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濤被安排到了那個房間,櫃子裡有不少棉被和席子,剩下的就乾脆在那裡打地鋪。晚上我、離叔、胖子、黃森輪流守夜。
我心裡記掛著電的事,出去開了一臺電腦,果然啓動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離叔也發現了異常,察看了一下電閘,說道:“真是奇怪了,怎麼會有電?”
胖子關了房間裡的燈,畢竟黑夜中亮燈顯然是一個不明智的選擇。
“還有網嗎?”胖子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聯網,很遺憾,不能上網。
“這裡的電力工廠一定還有人操作。”黃森肯定地說道:“總之那裡目前還是安全的。”網吧裡有熱水壺,櫃檯那裡還堆著一堆飲料和碗麪,我第一次感覺現代社會有電真他媽好!
此刻,房間裡,胡濤已經睡熟。地上,陸琦琦瞇著眼低聲對林小煙說道:“小煙,你是不是喜歡丁卓求?”
“陸姐,你開玩笑的吧。”林小煙乾笑著。
“別傻了,妹紙,俺是能看出來滴,你就招了吧!”
“陸姐。”林小煙很正經地說道:“如果不是末世,我一定要找一個比我大比我有錢的男人做男朋友,絕對絕對不可能是內乳臭未乾的學生,咱現在在末世,能活著都不錯了,哪還會想這些?”砸吧砸吧嘴補充道:“就算要想也得安全後再想,就算了想了也不可能是他!”
房間裡一下子沒了聲音,半晌,傳來陸琦琦悠悠地聲音:“你看他像是個學生樣嗎?”
林小煙愣住了,在幾天前,丁卓求也只是她眼裡一個需要社會和學校關注並照顧的問題學生,她還幻想著許多年後這個少年懸崖勒馬報效祖國,並在事業有成後回到母校感謝她當年的栽培,以及各種哭得稀里嘩啦,最好再送她一塊牌匾:教書育人,辛勤園丁。
雖然事實證明,她這個幻想不亞於小學生的想法。
可是自從這該死的病毒爆發後,這個少年表現出了甚至超乎常人的冷靜,就連她對未來充滿迷茫的時候,他都能若無其事地聲明可以陪著她一起去北京找家人,被喪屍包圍著還在想辦法去救失蹤的同伴,明明可以不去做的事卻要去涉險,只是爲了給大家找點吃的!這樣的人,真的只是一個學生嗎?
她半天憋出一句:“現在的孩子們都早熟……”
“……”
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一陣香味頓時飄進屋內,丁卓求端著兩碗麪走了進來:“兩位大姐,康師傅,來一桶?”
陸琦琦立馬蹦了起來,林小煙複雜地打量黑暗中的丁卓求,盯得丁卓求渾身發毛,尷尬地清咳兩聲:“外面有開水,還有香飄飄,想喝的出去再衝,吶……我去守夜了……”
門外,我站在房間門口,暗自奇怪,剛纔屋子裡林小煙那是什麼眼神?
因爲第一輪由我守夜,我乾脆衝了一杯奶茶抱著被子窩在窗戶邊,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外面,今晚的月光還是挺亮的,連帶著被它照耀的街道也很亮,能看到零零散散的喪屍在街上晃來晃去,多虧了門口的屍體,它們並沒有察覺到這裡有活人的存在。
“卓求?困嗎?”身後傳來離叔的聲音。
“沒有啦。”我扯了個笑臉:“熬兩個小時對我來說根本不是個問題。”
“呵呵,還是年輕好啊。”離樊軍在我身邊坐下,用毛巾不斷地擦拭著手中的槍:“想當年,我們執行任務那會,幾天幾夜趴在草叢裡不挪地方,又是蚊蟲咬又是日曬雨淋,可把我們折騰壞了,那時候我們班有個新兵蛋子,回來就趴下了,哭爹喊孃的,呵呵。”說罷拍拍我的肩膀:“小夥子身體素質不錯,看來把隊伍交給你我也放心。忘了告訴你,我就是那個新兵蛋子。”
“啥?!”我手一抖,差點灑了奶茶,乾笑道:“離叔你開玩笑的吧。”
“我這不是開玩笑……”離樊軍點起一根菸,嫋嫋的青煙噴在玻璃上:“我太容易相信別人了,這是我致命的弱點。我已經因爲這個弱點失去了瀟瀟,不能再失去其他的人了,我……擔不起這個責任。”
我頓時一臉糾結:“離叔,我也擔不起啊……你不覺得,換成黃森,陸琦琦,林小煙,都比我閱歷大,讓我當領隊,您這不難爲我嘛!”
離叔一臉正經,說道:“黃森還是比較穩重的,但是缺少心機,陸琦琦作爲看病的無法分心,林小煙容易感情用事,胡濤一點戰鬥力都沒有就不說了,子輝跟我一樣容易相信他人。”
我翻個白眼:“您乾脆就說我心機最重疑心最大就得了。”
“這就夠了。”離叔悠悠說道:“你看外面,外面沒有活人,沒有社會,沒有法律,有的就是那些可怕的喪屍,可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些人……如果你沒有防備之心,就會失去生命或者自己愛的人……”離樊軍臉上泛起一絲苦澀,似乎是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一切,再多的安慰也是無用,這個坎只能讓他自己過,任何人都幫不了。
“可是你又沒有想過,我是裡面年齡最小的人,我真的能夠服衆?”
“他們,都相信你。”
我真的能帶領這個團隊嗎?沒錯,我是很難去相信一個人,現在看來我最信任的人只有林小煙了,畢竟這些年她是盡職盡責的對我。其他的人,我很難保證他們的心不會在末世裡改變,尤其是陸琦琦,她看起來沒心沒肺,但是該聰明的時候一點也不糊塗,這樣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離叔,你就真的那麼放心把這些人甚至連同你的生命交給我?
眼看著兩個小時到了,我看了一眼同樣看著我的離樊軍,抱著被子走向熟睡的黃森跟胖子。
我聽見他對著我的後背輕輕說道:“卓求,如果我變成喪屍,殺了我。”
我心頭一顫,不禁開始胡思亂想,離叔這是要想不開?怎麼跟交代後事兒似的。
這兩天發生的事兒太多,好不容易睡了個安穩覺。睡醒的時候還能吃碗熱乎乎地泡麪,讓人似乎回到了當年宅在家裡十幾天不出門的日子。
值得一提的是天快亮的時候,最後一個值班兒的胖子在收銀臺的電腦裡發現了網管珍藏的幾十部蒼老師珍藏片子,於是叫醒黃森一起觀賞,結果被出來找水喝的陸琦琦人贓並獲。
看到胖子和黃森被陸琦琦鄙視的樣子,我不禁想起了九月份的釣魚島事件中蹦出來的經典名言:釣魚島是中國的,蒼老師世界的!
可誰知道現在蒼老師是不是已經變成一個美女喪屍?況且小日本那麼屁大的地方,說不定已經死完了。
待所有人都醒來,這天也差不多亮了,今天外面依舊是一個陰天,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城市,總讓人心裡怪壓抑的。
把大家召集到一起,陸琦琦說了一個讓人更壓抑的話題:胡濤的病情貌似真的惡化了,看來我對細菌的生存力和抗打擊力度還是估計錯了。
“昨天夜裡就開始發燒,傷口周圍也出現紅腫,我這裡沒有消炎藥,只能讓他吃點感冒藥壓著,但不能一直這麼下去。”陸琦琦看了我一眼:“你知道的,在這個地方,一個感冒都是要命的。”
我心裡想了一下,沉聲道:“你把胡濤需要的藥物,還有我們以後能用的到的,寫個單子,我們去市裡拿。”
林小煙看起來很不高興,看來大小姐脾氣又犯了。
“離叔有槍,胖子你也一起去,黃森你留著保護陸琦琦和胡濤,好嗎?”
林小煙沒有聽到她的名字,悶悶地舉手:“我幹啥?”
我瞇著眼盯著她:“先叫一聲丁隊!”
“……”林小煙黑了半邊臉。
胖子在身後笑嘻嘻地戳戳她肩膀:“林老師,服從命令聽指揮。”
一陣咬牙切齒的聲音:“丁!隊!”
“哎!”我頓時心情大好,袖子一揮:“今天天氣不錯,你就跟著我們去購物。”隨即板著臉:“而且服從命令,恩!聽指揮。”
聽到第一句話臉色稍微有點緩和的林小煙在聽到第二句話後成功黑了臉色。
現在是末世,她林小煙也不是老師,既然離叔把隊伍交給我,我必須得對每個人負責,前提是所有人都得聽我的話,如果林小煙一直那樣擺老師架子,不知什麼時候就會付出極大的代價,我還沒忘記曾答應過人家去北京找她父母。
況且依照林小煙這性格,這次我要是不帶她出去她估計會真的跟我翻臉。畢竟在我身邊我也能放心點。
我沒察覺到陸琦琦在一旁鄙視的目光,一臉我是在給自己找藉口的表情。
看到陸琦琦開的藥單,我不禁小小的鬱悶了一把。雙氧水,繃帶,膠布,雲南白藥,感冒藥,抗生素,維生素ABC,拉肚子的,消炎藥,青黴素……還真當我是機器貓啊?還得去百貨樓取需要的東西,還有那神奇的發電廠,我不禁按住了隱隱作痛的額角。
“離叔,看來我們得找個交通工具了。”我瞥了一眼外面街道上的一輛黑色轎車,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幸好網吧的櫃檯那裡有一本洛陽市的地圖,還不至於慌手慌腳。
出發的時候,陸琦琦又交代我,最起碼兩天之內得趕回來,胡濤堅持不了那麼長時間。聞言我便進屋看了一下那傢伙。
他的情況還真的不太樂觀,臉色蒼白,傷口的確發炎了,陸琦琦一直用涼開水清洗,我擔心的是他萬一染上病毒,就徹底壞了。走之前特意給陸琦琦打了聲招呼。
網吧前門一直徘徊著幾個喪屍,爲了避免收拾它們的時候聲音把別的招來,我們還是集體走了後門,出去就看見面包車旁邊晃悠著一個喪屍,聽見門開的聲音,陰森森地轉過身。
這是一個女人,一隻眼窩黑洞洞的,腹部也被掏空了,腸子神馬的嘩啦啦落在外面,讓我想起了早上吃的方便麪。
那喪屍愣了一下,就衝我們跑來。
“走你!”我反手握著軍刺,直接刺進她腦門,這些喪屍的速度已經提了上來,看來這些喪屍都發生著某些進化。
我們幾個貓著腰跑向一輛轎車,上海大衆的,自從九月份之後日產汽車的銷量就不如從前了,難怪滿大街都是國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