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來了更多的警察將現場封鎖包圍,警察將警局包圍,這種事倒還是頭一次聽說。
鄭道不明所以,一時忘記恐懼,起了熱鬧之心,上前拉住一名年輕幹警,詢問道:“發(fā)生什麼事了?我剛怎麼聽見有人在叫?”
“別瞎打聽,閒雜人等閃一邊去。”那人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鄭道剛欲再說些什麼,肩膀處突然被人按住,回頭看去,正是不久前”威脅“他的警員。
“大晚上你跑這裡幹麼?”
鄭道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猛地拍了下腦袋,將晚上發(fā)生的邪門事一股腦說了出來。
那名姓王的警員一臉駭然,不待他說就拽著他的胳膊來到一名穿著便服的中年人身旁,原來此人正是三裡庵街道新上任的局長,姓高,粗眉怒目,一副正派之容。
聽完鄭道的複述,高局長眉頭幾乎皺成一團,一臉沉重之色,剛欲開口,兩名警察跑到跟前,喘氣道:”人已經死了,沒找到那條怪蛇!“
“把屍體擡出來讓法醫(yī)鑑定,再找?guī)讉€捕蛇好手過來,你們守在原地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老何,你帶小張小李去劉超家覈實一下情況。”
高局長臨危不亂,指點江山般的化解了衆(zhòng)警的慌亂,又將目光落在鄭道的身上,問道:”小吃店老闆娘被蛇咬死的時候,你是第一目擊證人?“
鄭道還未答話,近處又響起一陣驚呼,那具剛被擡出來的屍體竟自動腐爛,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原地只剩下幾塊碎骨和一攤黑血,臭味熏天,離得稍近的幾人忍不住的乾嘔起來。
”小心空氣有毒。“
”離遠一點,打電話給消毒人員......“
十幾分鍾後,鄭道坐上了警車,開車的是王警官,高局長和一名精壯漢子坐在後座,朝肥西駛去,按照鄭道所言前往之前劉超“大保健”的那個老城區(qū)。
路途中,鄭道從高局長口中得到一個令人震驚的事情。
大概經過是這樣的,在警局快下班的時候,一名老頭前來自首,經身份對比,發(fā)現此人正是前些天死去的小吃店老闆娘的丈夫劉興旺。
奇怪的是劉興旺不過而立之年,但看起來確像個瀕臨死亡的遲暮老人,不但說老闆娘是他害死的,並說出一件駭人聽聞的“秘密”。
劉興旺生前是個賭徒,掙的一些家當幾乎都給輸進去了,與愛人的關係也是愈發(fā)的差,甚至已經到了無法同牀的地步。
又一次爭吵之後,他決定就附近的寺廟去上上香,請求菩薩保佑自己,卻在山中莫名的迷了路,不知怎麼的來到一所女媧廟前,最詭異的那女媧雕像竟然能開口說話,並許諾可以實現他一個願望。
貪慾使他忘卻了恐懼,他也不記得自己怎麼下的山,不過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黑色的皮箱,裡面裝的是一百萬現鈔!
他回到家後本想將此事與愛人分享,卻意外發(fā)現老婆上了別人的牀,氣急之下,想到了一個惡毒的計劃。
他先跑了一趟動物市場,在當地蛇王那買了數條褐色毒蛇,爲了不傷害兒子,他特地從蛇王那請了一件“靈器”,當做項鍊掛在兒子身上。當夜回去後先是大喝一通,接著將裝滿錢的箱子打開給老婆看,然後偷偷的將裝滿毒蛇的皮箱與之調換,最後帶著錢玩了個失蹤......
鄭道聽完後幡然大悟,難怪老闆娘之前會說裡面裝的是現金,原來還有這麼一茬,之前在他兒子脖子上看到一條奇怪的項鍊,應該就是劉興旺從蛇王那請的”靈器“,真是有夠歹毒的啊!
“那我之前聽到的慘叫和槍響是怎麼回事?”
”就在我們質問的過程中,他的語言表達能力越來越差,聽力和視力也受到了影響,耽誤了很長的時間,本想送他去醫(yī)院,但他不讓人碰他,拉扯之時發(fā)現他身上的肉極其鬆軟,稍微一用勁就能連皮帶骨的給拉下來,給我們嚇得不輕”,高局長心有餘悸的看了眼窗外,轉頭道:“你猜接下來發(fā)生了什麼?”
鄭道聽得極其認真,有些不確定的回道:”是不是從他身體內鑽出一條黑褐色的毒蛇?那聲淒厲的慘叫是老劉發(fā)出的嗎?“
高局長搖頭苦笑:“是從他身體內鑽出一條三角毒蛇,而且還會發(fā)光,定然是至邪之物,那刺耳的尖叫聲也是邪物發(fā)出來的,那些警員在身不由己的情況下只能開槍應對,但還是讓它跑了。“
甚麼身不由己,說的倒是好聽,只怕是被嚇破了膽纔開的槍吧,鄭道心中鄙夷,但表面功夫做的很是到位,畢竟他還要指望這些人能保護自己呢。
天快亮的時候,終於趕到了老城區(qū)的那棟“黑樓”,靠近一看,孤立的樓房宛如廢墟,方圓十里寸草不生,渺無人煙。
“這......”
鄭道目瞪口呆,有些不知所措,轉頭之時看到了停在廢墟旁的那輛奔馳,嚇得大罵一句“我操”,而後躲在了高局長等人的身後,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慌張說道:“這就是那怪物的車!”
劉超並不在車內,最後在廢墟中找到了他的殘屍,身體像是被完全掏空,就只剩下一張人皮,還有一根已經熄滅的紅色蠟燭,那張醜臉上似乎還掛著淡淡的笑意,令在場衆(zhòng)人汗毛豎起。
從附近居民口中得知,這裡曾經發(fā)生過火災,燒死了好幾十人,連個毛都不剩,後又傳出鬧鬼事件,便再也無人敢在附近居住,時間一長就成爲當地的“禁地”。
”原來那牆壁是被燒黑的,難怪昨晚聞到焦味,但這連樓梯都沒有,我昨晚又是怎麼上的樓,莫不是真的撞上了鬼?“
接二連三的驚嚇使鄭道心乏力竭,他不願再絞盡腦汁去想這些恐怖的事情,只想躺在牀上安心的睡一咕嚕,然後聽一首卓依婷的《明天會更好》,醒來後發(fā)現原來只是場夢,那該有多好啊......
現實不盡人意,鄭道以“人證”的身份被帶回分局裡接受調查,與此同時,高局長派去劉超家的幾名警員也回到了局裡,根據他們的調查,劉母一週前已經失蹤,在她臥室裡發(fā)現一口棺材和一張遺照,棺材內只有一攤黑血和幾塊碎骨,初步推測,應該與劉興旺同屬一種死法。
劉家在前段時間發(fā)了一筆橫財,劉母爲了醫(yī)好老二的眼疾,拜訪了無數國內外的名家,卻依舊無果,他的大兒子每天晚上都會消失一段時間,從交通部門查到的視頻來看,他去的應該是肥西的老城區(qū),由於視頻不全,具體位置無法得知。
高局長一夜未眠,雙目通紅,電話不斷,都是上級的斥責,搞得他煩躁無比,不斷的搔頭抓耳,卻始終想不到應對之策。
”咚咚“
“進來!”
小張見局長心中有火,低著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高局長瞪了他一眼“愣著幹啥,有屁不放?”
“呃,是這樣的,我們請來的捕蛇師傅沒能發(fā)現......”
“沒發(fā)現你跟我彙報甚麼?繼續(xù)找啊!”
“還有就是消毒需要一週時間,這段時間我們回不了總局......";
“回不到局裡又能怎樣?你們就不用幹活了麼?這件事整不好咱們都得捲鋪蓋滾蛋,懂麼!你現在帶人去報社,無論如何也得將那羣人嘴給堵住,這是上面下的死命令,還有就是加派人手尋找劉二瞎子的下落,權當重犯對待,一經發(fā)現立馬緝拿歸案!“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高局長兢兢業(yè)業(yè)在警局幹了二十多年,這纔剛熬出頭,就碰到這等棘手事件,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會有多糟。
“咚,咚,咚”
小張剛走沒幾分鐘,門外又傳來敲門聲,高局長思緒再次被打斷,甚是煩躁,不滿的喊了句:“進來進來,你又......你是哪位?“
進來的不是小張,而是一名陌生男子,大概三十多歲,身形佝僂,面相刁惡,臉上帶著一抹虛假的笑意,目光如鉤泛著寒意,仔細一瞧,竟是個無眉之人。
“你是誰?”高局長也算是閱人無數,他在此人身上感受到一股邪氣,不禁皺起了粗眉,暗生警惕之心,右手悄悄握住了腰間的配槍。
“我就是你呀!”
無眉男不但長得醜惡,穿著打扮也甚是奇特,大冬天的踩著一雙人字拖,只披了一件五顏六色的長袍,上面鉤掛著些無數條線狀物的東西,無風自動,似有生命一般。
“神經病,來人!!“
高局長不信他鬼扯,大聲呼喊,外面卻無人應答,無眉男伸出了腥紅的舌頭肆意笑了起來,邊笑邊緩步靠近。
“你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嚯“
無眉男從嘴裡噴出一道白絲,射中了高局長拿槍的右手,接著快速從懷裡掏出一個彩色的東西伸指一彈,化爲一道烏光急射而去。
高局長下意識的用手去擋,發(fā)現那玩意竟然依附在手背之上,瞪眼一看,竟是一頭牙尖嘴利,單目腥紅的花蛛,嘴旁的兩把毛刀正已經劃破了表皮肌膚,正在拼命的往裡鑽。
“不好!”
他驚叫一聲,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體一麻,動彈不得,只得任由那頭花蛛鑽進皮肉,亦能清晰的感受到它正在沿著手臂不斷往裡尋去,最後在心房位置停了下來。
一切都在無眉男的掌握之中,他掃了眼那具僵硬的的身體,面帶笑意走了過去,脫下身上的那件怪異長袍,披在高局長的身上。
長袍觸碰到高局長身體後,似有生命一般,將其裹了起來。
“加件衣服,彆著涼了。”
話音未落,房間內傳來一陣咀嚼骨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