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開怔了怔,無話可說。
有些事情,局外人看著,總是覺得清晰明朗,只是因爲與己無關,許多感受,自然沒辦法感同身受。他想了想,“報告需要我再送一份過來嗎?”
“暫時不用。”樊雅搖頭,目光在書房方向落了落,神色凝重,“我要好好考慮一下。”無意中看見牆上的鐘表,她微微一驚,“都這個時候了?我今兒下午四點還有會,一起走吧,我正好送你回去,回家嗎?”
因爲當年那場車禍,高雲開對車一直都一種本能的排斥感,即使現在貴爲科技新貴,依舊沒辦法學會開車。
高雲開臉上劃過一抹古怪,目光閃了閃,“不用,我回醫院,你不順路的。”
“回醫院?”樊雅詫異一眼過去。
高雲開迎上樊雅的目光,俊臉上滑過一抹不自在,“小喬最近剛來醫院上班,加班多,而且……我們家隔壁搬了一戶新鄰居,是我以前一位學姐。”
樊雅驀然了悟,“是那位?”
高雲開點點頭,脣角笑容微微發澀,“小喬……小喬還不知道她,我那段時間正好出國培訓,回來時小喬已經跟她玩的很好了。”
一個是心愛的單純女孩,一個有所虧欠的學姐,偏偏過去的那些事情還不好宣諸於口,也怪不得高雲開表情會這麼古怪了。
樊雅同情看他一眼,“她沒放棄?”
“我不知道她什麼想法,我已經儘可能的避開她了,小喬那傻丫頭居然還因爲這個跟我鬧過幾次彆扭。”面對樊雅,高雲開笑的無奈,“我想過了,如果實在不行,我想我真的可能顧不了她的名譽了。”
“嗯,別說我護短,小喬是個單純的好女孩,我跟高叔都是站在她那邊的。”
雖然也覺得高雲開那個學姐遭遇可憐,但人心總是偏的,她真的沒辦法站在一箇中立的立場上看待這件事。
“我明白的。”高雲開眼底露出一抹神秘笑容,“我準備小喬生日那天就跟她求婚。”
樊雅眼睛一亮,“真的?恭喜!”
“你先別說,到時候我得給她一個驚喜。”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一定。”
兩人說說笑笑的走出門,卻沒在意隔壁的門是虛掩大開,門口沙發上有人懶坐著,瞥向門外的小眼神陰測測的,泛著嗖嗖的酸。
這女人,笑的還真開心,對他怎麼沒笑的這麼燦爛……他哼一聲,“甄行。”
“首席?”
甄行戰戰兢兢侯著,一臉忐忑,生怕這位又鬧出什麼幺蛾子。
“文靳呢?”
“鬼哥昨兒夜裡就回去了。”
“他從隔壁回來的時候,手上有拿什麼東西麼?”
甄行一愣,“這個,我倒沒在意。”他遲疑了下,“有什麼不對嗎?”
司梵長眸微斂,斂下一瞬精芒,就在甄行以爲他不會說話準備退到一邊時,沉聲道,“你幫我找個信得過的人,我要知道文靳四年前的所有行蹤。”
甄行怔住,臉上露出幾分難以掩飾的驚
訝與微恐。
狡兔死走狗烹,首席現在調查鬼哥,是準備對鬼哥動手麼?
他一愣神,司梵瞥眼過去,目光了然,“怎麼,想告密?”
甄行脊背一涼,惶然低頭,“屬下不敢。”
“我要的就是你告密,你去查他,還要告訴他我在查他,知道沒有?”
“首席,您這是……”甄行傻眼,是真的糊塗了。他只是個醫者,自以爲有些小聰明,現在才知道,自己那點小聰明完全不夠用,至少,他現在真的是糊塗了。
司梵慢悠悠回頭,斜一眼甄行,脣角勾出玩味笑容,“需要我替你解釋一下原因?”
甄行一驚,意識到自己多言了,不敢再問,“屬下不敢,我這就去辦。”
“順便把暗門封了,別讓什麼貓貓狗狗的都進她的房間。”
“是。”
甄行立刻退下辦事,司梵毫不客氣的開了隔壁的大門直接登堂入室,走到書房,目光落在書桌上,俊美臉上微微凝重。
他記得……他進來時確實是有看見一份文件夾。
只不過當時他也沒在意,現在想起來……樊雅當時找的就是那份文件夾吧。
那麼長的時間,這家裡也沒有旁人,除了甄行,也就是文靳……文靳悄無聲息的拿走一份文件,理由是什麼?
文靳的動作令人深思,而最令他深思的,還是樊雅的態度。
她的態度,變得太多。
如果前陣子她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現在雖然依舊有排斥,顯然是親暱更多一些……她態度轉變的太快,讓人不由自主的深思。
司梵環視四周明顯是精心佈置過的家,眉頭微鎖。
該從什麼地方查起?
是從剛纔那個年輕人開始?
……
砰!
會議室的門被突然打開。
會議室裡的人都驚了一跳,視線同時看向門口,看清楚門口站著的年輕柔美女人,表情立刻變得十分尷尬。
能在這個會議室列位的,不是寰宇的老人,也是商海里磨練的人精,大都知道當年容潯與樊家姐妹之間的一段公案,那段公案,也都還是上流社會裡津津樂道的一段笑話。至於前兩天寰宇創始人容潯的母親提起訴訟的事,更是早就在業界傳的沸沸揚揚,現在這位來,是來昭示主權的?
樊雅慢慢擡眼,犀利的目光射向站在門口的樊心身上,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平靜的看不出什麼意味。
這個時候趕過來,想也知道是故意的,而且時間還挑的這麼準……她環視四周股東,其中一個姓常的董事神色微閃。
樊雅眸光微冷,慢慢合上手裡的文件,擡眼看向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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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特地趕回來幫忙的白思翰立刻站起身,冷淡的道,“樊小姐,對不起,這是我們公司內部董事會,您無權進來。”
樊心被樊雅那一眼看的惴惴,眼神微微一閃,竟然有些不敢看她的眼,“我聽說今天這裡召集董事會,我今天,是全權代表卓芊卓女士參與董事會的。”她微微吸了口氣,直接在會議
桌的最北端的椅子上坐下,擡眼直視樊雅,與樊雅三分相似的眉眼間竟然也有幾分睥睨凜冽的氣勢,“我相信你已經收到了律師的起訴函,在開庭之前就擅自開董事會,樊雅,是我無權,還是你無權?”
樊雅淡淡一眼看去,脣角笑容微掀,弧度嘲諷,淡淡開口,“常間常董事。”
那個被點名的董事目光一跳,下意識看了眼樊心,再惴惴看向樊雅,“樊總?”
“你是寰宇的首席會計師,也是跟著容潯打下江山的老人,你應該知道公司的規矩吧?更該知道超過多少股份,可以任意豁免董事?”
常間額上微微冒汗,“25%。”
“我三年前收購了邱譽亨的股份,你應該記得,他手上有多少股份吧?”
“26%。”常間臉色驟變,他已經明白樊雅什麼意思了,不管樊心最後的官司會不會贏,樊雅手上握著的,最起碼也有邱譽亨的股權,光那些,就沒有人能撼動她的位置!
衆股東也都明白過來,臉色也變了變。
樊家的女兒就是樊家的女兒,不動聲色,就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樊心咬住脣,冷聲道,“容潯的股票有36%,同樣有豁免任用的權利!”
常間臉色微緩,隨即想起一件事,臉色又垮了。
不管官司怎麼判,樊雅是容潯法律上的妻子,還有一個兒子,容潯的股份至少要分一半給樊雅的,樊心依舊沒有勝算。而且相比較樊心的凌厲,樊雅目光冷淡,她雖然話說的少,周身卻自有一股雍容貴氣,讓人不由自主的畏懼!
兩人氣勢一較,高低立見!
就算他最後能留在寰宇,得罪了樊雅,他以後的日子肯定也不好過了!
常間突然恨起自己的猶豫,居然被樊心那麼一點小恩小惠給收買了。
樊雅看一眼樊心,突然一笑,“你很確定你的官司能贏?”
樊心按住桌面的手一緊,傲然擡眼,“樊雅,你別忘了,你現在已經跟容潯簽了離婚協議書。”
此言一出,會議室立刻靜了。
衆人目光刷刷落在樊雅身上。
如果樊雅真的已經跟容潯離婚,那她現在坐在這裡,不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樊雅笑了,微微勾脣。
樊心驟怒,“你笑什麼!”
“正好今天所有的人都在,有件事正好說一說,也省得人心惶惶。”一直都默不作聲的白思翰微笑,將早就準備好的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首先,我諮詢過律師,離婚協議書只是協議書,沒有辦理措施是沒有任何法律效用的,而且,其實在四年前,容先生早就將他名下的所有財產,包括他的股票房產,都轉給了樊雅樊女士,再加上樊總手上持有的邱總的股份,她手上已經有61%的公司股份。”
會議室陡然靜了!
61%……
樊雅怎麼能算是名不正言不順,就算容潯回來,也是給樊雅打雜的命!
樊心霍然站起,臉上全是驚怒,不可置信的瞪著樊雅,“你今天……你是故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