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小小的院子,幾枝竹莎莎作響。罩滿了綠油油苔蘚的花壇邊立著兩三個破舊的紫泥花盆,亂蓬蓬長著些野草。蕭小花和玉璧在芭蕉樹下相擁等著林掠空的到來……
可是等啊等,月落東枝頭了,他怎麼還不回來?
他……會不會出什麼意外?蕭小花想起早上他打了肉爺,莫不是……被抓起來了?想到古代的監(jiān)獄十分可怕,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玉璧,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怎麼了,小姐,早晨露水重,不如回屋子吧,眼看著太陽就快出來了……”玉璧揉揉眼睛看著面前面色凝重的蕭小花道。
“不,玉璧,我們還有多少錢?”
“十兩不到。”玉璧誠誠懇懇道,“小姐不用怕,昨天我賺了兩錢銀子呢!”
“全給我包起來,我要去趟衙門?!?
蕭小花面色凝重道,她想起昨天他的話,那樣的話,他怎麼能說出口?除非,他篤定自己可能是最後一次說了。自己這個笨蛋……
“小姐,你……”
“快點!”蕭小花心急如焚,她怎麼才反應(yīng)過來?她不是一向腦袋最靈光,這點事情怎麼都想不出?居然傻傻的等了一夜!現(xiàn)在不曉得他怎麼樣了,只希望那肉爺能夠手下留情纔是!
“是……”
第一次看到蕭小花如此真正的對她大聲怒吼,玉璧心底微微一愣,趕緊起身站起來,往屋子裡走去。外院裡,貪婪的泥土早就將那些砸碎吸收的一乾二淨(jìng)。儘管如此,透過薄霧,玉璧還是有些害怕。可蕭小花的怒氣重重面孔猶在腦海,她閉著眼睛往前走去……
將銀子全數(shù)拿出來的時候,蕭小花二話不說拿著錢就往集市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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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狗帶著青衣算是風(fēng)塵撲撲的歸來,沒想到還沒日出,這裡已經(jīng)吆喝聲此起彼伏。
江南的清晨總是甦醒得太過於早,昨夜的浮塵還未來得及平定,昏暗下的燈籠似是仍有昏黃色的燈光要透出來,細(xì)看時卻是晨曦的折射。
街道邊的小攤點一如昨日的人滿爲(wèi)患,呼喊聲此起彼伏,所幸老闆娘練就過耳不忘的神奇本領(lǐng),其實哪不是人滿爲(wèi)患,茶館客棧布莊,當(dāng)鋪……街道兩旁,各種各樣的小販子們在沿街叫賣,有賣古董的,胭脂水粉的首飾的字畫的風(fēng)箏的香囊的……
各種的交通路線像蜘蛛網(wǎng)一樣覆蓋到江南的每個角落。
一批又一批的人像貨物一樣被裝卸著,阿狗和青衣夾雜在其中,出類拔萃的身高讓他們看起來十分出衆(zhòng)。
放眼望去。整個江南有如一個繁忙的空殼,大家都在奔忙著,奔忙著各自艱難的生活……
夏日炎炎,尤其早晨,涼爽爽的,街市上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一座熱鬧的虹型大橋,橋上人頭攢動,遊客行人如織,橋兩側(cè)擺著許多小攤,有賣各類雜貨也有賣小點乾果的,還有算命的,以及賣茶水的…大橋中間的步道上是熙來攘往的人羣,有坐轎的,有步行的,也有挑擔(dān)的,還有馬車與運貨的…
這江南真如聽聞中的一樣熱鬧非凡!青衣和阿狗憑欄而站,看向河裡的往來船隻,千帆競發(fā),百舸爭流。
他倆相視一笑,站在橋頭,暖風(fēng)拂面,好不愜意。
逛逛幾個小攤,突然看到一艘運糧大船正準(zhǔn)備駛過橋洞,只見大船上的船伕十分忙碌,似乎正忙著搬運什麼……他倆往下望去,見那些船伕有的站在船蓬頂上,俐落的降下風(fēng)帆,有的則站在船舷上使勁撐篙,還有的正奮勁的用長篙頂住橋洞的洞頂,使這大船可以隨著水勢通過橋洞。
“那些船伕真的很辛苦呢…”看著這一緊張場面,青衣不由得感嘆起來??粗撬以谛\(zhòng)人的齊心合力才安全通過,對阿狗道,“你說這裡裝的什麼???”
“你想知道,去看看不就得了?”
阿狗斜眸睨他一眼,然後不等他說話嗖嗖的跳下去,掀起一角布簾,裡面是木框,用劍挑開一點,登時幾錠金子落下來……頓時,愣住了。
青衣看著他猛的下去了,身形鬼魅,肉眼幾乎捕捉不到他的身影。心底本爲(wèi)他捏了一把汗,這下放下心來??粗字茄e,一個人影漸漸接近,不禁再次吊起心兒來。好在阿狗反應(yīng)也算敏捷,猛的跳離了那地方,身影鬼魅,非尋常人能夠看到。
“嚇?biāo)牢伊耍乙誀?wèi)你要被發(fā)現(xiàn)了呢。”青衣拍拍胸腹,昨夜也是,他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把他嚇了一大跳。
“喏,裡面都是這個。”
阿狗將手中的兩錠金子拿出來,放在手心墊了墊,遞給青衣,“賞你的。”
青衣看他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自是接過,放在手心,翻過金子卻看到微不可見的李字樣。“咦,這是李府的?”
“李府?”
又是李府。
那日他離開,也記得那是李府。看起來很大的樣子,和皇宮差不多的花園呢……他繞了好久。最後還是飛身離去比較省事。
阿狗拿回金子,看到那李字蹙眉道:“意思,這裡面都是李家的金子咯?”阿狗看向那碩大的船,那李家可真是不容小覷??!
“只是,這麼多金子,要運往哪裡呢?”青衣蹙眉,“江南就一戶李家,非他家莫屬,一個當(dāng)官的,哪裡這麼多錢財。其中必有蹊蹺。”青衣蹙眉,“我記得你路上和我說過,蕭姑娘曾經(jīng)……莫不如,就用此事回到蕭姑娘身邊吧!”
“哦?青衣你果然足智多謀,已經(jīng)想到對策了?!?
“恩,我們這樣——”
青衣臉色微紅,把嘴巴湊到阿狗的側(cè)臉,咬耳朵道出了自己的計謀。阿狗只記著他的話,聽完就興沖沖的道,“就這麼辦!那你留在這裡,她們住在城郊不遠(yuǎn)處的小院,我去追這隻船……”
“好?!?
剛一見面,就又要分開。
青衣?lián)P起嘴角,有些苦澀的笑道,面前的人已經(jīng)人去……橋空。他頗有些失落的轉(zhuǎn)身,卻冷不丁在人羣中,一眼望到飛奔中的蕭姑娘。
“公子!”
青衣慌忙轉(zhuǎn)臉喊道,奈何阿狗已經(jīng)離開了,青衣嘆一口氣:“唉,終究是……情深緣淺?!鞭D(zhuǎn)臉?biāo)聪蚰秋w奔不遠(yuǎn)的蕭小花裝起自己手裡的兩錠金子,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
擡腳,不慌不忙,追上去。
蕭小花心急如焚,這集市,今日爲(wèi)何如此多的人?她好生的著急,這些人卻不慌不忙。
林掠空,你千萬不要出事纔好……蕭小花心底似乎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一股腦兒的林掠空的好,壞,盡數(shù)涌上來。
這個不省心的兒子!做好事,總是不考慮後果。
比如上次爲(wèi)她擋箭,她有求他嗎?這個自大狂!
“蕭姑娘?!?
忽然身旁多了一個人,溫吞的聲音讓她微微一愣,百里?她停下腳步看到了青衣,瞪大眼睛,“青衣!你怎麼會在江南?”
“哦對,阿狗已經(jīng)回來了。對了,阿狗……”
蕭小花提到阿狗不禁心底一痛,青衣瞇眸溫柔柔的笑道,“蕭姑娘這是要去哪裡?”
“啊!糟糕!”
蕭小花心底大驚失色,趕緊繼續(xù)往前跑,一邊跑一邊回頭道:“你在這裡等我!如果我不回來,去衙門找我!”
關(guān)心則亂啊,她忙著去救人,竟然想不到直接讓青衣跟去不是更方便?青衣看她如此慌張甚至沒有了思考的能力搖搖頭,繼續(xù)擡腳不慌不忙的跟上去。
衙門口,蕭小花一臉慘白,她幾乎是一天一夜沒吃飯,昨晚又打了人,剛纔又跑的如此飛快,現(xiàn)在已然力氣用盡,腦袋一陣陣的疼。想必是受了寒,但一想到古代牢房的黑暗,昨日那些人又說這肉爺跟李家有什麼關(guān)係,她就一陣害怕。
林掠空,你可是皇帝,若是死在牢裡,你丟不丟人?
所以,你一定……等我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