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芒微閃!
一點鮮血忽綻,濺到女人慘白的臉上,恍若胭脂,又似血痣!
含恨帶驚的眼眸霍然大睜,樊心往後一仰,整個人跌趴下牀,有心想跑,受傷的腳踝徹骨絞痛,又痛又懼,身體更是篩糠似的顫抖,驚懼絕望的看著牀上,“你……你……”
“想殺我?”男人慢慢坐起身,左手還握著水果刀的刀刃,鮮血順著指縫滑下,慢慢滴落在牀被上,氤氳開一團一團的血漬,觸目驚心,他卻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痛。
“你知不知道,我在牢裡,吃了多少苦?”他低頭,慢慢舔掉滑在手腕上的血珠,擡頭一笑,在慘白的燈光下恍如鬼魅,“你知不知道,我爲了能出來,死了不止一次?你知不知道,這麼長時間,我從來沒有一夜敢真正的睡著?”
樊心驚懼後縮,一句話也不敢說,慘白著臉彷彿下一瞬就要昏厥過去。
“過來。”他招手。
樊心身體顫的更厲害,就是不敢上前。
他突然暴喝,“過來!”
看著男人猙獰扭曲的臉,樊心恐懼的幾乎恨不得自己現在就死去,緊緊揪住胸口,顫聲道,“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過來!”男人聲音裡已經染上幾分殺意!
樊心尖叫一聲,卻真的不敢違抗,拖著腳踝慢慢爬到牀邊,畏縮看著男人,聲音裡全是哭腔,“我……我站不起來。啊,不要!”她駭然看著抵上臉頰的水果刀,看著水果刀上沾著的血,身體僵硬如化石,“我錯了!不要!”
“放心,我還不想毀了你這張臉。”男人危險笑起,“這麼可愛的一張臉,如果毀了,有什麼用?”他的手往下,水果刀的刀尖輕輕的,慢慢的,抵上樊心的心臟,“你剛纔對準的就是這裡?”
“是。”
“你知不知道這一刀下去會有什麼結果?”他笑。
樊心慌亂搖頭。
“這一刀下去,我會死,你就是殺人犯,你會償命,你會坐牢,會承受容家奉家兩家人的憤怒,懂不懂?”
“我……”
他輕輕打斷她的話,“你死了,你出事了,容潯會怎麼樣?別想著他會替你報仇,你在他心裡根本沒什麼地位。”
“不會的!”樊心尖叫,“他會記得我一輩子!”
“然後他一邊記著你,一邊跟你妹妹過著他們的好日子?他們會再生孩子,他們會接管容氏集團,會成爲所有人都羨慕的一對金童玉女,會過著你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他玩味看著如遭電擊似的樊心,“那時候你在哪裡?你可能已經成了一堆白骨,可能是一堆骨灰,哦,你的骨灰可能會跟別的人混在一起,連死都不會安寧。”
樊心捂住耳朵,尖叫出聲,“別說了!別說了!”
“當然,也有可能不會死,但你會坐牢,坐一輩子的牢,你每天擡頭只能看著那一個小小的窗戶,你打不過監獄裡其他人,所以你就只能被欺負,你只能吃餿臭的飯,穿別人不要的衣服,沒有一切尊榮與驕傲,被
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不要說了!”
“然後,他們會假惺惺的來看你,樊雅會帶著你的女兒,告訴你她會把她當親生女兒來對待,告訴你,你最愛的男人每天都在她身邊,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所有的東西都被搶走了,可是你只能待在冰冷的牢房裡,被一些你根本看不上的人欺負,每天舔他們的腳趾頭……”
“不要說了!”樊心猛地抱住頭,聲嘶力竭的尖叫,“我讓你別說了別說了!”
“樊心,你已經在地獄裡了,你本來就屬於地獄,既然這樣,你爲什麼不讓那些人也一起陪你?”他微笑,笑容殘忍,“我們得不到的幸福,爲什麼要讓別人得到?我們才應該得到幸福。”
“幸福……”樊心麻木睜著眼,喃喃的道,“幸福……他不要我……”
“那就給他最痛的,他就會記得你一輩子。你註定會成爲他生命裡最重要的人,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你……”
……
“樊小姐,沈先生請您進去。”
樊心一驚回過神,怔然看著面前俊朗的年輕男人,好一會纔想起自己現在正等著見沈晏,眼神微微閃爍,下意識捏緊手上的包,“他……就他一個人在裡面?”
關眠微笑,態度疏離而有禮,又重複了一遍,“沈先生請您進去。”
“啊,好的。”樊心微微低頭,不太敢看關眠的臉色,匆匆走進房間。
房間整體色調爲黑色,漆黑的傢俱,漆黑的大理石,偌大的房間安靜的沒有任何一點聲音,危猛而肅殺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讓人不寒而慄。
樊心在門邊站住,有些畏懼的看著背對著她站在窗邊的男人,平心而論,沈晏並沒有做任何傷害她的事,但這個人身上卻總是籠著一層讓她害怕的氣息,或許,這其中也夾雜著幾分愧疚與心虛。
他們都知道,當年的事,跟她脫不了關係。
“沈……沈先生。”
沈晏微微側臉,俊雅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上好的玉雕,淡淡一眼過去,卻彷彿帶著鋒芒,讓人不由自主的心驚。
“我……”樊心心口一顫,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那人對她說的話。
試探一下沈晏的態度,如果可以,拉他進來。但我的事,不許提分毫。
樊心眼神閃爍了下,“我只是……我只是想讓芊姨逼容潯出來,芊姨跟我,都看見容潯了。我就是……就是不甘心。”
“是麼?”沈晏轉身,深深看向蒼白著臉的樊心,“就這個原因?”
“我、我不敢騙您。”
沈晏望著樊心,眸光微斂,斂下一瞬精芒,“既然這樣,我會讓人幫你們。”
樊心一怔,昨天是沈晏讓她過來的,她本來以爲瞞不住,沒想到,這麼輕而易舉的就過關了,而且他居然還主要提出幫忙?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擡頭,眼底深處微微驚喜,“您……您願意幫我?”
“我不想她爲別的男人的公司勞心勞力。”沈晏淡聲,俊雅眉眼間不見任何喜怒,甚
至沒有多餘的情緒,“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樊心眸裡一瞬而過的嫉妒。
爲什麼,爲什麼所有人都幫著樊雅!
但她終究是不敢說出口的,忙道,“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不會告訴樊雅的。”
沈晏脣角微微勾起極小的弧度,微微嘲諷,“你出去吧。”
樊心一怔,站在原地猶豫了下,已經在辦公桌前坐下的沈晏漠然擡眼,“還有事?”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敢告訴您……”樊心鼓足勇氣,下意識看了眼緊掩著的門,“那個……那個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當初、當初您出事的時候,有打過電話給容潯?”
沈晏眸光驟厲,犀利目光直接射向樊心。
當時泥石流發生時,他確實是打過電話給容潯,但那時候情況緊急,他也不太記得清楚到底有沒有打通,如果樊心不說,他真的是忘記這件事了。
“你想說什麼?”
“其實……其實那天容潯有接到電話,我也有偷偷聽到您說的話,但容潯一點反應都沒有。我還看到……”樊心偷偷覷了眼沈晏,目光隱隱惴惴,“我還看到,容潯刪掉了你的通話記錄……”
房間的空氣陡然一凝,彷彿抽空了一般。
沈晏按著筆記本的手微微一緊,指背微白。
樊心偷偷覷眼,正好看見沈晏微小的動作,眼底滑過一抹快意!
他說的對,既然她註定得不到幸福,她就要所有人,一起陪葬!
她等了好一會,就在她以爲沈晏不會有什麼反應時,沈晏緩聲開口,“這件事,你爲什麼要告訴我?你難道不怕我對付容潯?或者容潯知道後,會恨你?”
“我只是、只是覺得您應該知道這件事……”樊心臉上滑過一抹極淺的惶恐,她飛快擡眼看了眼沈晏,咬了咬牙,“當年,如果不是容潯,我就不會找到伯母,伯母也不會出事,不管我說不說,您跟容潯……也註定不會是朋友,而且、而且……”她眸光微動,“其實我覺得,這件事您知不知道不要緊,最應該知道的,是樊雅。”
“你想借我的口,告訴樊雅,讓她對容潯之間起嫌隙?”沈晏擡眼,漆黑眼眸裡深沉如海,看不出什麼意味。
“我說的話,她不會信。但您說的話,她會信。”樊心咬住脣瓣,“這件事,對您,沒有任何壞處不是嗎?”
沈晏好一會沒說話,半晌才道,“你說的是事實?”
“我保證!”
“你出去吧。”
樊心怔了怔,卻也不敢多停留,慢慢退出房間。
一會功夫,關眠走進房間,“沈先生?”
沈晏將目光從桌上聖母像上收回來,平靜擡眼,“找人盯著她,有什麼動向……”他略略思索了下,“有什麼動向,告訴容衍。”
“是。”
“康天齊最近有什麼動靜?”
“很平靜。”關眠面露擔憂,“我擔心……”
沈晏漠然擡眼,“有什麼可擔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