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嵐,小嵐你先等等!”歐陽鐸緊跟在推開門從會議室出來的歐陽嵐身後急聲叫喚,見她一聲不吭沒有搭理自己便疾步追了上去。
只見歐陽嵐走著走著忽然在電梯口頓住腳步,沉著臉色緩緩回頭,聲寒料峭的問,“該說我都說了,證據(jù)也都交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剛纔她在會議室咄咄逼人,將一個個捲入其中的董事都狠狠數(shù)落了一頓,不是因爲她有多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僅是因爲他們不該爲了一己私利損毀豪陽的信譽!
既然他們敢在暗地裡相互勾結(jié)私吞公款,那麼她就敢將所有證據(jù)擺在檯面上,讓他們自食其果,在商界再無立足之地!
“不不不!我想說的是你不是在家裡養(yǎng)傷嗎?怎麼會知道這些多內(nèi)幕的事情?又是從哪裡得來的這些證據(jù)?”歐陽鐸心裡一急,連忙問道。
歐陽嵐只是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輕嗤道:“這個你就不要問了,你只要知道那些東西足以除掉米蛀蟲以及挽回豪陽的聲譽就行?!?
歐陽鐸眸色微微一暗,擡頭見她邁進了電梯,便又急忙出聲:“小嵐……今天的事,謝謝你。”
歐陽嵐擡眸目光幽涼的睇他一眼,不屑一顧的道:“你不用謝我!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爲了你!如果你沒本事守好豪陽,總有一天我會將它從你手上奪過來!我說到做到!”
她說著,湛藍的眸子閃過一絲銳芒。
歐陽鐸心中一寒,目光怔怔的望著她,只覺得眼前的女兒是那麼的陌生疏遠,卻又讓他禁不住想要靠近,說到底她之所以有今天也是因爲自己??!
歐陽鐸張口欲言,可想了想,最後只說了四個字,“我知道了。”
歐陽嵐並未作答,只是寒聲譏誚,隨即毫不猶豫的按下電梯的開關(guān),很快消失在歐陽鐸的視線之中。
歐陽鐸愣在原地盯著電梯緊閉的大門,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他轉(zhuǎn)過身對著跟在身後的助理吩咐:“將今天的事情處理一下,準備明天的新聞發(fā)佈會?!?
“是的,董事長?!敝砗敛贿t疑的應(yīng)下,轉(zhuǎn)頭又詢問道:“不過,您真的相信小姐交給您的證據(jù)嗎?”
歐陽鐸淡淡的看他一眼,“她不會拿豪陽開玩笑?!?
只是她背後的力量是不是太過恐怖了些?
……
從豪陽大廈裡面出來,歐陽嵐低調(diào)避開圍在門口的媒體,鑽進了一輛黑色豪車裡,一關(guān)上門耳邊便響起了一個溫涼低啞的聲音。
“都處理好了?”他側(cè)頭在身邊坐下來的她,低聲問道。
“嗯。”歐陽嵐輕輕點頭,“今天的事謝謝你?!?
冷夜揚脣輕笑,修長的指尖輕輕刮過她漂亮的鼻尖,幽幽說道:“很少從你嘴裡聽到這三個字。不過,我更願意聽到另外三個字。”
歐陽嵐腦子迷糊,擡頭不解的問:“另外三個?”
對不起?
知道她一時迷惑,冷夜卻也沒再說下去,只是刀削的薄脣緩緩勾起一抹微笑,他伸手將她撈到懷裡,輕聲道:“以後不許再說謝謝。”
歐陽嵐低頭瞅著那搭在敏感的腰部的爪子,心裡輕嘆一聲,“外面有好多記者呢,你不想我代替豪陽成爲明天的頭條吧?”
冷夜低眉瞅著那飛上幾抹緋紅的俏臉,抿脣道:“如果你願意。”我也不介意。
歐陽嵐暗地裡的白他一眼,伸手將禁錮在腰肢的魔爪掰開,“鬆手啦,我還有正事要辦?!?
可冷夜作對也似的,任憑她怎麼掰也掰也不掉,還頗爲吃味的嗤聲:“你的正事還沒辦完?”
歐陽嵐雙手一頓,惱火的瞋著他:“這件事是解決了,但我想要的是他們手上的股權(quán)?!?
“哦?”他就知道她這小傢伙這麼急著忙活肯定不簡單,果不其然,他的女人還是有野心的。
“非得你親自動手?”忽然想起她還沒有痊癒的傷口,冷夜的語氣頓時涼了幾分。
歐陽嵐腦子一閃,好像也想到了什麼,急忙出聲:“你看我都能走路了,那說明傷勢也快好了。大不了在痊癒之前我都呆在酒店?!?
看她說得滿腹委屈,冷夜就是再不願意也只好默許,只是不忘提醒,“要去也可以,不過得有人陪你?!?
歐陽嵐眼角一抽,“你指的該不會是……”她小手一旋,指道前面開車的阿林,“他吧?”
冷夜悠然自得的睨著她,勾脣輕笑,“那要不我陪著你?”
“呃……不不不!你這個星期都沒去公司了,我就不耽誤你了!”歐陽嵐暗暗抹汗,見他目光陰沉沉的盯著自己,不慌不忙收回指著某人的手,“我給文秘書打個電話?!?
說著,便撥通電話交代好一切事宜,然後就收了線,可還沒等她放下手機,鈴聲就響了。
她低頭看著聯(lián)繫人的暱稱,遲疑了會,才接電話,“喂?”
“你在哪裡?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我在……”她看了眼坐在旁邊的人,特地壓低了聲音,“我在外面,馬上回去。”
“那好。我在咖啡廳等你?!?
“嗯?!彼p輕應(yīng)了聲,若有所思的掛掉電話,擡頭對阿林說道:“去夢幻咖啡廳?!?
“是?!卑⒘旨纯陶{(diào)轉(zhuǎn)車頭,朝著東邊駛?cè)ァ?
歐陽嵐側(cè)顏望著窗外,眼裡總有些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fā)生一樣。
不出十五分鐘的時間就來到了目的地,歐陽嵐從車上下來,關(guān)門之前又探進頭去,“你不用等我,先回去吧。”
冷夜幽幽的看她一眼,推開左手側(cè)的門從車上下來,走近她低笑道:“我送你進去。”
歐陽嵐眉頭一皺,“我跟我媽說話而已,你跟進去幹什麼?”
這男人是管得越來越寬了!
冷夜眉宇微挑,“這麼快就忘了出門前答應(yīng)過什麼了?”
歐陽嵐心中一凜,恨恨的瞪他一眼,轉(zhuǎn)身便朝著咖啡廳走去。
她怎麼會那麼輕易答應(yīng)了他了呢?這下好了,整得像個跟屁蟲似的甩也甩不掉了,真是……
冷夜一把拉住她,“走那麼急做什麼?”
歐陽嵐冷冷的哼了一聲,甩開他的手也懶得再理他,自顧自的走著前頭。
冷夜黑瞳微豎,忽然想起了下午柏嬌娜說過的話,也不再多說什麼,而是擡步跟了上去。
歐陽嵐在一間包廂門口頓步,冷著臉色回頭看著站在身後的冷夜道:“我跟我媽說話,你不是也要聽吧?”
冷夜換個酷酷的站姿背靠在牆上,百無聊賴的掀脣道:“在外面等你?!?
歐陽嵐看著他鬱郁不得志的模樣,捂脣偷笑,見他冷不丁的望過來便又裝作沒事的樣子,“你愛等就等著吧?!?
以前老是那樣對她,動不動就橫眉豎眼大呼小叫的,這下叫他也試試那滋味。別以爲態(tài)度好轉(zhuǎn)了就什麼都可以一筆勾銷,想得美!
她纔不是什麼君子,現(xiàn)在就是個洋洋得意的小人!要不趁機將以前的債都討回來她就不是歐陽嵐了!
歐陽嵐不屑的冷哼著,推開門進了包廂,遠遠的就看見雲(yún)秀娥一個人站在窗邊,怵頭正望著外面的風景,見她眼神微迷,面色微沉,不禁心生酸楚。
“媽咪,您找我?”
雲(yún)秀娥聞聲回頭,嬌容飛上幾抹喜色,“坐吧。你的傷都好了?”
歐陽嵐微微一笑,在軟椅上坐下,“都好得差不多了。倒是公司的事這幾天幸苦您了?”
“你沒事就好?!彪?yún)秀娥也跟著坐下,“對了,少頃那孩子好像也快出院了吧?”
“他啊?”歐陽嵐故意頓了頓,輕輕一笑道:“估計住院上癮了,不願意出來了吧?”
“對了,您特地找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嗎?怎麼不等回家再說?”在來的路上,她就很不好的預(yù)感,凡事她約自己在外面見面說的事情,就沒有一件事讓她覺得輕鬆的,這回又是爲了什麼呢?
雲(yún)秀娥眸色稍沉,就連臉色也顯得爲難,她沉澱了好半晌,猶豫不決的擡起頭來,“本來該前幾天就跟你說的,可那時你在養(yǎng)傷,我也不好開口。既然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沒事了,公司也一切正常,我就想也是時候讓你知道了?!?
歐陽嵐聽著她奇奇怪怪完全不著調(diào)的話,腦子也迷糊了,“媽咪,您到底想說什麼啊?”
雲(yún)秀娥不安的拽著衣角,臉色露出一抹強意的微笑來,“我說了,你得答應(yīng)我不激動???”
歐陽嵐緊皺著眉頭,深深的看著她,輕輕點頭,“我答應(yīng)您。說罷,是什麼事兒?”
“是……”雲(yún)秀娥尷尬的笑了笑,擡眸看著她一字一頓的道:“我想,跟你爹地復(fù)婚。”
“哐當……”
歐陽嵐雙手一滑,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裡面的液體濺了一地,她怔然的轉(zhuǎn)了轉(zhuǎn)眸子,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熟悉的嬌容,舌頭打結(jié)的問:“您……您說什麼?”
一定是自己聽錯了,一定是這樣的!
一定是她聽錯了!
那個人害得她那麼慘,她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呢?
“我說,我打算跟他復(fù)婚。”雲(yún)秀娥心一橫咬牙說道,見她怔怔愣愣的連魂兒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她攥了攥拳頭,低低的說道:“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可這件事我反覆考慮了好久。嵐嵐,媽咪真的是……”
“真是……”歐陽嵐自嘲的閉閉眼,“爲了我好。你想讓歐陽家重新接受我,想讓我名正言順的進入豪陽?!?
雲(yún)秀娥雪亮的眸子閃過一道明光,她激動的握著她的手,欣慰的笑了笑,“嵐嵐,我一直以爲你不瞭解我的心思,看來你比我想象中要明事理的多?!?
明事理?
不明事理又能如何?到頭來這麼多年了,您終究對他念念不忘不是麼?
這世上的女人,是真蠢啊!
“我只想問一句話。”將地上的杯子拾起,她往裡面注入茶水,靜靜的說道:“這真的是您想要的結(jié)果麼?”
雲(yún)秀娥目光遲疑的斂了斂,明亮的黑眸在她臉上稍停片刻,爾後不動聲色的移開,啓脣輕道:“是?!?
爲了給我的孩子一個完整的家,爲了兩代人的恩怨一筆勾銷,也爲了我心中的遺憾!
歐陽嵐眼眶微熱,她掩了掩眸子,面上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