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耳心裡一震，呆呆看著楚青璃，好半天不說話。
楚青璃將她推開少許，繼續起身穿鞋子披外套。
見她要往外走，沈耳下意識伸手，攔住她。
“沈耳，我不想後悔，讓我走吧。”
沈耳看著她的眼睛：“你確定要這樣？”
楚青璃點頭：“我自己的選擇，哪怕是苦果，我也願意吞食。”
關心過度，不顧被關心之人的心情，哪怕再好的初衷，也只會招來怨恨。
沈耳搖搖頭，緩緩將伸出去的手收回去。
“小璃，我不攔你，但我希望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楚青璃垂眸：“我也這麼希望。”
只能是希望了，因爲她別無選擇。
沈耳擔心她身體，決定送她到門口，誰想才拉開門，就看到門口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美麗動人的林欣然，一個是楊晨謹的貼身助理。
只消一眼，楚青璃就大概知道他們的來意。
抿嘴，不打算理會兩人，擦肩而過。
只是這年頭，並不是所有想安靜的人都可以得到安靜的資格。
林欣然伸手，拉住她衣角。
“楊太太。”
衣角被拉住，如果強行扯開，形象非常難看。
楚青璃停住步子，漠然看向林欣然。
“林小姐有什麼事嗎？”
這副淡然無知事不關己的態度，讓林欣然眉頭狠狠一皺。
“楊太太，你明知道我是特意來找你的，擺出這副一無所知的樣子給誰看呢？”
當然是給不請自來的人看。
楚青璃嘴角不可微見一扯：“林小姐請說。”
話語簡明扼要，如果不是因爲顧忌楊晨謹，她壓根不想搭理林欣然。
林欣然瞇起眼睛。
一個不受寵在家裡地位堪比傭人的楊太太，有什麼資格不對她畢恭畢敬？
伸手，狠狠推了楚青璃一把。
“楚青璃，搞清楚的你的身份，你也配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楚青璃站立不穩，要不是沈耳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差點就摔到地上去了。
她神色沾染薄怒：“林小姐，我敬你是我老公的朋友，你別太過分了！”
沈耳也怒不可遏：“對啊，你是個什麼東西，怎麼敢對我家小璃動手動腳的，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林欣然不以爲然：“隨便，儘管報警，反正楊少會把我撈出來。不過……”
她微微一笑，目光睥睨，“楊太太，依照楊先生的性子，只怕你這樣做只會更招惹來他的厭惡，然後在楊家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吧？”
楚青璃還沒說話，沈耳當場就跳腳了。
“絕了，活久見，這麼不要臉的人竟然還真讓我遇到了！”
沈耳挺身而出，擋在楚青璃面前，一臉的怒氣。
楚青璃怕她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導致嚴重後果，伸手輕輕拉了拉她衣角。
沈耳拍開她的手，咬牙道：“小璃，你怕她做什麼，有臉當小三，有勇氣跑來刁難原配，還怕被人說嘛！有些人根本不懂得感恩，你讓她三分，她還當自己是王母娘娘尾巴都翹上天了！”
這話林欣然就不愛聽了，立馬橫眉豎目。
“你是誰，說誰小三呢！”
“誰搭話說的就是誰！”
“你！”林欣然氣結，指著楚青璃，“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狼鼠一窩，難怪這
麼不要臉的話都能說得出來。誰是小三，大家不都心知肚明嗎？”
沈耳哂然：“我只知道婚姻之外就是第三者，楚青璃是楊晨謹名正言順的老婆，你明知道楊晨謹已經有了老婆還去勾引他，不是小三是什麼！”
“呵，名正言順的老婆？”林欣然嗤笑，目光嘲諷落在楚青璃臉上，“楊太太，有沒有覺得這個稱呼很刺耳？一個人的婚禮，有誰承認了嗎？”
這個梗，永遠是心裡那根無法拔出的刺，稍一撩撥，就疼得喘不過氣來。
楚青璃呼吸一滯，眼裡的悲傷瀰漫。
沈耳看不過去了。
“一個人的婚禮又怎樣，總好過某些人連婚禮都沒有！林欣然，你有什麼資格數落小璃，她再不濟，你也得喊一聲楊太太，而你，又是誰的太太？！”
林欣然臉色清白交錯：“我是誰的太太不重要……”
“是啊，不重要。”沈耳哼了一聲，“重要的是，你破壞了別人的婚姻！”
“她和楊少的婚姻還用得著別人來破壞？整個A市誰人不知道楊少愛的是那個被她害死的鄭悠雪！爲了搶男人，使出那麼下作的手段，到底誰纔是那個卑鄙的人！”
楚青璃心彷彿被狠狠一揪，痛得她眼淚差點滑落。
“夠了！”
深呼吸口氣，將沈耳拉到身後。
“林小姐，我還有急事，你有什麼情況請早說。”
“這是在趕客嗎？”林欣然嗤笑，“像你這種在哪裡都遭到嫌棄的人，居然還有急事！”
楚青璃神色不變：“林小姐，我時間不多，請長話短說。”
“時間不多？趕著去哪裡？會情郎嗎？”林欣然咯咯笑，活像一隻下蛋的母雞。
“難怪楊少會發那麼大火，原來不只娶了一個心腸狠毒的女人，那人還是個婊子。”
“啪！”楚青璃眼睛頓時紅了，一巴掌狠狠甩過去。
“楚青璃！”林欣然捂著臉，不可思議看著她，根本沒想到她竟敢打她。
隨後整個人都瘋了，撲過來扯楚青璃的頭髮。
“賤人，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李俊去拉兩人，但兩女的架打得極爲厲害，他根本無法插手。
只好在一邊喊道：“楊太太，林小姐，別打了。”
“嗤。”沈耳冷冷睨了他一眼，“毫無誠意。”
李俊神色不變，不可置否。
他服務的是楊晨謹，至於楊晨謹的女人，他沒有勸哄的必要。
誰輸誰贏，都是一樣的結局，他去插手了，纔是真正的得罪人。
沈耳抱肩看著林欣然和楚青璃扭打在一起，看著生病的楚青璃被揍得鼻青臉腫，臉上表情漠然，絲毫沒有插手的打算。
李俊詫異了，默了幾秒：“你不勸架？”
“沒有那個必要。”沈耳淡淡說道，“自己選擇的路，哪怕是跪著，也要走完。我幫不了她永遠。”
李俊搖頭：“太過固執的彆扭，落在不合時宜的場所，哪怕本意是好的，也只會得到最不想要的悲慘結局。”
沈耳一記眼刀飛過去：“你什麼意思？”
李俊移開視線：“明白的人，不需要多說。”
沈耳脣角一扯，從兜裡拿出手機。
“110嗎？我家裡有不明來客闖入，還惡意逞兇傷人……”
吃娛樂圈這晚飯，最見不得的就是醜聞。
一聽得沈耳打電話，林欣然立馬停下對楚青璃的攻擊，朝沈耳撲去。
沈耳早有防備，哪裡讓她得手，輕鬆一躲，閃到一邊。
“林欣然，有本事你繼續鬧，等警察來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楚青璃雖然有些包子，卻並不是任人搓扁揉圓的主兒，林欣然都欺負到頭上了，她自然不可能乖乖站在那裡讓她打。
離開楚家之前，她也是驕傲的楚大小姐。
所以現在林欣然的樣子不可謂不狼狽。
頭髮蓬亂，衣服褶皺，臉上脖子上都有抓痕。
作爲娛樂圈新勢頭最好的小花旦，一旦爆出醜聞，絕對前途一片灰暗。
林欣然咬牙：“楚青璃，你敢這樣對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楚青璃病還沒好，跟身體健康的林欣然打架當然不會佔便宜。
她的模樣，比起林欣然，狼狽程度有過之無不及。
“林小姐，我拭目以待。”
“哼！”
怕見光，怕被拍照，沈耳報警了，林欣然自是不能久留。
狠狠威脅楚青璃和沈耳，匆匆忙忙帶著李俊離開了。
楚青璃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表情古怪，像哭，又像笑。
沈耳有些不安：“小璃？”
“不用擔心，沒事，靜一靜就好。”
沈耳見她那落魄樣子，微嘆：“值得嗎？”
楊晨謹不是個好老公，不論是本人的性格脾氣，還是他招惹的花花草草。
在她家，那個女人尚且可以這樣囂張，換了地方，還不知道怎麼輕賤楚青璃。
她不知道楚青璃嫁給楊晨謹後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可從楊晨謹和林欣然的行爲來看。
楚青璃過得不好。
非常不好。
她心疼而惱怒，恨鐵不成鋼。
楚青璃扯脣，牽動嘴上的傷，抽了口氣。
“無所謂值不值，這世上身不由己的無奈太多了。”
沈耳道：“你可以選擇放棄，堂堂楚大小姐，根本不需要也不可能被人這樣輕賤。”
“楚大小姐麼？”楚青璃低垂著腦袋，良久。
苦笑。
“爸爸跟我斷絕關係了，我早已不是昔日的楚青璃了。”
沈耳有瞬間的沉默：“既然斷了關係，你又何必爲楚家繼續做牛做馬……”
“那畢竟是我的家，我的爸爸。”所以，讓她怎麼能夠放下不管？
“我尊重你的選擇。”
“我回去了。”
“我送你。”
“不必了。”
“小璃。”沈耳拉住車楚青璃胳膊。
楚青璃回頭，靜默看著她。
沈耳嘆氣：“你是在怪我自作主張打電話給警察，影響了你在林欣然心目中的位置？”
“沒有。”楚青璃否認得乾脆，“在林欣然心裡，我根本沒有位置。”
“那你還幫助她？”
楚青璃回道：“沒有幫，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大。”
沈耳噗嗤一下就笑開了。
楚青璃奇怪：“你笑什麼？”
沈耳搖晃手中機子：“其實我沒報警。”
“啊……”
“心虛的人杯弓蛇影，纔會上當的。”
“哦，我去酒店了。”
“你還去找楊晨謹？”
“對。”
“……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