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仁看著鄭道直冒紫黑氣的手指,一愣,道:“咋的,你這是中毒了?”
鄭道眨了眨眼睛,“這是魔龍氣,在觀看密宗經文後得到的。”一旁的活佛聽見他的話,面色一變,道:“先生可曾看到了什麼?”
“那經文,是一處幻境和一門刀法。”鄭道頓了頓,“幻境內,有位手持古刀的佛僧與一個魔人大戰許久,終僧人險勝,並在此地建立了貴宗,我觀戰時模仿了一絲魔龍氣。”
鄭道沒有告訴班禪魔人被封印,這種事情少一個人知道爲最好,不是不信活佛,只是如今保持原樣更好,這魔一旦出世,即便他被封印數之不盡的年代,實力下降,鄭道也不是他的對手,無論密宗。
活佛聞言,有些失望,一門刀法,對密宗的影響真的不大,有位弟子急匆匆走來,跟他說:“李易的傷勢變重了……”班禪頷首,隨後與衆人告別,離去。
鍾仁茫然,奇怪道:“爲啥你到哪裡都有奇遇?”鄭道一臉無辜,“其實我覺得是修爲的原因,在山下突破時,我便覺得佛法對我的壓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同心血來潮的感覺,讓我情不自禁想要回到密宗,之後到思過崖,瞬間就進入了幻境。”
光頭壯漢不服氣,當即三步並做兩步,走進了思過崖。
鄭道小蝶相視一笑,並未阻止。
約莫一盞茶時間後,鍾仁便悻悻然的走了出來,嘴裡嘟囔道:“啥子鬼呦,亂七八糟的,哪裡是人看的。”鄭道哈哈一笑,攬住他的肩膀,“走吧。”
三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下山。
轉眼間,已是到了燕東與武僧死亡那片地帶。
那些武僧還保持著死之前的表情,栩栩如生,地上一片血紅,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鍾仁怪叫一聲,“哼,這些傢伙,仗著人多欺我七爺,真是不要臉。”他向高僧的屍體走去,想要再泄一下憤,小蝶伸出雪白的手臂攔住鍾仁,臉上充滿鄙夷,就和先前鍾仁鄙視鄭道一樣,“死人你還不尊重,小心人家做鬼找你。”
七爺不以爲然,隨意掃了掃,看向高僧時,只覺得眼睛被一道白光閃了一下,頓時驚道:“這傢伙身上,好像還有些別的東西!”他立馬上前,蹲在屍體旁邊,手摸向死者的脖子。
“哇,非禮死人,重口味啊!”
“去去去,你看七爺我發現了啥!”
鍾仁從高僧的脖子上拽下一條疑似項鍊的東西,鏈子是鐵製的,都生了鏽,看來高僧戴了很久。
其上有一塊拳頭大小,質感冰冷,正面如鏡子一般的物體,能照出鍾仁的大臉,背後一個緋紅色的塑料按鈕。
這時,小蝶鄭道二人已經趕到了他的背後,小蝶訝異道:“他這是什麼愛好,隨身帶個這奇怪東西?”鍾仁可能是一根筋的緣故,他好奇之下按了那緋紅按鈕。
鏡面閃閃爍爍,像是黑白電視沒信號時的馬賽克畫面,最終如同電視屏幕一樣,顯示出一位黑衣人。
這人好像在一個宮殿裡,裡面昏黃色的燈火通明,裝修窮奢極欲,四根金龍盤繞的銀柱,支撐著色彩豔麗的穹頂,他衣著一套黑到極致的西服,站在金碧輝煌,鑲嵌著無數寶石的王座前,負手背立於三人,身邊兩排淨是低頭待命的青衫男子。
他的身上,有一種好似帝王般,睥睨天下,桀驁不馴的氣勢,誰也不放在眼裡。
“火雲,任務完成了嗎?”
一道如鐵片摩擦的聲音響起,三人只能依稀聽清,甚至分不出男女,但肯定,這是那個人說的話,
鄭道豁然開口道:“你是誰?”鏡子對面的人沉默,顯然識出了這與火雲音色迥異的聲音,片刻後,再次開口。
“他失敗了,牛內丹我會再派人奪回。”
聲音停止,任鄭道鍾仁再怎麼呼叫,他也不動聲色,最後又一片閃爍,鏡子恢復如初。
任給誰也不會相信,這竟是個通訊機器。
鄭道感覺,這個人極強,而且是少林武僧的領頭人,具有號令高僧的權能,只是他對牛內丹勢在必得的原因就不知道了。
小蝶有些惶然,對他道:“怎麼辦,師傅,一個火雲就夠我們受得了,看起來,這人比他還強!”鄭道只是淡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劍斬之即可。”少女這一刻只感覺心中無盡溫暖安全,再無懼意。
鍾仁也通透的貫徹了懟天懟地懟空氣的道理,啥話不說,一個字,幹,這倒是與他的容貌有些相悖。
若是他人,見鍾仁,只道是一位肥頭大耳的和尚,溫柔軟弱,誰能想到一旦出事,這傢伙上去就懟人。
收起這不知往後還是否會有作用的奇異通訊機器,三人繼續前行。
……
天色漸黑,遠方一片夕陽紅。
三人見天色不早,又在前方見到一個小屋,鄭道便提議去那裡面將就一晚上。
這種地方,晚上確實挺可怕的,鬼哭狼嚎,誰知道會出現什麼意外或東西,而且地上的蟲蟻蛇蠍也很煩人,總之,在那小屋住一晚上總比外面好。
走近才發現,這居然是個木屋,蛛網密佈,房頂數個大洞,裡面一張草牀,牆上掛著一幅模糊到看不清的畫,還有一些破破爛爛的傢俱,都已灰塵濛濛。
鄭道先走了進去,他用手掃了掃屋子裡的蜘蛛網,笑道:“只有一張牀,可惜了,給小蝶睡吧,她有潔癖。”鍾仁也連忙道:“恩,我這種糙大漢睡地板就行。”
小蝶走過去,掀起稻草,一分爲三,鋪在地上。
“我又不是大小姐,只是噁心那些血肉之類的。”
少女解釋道,並招呼著二人,過來睡覺。
這種辦法無疑最好,只是薄了些,再加上傍晚夜風,讓人頓生寒意。
他們也不強求,就這樣睡去。
……
夜半時分。
三人酣睡如泥之時,一雙如雄鷹般狠毒的眸子,盯上了他們。
茂盛的灌木叢中,有個消瘦如骨,長相陰狠兇戾的中年人半蹲著,右手裡拿著一柄反射著寒光的匕首,渾身氣息微不可聞,悄無聲息的向鄭道三人移動。
他就是那黑西服男子,派來搶牛內丹的人。
在離木屋還有九步之遙的時候,他,悍然出手了。
整個人直衝而去,右手緊握寒光匕首,就似一隻撲食的兇狠獵豹。
即便是極其快速的跑,他發出的聲音也可以微忽不計,這是一個手段高超老練的殺手。
可惜,他面對的是謹慎的鄭道。
鄭道從受到黑衣人的威脅後,就從未放下過警惕,即便睡覺也是如此。
所以,在感受到地面的微微震動後,他就立馬一躍而起了,這種時候,反應慢一絲,危險多一分。
殺手已經步入了木屋,選擇了對在出口最近的鄭道出手,鋒利的匕首剛要斬下,鄭道就跳了起來,捉住了他的手臂。
看著近在咫尺的銳利刀刃,鄭道心中一陣後怕,幸而有所防備,不然今天就栽在這裡了。
然而刺殺未果的殺手反應迅速,沒有絲毫意外的神色,瘦骨嶙峋的右臂轟然爆發出令人驚駭的力量,向下刺去,目標丹田。
被他掙脫開來,鄭道面色微變,後退數步,卻仍是被手疾眼快的殺手劃破一層肌膚。
小蝶鍾仁受驚夢醒,雖還在迷怔之中,但二人又不是傻子,已經想到了大概。
鍾仁拿起金剛杵一下猛刺過去,誰料殺手冷笑一聲,伸手竟一下握住了杵臂,讓他進退兩難。
或是鄭道離他較遠,那人變幻目標,轉身手持匕首狠刺向鍾仁握金剛杵的手。
他背後的小蝶見此幕,一腳踹上殺手的背後,那人竟紋絲不動,堅若磐石。
鍾仁大駭,猛地收回手,但匕首如同附骨之蛆,如影隨形,在他一個大意下,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壯漢七爺現在估計很懵逼,爲什麼他煉化了牛內丹還是脆的像紙一樣,這根本和皮硬耐揍的外貌不同。
鄭道聚起劍指,紫色靈氣和黑魔龍氣在他手指上繚繞不止,噼啪作響,之後刺向殺手。
殺手正應對鍾仁,分身乏術,誰曾想,他竟一頭裝來過來,要以他的腦袋與鄭道劍指硬悍。
鄭道微微蹙眉,他覺得這殺手太過託大,居然以人之要害相擋,究竟是藝高人膽大還是如何原因?不過他並未手下留情,依舊狠狠刺去。
在劍指觸及那人腦袋的時候,一個黑古破舊的頭盔豁然出現,穩穩吃下了劍指上無匹的紫氣。
頭盔碎。
殺手從刺殺失敗到硬悍劍指時從未波動的面容,現在變得愕然,顯然沒想到自己護命法寶會被此人擊碎,然而,更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還在後面。
擊碎頭盔本該無力的劍指,卻磅礴依舊,那一縷微不足道的魔龍氣也在飛速運轉,只是相較原來,少了紫色靈氣。
澎!
一聲巨響,殺手被擊出木屋,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