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小花這麼昏倒過去自是萬事不用問,但玉璧僅僅年方十六如何拖得動年方十八的她在這深夜回宮?且她一身溼漉漉的衣服怕是會弄得主子感了風寒纔是!何況--
這一地的人雖哀嚎不已,萬一要是追上來,豈不更加的恨惱保不準會發(fā)生什麼事情!思索再三,她輕輕放下蕭小花的身子,“英雄既然願意出手相救,還請送佛送到西!”
玉璧話音剛落,人已經(jīng)當橋兩個響頭,在靜謐的夜中極爲響亮,見那男子還未動,抿抿脣繼續(xù)扣著,腦門上已經(jīng)滿是血絲。
“罷了,你別再磕了。你們家在哪兒,我送你們回去就是。”
男子終於肯說話了,玉璧卻是爲難了。主子說過,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身份,玉璧再三思索,還是咬牙搖搖頭,“英雄,我家小姐不讓說。請英雄暫爲找個安全的地方,讓奴婢去換一身衣裳,再找個大夫給小姐看病,等到了小姐醒來,自然會登門拜謝!”
本想夜裡回去,可卻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現(xiàn)下確實五路可走,玉璧有些猶疑,不過她定當拼了命也要護著小姐的!
她這條命,早在幾月前蕭小花替她高價風光大葬其父,並帶進皇宮之時就已經(jīng)認定了,屬於蕭小花一人。
“既然你如此說來,也只好這般,走吧,去前面的侯菊堂,那裡是我的舊識所開?!蹦凶訜o奈的搖頭,看了一眼玉璧並不打算起身的摸樣,不得不走上前,背起了蕭小花……
夜來風雨匆匆,大夫皆不願出門,反而是玉璧,發(fā)現(xiàn)英雄轉(zhuǎn)身之時背上的血跡--
“公子,您受傷了?”
她細心的給蕭小花擦了手和臉轉(zhuǎn)身端著盆出去時一瞟眼看到那位男子背上腰間的斑斑血痕,男子微微一愣,“在下並未……”
“可公子的背上有血不是受傷又是……”玉璧說到一半猛的臉紅,險些失手打翻盆去,“對……對不起,公子?!?
“無妨,”男子顯然也明白是什麼了,乾咳一聲,“咳,那姑娘的小姐怕是出血過多又劇烈運動所致,姑娘大可不必擔憂了。”
男子的臉細看之下竟然也是透著微紅,十分可愛。牀上的蕭小花本就不是體弱多病的人,被他們的微微細語吵醒,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個嬌羞的大老爺們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的老實摸樣。
只是,他那銀灰色的長袍上背後……那斑斑梅花似的紅點兒……
想起方纔身下那一熱,什麼液體涌流出來,刷的。一向從不臉紅的蕭小花,竟然也有臉紅的時候!
“小姐!你醒了!”倒了水回來,玉璧看到睜著眼滿臉通紅的小姐先是驚喜的一笑接著又擔憂起來,拿手在蕭小花的腦袋上試了試,“怎麼這麼燙?可是剛纔下雨時候淋著小姐了?原以爲沒事的……”
“我……我不是發(fā)燒。這被子,太厚了?!闭也坏浇蹇?,蕭小花只好說被子太厚,玉璧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被子,恩,確實有點。擡手給她就要掀起來換薄被,卻被蕭小花拉住手,“還……還是算了?!?
“怎麼了,小姐。”
“哦對了,小姐,這是我剛纔在樓下剛剛製作的,有些簡陋您將就著用,等回了府上,我們在換?!彼龔谋桓C一角偷偷塞進來一個錦帕包裹著棉花的小團團,故意壓低了聲音,用只有他們主僕二人才可以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到底是個貼心的人兒,但那位男子更加貼心,直接走了出去,關(guān)上了門。
“他怎麼走了?”蕭小花換好了衛(wèi)生棉,皺眉,“你可曾問過人家姓名?”
“奴婢……奴婢沒有?!庇耔涤行擂?,這倒是自己疏忽,本想等主子醒了自己問的,誰知道主子醒了那傢伙就走了。
“粗心,這種壯士不多?!笔捫』ㄆ财沧?,看向窗外,“下雨了?”
“是的小姐,我們……還回去嗎?”玉璧擔憂的問道,“對了,小姐,您的腳還有無大礙……”
“無妨,小傷而已?!庇耔悼此跔椷厱r,怕她受了冷早已給她穿好鞋襪。蕭小花笑笑就要往牀下蹦,以表示自己的健康。
可她未免太高估自己,哦不,是這古代的身子。
古人的身子嬌弱,不比現(xiàn)代人。
現(xiàn)代人每天早上起來買地溝油炸的油條,切個蘇丹紅鹹蛋,衝杯三聚氰氨奶,啃個染色饅頭。
中午一斤注水肉炒農(nóng)藥韭菜,來根雙匯香腸,再來碗翻新陳米飯以及瘦肉精的肉下菜,泡壺香精茶葉。
晚上買條避孕藥魚,尿素豆芽,膨(和諧)大西紅柿,開瓶甲醇酒。
飯後地攤買本盜版小說,晚上鑽進黑心棉被窩美美的睡上。崴個腳纔算個神馬!
可是她不能把古代跟現(xiàn)代比??!古代清新環(huán)保,處處都是純天然,包括人的骨骼,就在她倒地的一瞬間,說時遲那時快,剛剛開門進來的英雄猛地衝過來,穩(wěn)穩(wěn)抱住蕭小花,以自己的身子當了肉墊!
“小姐,你沒事吧?”
他吐字如珠,字字圓潤,鏗鏘有力,句句入耳??墒捫』ú粫f,其實更有力的是他的臂膀,寬厚,她的身子全數(shù)倒在他懷中,感受得到他身上每一塊肌肉。
“我沒事?!?
她貪戀男色也只限於欣賞,要她這麼直截了當?shù)娜ネ稇阉捅В€真是不適應咧!皺著眉儘管腳踝滿是鑽心之痛,她卻依舊咬牙忍了下來。
在玉璧的扶持下她衝他笑笑,也忽然發(fā)覺這傢伙不僅僅是身上有料,臉上更有料哩!明眸皓齒,脣紅齒白,眉宇之間見風雅,神情堅毅,但掩飾不住眼底的殺殺氣凜凜。
蕭小花移開視線,拈起桌面的杯子,抿了一口茶,看的玉璧和男子目瞪口呆。那是男子方纔用過的茶具,雖然只抿了一口,以示敬意,但是……她這麼喝來,豈不是間接接吻?
“兩次都多虧英雄相救,敢問尊姓大名?”
“好人自是不留名,小姐,這是在下方纔從朋友妻子那裡拿來的新衣,還有這瓶是紅花油,小姐的腳應該傷的不輕,崴腳看似小傷調(diào)理不好可是終生落疾,尤其是年紀大了的時候?!蹦凶佑行┬脑骋怦R,不住想著剛纔她抿脣的姿態(tài),不曉得碰到的是不是他剛巧碰到的地方,心底不經(jīng)意生出一絲絲的期盼來,他卻不自知。
“多謝英雄,既然英雄也不便相告,那麼我們就在此分別吧。”她道,然後給玉璧使了個眼色,玉璧立刻掏出幾枚元寶來,“還請英雄收下?!?
“不用了,小姐沒事在下就放心了,小姐安睡,在下告退?!?
“目送?!?
她淡淡的答道,目光淡然如水,毫不有女子家的嬌羞之態(tài)。不知爲何,男子心底忽然有淡淡的失落感……
男子走後,玉璧立馬給她擦起紅花油來。
玉璧不懂得骨骼的構(gòu)造,反而總是弄疼蕭小花。
好在蕭小花在現(xiàn)代是常年練習散打之人,對打之時受點傷在所難免。索性她讓玉璧退下,自己給自己推拿起來。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等好的差不多,二人便在晨曦的微微小雨中,離開了此地。
那名男子呆在他們的隔壁間,男子已經(jīng)換了一身藍色的官袍,他看著她,直至看她消失在巷口。
她穿的是那件新衣,是兩重心字羅衣。
“太后這是去了哪兒?”
本以爲進了皇宮就安全了,誰想宮門剛一大開,就遇上了病怏怏的皇帝,這一夜著實讓蕭小花好受,心情不好自是冷嘲熱諷(你心情好時候更是虐他爲樂):“皇上怎麼這麼有興致,不好好休息‘調(diào)養(yǎng)’身子,跑宮門口乾什麼?”
奈何這傢伙昨天咬了自己一口還咬出名堂來了!居然帶著衆(zhòng)多公里的小太監(jiān)小宮女和侍衛(wèi)攔住了她的去路。
“朕不是擔心太后在外頭不安全嗎?”
林掠空的眼圈有些黑,他自己也說不清爲何自己得知她一夜未歸的消息時,竟會大清晨的不睡覺就在這裡等候著了。就算是爲了上朝,和她爭論,也未免太早。
“皇上要是沒事,哀家待會還要去早朝……”
“早朝的事情,太后以後不必插手,朕自有主張。”
霍!這傢伙,昨天咬了自己一口,今日就這番摸樣。
一夜之間,翅膀長成,想飛到她頭上了?深吸一口氣,她蹙眉,冷聲道:“哀家若是記得不錯,皇上似乎還沒有子嗣吧!”
“是沒有子嗣,可朕的身子好了。朕正當身強體壯之時,怎能因爲兒女情長而耽誤了國家大事!”林掠空似笑非笑的說道,不忘好心提醒她,“這能好起來,還都多虧了太后的良藥‘苦口’啊!”
“你!”終於讓蕭小花啞口無言一次,林掠空心底十分痛快!
“好了,讓開,你們這羣愚忠的狗奴才,看不到太后要過去嗎?”林掠空冷冷的瞥一眼日頭,語氣威嚴,似乎一夜之間長成大人了,尤其他今日穿著身金燦燦的龍袍,比她太后的服侍華貴百倍!但這並不算什麼,他的重點在後頭:“朕突然回朝,衆(zhòng)臣必定不解,還請?zhí)蠼袢赵倥汶奕ヒ淮?。?
蕭小花走到他身旁,聽到這話,心中冷笑。
不管這傢伙又出什幺蛾子,總歸兵權(quán)玉璽都在自己手裡頭,亮他也不敢如何。
“好啊,哀家一定去。玉瑤,還不過來?!笨粗瘳幰恢备谒磲?,蕭小花心中本就有些不悅,對她說的話更是微怒,走了兩步她回頭,蹙緊一雙秀眉,語氣冷傲:“咱們待會就金鑾殿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