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的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當然都是女人和女人交談,男人和男人。說話間,白子婷和南宮俊就趕了過來。
夏侯影率先走進來,身後跟著進來的是南宮俊,還有,還有白子婷。
扎一眼看到白子婷,顧優(yōu)璇的眼神瞬間暗了一下,夾菜的手頓了一下。手伸回來,筷子也徹底放下,剎那間沒了胃口。
雖然剛纔多少能猜到白子婷會來,心裡有了些準備,但真的見到本人的這一刻,還是忍不住心底一涼,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司空逸的臉上。
想知道他的臉部表情是怎麼樣的,雖說自己相信他,但有些動作和行爲幾乎是下意識的,完全不受控制。
比如說這探究的目光,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連大腦彷彿都沒有來得及接收信號,動作卻先過去了。
顧優(yōu)璇看過去的那一瞬,就看到他也在看著自己,一下子,她便有些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目光直直地盯著前方,卻是有些分心,餘光能夠看到他還在看著自己。
一時間,顧優(yōu)璇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
包間裡的其他人,見到白子婷的這一刻,也都紛紛把目光落到司空逸的身上,到底是不敢明目張膽,只能隱蔽的瞥了一下。
湯米和鄭倩雪兩人的反應最大,正所謂,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比顧優(yōu)璇的反應更加過激一些。要不是場合不對,兩人一定破口大罵了。
坐在顧優(yōu)璇身邊的鄭倩雪暗中碰了下她的手臂,她偏頭看過去,鄭倩雪衝白子婷的方向努了努嘴,又快速掃了司空逸一眼。
顧優(yōu)璇拉緊她的手,一方面是爲了感謝,另一方面其實也是在給自己打氣。
因爲之前沒人坐司空逸身邊,導致他和湯米之間有相當大的空間,放下兩個位置還是綽綽有餘的。
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意,白子婷落座司空逸的身邊。椅子向司空逸這邊挪動了幾分,身子也靠近了幾分,就差沒有貼近司空逸的身上。
鄭倩雪示意顧優(yōu)璇轉(zhuǎn)過頭看的其實是,白子婷選擇坐到司空逸身邊的畫面,卻沒有想到是這樣的一個畫面,讓顧優(yōu)璇差點沒有拍案而起、掀桌離開。
當然這都是疏影的想象罷了,顧優(yōu)璇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雖然心裡有萬般的不願,但卻不願在這種場面產(chǎn)生什麼口角,只是忍著。眼神警告鄭倩雪,換來某人的白眼。
鄭倩雪微微用力掙脫了她的束縛,遞過來一個大大的白眼。顧優(yōu)璇臉色不好看,但也沒有說什麼,知道她是爲了自己好,伸手加了一筷子她的最愛,還親手幫她剝了一隻蝦,作爲賠禮道歉的東西。
鄭倩雪理所當然的接過,一邊賞白眼,一邊吃的津津有味。
對面的幾人都不知道兩人在搞什麼鬼,連湯米都在眼神追問。兩個人默契十足,都自動選擇了忽視。
但卻又保持著安全的距離,讓人又恨又無可奈何。白子婷雖然已經(jīng)酒醒了大半,但臉上還是有些紅暈。
這樣看過去,就算是女人都會忍不住對她產(chǎn)生愛憐。
這一舉動,讓在場的人都頓了一下,時間彷彿就在這一刻靜止,衆(zhòng)人臉色變化各異,
但當事人卻沒有任何感覺。
另一個沒有表情變化的,也就是司空逸了。
萬年冰山臉,能有什麼表情變化,當然除了在顧優(yōu)璇面前。
南宮俊放在身側(cè)的手緊握又放開,坐到了她的身邊。
以前看到白子婷和司空逸在一起時,南宮俊還能夠神情自若地和他們交談甚歡。
但是當知道兩人可能永遠不能在一起時,也許是看到了自己有機會了,他心裡便產(chǎn)生了某些因子。
某些想要爭取,想要得到,想要佔有的因子便是油然而生。說心裡話,他不願意白子婷再和司空逸有任何的機會見面。
顧優(yōu)璇的心裡當然也是十分的不好受,白子婷的目光總是“不經(jīng)意”地落在司空逸的身上。
雖然是這樣,但顧優(yōu)璇什麼動作都沒有,臉上的表情甚至都沒有多少變化。
但看著粘成這樣的視線,作爲正牌女友的她,心裡怎能好受。
悶著頭吃飯,卻能讓人感覺到,她不主動和人交流,有人與自己說話時,也就勉強應付幾句。
顧優(yōu)璇能夠當做看不見,但不代表身邊的幾個朋友能忍住。
“雲(yún)深,白小姐和你們很熟嗎?”鄭倩雪的聲音不大,但剛好能讓所有人聽到。
幾人都擡頭看她,季雲(yún)深也是雲(yún)裡霧裡的,滿是疑慮,但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嗯,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
鄭倩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就在大家以爲她不會再提問的時候,她又說道:“所以你們是朋友了?”
鄭倩雪的表情太認真,衆(zhòng)人都不知道她在搞什麼,他們和白子婷的關(guān)係,她不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嗎?現(xiàn)在問這些又是什麼意思?
季雲(yún)深別有深意地看著她,過了半晌才幾不可微地點了點頭。
鄭倩雪暗中深吸一口氣,天知道,自己剛纔有多想退縮,尤其是他的目光壓力下,她都想繳械投降了。
但顧優(yōu)璇對她來說,不僅僅是閨蜜,還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這雙眼睛,不知道她會不會有生活下去的勇氣。
“原來只是朋友啊,小璇,你別光顧著吃啊,我可看到你男朋友什麼都沒動,你這個正牌女友也不管管,你這當?shù)囊蔡缓细窳恕!彼瓤聪蝾檭?yōu)璇,有些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然後又轉(zhuǎn)向司空逸,不小的震驚了一下:“哎呦,原來已經(jīng)有這麼多菜了,可是我好像看到逸少一口沒動過。”
一番話刻意地加重了“正牌女友”和“一口”。
顧優(yōu)璇聞聲看過去,目光落在司空逸跟前的一盤菜上,那是司空逸的,滿滿一盤菜卻都是白子婷的傑作。
這也是她刻意掩飾,假裝沒看到的地方,因爲她不想在這種場面讓人下不來臺。
顧優(yōu)璇體恤別人,但別人卻不一定會這般理解自己。不,不是不一定,而是一定沒有體恤自己。
白子婷當著她這個正牌女友的面,一遍遍地夾菜給司空逸,而且用的還是她自己的筷子。
一邊夾,一邊說著:“逸,你嚐嚐這個,這個是你最愛吃的嗎,逸,你嚐嚐,你之前不是經(jīng)常帶我來這裡吃這個,逸,,,還有這個,你不是百吃不厭的嗎?還有,還有這
個這個……”整個包間裡,都充斥著白子婷清亮悅耳的聲音,還有她和司空逸的回憶。
顧優(yōu)璇想忽視都做不到,擡頭看了白子婷一眼,對面的人大大方方地回視著。
她沒做任何反應地看向司空逸,心底驀然一緊,比看見白子婷這些大膽的動作讓她更加發(fā)慌。
原來是司空逸什麼動作也沒有,默認著白子婷的行爲。誰不知道他有嚴重的潔癖,平時有女人和他共用一個沙發(fā),都恨不得換掉沙發(fā)套。
記得有那麼一次,那個時候顧優(yōu)璇和司空逸還沒有在一起,她還是他的秘書。
有個不知名的女人來辦公室找他,說是某某大亨的千金,司空家族的世交,還說自己是司空逸的大學同學和商業(yè)夥伴。
最重要的是,女人說,自己與司空逸的關(guān)係匪淺,敢攔著的人後果自負。
沒人知道具體情況,看女人的穿衣打扮,也更加不敢攔著。顧優(yōu)璇不是把人送進司空逸的辦公室,卻親手衝了一杯咖啡,款待人並陪著等還在會議室的司空逸。
女人的身份的確是真的,但與司空逸關(guān)係匪淺這樣的話卻是編的,不過是像凌薇這樣,對他情有獨鍾的女人罷了。
司空逸一回來,幾句話就把女人給打發(fā)走了,顧優(yōu)璇不知道辦公室裡發(fā)生了什麼,但看到女人是含著淚離開的。
司空逸的臉色非常難看,眼神狠鷙,說出的話,像是冷冰一樣:“沙發(fā)套和杯子換掉,還有氣味,十分鐘。”
說完人就走了出去,好像辦公室裡有什麼病菌一樣,後來顧優(yōu)璇問過他,他說:“那麼濃烈的香水,你沒聞到?”
顧優(yōu)璇無言以對,又問道:“那你幹嘛把沙發(fā)套換掉?”
司空逸面無表情地回道:“她沒有資格把氣味沾染在我的沙發(fā)上。”
可是,如今有人把菜用自己的筷子夾到他的碗裡,他卻能無動於衷,想讓她不多想都不可能。
因爲一直低著頭,顧優(yōu)璇並不知道,司空逸一口都沒吃,甚至連動都沒有。
白子婷因爲鄭倩雪這番話,臉色漸漸發(fā)白,清亮漂亮的雙眸像是焠著火。如果眼神能夠殺死人,鄭倩雪已經(jīng)不知道能夠死上多少回了。
鄭倩雪仿若不自知,補充說:“你給我剝什麼蝦啊,別搶了男朋友的權(quán)利啊,你說是吧,雲(yún)深。”
前一句是對顧優(yōu)璇說的,後一句卻明顯是對季雲(yún)深說的,但包間裡除了季雲(yún)深之外,還有三個身爲男友身份男人在。
這一劍四雕的口才,讓季雲(yún)深小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自己的女朋友還有這種能力。
鄭倩雪想的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很簡單,完全沒有大家想的這般複雜,還一劍四雕,完全沒有的事。
她只是覺得司空逸是顧優(yōu)璇的男朋友,顧優(yōu)璇是他的正牌女友,雖然白子婷和他過去有什麼,但都已經(jīng)是過去式,現(xiàn)在搞得這麼曖昧做什麼。
夾菜這樣的事情,還不曖昧嗎?如果是朋友其實也沒什麼。但白子婷顯然是沒有做朋友的打算,何況,以兩人現(xiàn)在的關(guān)係,做的了朋友嗎?
既然做不了朋友,那就只能是陌生人。三個人的世界裡,總要傷害一個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