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東陵篇結(jié)局 你和孩子,我來養(yǎng)
手上無意識,緊抓著錦被,指節(jié)蜷縮。
腦海裡面,關(guān)於君墨白的容顏,悄然而逝,令人留不住。
然,現(xiàn)實還是,肚裡的孩子該。
這個孩子,來得實在不是時候,不僅是由著東方鈺,這一緣故……而是君墨白,他是否還在人世,她並不清楚,若是不在蹂。
豈不是,孩子沒了父親?!
連城垂了眼眸,說不出什麼心情,無疑是複雜的,留與不留不過一念間……她茫然了下,手掌從著錦被邊緣,鑽入了裡面,覆在了肚子上。
剛懷孕,根本感覺不到。
只是,一想象,這裡孕育著生命,屬於君墨白的,更是屬於自己……留下猶豫,可不留下,似乎更是爲(wèi)難,心下來回之間,已是有了答案。
正在此時,沐凝上了前來。
“珠兒,我命人備了安胎藥。你的身子虛,近來住在府上,我也好照顧你……”
沐凝一邊說著,一邊凝著東方鈺。
心頭微是笑了,想當(dāng)年,剛得知有身孕時,她是極爲(wèi)開心的,華楓也是有一絲不知所措……更多的,還是孩子出世的那一刻,女人只有真正當(dāng)了母親。
才能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當(dāng)時,看著懷裡的孩子,恨不得將著世上,最好的最珍貴的,送在她的手上……只是未想,後來發(fā)生那樣的事情,沐凝眸裡黯淡了下。
不過,很快的,恢復(fù)了過來。
“娘,謝謝你?!?
連城並未推拒,應(yīng)承了下來。
沐凝斂過心下苦澀,愈發(fā)的慈愛:“傻孩子,我是你娘!謝什麼……”
連城笑笑不語,她隱是感得到,沐凝並不是一點不知,她並不說破……自著四姨娘,被關(guān)了禁閉,二姨娘與三姨娘,原就是聰明的,自不同沐凝作對。
如今,沐凝已是當(dāng)家主母,風(fēng)采初現(xiàn)。
但她,對於自己的疼愛,偏日漸增多!
她感謝沐凝,讓她重新感到了母愛,也許不喜生父華楓,沐凝並不一樣……不過,想到四姨娘的話語,姚淑珍竟將手伸到了沐凝身上。
心下微冷,突兀的想到。
夏侯淵所說的,關(guān)於華楓的,心上劃過一絲擔(dān)憂。
她擡眸,朝著華楓望了一眼,華楓同樣望著她,隱是藏著一絲真心……心頭一跳,她不得不防備夏侯淵,華楓不是愚蠢的,他該是猜到,
夏侯淵,居心不良。
華楓將著夏侯淵,跟在她身邊的尾巴,綁了送回夏侯淵那裡……這樣的行爲(wèi),無疑昭示著不和,華楓與華謙勢均力敵,明爭暗鬥。
若是,這個時候,華謙與夏侯淵合作。
愈想愈是不安,沐凝已是上前,挽著華楓離開,留連城與東方鈺,兩人世界。
關(guān)於夏侯淵一事,除了在場的,華楓與東方鈺,他人並不知,包括沐凝……華楓臨與沐凝,走出房間的那一瞬,彷彿看出了連城欲言又止。
止了步,俊彥一笑,眸裡隱是堅韌:“珠兒,不用擔(dān)心。那些心懷不軌的,爲(wèi)父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如是說著,有心給予連城定心丸。
沐凝嗔怒了下,扯著華楓離開:“好端端的,怎麼同著珠兒說這些!朝政上的事,珠兒怎麼會懂……”
遠(yuǎn)遠(yuǎn)地,沐凝聲音低低,不過不難聽出七七八八。
華楓微是笑了,並不回上。
那是他的女兒,不懂政事嗎?非也,非也!
當(dāng),沐凝與華楓離去,房間剩下了連城與東方鈺,前者心下愧疚,後者沉默不言……靜靜地,兩人短時間裡面,並無誰人開口,緩解目前尷尬。
直至,連城掀了錦被,準(zhǔn)備下牀。
“需要什麼?”
東方鈺動了下,阻止了她的動作。
連城怔了下,如實的回上:“水。”
聞言,男子修長的身形,離開了牀邊,去到了桌上,斟了杯水……轉(zhuǎn)而,
折返到了牀前,遞與了女子,看著她垂首,淺淺的啜著。
華楓臨走時,說的話語,讓著連城安心了一許。
她知道,華楓不是簡單的人,不然怎是有了如今的權(quán)勢,只是還是忍不住……夏侯淵手段卑鄙,什麼事情做得出來,明的不怕,只怕是暗的。
撇過這些,想到了眼前問題。
“上回,我消失的那一天,不是遇見了故友。這一點,你沒有猜錯,我進了宮,遇上了君墨白……”
靠在牀頭,手握著杯盞,連城淡淡開了口。
“我原本,只是想查出,關(guān)於丞相府一事,滅門的真相。後來,去了華素的寢宮,想試著尋下,睿兒的消息……”
東方鈺並不插話,認(rèn)真的聽著連城所言。
“華素有心害他,我跟他掉入了地道。同時,身上中了媚.毒……”
下面的話,連城沒有再說。
不過,真相已經(jīng)擺在了面前,看似簡單,實則惹人遐思。
許久,得不來動靜。
連城擡眸,迎上東方鈺,後者並無情緒,只是眸裡,蘊藏著什麼情緒……有些看不清,連城想要道歉的話,到了嘴邊嚥下。
清楚地知道,道歉並無什麼用。
“這個孩子,你打算留下嗎?”
意外的,東方鈺問出了這個問題。
連城身形一僵,聽出了一絲絃外之音,她不久前,還在想留與不留……只是,經(jīng)著別人的口道出,沒來由的慌亂,才明內(nèi)心深處,在意這個孩子。
咬了脣,冷然道:“東方鈺,我知道,我很壞,對不起你。但,這個孩子,我一定留下!我們已經(jīng)打算和離,你不用在意……”
話末,感到了一許自私。
不在意,怎麼能不在意?
別人不知道,以爲(wèi)孩子是東方鈺的,偏是她與東方鈺,以後還要和離……然而,說出事實麼?說出,孩子不是他的,顯然更是傷人!
“我們不會和離!”
突兀的,東方鈺道出了一句。
連城一愣,不甚明白的望著東方鈺,他似是欲言又止,後知後覺的……她與東方鈺,早已商定過,待她大仇得報,兩人便是和離。
怎是突然地,更改了意見?!
“傾城,你和孩子,我來養(yǎng)?!?
東方鈺走近,微是彎了身子,認(rèn)真的如是說著。
心下一跳,有著什麼一瞬即逝,快到讓著連城,無從抓住……偏是,東方鈺說了這些以後,掩藏過什麼秘密,正待離開。
“東方鈺,你站??!”
眼看,東方鈺有心離開。
倏然的,連城開口喚上,身子微是起了一些,探離了牀邊。
凝望著,前方的淡紫身影,心上泛起過,從未有過的驚慌:“東方鈺,發(fā)生了什麼事?!”
或許,心上已是猜到,只是不願承認(rèn)。
她想,只要不曾親耳聽到,還能留有一絲希望,偏是真正的答案,必須得到……這樣的矛盾,有著尖銳的疼,從著心底深處,已是溢了出來。
瘋魔,不過一瞬。
“東方鈺……”
連城緊緊地捏著茶杯,連著關(guān)節(jié)泛了白。
清雅的容顏上,褪去了血色,渲染出一絲虛弱,還透著一縷堅強……東方鈺回眸,看到的便是如此,他試著想,能避一時是一時。
只是,她這樣的執(zhí)著。
之於,她與君墨白,發(fā)生的事情,說是一點不曾介懷,未必……他的心,只要沾染上了她,便是無法再與世無爭,縱是訂下和離。
畢竟,還未和離,她有了身孕,孩子是君墨白的。
苦澀的笑,印在了脣上。
偏是,同一時刻,得到的消息,讓他無法處理,不能與她和離……她想留下孩子,光靠她一個人,定是很累很累,他不忍看她一個人。
“傾城,南涼
傳來消息,景王擇日登基。城門上,有一具屍首掛了三天三夜,所有人都傳,那是……君墨白!”
東方鈺握緊了雙拳,儘量的小心道上。
“嘭——”
隨著東方鈺的話語落下,連城手上的杯盞一鬆,摔到了地上。
青瓷碎片,零落了一地。
茶水四濺,溼透了一片。
“傾城……”
東方鈺眉頭一簇,快步的上了前。
還未靠近,女子已是伸出了手,做著推拒動作:“別過來!東方鈺,讓我靜靜……”
“讓我靜靜……”
連城喃喃的,呢喃著幾個字眼。
明眸彷彿,迎著君墨白死去的消息,變得黯淡無光,讓人止不住憐惜……東方鈺站在那裡,僵了又僵,無法前去靠近,害怕她出事,不敢離去。
卻是,連城尖尖的下巴,凝著瘦削之感。
恍然間,她的眸裡,有著眼淚,沾溼了睫毛,滑落下了眼眶……東方鈺看著她,看著她爲(wèi)另一個男子流淚,時光停留在這一刻。
他擔(dān)心,因著擔(dān)心,不敢開口,也不敢靠近。
連城先是流了淚,無人能清楚,她在想些什麼,一如無人,在此刻走進她的心裡……直至,她突然笑了起來,笑意僵硬無比,沒有一絲神采。
“我早該猜到的……”
抿著脣,連城環(huán)著雙臂,自言自語一句。
緩緩地,像是剛纔,不曾緩過神,如今才反應(yīng)過來似得,低低的哭了起來……先是低泣,接踵而來愈來愈,傷心的哭著,肆意的眼淚流淌,聲音嗚咽。
東方鈺想,或許這一幕,他永遠(yuǎn)銘記。
連城愛著君墨白,這一點,毋庸置疑。
縱是,她改變了其他的,對於君墨白,自始至終的愛著,他輸了,真的輸了……這一刻,還能說些什麼,他連著安慰,已是發(fā)覺沒了資格。
“啊——”
驀地,連城驚叫了下,似是藏著無盡苦楚。
無處宣泄,唯有胡亂的揮舞,將著錦被還有其他,扔下了牀去,痛的不能自已……原本,藏著一絲絲的希望,如今希望泯滅,留下的只有淒涼。
“君墨白……你是個騙子……你騙了我……”
歇斯底里間,還有一絲撕心裂肺。
原來,在著心裡,他是那樣重要,她只是不願意去面對,仗著他的寵無所顧忌……她才明,她對於他的惡劣態(tài)度,並不僅僅是疏離。
或許,她從來懂得。
君墨白愛著她,因爲(wèi)愛著,所以縱容她的任何,她在他的面前,存在著任性的權(quán)利。
如今,那人不在,無處話悲涼。
“小白……”
當(dāng)著肆意的淚眼,朦朧了視線。
心上空蕩蕩的,憶起遙遠(yuǎn)從前,那些愛與恨,樂與悲。
恍然驚覺,原來不過一句,我愛你,如此簡單,而已!
窗外,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淡淡的暖陽,灑落了光芒,從著窗戶邊上,照射了進來。
房間裡面,東方鈺靜靜站在那裡,牀榻上,女子埋首在雙膝裡……時光,拉長了影子,定格在這一瞬,留得住似水流年,留不住情深幾許。
一段情,三個人。
如今,只剩下了兩人,偏是無法結(jié)局。
原來,有的人,真的是註定。
你縱是追逐一生,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如同鏡中花水中月……這世上,難以得到的,一直是感情,感情難求,千金無價!
南涼的事情,待著得到了證實。
滿朝譁然,不過並非東陵一事。
因而,也不過是討論,一笑置之,只是有些事情,顯然不甚一樣……許是,由著君長卿謀反一事,朝廷裡兩股勢力,自是蠢
蠢欲動,隨時變天一樣。
讓人詫異的,還是夏侯淵。
北漠的君主,時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然而,他表面上,一直留在南涼……並不離去,讓人不由猜測,他與華謙還是華楓,達(dá)成了聯(lián)盟。
至於,爲(wèi)何不是華商,這一點,顯然衆(zhòng)人清楚。
華商不過是架空了的皇帝,終不過是有心無力!
而,攝政王府。
在著連城,得知了君墨白,這一消息後,明顯消瘦了起來。
沐凝急的無法,華楓若有所思,東方鈺悉心照顧。
儘管如是,還是抵擋不住。
同一時,連城懷孕的消息,不脛而走。
加上,連城住在攝政王府,不少官員上門,紛紛慶賀送禮……連城避而不見,唯有丞相府的人,東方鈺的父母,也曾來過一趟。
畢竟,這算是東方家的子嗣,在他們看來。
縱是還是不熱絡(luò),不過連城的身份,已讓他們不得不接受……而且,東方鈺時常不回丞相府,裡面是有著連城的緣由。
且,東方鈺少時皈依佛門,轉(zhuǎn)眼多年。
在著丞相府,待的時間不多,與著溫氏與東方毅,感情並不算深厚……說起來,東陵國崇尚佛道,當(dāng)年東方鈺之所以皈依,正是寺裡德高望重的主持。
連著先皇,都曾去拜見過。
他言,東方鈺有慧根,溫氏與東方毅,這才送了東方鈺前去……只是,並不是真的出家,等到契機,再接回府上,至於東方秀,不過是東方鈺,撿來的孤女。
東方鈺皈依佛門後,東方秀已被收養(yǎng),一直在府上。
連城情緒不佳,對於他們的到來,只是淡淡的擡了眼,溫氏與東方毅雖不滿,還是壓了下去,反倒是東方秀,同樣消瘦不少。
一雙眼睛,大大的盯著連城,迸發(fā)出執(zhí)意。
當(dāng)他們離去,東方鈺前去相送,沐凝心疼的陪伴連城。
連城儘量的,收斂了低落,對著沐凝一笑。
沐凝並不清楚,發(fā)生了什麼事,只道是有孕,情緒是多變的。
有心哄她開心,緩緩地道上:“珠兒,你待在房間裡,並不是法子。過幾日,有場宮宴,說是爲(wèi)了北漠君主所設(shè),用以挑選和親人選。到時,定是熱鬧的,你也去看看……”
北漠君主?!
驀然,聽到這一字眼,連城眸裡折射出一絲冷意。
沐凝愣了下,感到了一絲不同尋常,握上了連城的手:“珠兒,你怎麼了?不想去,也沒關(guān)係……”
“娘,我去!”
淡淡的,斂了思緒,連城應(yīng)下道。
她倒想看看,與著夏侯淵和親的,會是誰人?她還想看看,當(dāng)搞砸了他的和親,讓著天下人以此爲(wèi)笑柄時,他可還能穩(wěn)坐如鐘!
如是想著,伸手撫上了肚子。
微是閉了眼,縱是再怎麼不願承認(rèn),這確是事實。
連著,君墨白留下的人,已是暗裡收到了消息,不過他們是暗衛(wèi)……縱是君墨白不在,她已是他們的主子,仍是守在暗處。
相守短暫,分離過長。
君墨白,我還未想過,與你的重新開始,會是什麼樣子的……你卻已離我而去,你不是愛我嗎?不是說過,會回到我的身邊,怎是失了言!
幾日後,連城坐上前往宮裡,宮宴的馬車。
這場宮宴,意在和親。
因此,去到的都是朝廷重臣,攜帶著自家的嫡女,還有出色的庶女……嫡女若是入了眼,可封爲(wèi)郡主,庶女雖是地位低,不過真的被看上。
當(dāng)是陪嫁,封個妃嬪。
連城對於夏侯淵,這樣的大肆和親,感到了冷笑。
明顯的,和親是假,聯(lián)手纔是真。
只是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清楚,究竟是怎樣的!
一路上,安然的行駛,直至經(jīng)過了繁華的街市,步入去到皇宮的道上。
驀地,馬車發(fā)出悲鳴,猛然的停了下來。
連城隨著這一慣性,身子差點跌了出去。
黃鸝與翠柳,嚇了一跳,趕忙扶住連城,她們是沐凝派來照顧連城的……兩人對視了一眼,趕忙的掀了轎簾,吃了一驚,有人擋在了那裡。
並且,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