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風流一夜之後,段思繡被蕭門門主帶回蕭門關進禁地,要說這蕭門門主突然悔婚不願段思繡嫁入梅林,到底是爲了什麼。原來是因爲九華的化別師父在蕭門門主耳邊吹了耳邊風。”
木靈一大早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一本戲本子,靠在棗樹上,一字不差的將那些戲本子的臺詞唸了出來。
麓揚等人滿目莫名:“這都是些什麼啊?”
木靈笑著將戲本子扔過:“今早我下山去買藥,剛一出藥鋪就聽到了那些”街角巷尾的人在販賣這些東西,一時好奇,我就去買了一本,看的還挺趣,索性就買了一本,帶回來給你們看看。”
浣花和酒狂湊在一起看著戲本的結局:“不是啊,這怎麼是呢?結局呢?徐帆和段思繡在一起了沒?”
“不知道,這是上卷,人家一夜之間寫出來的你們還打算要多少,要是想看我明日去問問,我也很好奇,他們到底在沒有在一起。”
麓揚無奈搖頭:“你們三個別鬧了,徐帆怎麼樣了?木靈你要不要再去看看?”
木靈似笑非笑的望著屋子裡面的情況:“段思繡在裡面,我著什麼急啊,這個……你知道的我現在進去不太合適。這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段思繡可是爲了徐帆要和九華爲敵,多麼有魅力的女子,你看看,你看看。我進去合適嗎?”
酒狂卻笑了:“行了,你直接告訴麓揚徐帆已經沒有事情了,不就好了,在這演什麼啊,戲這麼多?”
“我戲多,你看不就好了?要不你和我一起演?”木靈抱著手裡的藍兒,點地飛上了樹枝,靠在棗樹的枝幹上,整個人依舊懶散的模樣。
房中徐帆依舊昏迷不醒,段思繡坐在牀邊,哭的和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方纔木靈面色有些凝重的看著她,告訴她到晚上醒不過就危險了……她腦子一時空白了一番,沒有看到木靈暗地的壞笑。
段思繡見此立刻跌坐在椅子上。
人生就是一場戲,你方唱罷我登場,這戲唱的好唱的不好,都是個人的本事,若是沒有這個本事,這齣戲便能只能流水賬記到底,無觀衆看,自己也無心唱。
“木靈,你是不是和段思繡說了什麼?我聽到她在裡面哭。”
“若非一番寒徹骨,哪有梅花撲鼻香,你們也都別露怯,晚上徐帆醒過來的時候,你們要裝一裝可知道?”
“怎麼裝?”酒狂興致盎然的托腮看著木靈:“哎呀,好久沒有做戲了,咱們既然要做戲肯定是要做全集的可對?”
“你就跟著她胡鬧?”浣花嫵媚一笑:“那咱們該怎麼做啊。”
“一個個都是口是心非,還能做麼做,都緊張一點,徐帆醒過來的時候,咱們都心疼的看著段思繡,然後嘛,剩下的就讓徐帆自己領悟就好了。”
“則空有餘味的表現方式,很考演技的,不過,我很喜歡。”浣花望著木靈瀲灩的眼睛:“我覺得,我前二十年全都白活了,還是和木靈你在一起玩比較有趣。”
“我可怕你放蟲子咬我。”
“我那些蠱還沒有到你身邊就被你凍住了,莫要裝蒜。”
麓揚今日沉默的很,見她們吵了這麼久一句話也不說,不知道在思量什麼。
“你想什麼呢?今天天氣這麼好,別耷拉著腦袋了,段思繡他們在裡面培養感情,咱們四個下山去買些吃的東西回來,我買藥買的急沒時間買蜜餞,你看看,藍兒他也要吃,我也要吃,大家也要吃,等徐帆醒來之後他也是要吃的。”
麓揚望著木靈許久才問:“你真的確定徐帆沒有問題了嗎?那個毒我看很深。”
木靈一怔隨即淺笑道:“這個毒我以前見過,解過,有把握,不會出什麼事情,咱們趕去的及時,毒素也沒有擴散,所以,徐帆福大命大。會長命百歲的和段思繡攜手到老的。”
“我正經問你,你卻不正經回答。”
“莫要苦惱了,你的好兄弟一點事情都不會有,所以,你只管放寬心和我們一起玩鬧,徐帆那有段思繡,就算是九華那羣老禿驢來了,也不會被欺負的。”
“你就不怕九華那些人打擊報復嗎?”
“藍兒在這,有個風吹草動我們立刻就能知曉,他們若是敢耍什麼心眼,那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還是留個人在這守著吧,酒狂,你留下、”
“爲什麼不是你留下啊。”酒狂本來還笑嘻嘻的和浣花談論山下的集市,被麓揚這麼一點名立刻就跳起來:“我要和她們兩個一起下山,我幫著拿拿東西什麼的,這哪有讓女孩拿東西的道理,你說是吧。總之,我不留下來,你們都下山去玩,留我一個,我鬱悶,我不幹。”
“那麓揚留下吧。”浣花媚眼如絲嘴角的笑意消不下去,定定的看著面前的酒狂,麓揚也破天荒的急了:“憑什麼啊,我爲什麼就要留下來啊,你不幹,我也不幹。”
木靈坐在一旁靜靜的觀望,手裡抱著藍兒眺望遠方孤鶩飛舞,她單手托腮隨意掃了那三人一樣:“既然這樣,你們兩個都不願意,都鬱悶,都不幹,我倒是有個解決的辦法。”
“嗯?”什麼辦法?
麓揚和酒狂坐在竹園裡面望著一紅一紫兩個身影,消失在白雲深處。
“都怪你,不然我就能跟去了。”酒狂拔刀笑瞇瞇的望著麓揚,麓揚也同樣笑瞇瞇的看著酒狂:“不是你說什麼,不幹,我肯定也能跟著去的。”
【叮叮】竹園裡面傳來刀劍相交的激烈聲。
木靈和浣花歸來的時候買回來了,上午在園子裡面看的那本《梅林舊事》的下半卷,酒狂和麓揚就激動的去搶看劇情。
木靈和浣花將東西放下,木靈喝酒,浣花喝茶。
“這結局寫的,徐帆最後要和蕭門門主搶女人啊。”酒狂嬉笑怒罵的將解決看完:“越寫越不像話。”
浣花抿了一口茶水:“這啊,我和木靈還在戲院聽了一出結局,唱的還不錯,不過……這劇本確實太扯了。”
“據說這本子還有後續呢,咱們等著吧,說不準幾日之後麓揚出場還有更多的戲本子出世。”
酒狂拍桌笑道:“期待,期待。”
麓揚咬牙切齒:“你是不是想讓全江湖都知道魔教教主在我們梅林啊?”
“做人不能不講道義。”
木靈灌下一口酒,看了麓揚一樣,這個傢伙和以前不太一樣的,從前老是端著,擺著,說著排場,活脫脫就是個兩面派,兩面派也有兩面派的苦衷,她不曾知道麓揚的曾經,但他風度翩翩,器宇軒昂,並不是市集小人,他和大大咧咧,深知人情卻不世故的徐帆不同,他的並沒有徐帆身上那種高人一等的孤傲。
這段時間麓揚身上沉默的傲然,像是被激發出來一般,竟然開始學著吵鬧,雖然這對木靈來說很吵,再加上一個本身就傲然出塵的酒狂,更是鬧得她心煩。
不過……
這樣也不錯。
酒葫蘆裡面的清酒見了底,木靈仰頭等了半晌都沒有一滴再落下來,她的酒都放在屋中,便直接推門進去了。
屋中段思繡正伏在塌上休憨,一雙秀美的眉目哭的紅腫,整個人都透著些蒼白,瘦瘦的身子骨看起來並不強硬,武功也就那麼回事。
可木靈覺得她很英雄,放眼江湖沒有幾個人爲了家人,爲了心愛人的敢和天下人爲敵的。
徐帆也已經睜眼了,他有些迷瞪的看著木靈和他牀邊安睡的段思繡:“什麼情況?”
“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嗯?”
“你昨天中毒了,你忘了?”
徐帆傻笑起來,想用手去撓自己的後腦勺,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段思繡緊緊的牽著,他猛地紅了臉,再細看,緊緊相牽的手上綁著紅線,兩個小拇指上纏的緊緊的,徐帆呆了很久很久,纔去看木靈,傻傻道:“我……我當時疼的很,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不記得了。”
“哦……那就可惜了。”木靈見徐帆氣色不錯,還是上前給他號了號脈,確認沒事了才真的放心下來。
徐帆一臉不高興:“你這丫頭,我中毒了你還說可惜了。”
“嗯,你沒看到一出好戲啊。”
“好戲?”
木靈從黃花梨的櫃子裡面取出一罈子清酒,慢慢的喝了起來,站在外面的人聽到動靜也都進來了。
只聽見木靈道:“咱們的段女俠昨日見你吐血中毒,拔劍直指九華的化別,大罵他是老禿驢,還說你有什麼三長兩短,她就要和九華的拼命,整個武林都知道了,美人一怒爲藍顏,你看昨天晚上戲本子就出來了。我們今天去買了下半卷,挺好看的。”
麓揚將兩本戲詞遞過去,徐帆剛翻了兩頁便紅了耳朵:“你們幾個這麼閒啊?”
“你受傷了,我們只能給你買藥啊,所以遇上了好奇,就買了,回來之後段思繡守了你一夜,我們也沒有辦法啊,只能在院子裡面待著。”木靈一副無辜表情,一雙瀲灩的眸子明豔動人。
麓揚不跟著他們胡鬧,便上前道:“徐帆,好些了嗎?段思繡守了一整天,我們確實沒有辦法進來。”
木靈道:“他在休息一天明天肯定就活蹦亂跳的了,今天要比輕功你們誰去探勘一下消息,到底是那家拔得頭籌了?咱們也不在這待著了,徐帆和段思繡都需要休息。”
酒狂對著徐帆挑眉:“好好看看戲本子寫的不錯。”
浣花嫵媚一笑領頭先出去了。
木靈又拿了一包藥:“我去給你煎藥,一會再來,還有,戲本子真的不錯。”
門沒有合上,衆人又開始在院子裡面百無聊賴的聽鳥叫,看景色。
麓揚幫著木靈生火煎藥。
“你覺得徐帆會看戲本子嗎?”麓揚得意的挑了挑眉。
木靈望著廂房門口,只見一個本子被扔了出來,正正好砸在酒狂的腳下,裡面是徐帆的吼叫:“我什麼都沒看,什麼都沒看。”
“你猜他看到什麼了?”
木靈笑著將手裡的柴火點燃:“怕是春風十里那段吧,被蕭門門主抓走前,他們可是行了周公之禮。”
“你還笑得出來,不怕徐帆找你算賬?他大病初癒。”
藥香纏骨,業火將柴火燒得噼啪作響,木靈見天色又漸漸變暗,這一日過去了……
漫天白鴿飛過,遮住了光景,留下大片陰影……
“段思繡是個好孩子,徐帆喜不喜歡她,和她是不是個好孩子沒有關係。”
“嗯?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這說的又是什麼?”
木靈閉上眼睛,將滿目的憂傷封鎖起來:“沒什麼,觸景生情,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