幫我……說起來，高中時大家有什麼事都要找書洵，書洵總是幫我們，現在還是一點沒變……你還記得有一次趙帆差點被四高打的事嗎，那時候他連學都不敢上，多虧你帶人去堵四高的人……”

耳邊是陳子霞絮絮叨叨回憶往事的聲音，衛書洵充耳不聞，翻開課本看起來。他現在的時間可謂爭分奪秒，哪裡能浪費在“敘舊”這種事上。只是陳子霞一看就是想纏上他的，爲免她下次再來，衛書洵打算一次性解決。

當然，看書還是最優先的事。

陳子霞漸漸停下說話的聲音，握住衛書洵的手：“書洵……”見衛書洵終於擡頭看她，她露出泫然欲泣的模樣：“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我真的沒辦法，我什麼都不會，也沒有學歷，除了一張臉，我還能靠什麼呢……如果能有正經工作，我也願意的啊……只是根本沒人錄用我……”

衛書洵不明所以：“你想讓我給你介紹工作？”

陳子霞欣喜的點頭：“可以嗎？我會努力工作的！”

衛書洵露出一絲笑容，認真想了想，點頭：“沒問題，我有個朋友開了家玩具公司，我幫你說一聲。”

衛書洵說的是馮瑋開的玩具公司，當初跟他買的玩具火箭據說一上市就很火爆，而且趁著前段載人火箭的成功銷量大增，還趁機推出很多新玩具，現在正是整個公司的上升期，陳子霞去那上班絕對不虧。

朋友願意走回正軌，衛書洵是必定會幫忙的。

“什麼？玩具公司？”陳子霞露出驚愕的神情：“不是影視公司嗎？”

“嗯？”衛書洵瞇起眼。

“我……我是說……”陳子霞不是心機深沉的人，一下就露出本意：“玩具公司聽起來很累，你現在不是在當明星嗎？我什麼都不會，就長得還行，你能不能幫我介紹一下……”

在她開口的時候，衛書洵已經重新低下頭看書。比起猜測她的目的，果然考試更重要。等到陳子霞說完自己的要求，衛書洵點頭：“可以。”

“真的？”

“你打個申請報告上來。”

“申、申請……報告……？”

“當然，你有什麼優勢，特長，職業規劃，如果你是認真的，我會考慮。”

“我當然是認真的！”陳子霞傾身，抓住衛書洵拿書的手：“職業規劃是什麼我不懂……反正，我都不介意潛了……”

“……”衛書洵合上書，冷冷看向她。“我介意，我不是拉皮條的。”

完全可以想像陳子霞把娛樂圈當成了什麼地方，雖然也聽說過潛規則，但衛書洵從沒見過，張凱當經濟人很盡責，沒有逼迫過演員去陪酒，他手下的小明星們也很努力。衛書洵沒打算送個人去禍害那個小團隊。

“書洵，你怎麼能這麼冷漠……”陳子霞泣不成聲：“以前也是，你只會說這樣不好，也沒見你真的幫我……我沒學歷沒本事，除了這個還能做什麼……如果有更好的工作，我當然就不幹了……你又不幫我……”

照這種說法，不讓她當情婦，還得給她介紹個比情婦更好的工作？那不如養著她好了？順便把嚴冬南那夥一起養起來，讓他們每天吃飽喝足不用煩惱，就沒人去做壞事了對吧？

衛書洵真的差點想罵起來，因爲他又想起嚴冬南那幫傢伙了。

但他也只是憋氣的起身：“我走了！”

“不要走，書洵！”陳子霞抱住她胳膊不放：“我已經和他分手了，我現在只有你了！”

這種說法怎麼那麼怪？

衛書洵皺眉：“放手！”

“放手！”

另一道聲音響起，衛書洵擡頭，就看到周泉鐵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