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首席？”
“嗯？”張薰羽回過神來時，裴然正站在辦公桌前，桃花眼帶笑。
“首席昨天……很晚睡？”話裡的揶揄讓人一聽就明白過來他話裡的意思。
“在這麼不正經你就可以不用幹了。”張薰羽涼涼的掀了裴然一眼，打開自她來了辦公室就一直放在桌上沒有打開的文件，“如果有事就趕緊說，如果你很清閒想找人說這些沒意義的話，我不介意給你放長假讓你有充足的時間去找人聊天。”
“誒，首席，我這不是關心關心你的身體嗎？又沒有其他意思。”裴然假笑，“和盛世之前的合作案，還有超光線的生產，現在準備要展開了，文件和任務明天會正式分部門下放，首席還有什麼要讓他們注意的嗎？”
“沒有了，所有的東西合同已經寫的很清楚了，一切按照合同來。”張薰羽頓了頓，那個問題又在嘴邊繞了一圈，還是問出口：“裴然，我們公司有誰英文名字的縮寫是PR嗎？”
裴然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單手支著下頤思考了一會兒，把所知道的公司裡的人都在腦子裡過濾了一遍：“應該沒有吧。”
張薰羽的眉心皺了皺。如果PR是張氏的人，那必然是職務不低的，但連裴然都不知道有誰的英文縮寫是PR的話……
PR是張氏之外的人？易千率的私家偵探？或者是易千率和張氏之間的聯絡人？
能有能力拿到張氏的財務報表的張氏外的人，真的存在嗎？
“你這幾天留意一下，如果發現名字和PR有關的人，立刻告訴我。”
裴然挑了一下眉，有趣的看了張薰羽一眼，從首席辦公室退出去了。
PR……
張薰羽靠在椅背上，吐出一口鬱氣。會是誰呢？
現在張氏裡，她能夠相信的人還有幾個？張氏裡地位除了她地位最高的不是幾位副總，而是裴然，一直在她身邊爲她做各種事，在她不再公司時代她處理各種事宜。現在她敢信的也就只有裴然，幾個從張睿成管理張氏時就待在張氏的幾個老人，和張昔羽的父親，她的叔叔張格明。
張格明和她的關係應當是最親近的，人也很寬厚，但偏偏張格明是個能力不足的，早就分到張氏下面的一間公司任掛名閒職了。
揉了揉太陽穴，張薰羽只覺得辦公室裡越發的發悶，索性拎著包出了張氏。
“裴然，我出去走走，有要處理的文件直接放到我桌上我過會兒回來處理，如果很緊急的話你先代我處理，不過等我回來之後要一一就內容向我闡述。”
“好。”
張氏在中心商務區，其實沒什麼好逛的，周圍除了高樓大廈還是高樓大廈。
色調灰暗單一，除了行道樹便看不見什麼能舒緩人神經的顏色了。不過是從一個辦公室裡走到了一個更大的辦公室裡。
但張薰羽現在沒有一絲處理公務的心情，腦子裡紛紛亂亂
理不出一個頭緒。或者說有些頭緒但不知道易千率到底準備怎麼對張氏下手，她要怎麼去應對。
漫無目的的穿過一個街區，走到一家佈置的很有小資情調的咖啡廳外才發覺自己已經走得有些遠了，穿著高跟鞋的腳隱隱有幾分作痛。
走進咖啡廳打算先點一杯咖啡休息一會兒再決定接下來去張氏還是去哪兒，纔在窗邊落座就聽見附近一陣聲響。
皺了皺眉看過去，目光和咖啡廳正中的站著的男人相撞的時候怔了一下。
顧沉愣愣的站在那裡看著張薰羽，手裡的咖啡杯在看見張薰羽的時候已經被他站起來的動作帶的摔到桌子上滾動了半周才停下，深色的咖啡濺到他的襯衫下襬上。
坐在顧沉對面的女孩子對於顧沉的異常一無所覺，抽了一張紙巾小心的擦著顧沉身上的咖啡。
這似乎是那場賭約之後張薰羽第一次見到顧沉了。
那時顧沉的話和她拒絕顧沉的話她還記得很清楚，再一次想見，難免尷尬。
張薰羽對顧沉禮貌而疏離的微微笑了一下，起身想要離開。對於顧沉，她除了尷尬其實還是有愧疚的。
“小薰！”顧沉叫住他，沒有理會周遭各種異樣的目光拂開女孩子在他胸前擦拭的手，像是怕失去什麼一樣快步跟上去拉住張薰羽的手。
張薰羽掙了掙沒有掙開，在咖啡廳裡也不好有太大的動作引起圍觀，雖然他們現在已經引起圍觀了。
“顧沉，好久不見。”張薰羽只能無奈的笑笑，看了一眼顧沉身後跟過來的某名媛，“既然你們在約會我就不打擾了，恭喜。”
“沒有。”否認的話急切的出了口，顧沉才反應過來這樣急著否認很傷女孩子的顏面，緩了緩神色，“清清，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和小……我和易太太還有事情要商量，先走了。”
被叫做清清的女孩子沒有說話，倔強不甘的看著顧沉。顯然是看出顧沉對張薰羽異於他人的情愫了。
“對不起。”顧沉探過身去，在清清的耳邊很輕的說了一句，拉著張薰羽轉身出了咖啡廳。
“你今天不用上班？”出了咖啡廳，顧沉問她。
張薰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要上班，覺得有些悶就出來走走了。”
張薰羽正要說現在要回去繼續辦公，就被顧沉打斷。
“那我們就一起再走走吧。”看出張薰羽的猶豫，顧沉落寞的笑了笑，“小薰，不要拒絕我，其實今天你不出現在咖啡廳，我也會在你下班之後去張氏找你的。”
顧沉那樣落寞的笑讓張薰羽的愧疚又多了幾分，垂著頭不再想著怎麼拒絕，任由顧沉拉著她往前走。
“我和清清不是在約會。”顧沉忽然換了話題，向張薰羽解釋什麼一樣，“我父母和我哥哥最近一直都在給我安排各種各樣的相親，我不好推脫，但對她們都沒有太大的感覺。”
“你不用向我解釋的，你和誰在一起是不是約會，是你的自由，和我沒有關係。”張薰羽是很認真的再說這一句話。
她不愛顧沉，也已經拒絕了顧沉，顧沉和誰在一起做什麼本來就不用向她解釋什麼，現在這樣反倒像是她耽誤了顧沉。
但顧沉也很認真：“我可以不向任何人解釋，但必須向你解釋。”
顧沉牽著張薰羽走到路旁停著的白色跑車前，替張薰羽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想帶我去哪？”張薰羽疑惑。
“去一個地方，你會喜歡的。”顧沉沒有明確回答，只是笑。
張薰羽對顧沉從來都沒有防備，也許是知道顧沉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她，聽見顧沉這樣說就上了顧沉的車。
足足行駛了半個小時，車纔在近郊的某個地方停下。
“到了。”顧沉扶著張薰羽下了車，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
顧沉牽著張薰羽向前，眼前慢慢有一片白越擴越大。
張薰羽的眼睛也漸漸的睜大。
風鈴草。
不是一株風鈴草，而是整整一片風鈴草花田。不單單是白，還有藍色和淡粉深紫，各種顏色各種姿態盛放的風鈴草。
張薰羽不是沒有見過花田，只是從來沒有見過風鈴草這樣大片的開放，何況風鈴草一向開在春夏之交，現在已經是秋初了，居然還能有現在這樣絕佳的綻放模樣。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風鈴草？”張薰羽側了側頭問顧沉。
雖然當初喜歡風鈴草是因爲喜歡顧湛，因爲喜歡一個人所以很輕易的就會喜歡上與他有關的其他東西，何況風鈴草有她和顧湛爲數不多的回憶。現在她已經不喜歡顧湛了，但喜歡風鈴草的習慣還在，難以拔除。
“你喜歡就好。”顧沉沒有解釋，沒有告訴張薰羽他自從回國後就一直在培育這一片風鈴草花田，也沒有告訴張薰羽他在A市的幾處近郊都種了開放時間各不相同的風鈴草花田，花費了很多心思只爲了每個季節都有風鈴草在盛放到最好的姿態。
“生日快樂，小薰。”顧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取出來一個小小的紙盒子。
生日？
張薰羽的眼裡飛快的掠過一絲錯愕。
今天原來是她的生日嗎？
有些悲哀的垂了垂眼睫。
這段時間以來，她忙著償還張氏的債務，忙著和易千率周旋，早就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意外的是顧沉卻居然記得。也只有顧沉記得了。
“喵~”
一聲拉長了的貓的叫聲軟軟的從紙盒裡傳出來，紙盒還沒有打開禮物就已經暴露了。
顧沉愣了愣，沒有料到貓會突然叫出來，耳後染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緋色。
張薰羽撲哧一聲笑出來，打開被顧沉捧在手裡的紙盒，盒子被打開的一瞬間一隻小小的貓竄出來，跳進張薰羽的懷裡。
貓的速度很快，張薰羽只能看見一團雪白的影子，等到貓安安靜靜的趴在她的懷裡舔著前腳的時候，張薰羽纔看清楚這是一隻蘇格蘭摺耳貓。非常漂亮的一隻貓，通體雪白，只在尾巴上又一圈淡淡的灰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