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濤聽了似乎有些驚訝但什麼都沒問,只是抱起巧娘默默的跟著她。
無塵像是早知道白珠兒會這麼做,早早就安排好了客房等著他們。
“你會幫我送他們離開這裡,對嗎?”白珠兒問道。
“這天下不平的事情數都數不過來,難道你都要管?”無塵反問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既然被我遇上了我就不能不管。”白珠兒答道。
“你陪我一天,我只答應一件事。如今若答應送他們離開,你師兄的事情就恕無可奉告了。”無塵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她。
“師兄的事情我現在不擔心了!”白珠兒確實不擔心朱遜,她明白無塵並沒有和朱遜動過手,她更相信以朱遜的功夫足以在江湖上安然行走。
無塵看著她,笑了笑。
“奉勸你一句,江湖上心若不狠那最後害的不僅是你自己!”
白珠兒腦中回想著無塵的話,只是她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非要心狠纔可以在江湖上行走。
“宋公子,快看是宋公子!”
白珠兒順著人羣中的目光看去,果然是宋懷遠,她再細看他身旁竟是柳月桐,只見她滿臉笑容的坐著。馬車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揮著手向小桐打招呼,可小桐在看見她的一剎那臉色突然凝重,隨後若無其事的看向別處。白珠兒有些詫異,若是以前,她想小桐一定開心的跳躍起來向她招手。她想著如今小桐終於陪在自己喜歡的人的身邊了,或許有些事情就身不由已吧,又或者是她自己想多了。
中秋快到了,白珠兒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先去找君嶽哥,回家時趕不及了,但至少還可以陪著君嶽哥過中秋。
白翼城中,陰羅走進房間的時候,無塵正喝著酒。
“無塵,事情進展的如何?”陰羅問道。
“陰羅,你這小師妹逃跑的功夫可是無人能及,再者她不像你嗜殺,你可別賠了夫人又折兵。”無塵笑道。
陰羅冷冷的看著他:“哼!黃毛丫頭,鄉野村姑,她懂什麼,不過是個婦人之仁,我稍微用點小計謀就讓她乖乖上鉤。”
無塵冷眼看了看陰羅:“若能好好利用她那自然好,我倒是很想看看血煞老祖到底在打什麼陰謀?”
“我師父?她早就該作古了,恐怕她連中秋都快熬不到了,不然怎會才四年就早早的送她下山,不過師父她心思不是一般人,就拿大師姐那事來說,恐怕不是親眼所見誰也想不到血煞老祖也會有如此溫柔善良的一面。”陰羅恨恨的說道。
“噢,你大師姐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我倒是很奇怪血煞老祖竟然沒替你大師姐報仇,只是我更奇怪的是你們三人爲何不再回師門?”無塵冷笑道。
“你以爲我們不想回去,只不過那山下佈滿了機關,怕是我們還沒見到她人就已經喪生山下。真恨她如此偏心,以前是偏心大師姐,快死了還弄個小丫頭來壓制我們。”陰羅的眼中佈滿了恨意。
“這就奇怪了,都是她的徒弟爲何她這麼對待你們三人,難道真如江湖傳言,她已改邪歸正,只因你三人不肯改邪歸正所以她才這麼待你們。”無塵冷冷的說道。
“這也怪我們,當初是她叫我們心要恨要絕要毒,可她卻從不對大師姐做任何要求,大師姐幾句話一說,她就要洗心革面,要廢了我們的武功終身留在山上獨孤終老。我們怎能甘心,怎能坐以待斃?”
無塵還是第一次聽她說起她們師徒之間的恩怨。
要說血煞老妖年輕時的名聲確實響亮,正邪兩道都不敢惹她這個魔頭,若非她的師兄元悟一直壓制著她,恐怕當年江湖早已血流成河。不過奇怪的是她收的大徒弟卻一心向善,其餘三個徒弟都是以殺人爲樂,但更人覺得奇怪的是她最疼這個大徒弟也最聽她的勸解。自從她被她師兄控在山上之後,她的性情不知爲何變了很多,不容許自己的徒弟濫殺無辜,甚至想過師徒幾人留在山上永不下山。
世事無常,直到大徒弟被幾大門派追殺致死,她纔不再反對三個徒弟下山,也不再理會她們做的任何事情,而她們也再沒有回去過。
“更可惡的是,那些武林絕學師父她寧願死了也不願傳給我們,可現在卻把這些武林絕學全給了這個小師妹!”
說起這個,陰羅心中就更恨。論資質她不及大師姐,論美貌她不及二師姐,論功夫她不及三師姐。當初她師父最不喜歡的就是她,說她太陰暗,以至於傳授她功夫時總有保留。大師姐在世時,她更是處處受壓制,事事都要聽大師姐的。大師姐走了,好不容易在江湖上傳出名堂,可誰想到正道中人聯手對付她,害的她這些年東躲西藏的。
“噢,我是說玄空步,這可是江湖失傳已久的絕學,沒想到師父她老人家竟然私藏著。”陰羅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趕緊解釋道。
“原來是玄空步,不過據我所知很少有人學會這門武林絕學。”無塵笑了笑。
陰羅看著無塵那平淡無奇的笑臉,心中卻暗自警惕。
白珠兒知道無塵讓他見到那些場面是有原因,她也看出來無塵是故意讓他知道這些事情的。可是她不想理會,這江湖的水她不願意深入,這不是她的責任,她只希望能快點度過這一年,她有好多話想要問師父。以前在山上她覺得時間過的很快,如今下了山她覺得時間過的太慢。
“嘿!嘿!”
白珠兒聽見後面有人一直在喊著,她回頭一看,是個年約二十的男子,穿著一件黒裳,確切的說那衣服像是一塊大布,他走起路來,那寬大的衣服隨風而動。
“少俠是在叫我嘛?”白珠兒問道。
趙子鷹不滿的看了一眼白珠兒,說道:“廢話,這跳路上只有你我,我不是叫你還能叫我自己?”
“抱歉,我不認識你,所以以爲你是在喊別的人。”白珠兒說道。
“不認識?算啦,算我認栽啦。哎,上一次還被你當成採花盜,這一次就不認識了。”趙子鷹邊說邊揮動著大大的衣袖。
“是你,趙公子?”白珠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記不住我也正常,我能記住你就行了。這條路是通往秦家堡的,你要去秦家堡參加喜宴?”趙子鷹滿不在乎的說道。
“喜宴?”白珠兒驚訝的問道。
“各大門派都接到新帖了,我就是去看看這三小姐到底長得美不美,怎麼你認識她嗎?”趙子鷹問道。
“只是在她比武招親的時候見過她一面,確實長的很美。”白珠兒暗想著,新郎該不會是小師兄吧。
“也不知哪個公子這麼好運娶了個美嬌娘,不過去了秦家堡自然能見到兩位新人了!哎,我問你,你那輕功怎麼練的,咱們這一路上切磋一下如何?”趙子鷹自從上一次輸給她,這些日子一直在苦練輕功,他這一路打探她就是爲了與她比試。
“只是照著心法練,本門心法不外傳。我今日不想比試,只想慢慢欣賞沿途的風景。”
白珠兒的話剛說完,趙子鷹原本興奮的臉上立即變得無神了。
“就比試一會兒,到了秦家堡地盤,我做東,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住哪就住哪。”趙子鷹不死心的說道。
“我身上有銀兩!”
“只比試一次,絕不會有下一次。我閉關這麼久就是爲了這麼一天,你就答應我一次,好嗎?”
看著趙子鷹殷切的目光,白珠兒終還是答應了他。
還不到一個時辰,趙子鷹已經氣喘吁吁的,他實在不明白她的輕功爲何那麼好,這些日子他閉關苦練,怎麼著差距不是越來越小而是越來越大。
“你就是那個別人努力十年的功力而你一個月就達到了,人家說天賦異稟,日總算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趙子鷹說道。
白珠兒只笑不語,其實趙子鷹不明白天賦是一方面,但是後天的努力也很重要,若非師父每日派只老鷹追著她,她的輕功還能像現在這般好嗎?在山上時,她總覺得師父這法子太厲害了,有好幾次她差點被鷹捉走。不過現在她總算明白師父的良苦用心了。
“咱們這叫做不比不相識,鄙人趙子鷹,就是希望能像老鷹一般飛快。你呢?”
“白珠兒!”
“我還以爲你叫蓮花,你看看你衣服上繡的全是蓮花,連劍上刻的也是蓮花。沒想到你是這個名字,白珠兒,不錯!”趙子鷹笑道。
白珠兒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微笑。
“你怎麼不說話,剛纔你那身形真好看,飛起來有種縹緲的感覺,能不能教教我,若是我學會了一定能迷倒不少姑娘。”
“那是天生的,教不了!”
什麼叫說話可以氣死人,趙子鷹是領教到了,這白珠兒開口就是打擊她的話,他行走江湖這麼久,一向以輕功自詡,如今栽在她手上,討教吧,人家貌似就是跟著心法學,總不能拜她爲師吧。想學個形似,可人家說那是天生的。
白珠兒只是不適應自己一個人面對一個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她不知該說什麼,所幸就只聽不說。這一路上就聽著趙子鷹侃侃而談他的江湖史,她突然發覺他和小桐很像,都特別的能說,不管你生不生氣樂不樂意他在自言自語中自我陶醉。她不討厭這樣的人,相反很喜歡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有他在身邊,一路上都不會覺得無聊。別人覺得尷尬的事情,他們一笑而過,一點也不在乎,這樣的人一定活的很快樂很自在。這一路上時間竟過的如此之快,很快他們就到了秦家堡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