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宗雪山,山腳。
山林鬱鬱蔥蔥,空氣清新,令人好感大生。
一陣腳步聲,兩幫人穿越樹林,出現在這山腳。
有隊身穿袈裟的和尚,約莫十來人,以一個看起來非常佛心仁厚的長鬚老和尚爲首,一邊摸著念珠,一邊笑容可掬的和身後弟子說談著。
另一對,皆由青年男子構成,統一制服,二十餘人,領頭的是一位高大威猛的壯年男子,面色也如和尚一樣,春風和煦。
原來是在途中偶遇的公孫家族成員與少林寺禪師,他們見到對方,臉上並無驚奇之色,好像知道對方會出現在這裡。
倆人似是相識,邊走邊談,弟子成員跟在他們身後。
“昌雲禪師來此地是爲何事?”
那老和尚面色一僵,似是感到難以啓口,捏了捏念珠,才道:“我那師弟火雲數日前攜百十前來這裡尋找土牛內丹,後似泥牛入海,杳無音信,我擔心出了什麼事,今日來看上一看。”
那壯年男子道:“我與禪師情況相似,族中公孫負也是來此地尋找土牛內丹,後來失去聯繫。”他又明知故問道:“聽聞土牛內丹在這雪山頂密宗的活佛手中?”
老和尚聞言,一笑置之,不予可否,與身邊弟子洽談甚歡,心情貌似極好。
然而在下一秒,他的眼睛陡然大瞪,一臉震驚與幾絲憤怒,那壯年男子卻是歡喜之色溢於言表,但礙於昌雲禪師在場,並未大肆宣揚。
面前,是一片早已乾涸的血跡,以及齊整整的躺在地上的武僧屍體,燕東的屍體也在不遠處。
這意味著少林寺派來的人被殺光,沒有絲毫可能獲得了,牛內丹已經花落別家。
少林寺弟子們陡然變得失魂落魄。
另一邊,壯年男子心中暗道,這少林寺算是排除名單了,這牛內丹極有可能在班禪或公孫負手中。
牛內丹,對於一個人一個宗門都是極爲有用的,可以說能讓一個言輕勢微的三流勢力瞬間躋身一流之列,無人敢冒犯。
當然,前提是沒有人搶,因爲即便是頂級勢力,對內丹,也是求之若渴,想要摻上一腳的,誰不想讓自己更強一些呢?
所以,在內丹可能出現的地方,一般來說,什麼樣的勢力都會存在,小到名不見經傳的不入流勢力,大到盤踞山頭的一方巨擎。
這也是他們相見不驚訝的原因。
雖然極大可能土牛內丹不歸自己所屬,但族內肯定會賞賜他們一些修煉資源,足以讓他們的修爲突飛猛進一段時間了。
昌雲禪師一改之前的和顏悅色,冷哼一聲,瞥了眼旁邊暗自竊喜的壯年男子,道:“別高興太早,牛內丹說不定還在那班禪手裡呢。”
面對衆多武僧與火雲的慘死,老和尚並未產生多少憐憫,只覺得這傢伙太過廢物,帶那麼多弟子出去還是失手喪命了,即便是火雲活著,那也一定輕饒不了他。
相比較之前,公孫家族那邊的人顯得更加雀躍了,少林寺這邊則安靜了不少。
老和尚沒有第一時間離開,顯然還心存僥倖,口中振振有詞:“這殺人兇手簡直欺人太甚,竟將我寺弟子屠殺殆盡,罪無可赦啊!”爲了維護自己在衆人面前的形象,一些做派還是要做的。
壯年男子聽到老和尚的怒吼,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一絲譏笑,有意無意的大聲道:“看來,有些人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公孫家族成員也是鬨笑一片,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在說別的什麼事情。
人老成精的昌雲禪師怎能聽不出意有所指,只是不好說什麼,臉色變的陰沉到要滴出水來。
“我們走。”奉著三十六計,先走爲上的老和尚,開口道,疾步離開了這讓他憤怒,驚奇,難堪的地方。
公孫家族緊跟在他的身後,不斷嘲諷,差點氣的這位身高德厚的昌雲禪師腦子都要炸了,縱然擁有敲鐘唸經幾十年溫養的心性,也是快要忍不住出手堵住他們的嘴。
於是,就這樣走到了山巔。
苦撐過來的昌雲禪師,感到周圍刺耳的聲音漸漸停息,心道這幫人喋喋不休的嘴終於是閉上了,現在的他好似渡過一道心劫般,心胸寬廣的能裝下一座山。
只是他們爲什麼會閉嘴?
山巔,碧青的山林與潔白的冰雪接壤,遠處高大巍峨的密宗山門近在眉睫,頭頂是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
風景確實不錯,老和尚心情也好了一些,疑惑的看向身後的公孫家族,只見他們全體面色紅撲撲的,眼神統統瞄向一個地方。
順著望去,那是......公孫負的屍體?
щшш tt kan ¢Ο “哈哈哈哈哈……”老和尚先是一愣,隨後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跟瘋癲了一樣,他背後的小和尚也有幾個笑了起來,不過大部分都是一臉戲謔的看著公孫家族所有人。
之前的嘲笑,像變成了巴掌,抽在了他們每一個人臉上,令他們無比的尷尬,忍不住想要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許久,昌雲禪師的笑聲才停止,公孫家族領頭人臉皮夠厚,腆著臉走了過來,低聲道:“就目前局勢來看,土牛內丹九成可能是在班禪手裡,我們得不計前嫌,一起壓迫班禪,讓他交出來,至於土牛內丹的分配,就交給我們雙方勢力的高層來解決,如何?”
老和尚看著他,不屑道:“公孫燁,你好像太多慮了吧,一個班禪需要這麼大費周章?我一個人就能擒住他。”後者聞言,反而面色更加沉重:“昌雲禪師,你自己想想,我族的公孫負,你們寺內的火雲大師與那些武僧,都沒有拿到土牛內丹,死在了這裡,你現在這樣意氣用事,狂妄自大,是想要步他們的後塵嗎?”
昌雲禪師捏著念珠,想了想,好像確實如此,原本臉上的譏諷之色,收了起來,最終,點了點頭。
看到老和尚點頭,公孫燁臉色輕鬆起來,彷彿已經把他當成盟友,心中卻是暗自提防,想著見到土牛內丹後如何搶奪,昌雲禪師又何嘗不是如此。
明面上他們是統一戰線的友軍,暗裡又是意圖發起內訌的叛軍。
來到密宗山門口,一些活動的喇嘛已經看到了他們,彷彿如臨大敵,扔下手中的鍋碗瓢盆,向宗內跑去。
清一色的光頭,和前幾天叛變的武僧幾乎一模一樣,和尚身邊的人不認識,反正肯定來者不善,這時候要說他們不是來揍人的,鬼都不信。
喇嘛們的行爲神色與跟他們想象的差不多,也應證了暫時結爲盟友的兩人心中的想法,公孫燁在老和尚的耳邊竊竊私語片刻,後者點點頭。
倆人帶隊,一起衝了上去,橫衝直撞,像強盜一樣,闖進了密宗之內,將他們的生活工具砸了個稀碎。
不論對手強大還是弱小,氣勢一定要猛,這是公孫燁的人生宗旨。
活佛班禪還在休息中,便被匆匆趕來報信的喇嘛驚醒了,連忙走了出去。
看見那些和尚,班禪暗道這一劫是躲不過了,整個人散發著令人敬仰的浩瀚佛力,手心金芒閃現,向昌雲禪師一掌劈了過去,超塵逐電間,已是到了老和尚的面前。
誰知昌雲禪師冷笑一聲,驀然擡臂一擋,爆發出金石之堅的姿態,攔下了這一擊,還未待班禪反應過來,老和尚右手再次以搖山震嶽的力量猛然出掌,狠狠打在了他的身上。
這一刻,活佛只感覺到一股沛然莫御的能量擊在胸口,如遭鐵錘悍擊,並且進入了他的穴脈內,以摧枯拉朽之勢瓦解靈氣,令他變爲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倒飛出去,撞在門檻上。
昌雲禪師奇怪道:“咦,怎會這麼弱?”
公孫燁也疑惑道:“連你一擊也受不住?他是怎麼擊退一衆人的?”
班禪喉頭一甜,鮮血從他的嘴邊溢出,滑到布衣上,滴在地上。
他拼命撐著雙臂,想要站起來,但卻是,顫抖不已,險些趴在地上。
公孫燁走了過來,戲謔的笑著,蔑視的俯視活佛,而後一腳踩在他的頭上,班禪不堪重負,倒在地上。
密宗弟子膽裂魂飛,怔怔看著在在他們心中無所不能的師傅。
他腳尖捻動,狠狠的踩著班禪,道:“這麼弱小,也配擁有土牛內丹?”身後的昌雲禪師走了過來,眼中無絲毫憐憫,冷漠道:“拿出牛內丹,饒你不死。”
公孫燁腳下的活佛,哈哈大笑,聲嘶力竭,“哈哈哈哈,班某...不從!”
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現在活出了他少年時的桀驁不屈,拼死抗爭。
這份氣概,令老和尚有所動容,嘆了口氣,命弟子將班禪拖到了一所簡陋的破屋裡。
昌雲禪師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公孫燁眉頭微蹙,但沒有阻止,之前念這和尚挺強,想拉攏爲真正的盟友,現在卻打消了這個主意,在公孫燁的觀念裡,強者是不能有婦人之仁的。
公孫家族領頭轉而對一旁瑟瑟發抖的喇嘛們道:“你們看到了,反抗就是這樣的後果,告訴我牛內丹的下落,我不僅保你沒事,還可以送你一份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