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抱著齊錚的王豔淚流滿面看著我的樣子，心裡頓時一陣難受，被冤枉的滋味兒真的不好受。
“虧人家齊警官好心將你們放進來，你們居然恩將仇報。”光頭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就是，殺了他！殺了這個畜生！”
“都說了不要引狼入室，要不是現在被發現了，否則我們都會死在他手裡。”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旁邊傳來王豔傷心欲絕的聲音：“你知道他是誰嗎？是我的命啊！”她的神情似乎要將我吃了一般，不會要咬我吧。
“卓求，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們說清楚。”林小煙一臉焦急地看向我。我低頭苦笑，說不清楚的話，這些人是不會放過我的。
我低頭瞄了一下秦剛的手，他很自覺地放開，但是槍還指著我。
“我也不太清楚，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外面了。”話音未落，就聽見門口的幾人中間發出一陣噓聲。
我只好硬著頭皮說下去：“我感覺教室裡不對勁，所以就進來看看，剛看到齊錚的屍體——你們就來了……”
“你認爲我會相信？！我會相信這種說辭？！”秦剛憤怒地吼叫著。
“哼！”我將頭別向一邊，說實話是我的話我也不會相信，可這是事實。
既然這樣，我只能暗中將金刀藏在手心，如果他們要對我不利，我最起碼要把面前的秦剛制住。
“大家，請聽我一言。”人羣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大家紛紛向門口看去，一個男孩站在那裡，正是一開始被王豔叫做小偷的劉一鳴。
看到衆人的目光鎖定在他一個人身上，劉一鳴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撓著頭說道：“我是有點不解啦，如果人真的是丁卓求的話，他爲什麼不跑呢……”
衆人都是一愣，秦剛先反應過來：“他當然跑不了了，因爲我們趕過來了嘛。”
劉一鳴指指剛纔被震落的刀：“可是，上面的血跡已經乾涸了。”
“……”秦剛看見了刀子，張大了嘴。
王豔低著頭低喃道：“正常人血液凝結的速度是三到五分鐘……”
“所以如果是他殺的……”秦剛接過王豔的話，看向我道：“一定會立馬離開，而不是在這裡呆了好幾分鐘。”
“所以說吧！”胖子拍手道，頓時眉開眼笑，林小煙放下刀子長出了一口氣。
“那麼，是誰殺的，還嫁禍給丁卓求？”
不知是誰提出的問題讓整個房間再次陷入了寂靜，外面的雨聲一下子清晰起來，噼裡啪啦地砸在屋檐上，讓人的心也跟著沉重起來。
“同時嫉恨阿錚和丁卓求的，還有誰？”秦剛瞪著血紅的眼睛，看向旁邊愣著的程衝。
看到大家看向他，程衝嘴角抽搐幾下，說道：“你們……雖然我討厭齊警官，而且也看不慣丁卓求，可是我……”
“所以你就殺人？！還嫁禍給別人？你這混蛋！”秦剛似乎對自己差點被騙非常氣憤，衝過去將措手不及的程衝打翻在地。
“哼哼。”一身西裝的光頭兩隻眼睛一轉，陰陽怪氣地哼道：“真是一出好戲，程衝，如果我們把丁卓求當做兇手，就一定會把其他兩人當做同夥，等我們殺掉他們三個，你是不是還要設計讓我們互相殘殺啊？”
“靠！我……”程衝被打得一隻眼睛封喉，另一隻虎目圓睜不可置信的瞪著光頭。
老張媳婦尖叫：“你想殺死我們，然後獨吞這裡的食物是不是？！”
陳武也從人羣中冒出來，指著程衝道：“殺人償命！你這種人去死！！！”
“去死！去死！”
膽小的吳美蕓藏在後面，用憤怒的目光看著程衝，小男孩在看到齊錚的屍體後一直窩在王玲懷裡，此刻終於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總感覺不太對勁，就這樣毫無根據地把程衝當做兇手，實在是太草率了。
“啊！”忽然，被千夫指的程衝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秦剛緊緊握著那把殺掉齊錚的匕首，插在他得胸口，程衝的雙手死死抓著秦剛，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不住閉合，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幾秒鐘後，他鼻間僅剩的氣息也頓時消散，他死不瞑目地瞪著天花板，更讓這份場景徒增一分恐怖。
秦剛滿目悲色，半晌，站起身，看著我說道：“對不起……”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胖子打著哈哈：“情有可原嘛，既然兇手已經死了，就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
大家的目光漸漸落在一邊將臉埋在手心不住流淚的王豔身上，再沒有比失去最愛的人更痛苦的事了。
秦剛走過去，按住她的肩膀，看著朋友的屍體說道：“我會幫你照顧她，我不會忘記，我們一起上學的日子……”
胖子對著我和林小煙擠眉弄眼加嘟囔：“這關係有夠親密的，說不定是好基友。”我和林小煙回以無語的表情。
天亮了，每個人的心裡都被陰翳所籠罩。諷刺的是，東方出現了難得一見的朝陽。
教室前的沙坑裡，原本是讓小孩子玩耍的地方，經過雨夜後成了一片泥地，周圍地上鋪滿了地衣，在晨曦的照耀下顯出清爽的感覺，人類滅亡後，大自然終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奪回地球上的控制權，那時，一定是天更藍，草更綠了吧。
幾個男人輪流挖坑，不一會就挖出一米多深的坑。
在衆人的注視下，齊錚被放入坑內，慢慢添上土。他之前一定想不到，自己不是死在喪屍嘴下，而是死在人的手中吧。
諷刺的是，他還是跟程衝埋在一起的。
可是，他真的是被程衝殺害的嗎？
聽到王豔哀慟的哭聲，我想起了那些已經離開我的人們，人只有在失去後纔會覺得珍惜，這句話是對的。
結束後，衆人沉悶著回到原先的教室，王豔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秦剛一根接著一根抽菸，我情緒低落地坐在地上。
“這裡，不上藥會留疤的。”我忽然聽到林小煙的聲音，隨後眼前一黑，嘴角被什麼東西粘住了。
是創可貼啊……我撫摸著生疼的嘴角，斜著眼打量林小煙，這個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溫柔了？
我記得曾經有人在課堂上玩手機，她的怒吼能傳到隔壁班，尤其是在那人振振有詞言國家規定不能體罰學生時。
說起體罰，我遲到後還被打過手心來著。
我盯著她胡思亂想著，卻沒發現旁邊胖子猥瑣的目光。
“老師，嗚嗚……”忽然，旁邊傳來那個小孩傷心地聲音，我們都看向他，只見他抓住王玲的衣角可憐兮兮說道：“那個叔叔被藏到土裡，是不是像阿花一樣死了？”
“小浩，不哭了乖。”王玲抱歉地看了一眼滿目陰沉的秦剛，很自覺地用身子一擋，將哭泣的小浩擋在牆角里。“那個叔叔……去世了，已經結束了，以後都不要提……都結束了……”
“真的結束了嗎？”我低喃道，卻發現除了小浩王玲吳美蕓之外，其他人的目光一下子鎖定在我的身上。
“什麼意思啊……”林小煙湊近小聲問道。
“沒啥沒啥……”我對大家乾笑了一下，隨即轉頭用只有胖子和林小煙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程衝不是個有心計的人，根本不可能殺人後再嫁禍於我，他跟齊錚彼此都看不順眼，如何把他叫出來殺害？”
“你怎麼知道齊錚是被叫出來殺害的？”胖子瞪大了眼。
“除了發現屍體的地方，周圍都沒有血跡。大晚上齊錚不可能無理由去那裡，一定是跟他比較熟的人才能夠把他叫出去，這個人怎麼看也不可能是程衝吧？他倆不和的。”
“就算程衝不會出去，可你怎麼知道他跟誰比較熟？”林小煙反駁道：“齊錚畢竟是領導人，不可能跟下面所有人都不和吧？像老王，陳武，他們也能把他叫出去吧？”
“你忘了……”我搖著一根手指，笑道：“那天如果有人離開教室，爲什麼我們中沒有一個人察覺？”
“啊？”
“你們也就算了，我睡覺一直都很淺，屁大點聲音都能把我驚醒，可爲什麼我沒有醒，還神奇地被轉移到了外面？”
“你的意思是。”胖子嘴角抽搐道：“有人下藥？”
“bingo～！”我打了個響指。
林小煙忖度道：“準備晚飯的只有已經死去的齊錚，王豔，和秦剛。他們兩個沒有殺他的動機啊。”
“呵呵，我也就是猜猜，告訴你們是讓你們上點心。”話音剛落，我便看見胖子眼中一亮，緊接著小聲道：“我知道了！”
我心想胖子難得聰明一回，準備洗耳恭候他的觀點，只見他風騷地甩甩根本沒有長髮的後腦勺，露出柯南式的自信笑容，伸著食指：“這簡直就是馬桶衛視晚十點檔的清純苦逼耽美自制虐戀劇嘛～！”
我眼皮一跳，胖子繼續一路說下去：“你來看看，小A是齊錚，小B是王豔，小C是秦剛，小A和小C是很好的朋友，倆小無猜。後來B出現了！A被誘惑後投入了B的懷抱！C傷心欲絕，但含淚成全，後來AB在一起後到了世界末日，A終於明白自己愛的還是原來的那個C！於是與C曖昧無比，小B打滾撒潑後發現無法挽回A的心，於是嫉妒成恨，一怒之下抱著得不到便毀掉的心思殺掉了A，並展示給C看，接下來就是C崩潰後與A殉情的戲碼了。”
林小煙被胖子A來C去繞了半天給繞暈了，一連迷茫地看向我，而我嘴角慢慢地抽動兩下，腦中自動浮現出王豔滾在地上打滾撒潑以及齊錚與秦剛執手相看無語凝噎，最後化成蝴蝶雙宿雙飛的場景，頓時渾身惡寒：“惡……”
林小煙想了半天終於想明白了，頓時暴走抽了胖子的腦袋：“靠！你以爲是瓊瑤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