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森走上了發言臺。望著臺下黑壓壓的議員們,心中很是感慨,這是自己第3次描述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態了。第一次是對環保局的周局長,第二次是姜市長。前2次描述對避免災難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那麼這一次呢?
“鼠羣大規模集結已經開始了?!绷终Z森語氣充滿了憂慮:“襲擊二道樑子村的鼠羣大約有1000萬隻,顛覆73次列車的鼠羣也在1000萬隻以上。鼠羣通過分散聚合已經發展成規模巨大的集團,根據我的分析,在中江市西部山區,包括秦巴、霧嶺、白雲山區,這樣的鼠羣集團應該不下100個,也就是說,山區老鼠的數目已經超過10億隻,由於老鼠驚人的繁殖能力,這個數目還在迅速增長,預計在2—3個月內,山區老鼠的數目將超過20億隻?!?
20億隻老鼠!臺下響起一片嗡嗡的驚歎聲。
“您是根據竹子開花面積計算出的老鼠數目嗎?”張然議員問道。
“是的。山區竹林開花面積超過2000萬公頃,以每公頃竹籽養活60只老鼠計算,就是12億隻。而且山區不光是竹子開花,落葉松、橡樹……這些樹木從去年開始就大量結籽,整個西部山區好象把幾百年才能積蓄起來的老鼠,一下子吐了出來,目前山區正處於這種迅猛繁殖老鼠的狀態。”
“對老鼠的下一步動向,您有什麼預測?”
“襲擊村莊!”林語森斬釘截鐵說道:“現在山區已經沒有能養活10幾億只老鼠的食物了。老鼠爲了生存下一步只能去掠奪村莊。我斷言,未來1個月內,西部山區幾百個村莊都將面臨老鼠的大規模襲擊。如果我們沒有適當的對策,那麼二道樑子村或者73次列車慘案將重演,而且,未來的慘案會比昨天的悲劇慘烈100倍!”
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大多數人都沒想到,山區的鼠災已經惡化到如此嚴重的地步。
“對策呢?您認爲採取什麼樣的對策才能避免未來的災難?”
“立即把現在中江市的滅鼠指揮部升級!我們面臨的是一場罕見的生態戰爭。僅憑1個市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應該毫不猶豫請國務院副總理甚至總理來擔任滅鼠指揮部的第一負責人。以中江市爲中心,調集1—2個師——15000以上的兵力,以及裝甲車、直升機,配備火焰噴射器、火箭炮等對付鼠羣的有效武器。還有,讓衛生廳組織傳染病控制的醫療人員,接管中江市各轄區醫院,準備應付各種突發的傳染病??傊磺幸岳鲜鬆懨浇榈募膊『芸炀鸵谥薪新樱烈呒由鲜罅t的襲擊將在市民中造成大規模的恐慌……”
林語森用一種罕見的、充滿熱情的語調一口氣說下去:“……鼠羣逼近時,要禁止使用天然氣!山區的村莊要實行強制性避難。禁止旅遊、觀光,整個山區嚴禁入內。也許會有人認爲我所說的過分誇張。但是,請大家注意,我們的對手是天文數目的老鼠,是已經喪失個體意識逐漸陷入瘋狂的生物!這是需要用想象力才能對付的集團。坦率的說,人類並沒有與其鬥爭的有效武器。我們所做的是人類歷史上從沒經歷過生態戰爭!沒有想象力就無法預見未來的事態,就無法避免更大的災難!”
林語森臉色通紅,講話很快,滔滔不絕的將自己的想法一口氣端了出來。平時充滿憂鬱的眼睛,現在也放出光來。
議會靜悄悄的,連個咳嗽的聲音都聽不到。良久,張然議員才問道:“林教授,您提出的這些大規模的設想的根據是什麼?比如,要動員如此多的部隊與老鼠作戰……”
“當老鼠掃蕩完山區村莊後,山區就再也沒有能養活它們的食物,所以,老鼠必定會衝出山區,首當其衝的就是中江市。屆時,中江市就會成爲戰場!”
中江市成爲戰場!臺下的議員發出一片嗡嗡的喧譁。
張然議員臉色有些蒼白:“中江市成爲戰場……”
林語森點點頭:“中江市有1000萬人口,市區人口超過300萬,如果不出動足夠的部隊,根本就無法防備20億老鼠的攻擊。一旦市區被老鼠佔領,那將是前所未有的大災難?!?
“出動軍隊就足以消滅鼠羣嗎?”張然急急問道。
林語森嘆了口氣,說道:“當老鼠離開山區進入益州平原的時候,出動軍隊防守是萬不得以的辦法。但是,指望軍隊消滅二十億隻老鼠恐怕很難。老鼠一般在夜間行動,在夜間封鎖廣大的山區即使有現代化的武器也很難做到。因爲範圍實在太大。除非政府能下決心將中江市郊的幾百萬居民全部遷走,在中江市郊幾萬平方公里的範圍內擺開戰場,那怕是把這幾萬平方公里全部炸成廢墟也要消滅老鼠——但是,政府能下這個決心嗎?如果政府下了這個決心,議會能通過這個議案嗎?”
林語森的聲音在議會大廳迴盪,議員們卻是死一般的沉默。連剛纔氣勢如虹把3個政府高官掀下臺的張然議員也緊緊的抿住嘴巴。
良久,林語森無奈的說道:“所以,我能預見的是,20億隻老鼠將很快衝入市區。到那時候,必須全市斷電、斷氣,否則恐慌的市民將縱火將城市燒成灰燼。鼠羣一旦開始接近市區,整個中江市必須實行戒嚴令。如果沒有這個,恐怕不會因爲鼠害授予警察特殊的權力——封鎖交通、禁止外出,甚至根據情況,強制居民避難。這些情況都很可能出現。如果警察沒有這些特殊權力,整個中江市將亂成一片,甚至會發生大規模的騷亂?!?
張然議員遲疑了一下,說道:“強制居民避難是很難做到的,您認爲事態會發展到那種地步嗎?”
“你也是想象力太差啊?!绷终Z森苦笑著搖搖頭,再也不開口了。
“這個……林教授……”一時之間張然議員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語森憂鬱的目光注視著遠方。
“林教授?!睆埲蛔h員很吃力的嚥了口唾沫,說道:“您能否再詳細給議會說明一下您提出對策的理由。畢竟,要讓政府下決心強制幾百萬市民避難是很難的,而且沒有足夠的依據,議會也很難通過這樣的議案?!?
“理由?理由就是如果不強制避難,就會有成千上萬人喪失生命!”林語森一下子變得很激動了:“對於竹子開花與鼠害,我曾經多次提出警告,可是,沒有人理睬。其結果就是造成近2000人遇難!從現在開始,災難還會重演,無數人將變成白骨,鮮血將鋪滿大地。也許你們認爲我是在危言聳聽。但是,這樣的慘案很快就會變成事實。鼠羣正在源源不斷的集結,形成前所未有的巨大集團。當鼠羣掃蕩完村莊後,泥石流一樣黑絨絨的生物地毯將向雪崩一樣撲向城市!危機就在眼前!如果還心存僥倖,那置幾百萬市民的生命於何處?我一再強調,我們面對的事態是需要用想象力去應對的危機!但是,我們的決策者與在坐諸公的想象力真的枯竭了嗎?”
林語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大門走去。
“林教授,您去那裡?”張然議員大聲問道。
林語森停下了腳步,轉過頭,淡淡的說道:“下一次質詢,就是到國會了,我得提前準備到國會上的發言稿?!?
林語森說著就走出了議會大廳。
會場上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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