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血屍行動不夠靈活,也沒有金剛不壞之神,但是卻能倚靠血水的力量恢復。
要知道,在鄭道他們面前的,可是一方真正的血海。而且血屍流出的血水跟血海中的一樣,豈不是根本就是死局。
血海不幹,血屍不滅。而且雖然地域寬廣,但是這裡算是一個密閉的空間,恐怕連血海里的一滴血都不會耗損。
雖然明知不可敵,但是血屍已經如潮水般襲來,衆人只能迎上去廝殺。
鄭道與傅紅衣兩人在最前方,竭力的阻擋血屍,把血屍接連打退到血海之中,但是很快又會重新爬上來。
所有人都在拼命了,連紫月也緊跟著小白,出手解決掉漏網之魚。
血屍哀嚎,生人喘息。這一戰殺到衆人渾身浴血,力竭不支。
“不能再打啦!”鄭道嘶吼著喊出這一句話,他已經注意到,所有人都已經殺紅了眼。
這不是戰意,這是入魔的前兆。與血屍廝殺,在讓他們的心境慢慢改變。
但是沒有人聽到鄭道的聲音,即便是他自己,也馬上被重新殺過來的血屍淹沒了,只能再次在屍羣中左右翻砍。
“小心!”
鄭道在嘈雜的聲音中聽到了鍾仁的聲音,循著聲音看去,他拼命的朝著一個方向趕去。
而在他前往的地方,小蝶一個人被血屍羣包圍了。
鄭道身前也是層層的屍潮,無法突圍,眼看著一個身形巨大血屍越向半空,露出白骨的拳頭狠狠的砸向了小蝶。
轟然碰撞中,小蝶應付著身邊的血屍已經分身乏術,根本無力應對半空中的衝擊。
血雨飄散,金光寸裂,瞬間清出了一大片區域。
半空中一個滿臉是血的人影跌落下來,鍾仁救下了小蝶。鄭道急速趕往,自己剛纔多少也是被影響了心智,一時之間只顧廝殺,完全忘記了保護小蝶和另外幾個女孩。
“師父。”小蝶帶著哭腔撲倒了鄭道懷裡,鍾仁也馬上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上去也只是皮外傷,剛纔他越上半空打碎了那具想要對小蝶出手的血屍。
“他奶奶的,七爺跟你們拼了!”鍾仁抓著染血的金剛杵就衝向血海的方向。
鄭道暗叫不好,連手持金剛杵的鐘仁都被影響了!
血海堤岸,金光與血色碰撞。像是眼花了一樣,鄭道隱約看到一個巨大的佛影出現在鍾仁的背後。
“佛說!要有光!”鍾仁語調莊嚴,但是聽起來卻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甚至有點像是神棍的感覺。
然而鍾仁的偈語真的產生了作用,金剛杵懸浮在他頭頂,投射出強烈的金光。
血海更加猛烈的翻涌,血屍也更加的殘暴。但是鄭道知道這是好事,金剛杵終於發揮了威能,有了與血海對拼的機會。
“紫月,麻煩你去幫他。”鄭道在血屍中找到了被小白保護著的紫月,護送她上前。
來到鍾仁的背後,紫月盤膝坐下,在金光的照射下,如同佛教壁畫上的菩薩。
“神的子民啊,你們是被遺忘者,但是今天,七爺我依然要渡你們進入聖土!”鍾仁面相莊嚴,但是說的話卻越來越不靠譜。
如果不是現在鍾仁還在催動金剛杵對抗血海,鄭道肯定直接一腳把他踹下去了。
片刻之後,血海終於發生了變化,不再翻騰,竟然硬生生的被壓制了。
海面之上,鍍上了一層金光,迴歸風平浪靜。
“特麼的,真是累死老子了。”鍾仁捂著腦袋,腳下一個趔趄,直接倒在了紫月的身上,也把專心誦經的紫月嚇了一跳。
鍾仁摸著光禿禿的後腦勺,臉不紅心不跳的道:“意外,只是意外。”
紫月也沒有和他計較,不過沉默了半天,纔開口說出了一句:“你,又很大佛緣,很大的佛緣。”
“那是當然了,貧僧乃是從東土大唐·····哎,老鄭你踹我幹嘛?”
鄭道實在是受不了這假和尚在這胡咧咧了,當然,這也是因爲已經壓制住了血海,暫時的放下了心。
水花四濺,血屍也變成了行屍走肉一般,一個個的跳回了海里。
“這金剛杵,真的是有無上威力。”鄭道感嘆了一句,鍾仁馬上把金剛杵抱緊,小心的擦拭著上面的血跡,剛纔的一戰,都讓金剛杵染血了。
鄭道也懶得再計較他,不過也發現,紫月說的或許沒錯,鍾仁可能真的與佛門有緣。
事情還是要留待以後再看,要是此次密宗真的被覆滅的話,鄭道也打算直接讓鍾仁把金剛杵帶走得了。
“師父!你停下來啊!師父,不要再殺了!”
三人身後的位置,一道紅色的血影還在不斷斬殺著已經好不抵抗的血屍。傅紅衣的情況不容樂觀,像是真的已經墮入了魔道。
“傅紅衣!醒醒!”鄭道凝聲做獅吼狀,想要模仿一下佛門獅子吼震懾人心的能力,但是卻一點用都沒有。
最後還是鍾仁閒庭信步的上前,在大家以爲他又會帶來什麼驚喜的時候,鍾仁趁著傅紅衣砍殺血屍,抽冷子用金剛杵直接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你幹什麼?”傅紅衣的徒弟當然不樂意了,傅紅衣被鍾仁一下子砸倒在地了。
“無礙!我沒事!”傅紅衣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從落水之後身上的紅衣就沒幹過,現在已經分辨不出那些是血海的血水還是他自己的鮮血了。
鍾仁揹負雙手,老神在在的對傅紅衣徒弟道:“你懂啥,七爺是在幫你師父迴歸正道。告訴你,一般人我還懶得敲呢。”
很明顯,鍾仁對於金剛杵的使用又進步了一些。
衆人又修整了一陣,血海又起波瀾。正道蹙眉,難道金剛杵只能壓制血海這麼一小段時間。
血浪翻涌,血屍沉浮。不過這次血屍沒有再有動作,完完全全像是死物一樣隨浪而行。
“咦?我明白了!”鍾仁又一個人走到了堤岸邊上,手持金剛杵做威嚴相。
鄭道在後面警告了一句,有什麼手段就用,別再神神叨叨的了。
“七爺這是職業習慣,不念叨兩句不舒服啊。”鍾仁小聲嘀咕了幾句,將金剛杵指向前方。
在血海之中,一道佛光延伸到看不到的盡頭,緩慢的斬落。
隨著佛光落下,血海竟然生生被斬裂開來,分成了兩部分。在佛光斬落的地方,露出了血海的底部,是一條由乾枯的屍骸鋪成的路。
“又是一條路!不會還跟那條甬道似的吧?”鍾仁自己顯然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有些驚懼的樣子。
鄭道注視著屍骸路沉吟:“這恐怕就是唯一的路了。如果不出意外,這血海之下應該全部是由這種乾枯的屍骸堆積的。血肉都已經融入了血海。”
“如果說血海是這樣形成的,那得死多少人啊?”鍾仁雙手合十,不過卻不是因爲慈悲,而是念念有詞的祈禱著一會從這些屍骸上走過的時候別怪罪他。
“我想起來了。”紫月突然驚呼道:“根據最古老的密宗典籍記載:冥界之內有血河,阿修羅由此而生。因生於最陰暗處,永無超脫之日。以怨念爲力,不殺盡眼前一切物不休止。即便身死,也會再次從血河重生。”
紫月的話符合他們方纔經歷的一切,血屍從血海中出現,即使被砍碎了,也能利用血水重新融合。如果不是鍾仁催動了金剛杵,這將是無休無止的戰鬥。
“如此說來,這不是血海,而是血河了。”鄭道沉思說了一句,但是心中也想到了更多。
密宗典籍的記載是真實的,但是眼下他們所處的地方,是不是真正的血海呢?
鄭道只想到兩種可能,一是佛教起源後,傳說中的地獄真的有血河。眼前的這一條,是密宗根據傳說仿製的。
第二種可能就是,跟所有宗教的起源一樣,都會有誇大虛幻的因素,這是一種必然的趨勢。
有可能密宗記載的血河傳說,就是根據這裡的血海來的,又加上了什麼阿修羅之類的虛構色彩。
佛教是起源最古老的宗教之一,其中虛實早已不可考,鄭道也不再深究,只是詢問了一下紫月,還知道些什麼和這裡的環境有關係的傳說。
紫月根據血海的傳說又說出了很多密宗佛教古老的秘辛,比如說在遙遠的時代。地獄中並非只有鬼,還有佛,甚至是很多修爲高深的僧人,都能夠自如出入地獄。一爲渡化惡鬼,二爲歷練佛心。但是佛教也有歷史斷層的時代,不知道什麼原因,佛不再現於世間,僧人也無法再進入地獄。
“歷練?”鄭道抓住了其中最爲關鍵的地方,在腦海中梳理著所有的細節,最終得出了一個駭人聽聞的結論。
“密宗的總壇,可能就在血海之下!”鄭道目光深遠,眺望著屍骸路的遠方。
雖然讓人很難接受,但是如果說是歷練之意,那麼僅有活佛能到達的地方,他會不會將這裡當做磨礪佛心的地方呢?
“那麼世代活佛都會獨自來到這裡,就是爲了渡化這些墮入魔道的人?”紫月也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開始參悟佛法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