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身子好些了嗎?這麼跑不礙事嗎?"
終於,蕭小花停下來了,安陵染好奇的看著她,她眼底滿是癡迷的望著自己,沒由來,心口微微一疼。
她……是在癡迷自己酷似那位"百里"的容顏吧。
蕭小花看著"百里修",她是欣喜的,胸口盈盈火焰燃燒起來,直接道:"我很想你。"
她答非所問,目光炯炯,含情脈脈。
"想我?"
安陵染有些臉紅,可他說完就知道她說的"你"並非他,而是那個百里。
"恩。你終於來了……"
蕭小花瞇著眼睛,一臉笑意,"我就知道你不會怪我,我也知道你不會死。百里,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安陵染的拳頭攥了起來,她說的"他"竟然已經(jīng)死了?
他目光如炬,薄脣緊抿:那麼他是不是可以取而代之?不,太下流了。
"我……很重要嗎?"
他有些無奈的開口,聲音滿是疲憊。
"恩,很重要,我當初離開是爲了救你啊!你要相信我,若不是你要被殺頭,我肯定不會回宮,更不會當勞什子的皇后……"
她點點頭,眼神很真摯。
安陵染卻是聽得一身冷汗。
那麼,她是誰不言而喻,百里是誰也不言而喻。
他看著傳說中一步登天的妖后,她怎麼流落宮外,不是在靜安寺休養(yǎng)身體?難道……
安陵染幾經(jīng)攥著的拳頭終於鬆開,僵硬的擡起來,摟住蕭小花的肩膀。
"我信你。"
"那就好,那就好……噗--"
蕭小花乖乖的依偎在他懷中,胸口那股無名火焰蹭的燃燒起來,然後涌上心頭,喉頭,最後噴灑出來。
紅色的血液,將他的白衣灑上點點梅花,又像是桃花。
接著,她以及其絢麗的姿勢再次跌倒。
倒在他的懷中。
安陵染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她那口血噴出來,"喂!姑娘,姑娘你怎麼了!醒醒,醒醒啊!劍風!劍風!快隨我去找大夫!"
他瘋狂的嘶吼著,這纔想起劍風似乎一早就丟了,他登時怕了,抱起她道,"姑娘!你撐住!姑娘!別睡,別睡過去!"
安陵染緊蹙著眉頭,"姑娘!撐住啊……"
離開荷塘,他在路口攔下馬車,就橫抱著蕭小花坐上馬車。車伕駕著車,"二位要去哪裡?"
煙花依舊怒放,卻不再是安詳。安陵染道:"最近的醫(yī)館!要快!"
"好咧,坐穩(wěn)了!二位。駕--"
與此同時,遠在安陵國的安陵耀,只覺心口狠狠一痛,接著一口鮮血醞釀著,從口中噴了出來……亦是昏了過去!安陵國的皇宮亂成一團……
林掠空十分頭痛,後宮的女人們他是一點都提不起興趣來,莫少安最近一直嚷著要見她,他該告訴他,她已經(jīng)離開了皇宮嗎?
一口血,倒是讓蕭小花清明瞭許多,她醒來後看到這個陌生的男人,微微一愣,“你是?”
安陵染看她眼中不再是那種迷茫,像是遮了一層霧,抿抿脣道:“在下安陵染,姑娘尊姓大名?”明明知道她是誰,他還是……要問一遍,確認一下總是好的。
“我叫蕭小花。”
蕭小花坐起來,看向四周,這裡充滿著中藥的藥香味道,“這裡是……醫(yī)館?”
“恩,你昏倒了,所以……”
“那謝謝你啊,”蕭小花揉揉腦袋,打斷他的話。總覺得這裡……似乎忘記了什麼,好痛。安陵染看她要起身,慌忙按住她,“你……你身子還未痊癒,不能驚風……”
“我沒事。”
作爲一個武者,怎麼會不瞭解自己的身子呢。她閃開他的手,下牀找鞋子,冷不丁看到他胸口的紅色血跡,“你受傷了?”
她一邊穿著鞋子,一邊蹙眉問道,不會是因爲她吧?
“沒有,蕭姑娘,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看著她這般沒事人一樣的狀態(tài),安陵染十分的好奇,她……到底得了什麼病。
“等等!你叫什麼。”
忽然蕭小花想起他的名字,安陵染?安陵耀……她立刻警惕的站起來,“安陵耀是你什麼人?”
“安陵耀是我的皇兄。”
安陵染愣愣的看著她,安陵耀曾經(jīng)在臨蘭國生活過,可是……這個蕭小花……不對啊,蕭小花……似乎是太后來著。那她……到底是皇后,還是太后?
忽然間,安陵染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麼。
“不許動!在動一下,我就要了你的命。”
蕭小花猛的捏住了安陵染的喉嚨,她警惕的看向四周,“這裡到底是哪裡?”
她明明記得哥哥已經(jīng)把她帶離開了安陵國,自己怎麼忽然又回到安陵國了?殊不知,愛蠱下下去的時候,一旦反噬,那麼關(guān)於愛蠱的一切記憶都會消散,不僅如此……還會讓控蠱者得到加倍的懲罰。
而反噬的原因——就是中蠱之人,愛上別人。
雖然那異族男子說了,這種機率幾乎是零,但是遇到了,就是百分百。蕭小花對百里修即便是有感覺,因爲婚姻的事情,已經(jīng)煙消雲(yún)散,可偏偏百里修忽然……死了。
她這才發(fā)覺百里修對自己,是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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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楓葉莊。莫少安看著安陵耀,他是那麼自負,相信自己不會殺了他。沒錯,自己確實不會殺了他。可是,莫少安是一定要獲得林掠空的信任。
於是……他回到了臨蘭國。
林掠空淡淡的看著他,“連你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嗎?”
“殺了他,小花也活不成。”
“爲什麼?”
林掠空微微一愣,莫少安這才告訴他那日蕭小花倒在自己懷中,自己哭的原因。林掠空眼底一絲詫異閃過,“好,那換一個人,百里修。”
“那可是你的好兄弟,皇上……”
“你也知道我是皇上,皇上,又怎麼會有好兄弟呢……”林掠空目光裡一絲陰霾閃過,“我沒讓你殺他,把他帶回來。”
莫少安不是不知道百里修對於蕭小花算是什麼,可是貿(mào)然帶回來,林掠空要做什麼?事急從權(quán)。他還是按照林掠空的吩咐,找到了百里修。卻不知,蕭小花已經(jīng)偷偷離開了皇宮。
江南水鄉(xiāng)一如既往的美麗,溫柔如水。百里祖籍本就是江南之人,如今褪去一身官職,倒也清閒。他穿著白色的衣衫,黑色的緞帶垂在胸前,摸樣依舊淡然,他在江南自家別院裡,喂著一池的鯉魚魚食。
冷不丁,大搖大擺走過來一人。
是他,莫少安。
瞬間,百里修目光冷漠如冰,聲音也是漠然至極:“是你。”
那日,和小花接吻的男人……他眼底第一次,有些怒火蹭蹭冒出來。
莫少安冷冷的望著他,“沒錯,是我。”看他目光冷冷,他便知道他對自己沒有好印象,也不知道林掠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蹙眉往前走了一步,百里修已經(jīng)冷冷的拿下發(fā)間的緞帶,那是他的武器——
“你來這裡做什麼。”
百里修看著他,他已經(jīng)孑然一身,他是爲了小花來找自己的麻煩嗎?看起來似乎不像。
“你先別激動,我是蕭小花的哥哥。那日,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可以聽我解釋嗎?”莫少安還是第一次這般說話,百里修卻是冷冷一哼,“是嗎?”
擡起手中的鞭子他冷冷的甩過去,“你以爲,這樣說,我就信了?”
莫少安站在原地沒動,閉上眼睛,不顧那玄鐵的鞭子到底落在那裡,聲音淡淡:“阿狗被囚,小花成了皇后。你以爲,你是爲何被放出來的?”
鞭子……已經(jīng)到了面前。他甚至感覺得到那鞭子上的幽涼。帶著憤怒,鼻尖上,一滴汗珠留下,論武功,莫少安不是他的對手。
如今他莫家也是一團糟,他實在是操碎了心。
安陵國那邊不曉得到底如何,他實在是煩心。
若今日能死了也倒是省心。
反正林掠空那廝喜歡蕭小花,是誰都看得出的。
“你說的,若有半句謊話,我會取了你的命。”
“好。”
君子,不多言,亦是明。
莫少安睜開眼睛,百里修也仔細的觀察著他,突然他發(fā)現(xiàn),這莫少安……和蕭小花還真的很……相像!
“你……真的是,小花的哥哥?”
“對。小花……她很喜歡你,”莫少安艱難的開口,目光別開,“所以,纔會爲了你,去宮裡,當皇后。”
“你要我做什麼?”
百里修蹙眉,沒想到他……竟然是……因爲她……纔會……
“幫助蕭小花,不要讓她受了欺負。現(xiàn)在,我還不能宣佈我是她哥哥。”
“爲何?”
“莫家的事情,不需要向你解釋吧。”莫少安任務完成了,他心底一股難過,林掠空,還真是……狠。殊不知還有更狠的,林掠空……讓簾兒告訴蕭小花,百里修,沒了。
他對蠱術(shù)年少時候曾經(jīng)有些研究,若是她真心喜歡百里修,那麼……愛蠱會讓安陵耀嚐到自己釀下的苦果,而蕭小花……則會因爲愛蠱的離去,對百里修所有的愛……都化爲烏有。
屆時,他便是她唯一的依靠。
殺一個人很容易,要一個人生不如死,那樣纔是他林掠空的做法。
焚化之地,又多了一縷孤魂,那是一名叫做簾兒的宮女。沒用的人,他向來都不會留下。
“皇上,麗妃她……小產(chǎn)了!”
忽然小福子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皇上!您快去看看吧!”
“恩。”林掠空應了一聲道:“不著急。”
麗家未免太搞笑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或者說,是個死人的孩子,居然想要挾他?揚起嘴角,他睜開雙眸,“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