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鍾仁突然發出一聲怪叫,所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
鄭道第一個來到鍾仁身邊,問他怎麼回事?
鍾仁面露尷尬的指了指甬道的牆壁,很不好意思的說:“沒什麼,我剛纔被這東西嚇了一跳。這事以後都別說出去哈,七爺的面子還是要的。”
再被嘲諷了一陣之後,鍾仁也不在意這件事了。只有鄭道還在認真觀察著那個嚇到鍾仁的東西。
那是一張鬼臉,在這個甬道的兩側石壁上,畫著滿滿的壁畫。甚至有的地方顏料還沒完全脫落,很鮮活。
畫中的場景,應該是佛教的地獄圖之類的,主要是勸導活人向善,以免死了之後下地獄受苦。
這張壁畫上的鬼臉,之所以嚇到鍾仁,是因爲它正好在燭臺下面,燈下黑的地方。鍾仁在點燃燈燭,後退之後才能看到被紅光映射的鬼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佛教出現地獄圖也不奇怪,衆人之所以停下來,最主要的還是紅色燈燭的血腥味,然他們不敢貿然前行。
“喂,老鄭,咱還往前走不?”見鄭道盯著壁畫看了半天沒反應,鍾仁就又想拿降魔杵拍他一下,怕他又迷失在幻境中了。
鍾仁的金剛杵還未落下,就被鄭道一手隔開。嘆氣道:“這副壁畫,好像不對。”
鍾仁悻悻的收回金剛杵,一副很是懂行的樣子:“有啥不對的?我在這躲了多久你知道不?都把他們密宗的那些條條框框的教條背個差不多了。他們這密宗就這樣,詭異的很,聽說以前還拿死人骨頭當法器呢。”
“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這裡的壁畫,跟入口處的截然不同。”鄭道說出疑惑的地方,紫月紫衣也馬上認同鄭道的說法。
其他人都沒有多加留意壁畫,在入口處的,是萬佛朝宗的聖圖,但是到了這裡,卻變成了地獄,這其中的跨度,未免有點太大了。
衆人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乾脆就又把話題說道了紅燭和血腥。
小白用牙齒扯了扯鄭道,又伸出爪子指了指甬道前方。鄭道就明白過來:“小白的意思是說,血腥味和這些燈燭無關,是從前面傳過來的。”
雖然整個密宗的暗道之內突然充滿了詭異的氣息,但是還是要繼續前行。
鍾仁也沒有在點亮沿途所有的燈燭,只是走上一段實在是沒有任何光亮之後,纔會點燃一盞。
鄭道就跟在鍾仁的後面,又走了一段,聽到一聲響動,再擡頭來看的時候,就發現鍾仁消失不見了。
鄭道急步上前,鍾仁的聲音從腳下傳來:“哎呦喂,這地方和七爺我有仇啊,這都能栽跟頭。”
鄭道鬆了口氣,想把鍾仁從地上拉起來,但是鍾仁已經漸漸嚴肅了起來。
“是個死人。”鍾仁從地上爬起來之後,就從牆上拿了盞燭臺過來,用紅色的燭光照著地上的屍體。
這人的胸口一片狼藉,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硬生生撕扯開的一樣,鮮血中混合著內臟,一起流了出來。
這一幕讓衆人反胃,尤其是鍾仁,自己被屍體絆倒卻沒有摔在屍體身上,也真是夠幸運的了。
“是古武世家的人。”鄭道開口道,從屍體的衣著上很容易就能看出身份。
鄭道嘆了口氣:“古武世家的人走的也是這條路,我們算是跟在他們後面走的,希望前面的雷都被他們趟了吧。”
“那裡還有一具屍體!”鍾仁又指著前方,地上還躺著屍體。
鄭道一路向前,血腥味重的快無法呼吸,地上的屍體也越來越多了起來,都是古武世家的人,不過也都是些修爲還不夠的年輕弟子。
再往前走,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了,而且有的屍體還,沒有完全變得冰冷,顯然是剛死不久。
“牆上的壁畫也不一樣了。”小蝶指著甬道的牆壁。
在經過了入口處的萬佛圖與剛纔看過的抵禦圖之後,現在牆壁上的壁畫已經不能再用什麼圖來形容了。
牆上畫的完全就是一個修羅場,碎屍惡鬼,染血的修羅。這景象比之地獄都更加可怖。
鄭道提醒大家小心,自己走在了鍾仁的前面。鍾仁也縮著腦袋坦然的躲在了鄭道身後,再往前走,已經有了些許的亮光,依然是血一般的紅色,而且也沒有找到光源,牆上的燈燭並未點燃。
“還是密宗喇嘛的乾屍!”鄭道看到了背對著他們而坐的喇嘛,足足有十幾個。
因爲在入口處就見過這種乾屍,鍾仁很不情願的又被大家推了出去。
緊握著降魔杵,鍾仁又絮絮叨叨的唸叨了一陣,然後纔去動手搬那些擋路的喇嘛乾屍。
看著鍾仁上前,鄭道心中縈繞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不對!回來!”鄭道驚呼,他看到了那些乾屍上的血跡,剛纔死的那些古武世家的人,是死於這些乾屍的手裡。
然而鄭道的提醒爲時已晚,鍾仁已經伸手接觸到了一具乾屍。那具屍體動了,直接起身,伸手抓向了鍾仁的胸口。
鍾仁躲閃不及,幸好手裡的金剛杵發出了一道金光,扛下了了這一擊。
周圍是一陣咔嚓咔嚓的聲響,地上十幾具喇嘛的乾屍都已經動了起來,一個個眼眶閃爍著紅光。
這些乾屍的眼珠早就已經腐爛消失了,紅光是從他們空蕩蕩的眼眶裡發出來的。
鄭道與傅紅衣同時上前,各自持劍斬擊,但是就連鄭道的秋水,都沒有在乾屍的身上留下一絲一毫的創口。
而且,劍刃砍在乾屍上,竟然迸發出了火星,這些乾屍比鋼鐵都要堅硬。
“金剛不壞?奶奶的,這次要栽了!”鍾仁啐罵了一句,也提起降魔杵抵禦。
但是三人在這個狹窄的甬道里只有節節敗退的趨勢,這些乾屍太強勢了,根本無法以武力抗衡。
殘圖再現,但是隻發出了微弱的熒光。鄭道心驚,再努力祭出山河圖,卻感覺到一股無上的壓力席捲而來,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是佛道!在這裡,密宗佛法壓制一切法,我用不了殘圖。”鄭道驚呼,即便是背後的太極圖,都只能勉強維持運轉,只要妄動法術,耳畔就是萬千佛陀的誦經聲。
連鄭道的劍都無用,其他人的手段更是沒有效果。就連小白都嘗試著用利齒撕咬,卻被一具乾屍一掌拍飛了回來。
“先撤!”鄭道喊出一聲,眼前一道身影已經竄到了最後面,是鍾仁,他已經先跑了。
鄭道和傅紅衣斷後,其他人都快速的往回跑,當他們跑回一段距離之後,那些乾屍竟然又吟誦著經文慢慢的回去了,他們不傷人性命,只是在驅趕。
饒是如此,也不能低估他們的殺傷力。地上那些古武世家弟子的屍體,證明了強行闖過是會付出血的代價的。
“師父,我們怎麼辦?真的要原路退出去嗎?”小蝶詢問鄭道。
鄭道皺眉深思,退回是決不可能的,雖然地上有古武世家弟子的屍體,但是公孫負那些人肯定已經通過了這裡到達密宗總壇了,自己不可能放棄牛內丹不去爭奪。
可是那些乾屍,也真的讓鄭道頭疼,明明都毫無生機,也覺察不到任何修爲,偏偏就只是肉身強硬。
然而鄭道他們在這裡也用不了術法,只能以身軀硬撼,根本不是對手。
鄭道他們被迫逗留在了甬道中間,無法前行。
衆人都是一陣沉默,過了良久,墨墨突然開口道:“如果那些人也是從這裡通過的,他們一定是用了其他的手段。要是他們的法術也被壓制的話,我不相信他們古武者真的能憑藉肉體打過那些喇嘛。”
鄭道突然抓住了思路,急聲道:“嵩山的和尚呢?地上連一具和尚的屍體都沒有,全是古武世家的人。”
衆人這才發現,果不其然,沒有任何一具和尚的屍體。
從古武世家的劍陣與嵩山和尚的法陣一起圍困鄭道來看,他們兩夥人已經結盟了,所以不會分開行動。
既然古武世家的人無法通過,那麼就只能是,嵩山的和尚們帶著他們通過了這裡。
鄭道低語道:“這個詭異的地方禁錮術法,但全是以佛怒之威鎮壓,難道這裡並不排斥佛門的術法?還有,嵩山的和尚,跟密宗的喇嘛,說起來算是同根同源吧?”
紫月紫衣給出了肯定的答覆,說密宗佛門的出現要早於嵩山,嵩山算是密宗的分支,但是經歷了無數時代,已經有了自己新的體系,但是總得來說,還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或許,我們可以從佛門的角度考慮,怎麼樣不動用武力來通過。”鄭道只能努力朝這個方向去想了。
包括鄭道在內,所有人都看向了還在研究壁畫的鐘仁。修爲還不錯的佛門中人,這裡只有一個鐘仁。紫月跟紫衣的修爲太低了,不到萬不得已,鄭道也不願意她們犯險。
鍾仁也察覺到了其他人的眼光,把手裡的金剛杵藏了藏,岔開話題道:“你們看,我們剛纔走過去的時候還沒看過這副壁畫,這是降魔圖啊,畫的真好,跟真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