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而還不等聶蘇泫反應(yīng)過來,徐幼容就看著他身邊的妤芙問道。
“這位是我的表妹,聶妤芙,妤芙,快向徐大小姐行禮。”聶妤芙其實在一開始聽到聶蘇泫喚徐幼容爲“徐大小姐”時,就是眼前一亮的了,她對於這個苦追在聶蘇泫身後多年的女孩,是感興趣了很久的,但始終都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但今天好不容易啊,終於能見到真人了。
“見過徐大小姐。”
只是在聶蘇泫爲徐幼容介紹完妤芙後,徐幼容就呆掉了,連妤芙在對她福了一禮後,徐幼容都是沒什麼反應(yīng)的,只是直盯盯的看著妤芙。
妤芙、妤芙、聶妤芙,原來她就是傳說中的聶蘇漓和聶蘇泫的那位表妹,聶妤芙啊!
聶蘇漓和聶蘇泫兩兄弟有很多個表妹,但在這些表妹中,只有一個是最出名的,那就是聶妤芙。聶妤芙是聶夫人胞姐的孩子,而聶妤芙的生母和聶夫人是一樣嫁進了聶家的,只不過此聶家非彼聶家,聶妤芙的生母嫁進的乃是濬州聶家,是書香門第的百年氏族,名望頗大。只是不幸的是,在聶妤芙的生母才生下聶妤芙不久,就病逝了,而在兩年後,聶妤芙的生父就續(xù)絃了。
而聶夫人和其胞姐感情從小就深厚,生怕聶妤芙在濬州過的不好,於是在聶妤芙的繼母又爲聶妤芙的生父誕下了一個嫡長子後,聶夫人就把僅有三歲的聶妤芙給接到了帝京來。等到聶妤芙十二歲,已經(jīng)懂事明理,能保護自己後。聶夫人才準許了濬州聶家來把聶妤芙接回了濬州。
只是聶妤芙雖是離開的神都,回了濬州,但在帝京裡,她的名字卻從來就沒有消失過,因爲在這裡,表兄妹是可以結(jié)爲連理的,而且在帝京裡。關(guān)於聶妤芙最出名的一個傳聞就是,聶夫人是有意讓她嫁進鎮(zhèn)國公府來,親上加親的。只是就不知道聶妤芙看上的是聶蘇漓或聶蘇泫了,反正只要她喜歡,聶夫人都是隨她意願的。
而也正是因了這個傳聞,讓聶妤芙雖然遠在濬州。但她的名字在神都裡。卻是從來都不讓人陌生的,尤其是徐幼容。
徐幼容喜歡聶蘇泫,在聶蘇泫的身後追逐了那麼久,關(guān)於他所有的事,她都是能倒背如流的了,又更何況是聶妤芙的大名呢?徐幼容早就是刻在了腦子裡的,況且聶夫人對於那個傳聞,向來就是不置可否的。所以徐幼容也曾把這從來就沒有見過面的聶妤芙當成了最大的敵手,一直到幾年後她都不曾出現(xiàn)過。徐幼容才漸漸把“聶妤芙”這三個字壓到了心底的。
只是原來,存在的東西是一直都會存在著的,它原來從不曾消失過,一切都只不過就是人們的自欺欺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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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徐大小姐……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聶妤芙看著聶蘇泫,有些擔心的問道,畢竟剛剛徐幼容的狀態(tài)可是十分不好的,那蕭索寂寥的背影,讓聶妤芙這個才第一次見到她的人,都止不住的有些心酸的感覺。
而聶蘇泫聞言只是更加沉默了一些,卻沒回話,於是聶妤芙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跟在聶蘇泫的身後,漫無目的的走著,但就在又毫無頭緒的走了一會兒後,聶蘇泫卻就擡頭對著聶妤芙,說道:“妤芙,我還有事,你就先一個人回去吧,行嗎?”
“行啊,這有什麼不行的,六哥你快追上去吧,不然一會兒說不定就找不到徐大小姐了。”聶妤芙對著聶蘇泫擠眉弄眼的說道,惹得聶蘇泫又輕拍了她的小腦袋瓜一下,才命人護好聶妤芙,自己則向著剛剛徐幼容離開的方向追去。
但畢竟他們和徐幼容分開的時間還是有些長來的,而這園林也很大,因此聶蘇泫在找了好一會兒,卻仍是找不到徐幼容時,聶蘇泫那一雙桃花眸裡,頓時也是涌現(xiàn)了些煩躁和急切的,只是他自己看不見自己眼裡的情緒,只顧得一直在埋頭尋找剛剛有些失魂落魄得離開的徐幼容。
而最後,聶蘇泫在找了徐幼容好久後,終於在園林中的一片桃花林外,看見了婉兒一行人。
盛夏裡的桃林,桃花早就凋零盡了,此時只剩下滿枝的綠意,在霞光和風裡微微搖曳,而也是在這滿是綠意的桃林中,一顆已經(jīng)很老,生命也快走向盡頭的桃樹下,坐著一個人,她金縷琉煙的長裙,在白玉石的石椅後,鋪成了一副華美的畫面,在聶蘇泫的眼裡,映出了彷如桃花落盡時的繽紛。
“徐大小姐。”
不管有沒有其他人在,聶蘇泫對徐幼容,永遠都是禮數(shù)週全的,周全到就算別人看見了他們兩人獨處,也是絕不會誤會他們什麼的。而聶蘇泫對徐幼容的這種禮數(shù)周到,讓徐幼容曾經(jīng)是極度討厭的,但在這時,在徐幼容循聲轉(zhuǎn)頭望去,又看見了聶蘇泫在對她揖禮時,她卻彎眸笑了。
“聶六,你還真是始終如一呢。”
聶蘇泫擡眼,望著徐幼容,說道:“徐大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但徐幼容卻對著聶蘇泫又笑了笑,就轉(zhuǎn)回頭去了,又看著她的前方,那一望無際的桃林在無邊無際的延伸,好像要延伸到天邊一樣。
“徐大小姐,天色漸晚,我們還是回去吧。”
徐幼容在想些什麼,聶蘇泫是從來就沒有搞清楚過的,因而此時聽不懂徐幼容在說些什麼,是已經(jīng)不能困擾到聶蘇泫的了,反倒是聶蘇泫在看了看天色後,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居然已是戌時左右了,雖牡丹園裡很安全。但保險起見,還是早些回到暖閣那邊爲好。
“嗯,我在待一會兒就回去。聶六你先走吧。”
而徐幼容在聽完了聶蘇泫的話後,竟然反常的讓聶蘇泫先走,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啊,聶蘇泫聞言後也是挑了挑眉的看著徐幼容,但徐幼容卻已經(jīng)不再說話了,只是看著眼前的桃林,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而此時的天邊的最後一絲陽光也終於消失。天色漸漸昏暗,但牡丹園裡卻沒有被黑暗籠罩。主道邊,小徑裡。那一盞盞的水晶燈,都是在把牡丹園照耀的很是明亮,也讓聶蘇泫在此時,都還能看清徐幼容孤零零的身影。
只是徐幼容不願走。而聶蘇泫也不是喜歡多話的人。他在徐幼容身後站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她是真的還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時,聶蘇泫竟然也就走到了徐幼容不遠處的石椅上坐下。
“你不走嗎?”而就像是被聶蘇泫剛剛的動靜驚醒的徐幼容,此時睜大了眼的回頭看向她旁邊的聶蘇泫,有些驚奇的看著他問道。
“你是客人,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聶蘇泫冷淡的說道。
而徐幼容聞言後,竟然笑了起來,“是啊。對你而言,我頂多就是個來府上赴宴的客人罷了。”說完。徐幼容就又轉(zhuǎn)過頭去了,而聶蘇泫也不再說什麼,於是兩人之間竟然就這樣安靜了起來,期間只有夏風緩緩吹過樹枝的聲音,而風很暖,但徐幼容卻已經(jīng)有些覺得冷了,只是她不肯走,而聶蘇泫就一直在旁邊無聲的陪著她。
“聶六,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嗎?”沉默很久之後,徐幼容突然對聶蘇泫開口問道。
在徐幼容的話說完後,過了很久,聶蘇泫纔回答道:“記得。”
“那你說說,我們是在哪裡第一次見面的。”徐幼容的聲音裡,突然有了笑意的繼續(xù)問道。
但聶蘇泫卻不再回道了,可徐幼容卻自己接道:“是在江春入的鳳凰臺上,那時,是桃花紛飛的季節(jié),我記得,就是在那鋪天蓋地的桃花裡,我第一次見到了你……聶六,你說你記得,可其實你早就是不記得的了,對吧?畢竟你一直就是都不想記得與我有關(guān)得事的,對吧?”
徐幼容是背對著聶蘇泫坐著的,但她的的聲音裡,他卻聽得出,竟還是有著笑意的,這讓聶蘇泫妖豔的桃花眸裡有些困惑,但徐幼容卻不給他思考的時間,而是猛的就站了起來,然後快速的繞過他走了出去。
“走吧,我不在這兒困著你了,省得你陪我一起吹冷風,我們回去吧。”
徐幼容一馬當先的走著,聶蘇泫瞇了瞇眼的看著她的背影,但還是也起身跟著她的步伐,而等到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桃花林時,在他們前面,一直在桃花林外候著徐幼容的婉兒,卻在見到了他們出來瞠大了眼。
“小姐……”
“閉嘴,走吧,回去了。”婉兒想說些什麼,但被徐幼容喝止住了,於是婉兒在狠狠的瞪了聶蘇泫一眼後,就上前扶著徐幼容,向暖閣走回去了。而跟在了徐幼容身後的聶蘇泫,此時卻皺緊了眉,凝眼看向今天特別反常的徐幼容。
而若現(xiàn)在不是晚上,而是白天,在那明晃晃的陽光下,也許聶蘇泫是能看見的吧,能看見現(xiàn)下的徐幼容臉上,那不斷掉落的眼淚。
……
“什麼?”徐幼珊吃驚的瞠大了眼的看著裴氏,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大伯母,您說什麼,伯寧侯爲他的嫡長子求娶大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在牡丹園中和徐幼容走散後,徐幼珊和徐明嫿一邊派人去找,一邊趕緊回來守著,而等她們回來不久後,徐幼容的乳孃何媽媽就回來傳話,說徐幼容獨自在園林中轉(zhuǎn)一會兒就回來了,不用擔心她。只是徐幼珊和徐明嫿怎麼可能不擔心,硬是要讓何媽媽帶著她們?nèi)フ倚煊兹荨?
但何媽媽是領(lǐng)了徐幼容得命令的,不要讓徐幼珊和徐明嫿去找她,於是何媽媽在掙扎了一會兒後,只好把徐幼容一開始遇見聶蘇泫的事情說了出來,可也把現(xiàn)下徐幼容是一人在桃花林裡的消息給截掉沒說。
而徐幼珊和徐明嫿在知道了徐幼容原來是遇見了聶蘇泫後,就都瞭解了。於是也不再嚷著讓何媽媽帶她們?nèi)フ倚煊兹萘耍炊腔亓伺w,陪著裴氏和連氏她們。
可徐幼珊三人一向的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徐幼珊和徐明嫿兩人獨自回來了,卻缺徐幼容,這種不尋常的畫面,裴氏幾人當然是要問怎麼了的,而當徐幼珊二人擠眉弄眼的說出徐幼容在園林中遇見了聶蘇泫的事後,裴氏和連氏卻馬上就變了臉色,神情奇怪。這讓徐幼珊和徐明嫿都是一愣的。
本來今天徐幼容就是夠反常的了,可現(xiàn)在在提起了聶蘇泫後,裴氏和連氏竟也這樣反常。這裡面肯定是有事發(fā)生了。
而在前前後後的把事情都想了一遍的徐幼珊和徐明嫿互打了個眼色後,兩人就分別去了裴氏和連氏那邊,向兩人問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在一開始裴氏是不說的,對於徐幼珊的問題。裴氏也是一直不正面回答。可徐幼珊不放棄啊,一直在裴氏身邊嬌纏。而對於徐幼珊,裴氏也是向來都心疼憐惜的,因此在徐幼珊纏了裴氏好一會兒後,裴氏還是對徐幼珊說了,把最近徐家發(fā)生的一件大事,都和徐幼珊說了。
“就是在不久前,伯寧侯一家從別雲(yún)回京朝見時。來東陽巷提的親。”裴氏說道。
“那大伯母,您和祖母她們同意了?大姐呢。大姐是這麼說的,她不可能同意啊。”徐幼珊有些著急的問道,畢竟這可是一件大事啊。
伯寧侯李家,在大周也算得上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了,他們雖遠離帝京,是個閒散的貴族世家,但在神都裡的達官貴人們,可是誰都不敢小看他們的,畢竟伯寧侯李家的封地是在別雲(yún),而別雲(yún)乃是大周的一塊經(jīng)濟繁榮之地,相比起繁華的江南來說,也是不輸上幾分的。
雖現(xiàn)在大周制規(guī)定,諸侯封地上所獲的糧食八成,是要上交朝廷的,且封地每年要交的稅收也是格外的重,但儘管如此,像別雲(yún)這種地方,就算在把糧食和稅收交了以後,那也是富得流油的,在整個支持大周帝國運轉(zhuǎn)的經(jīng)濟條上,伯寧侯李家的封地別雲(yún),每年都可是佔了大頭的,而這都是在天下出了名的,因而伯寧侯李家雖遠離帝京,但在帝京裡、乃至整個天下,都還是很有份量的。
而這些徐幼珊都是知道的,再說以伯寧侯李家嫡長子的身份,在大周裡,也是配得上徐幼容的,但其實徐幼珊他們都知道,問題不在這兒啊,若徐幼容願意嫁,那雖然條件苛刻了些,但總能找出那麼一、兩個合適的來,就算花的時間要久點。
但問題就是,徐幼容她不願意嫁啊,或者該說,除了聶蘇泫外,她誰都不願意嫁。
而最嚴謹?shù)膯栴}就來,聶蘇泫會娶徐幼容嗎?可能、大概、或許、幾乎……聶蘇泫是不願意娶徐幼容的,對於徐幼容和聶蘇泫,其實不管是徐幼珊或者還是徐明嬗她們,都是明白的,他們之間不可能。
因爲若以徐幼容這樣的條件、這樣的癡心,在聶蘇泫的身後追了這麼久,可聶蘇泫還是不動心的話,那他就可能是永遠都不會動心的了。
但徐幼珊她們知道歸知道,也一直在想著,也許有一天徐幼容會自己想通了,然後放棄掉,畢竟在她們外人看來,這注定了是一場沒有結(jié)果的追逐,在徐幼容堅持了這麼多年後,在她對所有的勸誡之言都置之於腦後這麼多年後,徐幼珊她們希望她能自己主動放開,不要在浪費時間了。
可她們是希望徐幼容能放過自己、放過聶蘇泫,然後再在神都裡,在離她們很近的地方重新找到一個如意郎君大婚,而不是希望徐幼容遠嫁啊,因此在徐幼珊此時聽見了裴氏告訴她的這個消息後,徐幼珊是完完全全的反應(yīng)不過來的。
“我們還沒決定好,但你大姐這次……沒有再說什麼了。”
如果裴氏前面說的,都只是給了徐幼珊一擊,那現(xiàn)下裴氏的這番話,是直接就給了徐幼珊一個重擊的,她看著裴氏,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大伯母,你剛剛說什麼了?你說。大姐沒反對?”
“嗯。”裴氏輕聲應(yīng)道。
轟隆隆,轟隆隆,如九天之外的響雷在徐幼珊的腦海裡轟然作響一般。徐幼珊的腦子裡,現(xiàn)下是一點想法都沒有的了,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她是在做夢?徐幼珊突然對眼前的一切都起了懷疑,懷疑這是在她的夢中,不然她怎麼會聽到這麼滑稽的事情?不敢置信啊,不敢置信!
只是不管徐幼珊再怎麼的吃驚。反正在徐家裡,此時正發(fā)生著一件大事,歷來江左徐家的嫡長女出嫁。本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她們身份高貴,但出嫁背後所代表的利益糾葛,那也是驚人得錯綜複雜的。也因了這樣。就算今年已經(jīng)一十七歲的徐幼容還沒論親,在神都裡也沒有多少人意外的。
但,就是這樣複雜的一樁婚事,在最近的東陽巷徐府裡,卻可能正要掀起一輪風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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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過,世界萬物好像永遠也都在一成不變,但其實在這像一面鏡子般平靜的湖面下,其實每一天、每一處都是在有巨大的暗流破濤洶涌著。就比如在此時的楚王府裡。
楚王府,空山居。
“殿下。我們安插在二皇子殿下身邊的人傳來消息,最近二皇子殿下已經(jīng)是有一些意動的了,只要再給二皇子殿下一些刺激,他一定會去聖上面前,把事情都抖出來的。”聞歌在謝璟面前,躬身說道,話音裡有一絲掩都掩不住的喜意,看來這真是個好消息啊。
“刺激?那行,我們就再給謝琰一些刺激,反正謝玟被禁足的時間不是就要到期了嗎,到時要給謝琰刺激,那還不好辦?”謝璟現(xiàn)下手裡握著一把短刃,短刃的鞘渾身都是由一塊不知名的皮革所制,那皮革一看上去,也知是不凡之物,畢竟那流轉(zhuǎn)的光澤,端得是華麗之極。而且在柄上,還有一些繁複不已的花紋鑲邊,從刀柄一直延伸下來的部分,還同樣的鑲嵌了不少的紅藍寶石和琥珀凰羽,真是名貴奢華到了極點啊。
而現(xiàn)在的謝璟,就是正在一邊把玩著他手裡的這把名貴的短刃,一邊在聽著聞歌的彙報。
“那殿下,我們就還是按照計劃,在三皇子殿下禁足到期那天,就……”
“楚王殿下,我有事問你。”
風,正在緩緩的吹,但房裡的三個人此時都有些呆愣,尤其是聞歌,他在看著直接就衝了進來的徐幼珊,實在是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畢竟謝璟的書房,空山居里的暗衛(wèi)究竟有多少,聞歌是最清楚的,那徐幼珊怎麼可能會這樣擅自不經(jīng)通傳,就一路暢通無阻得闖進來的,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聞歌現(xiàn)下是看著徐幼珊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但此時的徐幼珊卻沒什麼大的反應(yīng),只是在闖進來,看見了謝璟和聞歌的神情後,就知她應(yīng)該來的不是時候,但徐幼珊現(xiàn)下是有些不在乎的,畢竟她此時是真的有急事。
“殿下,冒昧了,但我找殿下有急事。”
徐幼珊看著謝璟,又一字一句的重複了一遍:“有急事,而且還是‘很急很急’的事情。”
謝璟看著徐幼珊,有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他現(xiàn)下和聞歌是有一樣得問題的,徐幼珊她是怎麼這樣一路暢通無阻得闖進來的?
但也許是和徐幼珊也過了一段“夫妻”生活了,所以謝璟還是有些瞭解這小黑炭的,一般情況下,她是不會敢這樣來打擾他的,而且態(tài)度還這麼堅硬,看來她是真的有事情要和他說啊,而且還是“很急很急”的事情,畢竟人家剛剛可是都重複兩遍了的。
謝璟沉默的向聞歌揮了揮手,聞歌示意,在向謝璟和徐幼珊行了一禮後,就告退了,出去事還幫謝璟和徐幼珊把房門關(guān)好。而聞歌在出房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空山居里的暗衛(wèi)叫了出來,詢問剛剛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任著徐幼珊這樣不經(jīng)通傳,就擅自進房的。
“回頭兒的話,本來我們也是要阻攔王妃的,但剛剛王妃進來時,是持著王爺?shù)昧钆频模晕覀儧]敢繼續(xù)阻攔王妃,只有讓王妃她直接闖了進去。”暗衛(wèi)們向聞歌據(jù)實以告。
而聞歌在聽完他們的話後。心裡的疑惑不僅沒解,反而是更驚了的,謝璟當然是有令牌的。而且在明面上有一個,在暗地裡更是有一個還要特殊一些得令牌的,但能讓這些暗衛(wèi)放行的,那就只有一個令牌了,就是謝璟暗地裡的那個,那個能調(diào)動江春入所有勢力的令牌。
可這樣屬於高度機密,事關(guān)重大的令牌。謝璟怎麼會交給徐幼珊的?聞歌實在是困惑到底了,但他回身看了看身後的正房,最後還是決定以後找機會再問問楚王殿下吧。
而就在屋外。聞歌正大惑不解時,屋裡的謝璟也向徐幼珊問出了同樣的問題,問她是怎麼闖進來的,而就在徐幼珊支支吾吾的正打算開口時。她卻眼尖的瞥到了謝璟的書案上。那把很是不凡的短刃,然後徐幼珊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她就瞠大了眼的看著謝璟,驚聲道:“你不會吧,你不會現(xiàn)在還惦記著我大姐吧?”
是了,像謝璟這樣自尊越是高,越是太過自信的人,對於得不到的人和物。就越是執(zhí)著,尤其是像她大姐那樣豔冠帝京的美人。更是能讓人戀戀不忘了,謝璟該不會也是這樣,對她大姐還在執(zhí)著吧?徐幼珊有些被嚇到的看著謝璟。
可謝璟卻順著徐幼珊的視線也掃了那把正好好的放在他書案上的短刃一眼,然後就看著徐幼珊說道:“我沒想到,你的想象力還是挺豐富的嘛。”
這什麼意思?
徐幼珊一點也不鬆懈的繼續(xù)死盯著謝璟,說道:“楚王殿下,其實我覺得你實在沒必要對我大姐這麼執(zhí)著,你看嘛,反正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你的正妃了,那你和我大姐在聖上在位一天,那你們就是不可能的對吧。而要是以後聖上不幸仙逝,楚王殿下你又榮登大寶,那到時這天下的美人就都是你的了,你又何必再執(zhí)著於我大姐呢,是吧?再說了,男兒應(yīng)胸懷天下,等得殿下你取得至尊之位時,怎還可因美人誤國呢,你說是吧?還有啊……”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徐幼珊對著謝璟,那可謂是她能想到的詞都全用上了,就怕謝璟真的還對徐幼容執(zhí)著不休,畢竟現(xiàn)在謝璟只是一個皇子郡王,徐幼容她們都是沒想過嫁給他,再摻合進皇家這趟渾水裡的,就更不用說日後,謝璟若真的能榮登大寶,成爲帝王之時了,那深不見底的深宮後院,徐幼容她們也向來就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而且徐幼珊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的就是,若日後謝璟失敗了,那你也不要再連累別人了,反正現(xiàn)在她是和謝璟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那已經(jīng)是沒辦法的事了,但徐幼珊堅決不能容忍謝璟再把徐幼容她們拖下水來。
只是徐幼珊激動不已,但謝璟則是受不了她的直接走到了書案旁,抓起那把短刃就直接丟給了徐幼珊,說道:“你要是喜歡就給你了,可以別那麼嘮叨了嗎。”
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徐幼珊突然就有些石化了,只不過在石化之後,徐幼珊就笑瞇了眼的看著謝璟,其一這是不是可以表明他沒對徐幼容再存著什麼執(zhí)著了?其二這把短刃可是一看就知是個不凡之物啊,徐幼珊簡直是賺大發(fā)了。
而謝璟則是看著徐幼珊終於安靜下來了後,在揉了揉眉心,就對她問道:“說吧,你是怎麼進來的?”
徐幼珊再一次石化了,但這次在石化之後,隨之而來的只有三個字“完蛋了”。
可不管怎樣,徐幼珊在最後還是先把那把短刃收好後,才磨磨蹭蹭的取出了一面刻著繁麗暗紋的令牌。舉到了謝璟的面前,只是謝璟在看見徐幼珊正遞給他看的那面令牌時,俊臉頓時就黑到了底,“這令牌你是從哪裡弄來的?”謝璟看著徐幼珊,聲音有些冷厲的問道。
“就是那、那天啊,在南華寺那晚,你在齋房裡睡著了,後來在我叫醒你,你離開的時候,我在榻上撿到的。”徐幼珊瞎掰道。
“哼”謝璟冷笑了一聲,說道:“原來是這樣啊,那看來我還需要謝謝王妃你替我撿起來收好咯?”
謝璟此時看著徐幼珊的目光,實在是冷的不像話。但徐幼珊也沒法,本來那天在齋房謝璟睡著時,徐幼珊在他的裡襟看見這塊令牌的時候。只是因上面的暗紋和“江春入”三字吸引了目光,那拿出來也純屬是好奇的,但誰知道接著他就醒了,徐幼珊一個冷顫就嚇的把這令牌丟到身後了,等謝璟離開後,徐幼珊是纔想起了這塊令牌的,但那時候。徐幼珊直接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還給謝璟的了,因此也只好把它塞到了箱籠的最底層,最後還上了鎖。
而至於謝璟。他則一直以爲是在南華山被襲時,弄掉了這塊令牌的,所以他還設(shè)伏,吩咐了酒財色三大掌櫃。若是除了他們以外的人拿著這面令牌來江春入時。就伏擊他的。
但謝璟千算萬算啊,卻沒想到,原來這令牌是在這小黑炭手上。
“反正這個還你,我可是替你撿起來收好的哦,你不要亂想其他有的沒的。”徐幼珊咬緊牙,硬是死皮賴臉的說道。
而謝璟看著徐幼珊,臉上此時的神情,也很是精彩啊。這應(yīng)該是第一次吧,徐幼珊讓謝璟有了想敲開她的小腦袋瓜。看看她這小腦袋瓜子裡,到底都是在想著些什麼。
“哼,那我還真是該‘謝謝’王妃了。”謝璟一把收回令牌,看著徐幼珊,紅脣一掀,極冷的笑看著她。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徐幼珊硬著頭皮說道。
“那要是王妃沒事,就請回吧。”
謝璟轉(zhuǎn)身,對徐幼珊下逐客令,可這怎麼成,徐幼珊此番冒著大險來找謝璟,可不是爲了自動到這挨削的,她來這可是爲了讓謝璟幫她忙的,不然她怎麼可能帶著那塊令牌來啊,在謝璟對它的丟失居然沒表現(xiàn)出絲毫的異常來時,徐幼珊是巴不得把它永遠的鎖在她的箱籠裡,打算讓它永不見天日的。
而此時要不是萬不得已,她怎麼可能主動拿著這面令牌來找謝璟啊,還不是沒法了?
徐幼珊閉了閉眼、又閉了閉眼,最後終於硬著頭皮又對謝璟說道:“我來找你是還有其他事的,你得幫我。”
“我得幫你?”謝璟很是吃驚的轉(zhuǎn)身看著徐幼珊,好像再問他憑什麼得幫她?他不找她算賬就算是好的了,她還要他一定得幫她?
而徐幼珊則繼續(xù)說道:“我是真的需要你幫我,也只有你能幫我了。”
徐幼珊看著謝璟,她是真的需要他幫她,她此時也只有求助於他了,而且過了今晚,她知道明天謝璟就要去范陽了,周惠帝指派他去巡視范陽造陵的進度,這種苦差事,周惠帝也是向來都只會指派謝璟這個極度不受他寵得皇長子去的,因此徐幼珊剛剛纔會這麼犯險闖進來的,不然謝璟哪會見她啊,肯定是忙著給聞歌下達命令了。
但徐幼珊想讓謝璟幫她去查伯寧侯的嫡長子的事,卻是非得謝璟親自下令才行,不然伯寧侯李家遠在別雲(yún),徐幼珊她對於這個李家的嫡長子的爲人心性,那可是一點都查不到的,雖說徐家也有自己的消息網(wǎng),但徐幼珊想知道的卻是更私密的事,就比如這位李家的嫡長子在女人方面,到底是個什麼德行。
而這些事,可不是看看明面上的姬妾和姨娘數(shù),就能知道的了,因此徐幼珊需要謝璟的江春入,那幾乎無孔不入的消息來源。
雖說現(xiàn)在裴氏也說了,齊老夫人她們還沒表態(tài),但徐幼容既然已經(jīng)不反對了,那伯寧侯李家又是遠離神都集權(quán)層的世候公卿之家,那以徐幼珊在裴氏臉上看到的神情,她估計這樁婚事要是沒有什麼大的變數(shù),估計是會成的。畢竟現(xiàn)在徐家一門三卿,已是位極人臣,太過風光了,且在徐家大房和二房的老太爺都老去時,不僅正直壯年的徐茂和徐熙才縱天下,就連新一代的徐琪,現(xiàn)在也是風頭正盛。
而這樣的徐家,若嫡長女再嫁於帝京豪門聯(lián)姻,那現(xiàn)在本就極其多疑的周惠帝,該怎麼對付徐家了?
這些太過一目明瞭的事情,就連徐幼珊都能看出來,那又更何況是老太爺徐叡和齊老夫人呢?因此徐幼珊敢肯定,在伯寧侯出現(xiàn)的現(xiàn)在,老太爺徐叡和齊老夫人最後,估計真的是會同意這門婚事的,就算徐幼容本人不同意,更何況此時是連徐幼容自己都同意了呢?
因此現(xiàn)在徐幼珊是真的很著急,要是這門婚事成了,那徐幼容就得遠嫁別雲(yún),這和神都的距離何止千里啊,到時她們要再見上一次面,那也得是猴年馬月了啊。
但徐家現(xiàn)在烈火烹油之景,徐幼容的遠嫁又似是必行之舉,這讓徐幼珊很是矛盾,矛盾的都快錯亂了,而她此時唯一還清醒的一點就是,要好好的調(diào)查清楚這個伯寧侯李家的嫡長子,到底是塊金子,還是個草包。
而也許是徐幼珊此時的表情太誠懇,或許也是徐幼珊第一次求他,更或許是對於謝璟,徐幼珊還有利用的價值,反正不管是什麼,在最後,謝璟居然同意了徐幼珊的要求,在他離開神都去往范陽的時候,向聞歌下了命令,讓他調(diào)動別雲(yún)城裡所有的眼線,儘快收集和調(diào)查這李家的嫡長子,並儘快把消息送達神都,交給徐幼珊。
……
第二天一早,謝璟就整裝待發(fā),準備離京了,而徐幼珊也早早的就到了空山居,把她昨晚和謝璟談妥以後,帶著美美的心情回了泊微後雲(yún)後,就花了大半夜的時間,爲謝璟準備了一些行李。
雖說謝璟此次去范陽的行李,是肯定有專人準備得妥妥當當,鉅細無遺的。但徐幼珊爲了向謝璟表達謝意,在昨晚還是自己又爲他準備了一份行李的,再說謝璟此次去范陽,那隨行人員也是多得很的,那多她一份行李不多,少她一份也不少啊,於是徐幼珊在楚王府的大門前,在海劍和向鋒的面前,含情脈脈的遞給了謝璟一個行李。
而徐幼珊也算準了在海劍和向鋒的面前,謝璟是會絕對配合她的,果不其然,在徐幼珊把那包裹遞過去後,謝璟也是有些感動的接下了的,然後再和徐幼珊演了一幕離情依依後,謝璟才登上馬車,向著范陽駛?cè)チ说摹?
但謝璟前腳才走,徐幼珊就謝了一封密信,讓吳伯交給吳愁,讓吳愁派人把這封密信送進麒麟坊徐府,交到徐明嫿的手上。
於是就在謝璟離京的第二天,徐明嫿病倒的消息就送來了楚王府,然後徐幼珊馬上一臉驚慌的就向麒麟坊趕去,而與此同時,在北定王府的徐明嬗和東陽巷的徐幼容也是一樣的,一大早就趕到了麒麟坊去,徐幼珊四人也藉此,是很難得的聚到了一起。
麒麟坊,徐府。
樵蘇院裡,徐明嫿從昨天接到了徐幼珊的來信後,就跑到了嚴氏那兒,在和嚴氏說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嚴氏也就幫著徐明嫿裝病,並且在嚴密的計劃後,徐明嫿自今早就是沒出過樵蘇院的了,並且估計以後的一段時間裡,她還得慢慢“病癒”呢。
但儘管如此,徐明嫿也不是很在意的,因爲就以徐幼珊的來信來看,比起這段時間要在樵蘇院裡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待著,那肯定是徐幼容的那個問題要更嚴重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