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源悄悄繞了一個彎子出現在兩個人的前面,鞋拔子和美女同學都嚇了一跳,尤其是鞋拔子,剛剛還說了人家的壞話,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鞋拔子,你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我怎麼了?”
張源平時雖然老實,但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主兒,他緊盯著鞋拔子,鞋拔子突然尖叫道:“你想幹什麼,張源,你是不是偷看我們解手,你個不要臉的臭流氓,我要去教導處告你!”
張源一字一頓的說:“去吧,賤人。你要是想給別人拍馬屁就不要扯上我,再讓我聽到你嘚嘚就弄死你!”
張源第一次正視美女同學,十分平靜道:“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我也承認我暗戀你,但是我張源不是那種猥瑣齷齪的人,你信不信都無所謂,但是我剛纔說的那些都是真的,這個事情張原他們都知道,不信你可以問一下。”
“鞋拔子,別讓我在聽到你嚼舌根子,否則我就撕了你的破嘴,不信你就試試。”
張源說完冷冷的看了一眼鞋拔子,大步流星離開,美女同學看著那個遠去的瘦小背影,突然發現好像也不猥瑣。
“那個王八蛋的話你可不能信啊。”
鞋拔子想不到張源會當面揭穿她,以前這個小子可沒有這麼大膽的,更沒有一次這麼敢說,措不及防之下,她現在非常的被動。
美女同學不是傻子,她只是看起來非常的單純,鞋拔子本來就是有名的長舌婦,現在聯想一下剛纔張源的話,再看看鞋拔子驚慌失措的神情,她敢斷定張源說的屬實。
“鞋拔子,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要回家了,拜拜。”
美女同學揮手飄然而去,消失在轉角,鞋拔子放下手呸了一聲:“什麼東西,要不是有張臉蛋,你都不如我,跟我裝高貴,有你做破鞋那一天!”
鞋拔子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喂,是我”
“嗯,什麼事兒?”
男人的聲音十分冷淡,和騎在她身上的時候截然不同,鞋拔子心中一冷:“美女同學換座的事兒本來已經成了,後來給張源攪和了,你得找人狠狠修理臭流氓一頓,他可知道咱們的事兒。”
“咱們什麼事兒啊?”
“沒事兒,掛了。”
鞋拔子掛斷了電話,越想越生氣,她覺得自己是個被世界遺忘並且詛咒的人,什麼倒黴的事兒都能讓她碰上,而好事兒都讓別人趕上了,這個世界真不公平!
世界確實不公平,但對於惡毒的人,上天也沒有必要那麼公平。
張源對於剛纔的事情,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實際上如果不是他有些心緒不佳,他都懶得搭理那個破鞋拔子,更不在乎那位美女如何看他。
張源本來就不屬於這個學校,而是屬於他的商業帝國!
張源回到原來的老院子,他家和安家都已經搬進了新居,而他和唐貝貝住在般若寺那邊,這裡已經完全空置起來。
不過這裡有人每天打掃,張源偶爾也會回來住,所以房間裡非常的乾淨。
張源回來就是爲了睡覺,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番。
一覺醒來,張孝禮打來電話,讓他去一趟濱城,接一批藥回來。
張孝禮這麼說,那藥材肯定挺貴重的,知道他去是最安全的,反正也沒事兒,他不好好上課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於是就答應下來。
從錦城去濱城,可以坐飛機或者火車,也可以自己駕車過去。
張源選擇坐長途汽車過去,這個不用候車,還不會讓自己很累,更不要體驗失重的感覺!
張源剛上車,外面就下起了雨,長途客車離開車站,駛向濱城。
張源看著窗外菸雨濛濛的世界,渾然不覺時光的流失。
一陣香風襲來,張源轉頭看了一下,他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套裙的女孩兒收起了粉紅的雨傘上了車,原來不經意間客車已經停下,這裡又是一站。
女孩兒皮膚很白,還有著淡淡的潤光,這讓張源想到了一個成語:玉骨冰肌。他相信她的皮膚一定很涼很滑很柔嫩,這樣的肌膚,他經常能夠摸到。
女孩兒不但皮膚很白,衣著打扮都時尚到讓人想到了電影明星,而且她還長得很。不僅僅是漂亮那麼的簡單,讓人看著就覺得她遠比漂亮更高一個檔次,非常吸引人,但又讓人不敢明目張膽的去看。
這又讓張源想到了不少的形容詞:氣質,高貴,優雅,冷豔,高不可攀,自慚形穢等等。
這個女孩兒是個極品美女,能夠和張源身邊的相提並論,能夠遇到,殊爲難得!
美女一上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是所有的目光又只是貪饞的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多看,私底下都在紛紛的猜測她的身份,同時很多人都希望她能夠坐在自己的身邊,不管自己的身邊空著還是沒有空著。
這麼想的人,自然都是男人,張源也是個男人,他也矜持又殷切的期盼美女能夠坐到自己的身邊,只是單純的愛美之心而已。
遺憾的是,這位美人眼看坐在張源的身邊時,前排的一個婦女站起來要下車,於是美女就坐在了那兒。
望著美女雪白的頸項和烏黑的長髮,雖然幽香繚繞近在咫尺,可是張源卻明白她不過是個匆匆過客。
萍水相逢偶聚偶散,最多的就是過客。
張源想再看一眼前面美女的動人背影,但他只是控制著自己,有些小小的糾結,沒有去做這個事情。
繼續看著窗外,張源的注意力很快就沉入了窗外,忘記了身周發生的事情,一切!
車一會兒走一會兒停,張源沒有去注意這些,反正是終點下,怎麼也不會坐過頭。
突然,張源的胳膊被碰了一下,半袖外露著的皮膚感覺到了一種冰潤滑膩的奇妙觸感,幽香撲鼻,擡起頭看到一雙黑葡萄般美麗眸子的同時,也聽到了一聲嬌柔脆甜的聲音:對不起。
張源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是陷入了夢裡,神情有些恍惚,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人家好幾分鐘,把美女的臉都給看紅了,眼睛裡已經有了火苗,他這才如夢方醒,臉微微有些泛紅,輕輕搖頭,繼續低頭看書!
美女斂起了淡淡的笑容,淡漠的看了張源一眼,就戴上了耳機,也是和張源一副專注的樣子,只是她閉著眼睛,感覺更加休閒。
對於美女的淡漠,張源無所謂。
張源的生活裡,從來就不缺少這個。
曾幾何時,張源還是隻癩蛤蟆的時候,絕對不會如此的淡定。
張源想起自己在擁有生物潛能系統之前曾經寫過的一段話:再好看再出色的癩蛤蟆,也終究還是癩蛤蟆,不會由水坑陰溝泥塘裡飛到枝頭變鳳凰,兩棲都要被踩被踐踏,就千萬不要想著三棲或者基因突變給美麗的天鵝公主看上,那樣的事兒都是他媽的一夥耍筆桿子的人不滿現狀在胡思亂想白日做夢,癩蛤蟆就應該有癩蛤蟆的覺悟,最高的理想也不應該超過青蛙。
路遙說過,人應該有理想,甚至有些時候,應該有幻想。
還有很多名人哲人偉人都曾經說過理想的重要性,不只是理想,夢想和幻想都非常的重要,那是人類孜孜不倦在艱難中前行的原動力!
但是,如果一個人把理想,甚至是夢想和幻想當作了終生追求的目標而漠視所處的環境和殘酷的現實,以及他本身的條件,那麼成功的絕對是奇蹟,失敗的就是一種必然。
就像一隻癩蛤蟆固執的想成爲能和天鵝匹配的生物,不吃葷腥改吃素每天不停的拍打著自己短小的前肢也註定不會進化出翅膀和羽毛,若是執迷不悟從高處跳下來沒有水和泥只有水泥的話,還會白白丟了小命連做癩蛤蟆娶一隻母癩蛤蟆的機會都喪失掉。
這就是普通人要面對的現實,殘酷是殘酷,但如果能夠腳踏實地,也會有自己平凡普通水裡泥裡吃肉不時還能置身草叢花叢曬曬太陽的幸福生活。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人應該勇敢的做夢,人應該有自知之明,這本身就是一對兒矛盾!
人生就是充滿了矛盾,能夠在矛盾之中尋找到平衡點,這就是生活的本質!
張源心裡頭亂糟糟的泛起無數的思緒,最後又都沉澱進了心海,他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裡拿出了一支圓珠筆,在書的扉頁上寫下了一句話:癩蛤蟆永遠變不了天鵝,天鵝也不會下嫁給癩蛤蟆,如果這樣的事情有一天真的發生了,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一個東西叫癩蛤蟆一聲爸,叫天鵝一聲媽。沒見過生著雙翼的癩蛤蟆,也沒見鼓著腮幫子渾身長癩的天鵝。哎,真是他媽的希望能看到這樣的怪物在天地間橫行。
張源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擡頭看看,看到了美女不屑嘲諷的笑容,她顯然非常看不起他。
張源突然就覺得她其實並不美,反而還非常的醜陋,他也露出了不屑的冷笑,在那段文字的下面又用剛勁流暢的行書寫道:天鵝其實也不過是飛上了天的大白鵝,除了能多出些毛和肉以外,或許多奉獻給世界點骨架和糞便是它們能夠作出的唯一貢獻,好不如癩蛤蟆可以吃害蟲奉獻蟾酥能治皮膚病。其實癩蛤蟆還是找一隻漂亮的青蛙更幸福,也更實用。
“自以爲有內涵,農村人就是淺薄,無知!”
這次,美女的聲音明顯大了很多,而且看著張源的目光也咄咄逼人,臉上的不善不屑之意非常的明顯,她把耳機已經摘下來了,就那麼盯著他看。
“沒有農村人,你吃個球,裝高貴,什麼東西。”
張源沒有去看這個讓他已經很厭惡的美女,轉頭看著窗外,可惜了他剛纔的好心情,現在徹底消失了。
美女的臉色一變,正要發飆,大家也正打算看場熱鬧的時候,客車戛然而止,車長大嗓門喊道:“上廁所了啊,要上廁所的快點,中途不停車了,趕緊的啊!”
於是,美女和土包子之間的戰鬥最終沒有打起來,衆人很失望的下車去上廁所。
美女也上了廁所,然後就再也沒有上來,香蹤渺渺。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金燦燦的太陽露出了笑臉,這又是一個好天!
張源的身邊坐下一個男人,結果客車沒走出多遠就趴窩了。
張源打車去了火車站,他不坐客車了,坐火車!
錦城火車站人山人海,這說的不是車站裡面,也包括車站外面偌大的空地上,就好像坐車不會花錢還會賺很多錢一樣,人頭攢動,羣聲鼎沸。
張源費了很大的勁兒,纔買到了一張火車票,不用看那票上的內容,他也知道一定沒有自己的座位,這麼多人,能夠買到票,能夠擠上車,那就是一種莫大的幸運。
剛找了地方坐下,張源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肚子餓了。
張源出發前沒吃多少飯,看看這茫茫的人海,以及污濁的空氣和嘈雜的環境,他還是選擇吃一個橘子墊墊。
一個橘子下肚,張源反倒更餓了,想象著美食的美味,他吞嚥了幾口唾沫,惹得一旁正在吃東西的女孩兒都有些不好意思繼續了。她很善良,不想自己吃著別人看著,而且自己坐著人家站著。
善良的女孩兒似乎長得都不是太漂亮,張源看著正在把一袋脆脆腸放進方便袋的女孩兒,不明白她爲什麼看著自己好像有些歉然有些不好意思。
女孩兒擡起頭,目光和張源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趕忙就挪開,並不是很白胖乎乎的臉蛋紅的發燙,讓張源響起了夏日傍晚天邊的火燒雲。
這一刻,原本看起來很平凡的女孩子倒是顯得很漂亮:低眉順眼,長翹的睫毛輕輕的扇動,好像是兩把可愛的小刷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霧氣迷濛,挺直的鼻樑,小小的嘴巴。從張源的這個角度看下去,竟然看到的是一個活脫脫羞答答的古典美人!
如果有照相機的話,張源一定要把此刻的女孩兒拍下來,相信一定會令人見之驚豔,或許,比剛纔車上遇到的那個黑衣少女更令人矚目。
想及黑衣少女,張源心情就不好,這時坐著的女孩兒站起來,拉著和她身上的粉色衣服同樣顏色的拉桿箱,低頭匆匆往車站外面走去。
張源望著女孩兒和汪凱一樣厚實的背影嘆了口氣,感覺很遺憾,既是遺憾那個古典美人一去不復返,也在遺憾這個女孩兒本來真的可以變成古典美人。
張源對美的東西總是懷著很深的眷戀和感情,尤其是美麗的女孩子。用洪文武的話來說,他放在古代的大宅門裡,絕對是個賈寶玉式的多情種。
廣播響了起來,張源隨著人潮涌離開候車大廳,走過高高的臺階擠進了鐵大門,在站臺等了一小會兒,火車轟轟進站,剛一停下打開車門,列車員就冒了汗,上下車的人擠得慘不忍睹,人太多素質高的不多根本就無法維持好秩序。
張源懶得擠就等在一邊,直到火車要開了還有一大堆人沒上去,他乾脆從一旁打開的那扇窗戶把箱子扔車裡,飛快敏捷爬了進去。
車上人特別多,但顯然要比門口那邊的擁擠狀況好很多。
張源鬆口氣,總算是上來了。
火車裡非常擁擠,還有人抽菸,就算開窗味道也不怎麼樣。
腳下猛然一震,人們都搖晃了一下,火車慢慢的駛離了車站,向西南方向駛去。
張源從包裡拿出一本書看了起來,正看得很入神,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火車已停下,上下車的人非常多,給擠得不舒服才注意到身邊的人已經換了一批。
“大哥,哎,大哥,幫幫忙,拉我上去,我上不去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叫嚷著,張源轉頭朝窗外看去,只見一個黑不溜秋的小丫頭不停的蹦跳著,努力的想要把手搭在車窗邊上,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她的個子實在太矮了。
車上車下的人都漠然的看著女孩兒,大多面無表情,有些笑得刺耳,張源卻毫不猶豫的伸出了手,握住了小丫頭伸出來的小手,將她用力的拉上了車。
“謝謝大哥,你真是個好人,一會兒我請你吃東西。”
女孩兒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長得很一般,皮膚很黑,不惹人注意的那種普通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