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來,當前在場的幾人都沉默了,只聽李穆嚴肅地說道:“徐大人,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大人能夠暫時不要泄漏出去,畢竟如今事情還沒查明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人蓄意謀害!”
活了幾十年了,朝廷中的明爭暗鬥早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他自然是不會說出去的:“殿下就放心吧!”
回宮的路上,施安然無力地靠在馬車窗口,望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羣,紛爭與仇恨讓她這一世活的太累,每走一步都要去算計著。
“姑姑,你一路上都只顧著嘆氣了,三殿下剛纔一直在看姑姑呢!”翠雲在她耳邊小聲說。
聞言後,施安然伸出了腦袋,朝外邊看去,正好迎上了李穆的眼神,兩人四目相對後又很快移開。
三皇子防備心太重了,如果自己幫助他登上了皇位,他會不會像太子一樣負了自己?畢竟,人心隔肚皮,她現在還不敢太過於肯定。
那天回去之後,施安然就大病了一場,渾身虛弱無力,連起身行走都需要人攙扶著,整個人被折騰得瘦了一大截。
嗅到了熟悉的藥味之後,施安然掃了一眼就不再搭理,嘴邊做著乾嘔的動作:“快拿走吧,我身子好了不用喝藥!”她的聲音明顯已經沒有以前的有力,翠雲心疼得不行,奈何就是這藥喝下去了,也會被吐出來。
“可是姑姑,你不喝藥身體怎麼會好呢?”翠雲半是無奈的嘆息著。
施安然搖搖頭,這些天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總覺得身子很虛弱,不像從前那樣精神。
沒過多久,就聽到了宮女來報,說是凌妃娘娘來了。
相對於施安然的一臉平靜,翠雲則是很高興地說:“宮裡倒是還有凌妃娘娘會關心姑姑的!”
關心嗎?施安然露出了一抹莫名的笑意,倒是看得翠雲一陣莫名。
紅綾看上去氣色比之前差了不少,她走進來將食盒放在了桌上,故作生氣地說道:“都不知道照顧好自己,偏惹得別人擔心。”
施安然輕笑著迎上去,拉著她手坐下:“這會兒不陪著皇上,怎麼有空過來了?”
“我剛從重陽宮過來,皇上這幾日身子好了很多,有皇后在身邊照顧著,估摸著也不需要我了!”紅綾說著這番話,面上倒是一副難過,那雙眼睛中清晰的色彩卻沒有逃過施安然的眼睛。
紅綾端出了一碗羹湯,聲音溫和道:“安然姐姐,這是皇上之前賞賜給我的血燕,你身子骨一直不見好,血燕對你的身子可是有好處的!”
施安然掩脣輕咳了一聲,聲音清淡:“這些天太子,皇上送的補品已經夠多了,血燕是好東西,紅綾,你還是留在自己喝吧,也早日的爲皇上生個小皇子啊?”
聞言後,紅綾捧著血燕的手微微一顫,雖然只是那麼一瞬間的動作,施安然卻沒有放過,她在害怕什麼呢?
“安然姐姐,我可都給你送來了,你不吃,可真是浪費了我的一番好意。”紅綾一雙水眸靈氣逼人,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施安然。
這麼說來,今天的這碗血燕她是必須要吃了?想著,施安然勾起了薄脣,淺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在紅綾的注視下,施安然笑瞇瞇的接過了血燕,叫攪拌中喝了兩口,勾脣一笑:“倒是還不錯!只不過……這血燕雖好,但畢竟是大補的東西,實在不適合經常食用。紅綾,這個你也要注意一些了。”
“原來還有這個說法啊,那倒是我孤陋寡聞了,以後我給安然姐姐送些其他的東西來吧!”
在紅綾離去之後,施安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擡起了剛纔擺放在桌上的那碗藥,仰頭就喝了下去。
“姑姑你也悠著點啊!”翠雲驚訝地看著她。
沒過多久,施安然連同剛纔吃下去的血燕都一齊吐了出來,她撐在桌上的手臂都在微微顫抖,究竟是哪裡出了錯?她將剩下的血燕倒在了小狐貍的碗裡,小傢伙倒是歡喜地吃了起來。翠雲明顯不解,血燕可是極其名貴的好東西,怎麼姑姑每次都要倒了,那多可惜啊?
隨著皇上身子漸漸好轉過來,太子等人也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一如既往的上朝。
施安然其實也猜不透,皇上明明知道這次的事情,可是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諒太子,難道不知道這已經成了縱容了嗎?
朝堂上死寂的沉默讓人覺得不適,四皇子淡淡勾脣,俊美的臉上露出優雅的笑容,輕快的上前兩步,揚眉笑道:“父皇,兒臣來宮中也夠久了,決定不日便回到西邊駐守。”
皇上略顯病態的一張臉上,比以前蒼老了許,臉色青黑,握拳咳嗽了幾聲後,壓低著聲音道:“剛來沒幾日就要走嗎?”
“兒臣擔心西邊不穩,所以決定提前回去,日後父皇若是想念兒臣了,兒臣定會回來看望父皇。”
就在這個時候,邊關的探子來報:“皇上,項大將軍勝仗而歸了!”
這個消息一出,滿朝文武都雀躍起來,紛紛讚揚著項家英勇,而施安然卻注意到了皇上眼中的那一抹複雜之色。同時,讓施安然鬆了一口氣的是,項大將軍總算是避過了前世的那一劫。
午時,項家大軍回到了融安城中,項大將軍攜子進宮接受封賞。
施安然站在人羣中,看著項容城身披戰袍,身騎駿馬,從自己身邊緩緩走了過去,似乎無意的看了她一眼。
翠雲漾開淺淺的笑容:“姑姑,少將軍好英勇啊,次次打的都是勝仗!”
勝仗也好,敗仗也罷,終究還不是要用他人的血肉之軀來鋪墊這邊疆山河嗎?
想著,施安然輕笑一聲,而後便轉身,朝著與項容城相反的方向離去了。
夜間,施安然靜靜地站在窗口,一陣冷風灌入,她下意識的激靈了一下,這纔回過神來,原來她不知不覺間竟然站了那麼久了?
正要轉身,施安然的餘光卻撇見一個身影閃過,將一個紙包扔在窗口,便快速離去了,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這段時間總是暗中幫助自己的人,會是三皇子嗎?
施安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