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啥啊?這還沒見到活佛呢,萬一他已經死了呢?我這寶貝是不是就不用還了?”鍾仁大牙一齜,往後面挪了挪。
這時候正好紫月睜開了眼睛,誦經聲停止,鍾仁很是尷尬的笑了笑,開始打馬虎眼。
鄭道不和他理論這些,而是快速的說出自己的猜測。他們這些人,之所以能走動這一步,可能就是因爲金剛杵。否則的話,可能在甬道里的時候就已經入魔了,而不是能堅持到現在。
“還記得那個八臂的怪物怎麼說的嗎?沒有佛的指引,這條道,不可渡。嵩山的和尚們用了什麼佛影通關,而我們,可能就是靠著金剛杵才能來到這裡的!”鄭道猜想所有的可能性,但是最後還是隻能把原因放在金剛杵身上。
鍾仁也知道其中利害,只能把金剛杵拿了出來。但是金剛杵歸於平靜,看起來樸實無奇,連一絲一毫的波動都沒有。
“你看吧,這寶貝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的。”鍾仁又開始擔心鄭道會強行要走金剛杵。
鄭道盯著金剛杵沉思,低聲道:“未必,在這個地方,修爲本身就不是最重要的。只有精於佛理,才能走到更遠。所以,雖然它只是一件器物,但是確實我們之中對於佛最接近的存在。因爲,它是密宗傳承至寶,經歷過每一代活佛的手中。”
鍾仁也不再詭辯,鄭道開始想辦法印證猜想,讓鍾仁帶著金剛杵先遠離大家,看看其他人的反應,只能拿起金剛杵走開了。
在走出去不到二十米的距離,鄭道他們這邊的情況就發生了變故。
首先是昏迷中的傅紅衣,又睜開了眼睛,直挺挺的站起來,雙劍自動入手。接著是他的徒弟,也已經抽出劍來,想要廝殺。
最後連小蝶和墨墨都有了入魔的跡象,只有鄭道和紫月還能勉強堅持。
“快回來!”鄭道衝著鍾仁大聲呼喊。
其實不等鄭道開口,發現情況不對的鐘仁就已經開始往回跑了。
很明顯,鄭道的猜測是對的。在遠離了金剛杵的前提下,沒人能夠堅守住自己的心境。
“師父,你沒事吧?”
聽到傅紅衣的徒弟顫聲開口,鄭道纔想起來,傅紅衣已經背對著他站了起來。
鄭道也擔心傅紅衣的情況,不敢放鬆警惕。
場面似乎是凝滯了幾秒鐘,傅紅衣冷冷的‘嗯’了一聲,默默的歸劍入鞘。
連同鄭道在內,所有人都是重重的舒了口氣。
傅紅衣轉過身來,鄭道盯著傅紅衣看了一下,他臉上的血水還沒擦掉,整個人依然散發著濃郁的血腥氣。傅紅衣的徒弟上前幫他擦血,然而他整個人都沒有反應,似乎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鄭道詢問了一下,傅紅衣說他知道剛纔自己跳海的事,但是當時就是念頭一上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鄭道點頭表示理解,他在血海中也有這種感覺。
現在難題又擺在眼前,周圍沒有其他的路。想要前往密宗總壇,肯定要渡過血海。但是小船隻有一艘,最多也就能容納三四個人,他們不可能都上船。
而最爲糾結的處境是,經過驗證。衆人都無法遠離金剛杵,即便是留在岸上等待或者獨自從甬道返回都不可能。只要離開金剛杵時間過長,就會入魔。
鍾仁最先提出建議:“我們只能花費些時間,先送幾個人出去了。”
無計可施之下,也只能這麼做了。鄭道開始盤算稍後要繼續前行的人,鍾仁是必須去的,目前只有他對於金剛杵的使用最爲熟練。
除此之外,鄭道還要仔細查看傅紅衣的情況。他肯定又受了傷,只是他性格高傲,肯定不願意主動說出來。
鄭道算了一下,那艘船也就容納他們三個,再加上變小後的小白,也就差不多了。
想好之後,鄭道就想要原路返回。
“出口呢?那條甬道呢?”墨墨震驚的捂著嘴,鄭道馬上衝到最前面查看。
果然,甬道的出口不見了,身後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巖壁,根本沒有任何開鑿的痕跡。
就好像,那條甬道根本不曾出現過一樣。
現在鄭道心中懊惱,八臂怪物之前一直勸他回頭。現在是想走都沒有回頭路。
“血海!”
鄭道還在思索甬道的事,傅紅衣又啞著嗓子說了一句,鄭道再次回頭,看到血海還在翻騰。在無風的情況下,血浪翻滾的越發猛烈。
順著傅紅衣手指的方向,鄭道看到了傅紅衣的發現。
血海看上去如故,但是海面明顯拔高了。唯一的那艘小船,也快要被完全淹沒了。
要是按照這個趨勢下去,在沒有了那條甬道作爲退路的前提下,他們會被席捲而來的血海給吞噬掉。
“該死!”鄭道啐罵了一句,快速的站到岸邊,想要嘗試祭出山河圖,依然不行。
紫月又在岸邊坐下,開始吟誦佛經,想要以佛法壓制。
所有人的緊張的等待著,但是紫月一個人還是不足以抵抗浩瀚的血海,連阻攔它席捲而來的速度都做不到。
再這樣下去,恐怕要不了半個小時,血海就會淹沒他們腳下的土地了。鄭道蹲在地上抓起一把細土,土質泛紅,這血海不是第一次涌到岸上了。
鄭道起身看向鍾仁,鍾仁也明白他的意思,拿出來金剛杵。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催動其威能,就又看著海面呆住了。
“那是什麼?”小蝶驚聲叫了出來。
鄭道看向海面之上,竟然隨著血浪浮沉,有幾個紅色的圓球露出了海面。
“是人頭!”鄭道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從血海中出現的東西啊。
傅紅衣又跟著補充了一句:“和尚!”
果然,那些人頭都是光頭,而且都是直挺挺的佇立在海面上。
很快,越來越多的人頭出現,密密麻麻,讓人心底一陣惡寒。
這些人頭不斷的拔高,也露出了真容,並不只是人頭,大部分都還有完整的屍身。而且從裝束上看,也並不只是嵩山的和尚,還有其他的人。
鄭道能認出古武世家和嵩山的和尚,更多的是已經被血水浸泡,而無法分辨出身份的屍體。
這些古屍,肯定是來源於各個時代,各方勢力的人。
“他們,出來幹啥?”鍾仁的舌頭已經有些打結,問出很是白癡的問題。
沒人回答他,一具血屍已經用行動證明了,直接從血海中拔起,重重的落在堤岸上,讓鄭道他們不得不馬上後撤。
這是一具全身紅色盔甲的高大屍體,或許他的盔甲一開始並不是紅色,只是被血水浸透了。
高大血屍的手裡是一柄巨大的開山斧,斧刃已經成了鋸齒狀,但是能夠在血海中保存下來,也絕對不會凡物。
這還只是第一個,越來越多的血屍上了岸,即便是屍身殘缺爬不上來的,也被血浪給送了上來。
鄭道陰沉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看著眼前的屍潮,連思考對策都忘記了。
這種場面,太過於震撼。而且這些血屍太過於強大,雖然感覺不到任何的修爲,但是最起碼每一具都會比甬道里的乾屍喇嘛要厲害。
甚至,鄭道認爲,這裡面絕對有,甚至是超過八臂怪物那種等級的存在。
如果是在其他的地方,鄭道也不會有現在的心情,他只要祭出殘圖,也不認爲會有什麼危險。
但是偏偏這個地方,壓制除佛法外的一切法,讓人無奈。
“這他孃的就是屍山血海啊!”鍾仁想要往後退,但是身後也沒什麼路了。
而且他雖然平時不怎麼靠譜,在這種時刻還是能明白自己的重要性的。
讓所有人沒想到的,紫月第一個有了動作,依然還是老樣子,唸誦佛經。
但是這次真是幾秒鐘,紫月就咳血倒地。眼前的場景,比之虛幻的地獄圖更恐怖,完完全全就是世間的真實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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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道咬了咬牙,把心一橫,金剛杵遞到了紫月手上,想要讓它迴歸真正的密宗弟子手上。
但是金剛杵在紫月手上也沒有發揮作用,很快,所有人的耳畔都被無數血屍發出的聲音刺激的頭痛欲裂。
鬼哭魔笑,佛嘆人殤。
鄭道也只能竭力把衆人護在身後,跟這數不盡的血屍硬拼,絕對沒有生路。
但是血屍已經趕到,最先衝到身前的還是第一個跳上岸的紅甲血屍。
開山斧重重的劈下,有開山斷石之力。
鄭道提起紫月後退,傅紅衣雙劍斬在血屍身上,刻意的沒有斬擊在盔甲上,而是砍中了血屍的手臂。
血箭飆射,手臂落地。鄭道一驚,這些血屍中看不中用?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又讓他心灰意冷,血屍手臂落地,但是流淌的血水馬上匯聚在一起。
血屍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手臂就回歸了身軀,馬上就接續上了。
與此同時,身後小蝶的落日弓也是疾射,每一箭都能射中一具血屍。
但是結果都和被傅紅衣斬斷手臂的血屍一樣,在血水的澆鑄下,都能馬上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