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被你們救走了,還想怎麼樣?!”隨著暴跳如雷的聲音,穆洽澤大踏步的掀開門簾走了進來,看到牀上一身狼狽的淇瀾簡直氣極:“你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我給你吃飽穿暖原來就是養了一匹白眼狼,竟然還抓了九公主威脅我,實在可惡!”
淇瀾敏感的抓住重點打斷他的囉嗦:“誰被救走了?”
“還有誰?!”心肝寶貝被對方抓住還受了傷,穆洽澤哪裡還有半分的涵養:“你們一起那個男人和龐海的女人在剛纔半個時辰前都被救走了!”
淇瀾陰晴不定,判斷著這話的真實度。有人來搭救?駿白來了?
那麼剛纔龐海急匆匆來找敏達,是爲了去追擊敵人?
“你現在放了雲珠,我饒你不死。”穆洽澤指著淇瀾恨恨的說道。
“真抱歉,”淇瀾回過神,嫣然一笑:“還得麻煩九公主護送我們出營回南楚。等到了地方,青溪定當將九公主毫髮無損的送回來。”
穆洽澤氣的要死卻也沒辦法,轉頭吩咐身邊的士兵:“還愣著幹嘛,去備馬!”
“爹爹!”九公主發難了,不顧自身安危的開始掙扎,力氣還很大:“不能放走她們……”話音沒落,身子就軟軟的癱倒了。
穆洽澤又驚又怒,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你、你對……雲珠,你害死她了?”
“怎麼會?稍安勿躁。”淇瀾艱難的發現一個窘境,雲珠的身材高挑健美,她好似扛不動:“爲了防止九公主太激動傷到自己,青溪讓她小睡片刻,醒來絕對沒有半點不適或者後遺癥。”
帳外匆匆跑進來一個男子,氣喘吁吁可見其急迫:“九公主……”
敏達?這聲音淇瀾剛剛熟悉,嘶啞低沉。
房間沒點燈,只有窗外隱隱的雪光映進來,帶著朦朧的影子。
敏達臉上竟然帶著面具。
淇瀾有點失望,將身子向後縮了縮,更深的隱藏在黑暗中。
敏達看不清大部分身子隱在雲珠身後的淇瀾,只見雲珠軟軟的失了知覺,不由怒極攻心,刷的拔出腰間的佩劍:“快點放開九公主!”
倒也不是對雲珠全然無情呢~
淇瀾很鬱悶的發現自己這個緊張時刻還有八卦的閒情,定了定神壓低聲音:“駙馬著急,不如出去看看護送的馬匹準備好沒有。”
銳利的劍尖抖了抖,無聲的垂了下去,敏達發了狠的聲音:“你敢傷九公主一星半點,我定饒不了你!”
淇瀾苦笑,已經傷了啊,破皮算不算?
“可汗,四匹駿馬已經準備好了。”營帳外傳來士兵甲老實的聲音。
穆洽澤給敏達使了個眼色,兩人默契的分站到兩旁,看著淇瀾吃力的拉起癱軟如綿的雲珠:“死丫頭,還不出來幫忙!”
淇瀾發覺這個福兒絕對有潛伏的資質,鬧的這樣天翻地覆,人家始終老老實實的聽組織安排趴在牀下,一動不動。
福兒從牀底下鑽出來,看著一室的男人和刀劍手腳發軟:“主、主子……”
“少廢話。”淇瀾額頭出了汗:“過來扶著九公主。”
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向門口走去,就在經過穆洽澤和敏達中間的時候,兩個男人猝然發難,一人立手劈向淇瀾握刀的手腕,一人輕而易舉的推開福兒,伸手去拉雲珠。
不過是遲疑著不忍下手真的傷害雲珠,分秒之差,形式已經全然逆轉。
雲珠落在敏達懷裡,穆洽澤奪過匕首,指向淇瀾的咽喉:“你這個女人,就該拖出去喂狼!”
“主子!”倒在地上的福兒哭泣著爬過來:“都是福兒太笨……”
正在探查雲珠氣息的敏達聽到這話一下子僵住了身體,連懷中的九公主都顧不得了:“福兒?”
穆洽澤沒覺到什麼不妥,不解恨的揚聲叫人:“來人啊,將這兩個女人扒光衣服扔到雪地裡喂狼!”
“住手!”出聲的是敏達,他顫著手放下九公主,兩步跨到淇瀾面前,整個人都抖的如風中殘葉:“你、你是……”
營帳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再度騷亂起來,聽得到重物摔倒的沉悶聲。
一個清朗霽月的溫和男聲在風雪中一字字清晰無比的傳進來:“暗門門主疏朗求見穆爾袞可汗大人!”
千鈞一髮之際,所有的事情居然都湊到了一起,實在讓人感慨萬千,不得不相信冥冥中天註定的因果循環。
穆洽澤的大帳內,所有人馬齊聚一堂,分庭抗禮。
穆洽澤自是帶著昏迷的九公主坐在一起,身後站著龐海和另外一個親信。
令人難解的是駙馬敏達,居然悶不吭聲的和淇瀾站在一起,右手還緊緊的握著她,生怕一眨眼人就不見了一樣。
穆洽澤看的火大,哼了一聲轉過頭去。要不是寶貝雲珠稀罕這個小子什麼似的,他就眼下這個情景真想活剮了忘恩負義的敏達。
一身青衫的暗門門主疏朗帶著暗銀色的面具,難以窺探其如仙容貌。本人雖然並不及草原男兒的高壯魁梧,可是挺拔俊逸的身形自給人一種巋然如山的感覺,彷彿站在他身後,什麼都不用擔心,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
淇瀾站在他身側,鼻尖是熟悉的淡淡伽南香,那一瞬間她放下了所有的堅強和心防,只想撲過去緊緊抱著他以慰相思。
可是眼下不是時候。
自己這一方,居然只有悶葫蘆胡爾一個隨行,也不知道某人是託大還是太過自信。
淇瀾摸不清他的打算,只能閉嘴不言。
“不知門主深夜前來,可是有事?”穆洽澤臉上看不出什麼傾向,沒有暴怒抓人的跡象,也不像是關係和善的樣子。
“疏朗冒昧前來,要跟可汗討個人情。”暗銀色的面具遮住了全部的表情:“這兩個人我要帶走。”
好大的口氣!淇瀾知其狷狂,可是這樣大刺刺的要人,還說的理直氣壯……
穆洽澤哼笑了一聲:“門主的面子本是該給的,可是小女雲珠被這惡賊傷了身子,至今昏迷不醒,本王咽不下這口氣。”
敏達身子動了動,被淇瀾拉住不給他上前。
疏朗輕笑一聲,不疾不徐:“雲珠是我義弟的夫人,在下自然不會置之不理。只是些許無傷大雅的迷藥,可汗就算了吧。”
穆洽澤也不知道究竟想的什麼,好似對眼前的男子有所忌憚一樣,不情不願的想了想:“她們是門主什麼人?”
“這位是在下的內人。”溫潤整潔的大手包住淇瀾相鄰的小手,語氣堅定:“得罪之處,還望可汗原諒一二。”
聽了這話,穆洽澤差點跳起來,一張黝黑的國字臉尷尬不已:“這個……這個是……”老天,他還妄想要納爲妃子的女人……
原本以爲的小辮子這下變成了燙手山芋,可汗生怕眼前人後悔再找自己麻煩一樣:“既然如此,門主儘管帶走……”後背沁出了一層粘膩的冷汗,這個玩笑開大了~
疏朗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拉著淇瀾轉身就準備離開。
“那個,”穆洽澤難得的吞吐:“尊夫人的事情,本王實在不知,眼下這樣就算……就算扯平。只是他,”伸手指著敏達:“門主也要帶走嗎?”
暗銀的面具轉向敏達的方向,不說話。
敏達明顯的躊躇了一下。
穆洽澤害怕疏朗,可是卻不怕敏達。憐愛的低頭看了看懷中兀自昏迷不醒的雲珠,擡頭冷笑著對向敏達:“你的良心被野狗吃了嗎,敏達?雲珠爲了你不惜跟我決裂,在你眼中就是隨時可以拋棄不理的隨便女人?”
這兩天聽牆角也不是白聽的。淇瀾知道雲珠和敏達的關係,是以安撫的緊了緊敏達的大手,神色坦然的開口:“可汗言重了。敏達一向跟我關係親厚,眼下只是多日不見甚爲掛念之舉,乃屬正常人倫。不知這樣可好?敏達跟我相聚三日,之後定當回來相伴雲珠,絕無二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