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小花和緋衣男子說完皆是微微愣住,接著互相看向對方,確認過眼神,遇上對的人,大抵不過如此吧!蕭小花不禁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她揚起嘴角,笑的如花兒般嬌美,燦爛。
百里修也是微微一愣,她……即使不是太后,竟然也能如此瀟灑!不似自己,一朝被貶便心思全無,失落異常。
他只想往最熱鬧的地方去,沒想到竟然來到了萬花樓。
也是,只有萬花樓中那位姑娘才懂他,他從人羣中隱沒,從樓梯處進了萬花樓……
老鴇看著面前這一對互生情愫的璧人也是稀奇的很,若非這兩人站在此地,她真要以爲這是天上落下的牛郎織女。
“好!出題!”
老鴇從第一盞花燈下方揪下竹筒,從中倒出了試題。
所謂的十道題,就是猜燈謎而已。
“此花自古無人栽,沒到隆冬他會開.無根無葉真奇怪,春風一吹迴天外.”老鴇話音剛落,蕭小花和緋衣男子一起笑道:“雪花”;“雪花?!?
和諧的,幾乎不曾差了分毫,像是商量好一般。老鴇這下更詫異了,“你們……難不成……認得?”
蕭小花眸子彎彎,笑道:“不認得,你快出題,答完了,我好帶走這位公子。”
緋衣男子微微一愣,世間竟有如此女人,也不怕別人笑話!看她穿得如此嬌美,料子上好,家中無人管教嗎?
“是是是?!?
老鴇又看一眼緋衣男子,詫異的發現,緋衣男子和麪前這個口出不凡的女子是如此相像!簡直像是……兄妹一般!
還是該說,他們有夫妻相?
老鴇心底偷偷揣測著,是不是妹妹愛上哥哥,倫理不許,所以才……她不敢隨意揣測,更不會說出來,走到第二盞花燈下拿下精緻的錦囊,朗聲讀到:“腿細長,腳瘦小,戴紅帽,穿白袍……”
話音未落,蕭小花和那緋衣男子又是齊齊開口道:“丹頂鶴。”;“丹頂鶴。”
一邊答著題,蕭小花一邊和那男子對視,還真是漂亮!與百里完全不同的漂亮。百里雖俊美,但看起來就是個文弱書生,不似面前這人,看得出是個翩翩公子,且無柔弱之息,陽剛之氣濃烈,又不似甄耀帶著股股的殺氣。
所以,蕭小花一眼就喜歡上了。
一見鍾情,莫過於此。
“……”
“……”
幾道謎題下來,一個比一個有難度,蕭小花也終於提起一絲興趣了。剛開始的題目不要太簡單好不好?從竹筒到錦囊到金箔紙,蕭小花打了個哈欠,臺下的人卻看得津津有味,比如一臉緊張的玉璧,和緊緊拉著她手比她還緊張的嶽小羣,生怕玉璧會衝上去……甚至那些參賽的男人,以及讀題的姑娘都望著這邊——
“最後三道題目了,二位,請洗耳恭聽。”老鴇說著從身後的大紅燈籠下拿下金箔包裹的試題。
“白蛇過江,頭頂一輪紅日。”老鴇剛讀完就擡手製止面前兩個又準備說出謎底的男女,“慢著!此乃打一日常把用物,須得用一謎對出下聯?!?
這倒是稀奇了。
這則燈謎謎面很是平常,蕭小花和緋衣男子早就便想出謎底!幾加思索,二人幾乎同一時間擡起頭,看著對方的眼睛,在一起語出驚人出奇的一致,上前對出了下聯:“烏龍上壁,身披萬點金星。”
“烏龍上壁,身披萬點金星?!笔捫』犞妥约旱穆曇糁丿B交錯,目瞪口呆。
那男子更是目瞪口呆。
老鴇和在場之人無不愣?。∪羰侵i底只有一個倒是好說,這對對聯也想的一樣……真是……真是……天作之合啊!
“啪啪啪啪……”
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臺上更是!
衆人看著這兩副燈謎都惑然不解,直到他們二人走後,纔有人想出謎底:原來兩謎的謎底分別爲油燈和桿秤。這是後話,再看老鴇,她也槓上了,本來這猜燈謎就是走個形式,看上姑娘給錢也能帶走,但眼前這兩個絕頂聰明的傢伙,老鴇還真不信他們能把所有的謎題都答出來!
走到倒數第二個大紅燈籠下,老鴇極不服氣拿出第九道題,“這道題目,媽媽我說一謎,你們也要說一個謎,謎底還要和媽媽我這個一樣!”
她掐著滾圓的腰,哼哼說道:“畫時圓,寫時方,冬時短,夏時長!”
對於大多數的古人,也許不知道,太陽這東西是冬天離得遠,時間短;夏天離得近,照耀時間長,可對於現代人蕭小花簡直是……小兒科!
剛纔那個題目對她來說稍微有些難,這個簡直是易如反掌。
緋衣男子看著她自信滿滿的樣子便知道她已經知道了,扇子翩然抖開,看了一眼那魚摸樣的燈籠,又看了看蕭小花。
蕭小花一早有了謎去應對,就一直看著緋衣男子。見他望著那魚燈籠,蹙眉對著男子別有深意的笑,明瞭。
點頭,她開口,緋衣男子也開口——
“東海有條魚,無頭亦無尾,去掉脊樑骨,便是你的謎。”
“東海有條魚,無頭亦無尾,去掉脊樑骨,便是你的謎?!?
以謎猜謎,好新鮮??!老鴇倒是迷糊了,她想了片刻,也沒想出來,翻開謎底來一看,不禁微微地笑了。原來,這倆人所出燈謎的謎底均是同一個字:“日”。
“真是拿你們沒轍!最後一道——”老鴇無奈的搖頭,臺下的衆人卻諸多不解,這謎底到底是什麼啊?玉璧本是擔憂,蕭小花這麼貿然上去,出事怎麼辦?可越聽下去越覺得有意思,且對面的緋衣男子並非像是流氓之類的人,慢慢的,玉璧看著他倆成雙成對的說著,也就不再擔憂,反而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可是,這個謎底是什麼?眼瞅著眼前女子蹙眉沉思不得其解,嶽小羣好心提醒:“每天我們都能看到的,天上的……”
“啊……是……日?”
玉璧一點即通,驚訝道。
“沒錯!聰明?!睅[小羣看著玉璧擡起頭,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覆在她逛街的額頭就是一吻……
“你……你……”玉璧被親的猝不及防,臉刷的紅了個透。臺上的老鴇卻又一次讀起題目來了,奈何好奇心作祟,她只得豎尖耳朵擡起頭繼續看,腰間被人圈住,竟然是嶽小羣……從後面抱住了自己!
“這道題,是個啞謎。不用我說話,你們自己來看就是。”老鴇走到最後一枚燈籠前方,拿下了燈籠。燈籠之後,架上掛著一隻鳥籠,籠中關著一隻小鳥。在籠旁懸掛一串銅錢,蕭小花和緋衣男子一起踱步走了過去,那紙條上面註明,猜謎者須做一動作猜句衙門用俗語。
他們只稍加思索,便一起把手向銅錢伸去,肌膚觸碰間,詫異的沒有任何不適感,似乎生來二人就是一體般,他們一起拿下了銅錢,又一起打開鳥籠放走了小鳥。
衆人皆驚!他們……這是做什麼!
一起看向老鴇,誰知老鴇非但不生氣,反倒咯咯的笑起來,從桌上的紅包裡掏出兩袋子銀子,遞了過去,“恭喜這位姑娘,和這位公子,姑娘現在可以帶走這位參賽選手?!?
原來——
此謎的謎底是“得錢賣放”!(收賄後即放人)
“走吧?公子?!?
蕭小花墊了墊手頭的銀子,像是一隻奸計得逞的小狐貍,緋衣男子擡起手示意自己的小廝不要跟來,蕭小花也衝玉璧道:“你們不用跟來了。先回去吧?!?
接著,她抓住緋衣男子的手,三下兩下混入人羣中,玉璧被嶽小羣攔著,氣的只打嶽小羣,“你說!小姐要是有什麼事情!可怎麼好!”
“不會的,那男子你可知是誰?”
嶽小羣拉住她終於停下來在她胸口的粉拳,衝她眨眨眼睛,“別人不認得,我和父親去過他家參加他老爺子的葬禮?!?
嶽小羣看著人羣中消失不見的二人,笑道:“放心吧,不如我們也去逛逛?我聽說前面有個燈謎月老,猜對的情人,可以得到紅線,月老的庇佑。”
“唔……可信嗎?”玉璧蹙眉,有些猶疑,還有些擔憂的望著蕭小花離去的方向,被嶽小羣強行扳過身子,“不用看了,你信不信我?”
“唔,好吧?!?
玉璧終於不再說什麼,深吸一口氣,沒辦法啊……她信他。
“那我們走?”嶽小羣眼底一絲激動閃過,其實她沒發現他剛纔激動地,嘴脣都在抖抖……
“恩!”
沒了蕭小花和緋衣男子,人羣也散去,該猜謎的猜謎,該找姑娘找姑娘,一時間竟然有些落寞!百里修坐在萬花樓的頂樓,飲下一杯苦酒。
他覺得,他的人生,忽然間沒了奔頭……
以前,他是爲了天下蒼生,爲皇上,現在百姓安居樂業,皇上提拔右相,那麼他是什麼?
“公子,這裡風寒,下去吧?!?
不知何時,他身後站著一名身穿綠衣的女子,月光悽悽冷冷,百里修搖頭,“不,我想……讓風吹醒我?!?
“那……綠衣陪著公子?!?
原來那名身穿綠衣的姑娘就叫做綠衣,她抱臂坐在百里修的旁邊,看著他,眸中滿是神情。
這個花燈節,註定有人歡喜有人憂。
但對於有些人來說,只要能夠看著你,陪著你,默默的關心你,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