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消息如同晴天一道霹靂,把她劈得當場傻了。
面上血色俱褪,手機差點拿不住從手中脫落。
胸口劇烈起伏,楚青璃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壓下心頭那份激動。
只是說話的時候,嗓音依然止不住的哆嗦。
“剛纔沒聽清楚,能不能請您再說一遍?”
“大侄女,我知道這個消息對你來說太過於突兀和打擊,可它就是真實地發生了。”沈泉輕嘆,似乎也是憂心忡忡的。
“且由於王荃攜鉅款潛逃,公司財務出現很大漏洞危機,目前情況傷及根本,對盛景的發展運作極爲不利。電話裡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你還是快點過來看看,全體董事都在等你拿主意呢。”
等她拿主意?在那羣人眼中,她不過是個黃毛丫頭,父親去世後她接手盛景,繼承父親的股份和職位,還有不少人以她資歷不夠等爲由反對她。
現在盛景出了事情,就等她拿主意?他們不是說沒她公司照樣運轉嗎?
即使知道皮球被踢得圓溜,作爲盛景最大股份董事,她依然有義務把球接下。
“那麻煩你和各位董事等一下,我預計十五分鐘後到達公司。”
夏夢見她自從接了電話臉色就不太好,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楚青璃放下手機:“我……”
“真是的,你我什麼關係,還用得著遮遮掩掩的,說吧,怎麼了?應該不是好事情吧?”
“你倒是一猜一個準。”楚青璃嘆口氣,“盛景出事了。”
“這個範疇有點大,你要不要考慮把它說得更具體一點?”
“事情說來話長,我剛出院,不太清楚狀況,我們先上車。”楚青璃眉心緊蹙,因爲擔憂,整個人都染上了沉鬱的色彩。
夏夢體貼點頭,打開車門:“進來,我送你到盛景。”
“別太擔心,興許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壞。”
“嗯。”楚青璃漫不經意應著,依舊眉頭緊鎖。
這事情不比其他,盛景在父親出車禍後疏於打理,加上有天宇的施壓,每況日下,如今再來一出副總攜款潛逃。
基本上就是把盛景掏空了。
醫院到公司有十五分鐘路程,短短十五分鐘,楚青璃已經在腦海中把所有可能性情況的最好和最壞來回分析好幾遍,並作出了簡易的應對方案。
但縱是如此,到公司後瞭解到真實情況的她還是忍不住頭疼。
先是召開臨時董事會,出的那點事情彷彿捅了馬蜂窩,董事們你一言我一語爭先恐後把負面情緒發泄出來。
“王荃這次做得太過,根本沒把我們這些老朋友放在眼裡。落井下石,走就走了,還捲款而逃,把盛景置於何地!”
“是啊,本來盛景承擔著來自天宇和飛揚的壓力已經難以承受,王荃這個舉動無疑是雪上加霜。”
“以前楚董在,還能稍微找出應急之策,現在羣龍無首,讓我們可如何是好!”
“那麼大的一筆虧空,就算警方用最快的速度抓到王荃,對盛景而言也是一大筆損失,更何
況目前都沒有王荃具體消息。”
“都怪我們太信任他了,才導致他能直接插手財務,那麼大一筆數目,幾乎是挖空了盛景。”
“錢董,你這話倒是有趣,怎麼都能怪王荃,讓一個黃毛丫頭壓在頭上,要資歷沒資歷,要經驗沒經驗,你會服氣?”
“袁董,照這意思,你認爲王荃攜款潛逃沒錯了?”
“我可沒這麼說,只是頗能理解王荃的感受。現在的盛景風雨飄搖,本就艱難喘息,還來一頂什麼都不懂的大帽子壓著,呵呵~~”
“說得也有道理,雖然王荃做法讓人心寒,但出了事情並非一點原因都沒有。小楚董事長,素來最高董事有能者居之,德高望重才能服衆,您怎麼看?”
“對啊,小楚,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正是你大展身手的好機會。那麼多人不服你,你要是能把王荃這件事給解決了,誰敢嘰歪沈叔我第一個切了他!”
……
耳邊的聒噪紛繁,楚青璃放在桌面上的兩手緊緊絞在一起,臉上嚴肅地沒有任何表情。
看似在認真聽各位董事們說教,其實內心已經瀕臨崩潰。
雖說她繼承父親的股份,就股份而言,位居所有董事之最,但在這個會議室裡,就她的資歷最低,輩分最低。
很多時候輩分和閱歷決定著實際性的地位。
這場會議明著是探討盛景的各種矛盾危機,聯合衆人的智慧尋找解決之道,看似數落王荃不人道,其實都是在朝她發泄不滿,並把各方壓力扔到她身上。
更有甚者,覺得是她這個董事長沒有能力無法服衆,才導致王荃不滿攜款潛逃,整件事情裡她纔是罪魁禍首。
楚青璃感覺三觀簡直被這些所謂德高望重的董事們刷新,只是類似這樣或者更過分的話還有不少。
當然有人批她,也有人頂她。
“各位,容我說句話,大家重心是不是放錯了?小楚年紀輕事實,可誰沒有年輕過,誰不是一開始就跌跌撞撞走過來的?”
“她資歷淺,不是還有我們幫襯嗎?她剛上位,公司的具體情況和業務都不十分清楚,王荃攜款潛逃,是出自於人性的貪婪,是來自於骨子裡的不負責,怎麼能怪小楚把他嚇跑?”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王荃具有這種貪婪自私本性,根本不會爲公司盡職盡責。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想要這麼做,就算沒有小楚,也會爆發來。出了事情我們不該互相推諉責任,而該想著怎麼去解決,現在埋汰誰都沒有用,如何解決問題纔是王道。”
“陳董言之有理,小楚,李叔我不該說那樣的話。不過你作爲盛景現任董事長,即使王荃的事情不怪你,後續的問題你總該要想個解決辦法吧?”
“我會的。”
“光是嘴上說沒用啊!小楚,陳叔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有多少本事我心裡明白,身在其位就得謀其政,就這樣吧,以後公司的主要政務都歸你管,我們聽你指揮。”
“陳董,你……”
“孫董,吳董,你們不服?”
“陳董都發話了,我們自然沒有意見,小楚董事長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上下齊心
,聽小楚指揮。”
……
一場會議下來,楚青璃身心俱疲。
走出去時候,夏夢還沒離開,見她一臉倦容,迎上來問道:“你還好嗎?”
楚青璃苦笑:“還好。”
不然還能說什麼呢?不論是斥責她資歷不夠甩罪名的,還是給她戴上高帽,擔下這次公司危機的擔子的,都沒安什麼好心。
可她就算心裡明白,也只能忍著認了。
夏夢輕嗤:“還好?瞧你這表情,天都要塌下來了,事情肯定很嚴重,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你什麼?”
楚青璃籲口氣:“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沒理清楚思緒,等捋清了矛盾問題,一定請你當參謀。”
夏夢展開笑顏,挽住她胳膊:“那就這麼說定了。從出院到開會,你都是急匆匆的,現在肚子一定餓了,先去吃飯,吃飽了纔好解決問題。”
楚青璃看著她臉上燦爛笑容,心頭陰霾微微散開。
“說得對,民以食爲天,吃飽了纔有力氣解決問題。”
“走,我知道那邊有個新開業的餐廳,食物味道都是一絕,今天就讓你開開眼界!”
“好。”
被夏夢拉著往餐廳方向跑,楚青璃臉上帶著幾許笑容,看似輕鬆,其實眉心緊鎖,眼裡的憂慮絲毫不減。
公司的情況,遠遠比她從醫院來時路上所想的還要嚴重。
父親才過世沒多久,她纔剛接手盛景,一切都尚在混亂中還沒走上正軌,外界還有天宇和飛揚的壓力,盛景本就處於壓力層間堪堪能夠喘息。
而這個時候內部人士的攜款潛逃何止是讓公司的狀況雪上加霜,簡直釜底抽薪。
沒有資金的週轉,公司根本無法運營,許多業務只怕是最基本的運轉都難。
十個億,對於天宇或者飛揚那種上市公司而言,或者並非致命。
可對盛景來說,幾乎就是全部的命脈,全部的資金了。
十個億,一筆天文數字,那麼大的虧空,叫她怎麼去填補?
楊晨謹一邊品著香茗,一邊聽著李俊的回報,面上倒是不見絲毫動容。
李俊等半天沒得到迴應,小心翼翼問道:“楊總,現在盛景有難,您要不要幫扶楊太太一把?”
“不急。”楊晨謹放下茶杯,慵懶靠在真皮沙發上。
“啊?”李俊不明所以,“您這是不打算插手?”
“可聽說過清水熬鷹?”楊晨謹慢條斯理開口。
李俊搖頭:“不曾聽說過。”
“清水的人,對訓練獵鷹有獨到的方式。所謂熬鷹,就是一種訓練手法,不讓它睡覺,熬著它,使它睏乏,熬得越久,效果越好。以至於後來,不戰而贏。”
李俊隱隱明瞭:“您是想讓楊太太來求您?”
楊晨謹勾脣:“主動幫忙,看似有利實則無趣,唯有走投無路的求助,才能體現出價值。”
李俊服了:“楊少高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