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謹眼神深邃：“楚家已經不認你，現在的你，拿什麼來賠？”
楚家的大小姐，離開了楚家，果然是廢物一個呢。
楚青璃自嘲一笑：“我確實什麼都沒有，僅剩一條命了，如果楊少想要，我給就是。”
“想死？”楊晨謹捏著她下巴的力道霍地加重，眼中漩渦翻涌，沉在一片無際的墨色中。
楚青璃攤手：“不想，活得好好的，誰願意去死。”
楊晨謹凝眸，一瞬不瞬盯著她。
楚青璃莫名心虛，下意識想扭開頭，偏偏下巴的枷鎖緊錮，提示她目前處境。
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但我也只有命可賠了，不是嗎？”
楊晨謹從她眼中挖出幾許倔強，心頭突然煩躁起來。
猛然鬆手，丟開她的下巴：“楚青璃，說得自己如此輕賤，沒有感覺嗎？”
楚青璃活動脖子，輕嘲：“習慣就好。”
何況這本來也是事實。
楊晨謹氣悶，沉默幾許，冷漠看她：“髒，起來。”
地面何止髒，還冷，要不是他把她摔下來，她會是這個樣子？
楚青璃垂下眼睛，沒有吭聲。
她沒有力氣了。
如果沒有尊嚴，站著或者坐著，並沒有差別。
楊晨謹微怒：“我說讓你起來！”
楚青璃還是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楊晨謹面色青黑，伸手將她從地上拽起，隨手往牀上一丟。
楚青璃還沒反應過來，精壯的身子已經覆壓而上。
四面相對，楊晨謹哂然。
“楚青璃，欲擒故縱的戲碼不要太過。”
楚青璃惱怒，伸手用力推他：“楊晨謹，誰欲擒故縱了，如果可以，我壓根不想跟你有任何關係！”
如果不認識楊晨謹，如果沒有楊晨謹，她又怎會有今天的狼狽。
欲擒故縱？怎麼可能，這樣的羞辱，根本不值得她全心全力去追求。
楚青璃的力氣不大，掙扎就如同蚍蜉撼樹，對楊晨謹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脅。
而她的話，成功挑起了楊晨謹的怒火。
“想擺脫我？楚青璃，我早就跟你說了，不可能！”
用力撕開她的衣服，眼中憤怒和慾望交纏。
“當你帶上楊太太的帽子時候，你這一生，就只能跟我有關係！”
楊晨謹的動作絲毫不憐香惜玉，衣服在他的撕扯下轉瞬化成一堆碎布。
楚青璃心中恥辱瀰漫，掙扎反抗，卻聽得楊晨謹的聲音冷冷道。
“楊太太，這是你作爲妻子的義務！”
妻子……只有義務，只是名分，沒有任何的疼愛憐惜。
他像享受一件物品一樣揮霍她的價值，之後棄如敝履。
他再不在乎，可她終究還是他的妻子。
楚青璃放棄掙扎，合上眼皮，一臉視死如歸等著他的進入。
然而等了好一會兒，身上的人卻彷彿被定住一般，沒有下文。
她偷偷睜開眼睛。
楊晨謹在盯著她的身體，目光裡是她看不懂的複雜。
除去衣服的遮掩，凝脂白玉的肌膚一覽無餘，同樣一覽無餘的，還有白肌膚上一團團的淤紫。
“誰弄的？”
話語三分憤怒，三分暴躁，三分壓
抑，還有一分難辨的情緒。
楚青璃扯脣：“總不會還以爲是我偷人留下的吧？”
她在影射早上的事情。
楊晨謹是聰明人，那身上的淤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指甲掐出來的。
霍然起身，興味索然。
穿起衣服徑直往外走。
楚青璃對著他的背影舒口氣，慶幸之餘隱隱有一分失落。
走到門口的楊晨謹步子停下，陰鬱回頭。
楚青璃身子不可微見一抖，抓緊了蓋在身上的被子。
下意識的舉動，讓楊晨謹目光一緊，蹙眉：“把牀單被子都扔了。”
“啊？”楚青璃後知後覺，沒有反應過來，“爲什麼？”
“沾染別人味道的東西，看著難受。”
楊晨謹說完就甩門出去，楚青璃稍一品味，回過神。
氣得差點把手裡的被子扯破，恨恨低罵：“混蛋，你才沾染別人的味道！”
明明她和蘇銘什麼都沒有！
惱怒歸惱怒，楊晨謹出去後，她還是把屋裡的牀單被子都換了。
夏夢正好來找她，見狀很驚詫：“好端端怎的這麼麻煩？”
楚青璃苦笑：“一點小事，沒必要引起心塞。”
她日子本就不好過了，要是讓楊晨謹繼續看她不順眼，借題發揮，她可要哭了。
夏夢鄙視她：“我覺得你根本不需要這麼讓著他，男人的壞脾氣都是女人縱容出來的。”
楚青璃手邊動作頓了頓，微嘆：“夏夢，有些事你不懂。”
夏夢無奈：“我是不太懂你們的故事，但你不是害鄭悠雪的兇手，你心裡很清楚的。”
一邊幫她拉住牀單犄角鋪牀，一邊恨鐵不成鋼，“小璃，你就是太軟弱了。”
楚青璃垂下眼簾，低聲道：“身不由己。”
她的處境容不得她有半點任性，多強大的人都會屈服於現實。
“某些事情，我知道天知道，別人不知道，所以，等於都不知道。”
夏夢想了想，搖頭：“算了，我這種不知民間疾苦的人體會不到你的心情。不提這破事了，聽蘇少說明兒去海邊燒烤，你做一下準備。”
“海邊燒烤？”楚青璃心情雀躍起來，眼睛一亮。
夏夢笑道：“是啊，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最喜歡那種氣氛了，看得出來，你也喜歡。”
“我以前讀書時候，經常跟同學們去露營燒烤。”說到這裡，楚青璃笑容黯淡下來。
如果沒有陷入楊晨謹和鄭悠雪事件，她的生活跟現在的肯定天差地別。
只是沒有如果。
“算了，我高興得早了，楊晨謹不讓我出去，海邊燒烤跟我無緣的。”
夏夢眼中有什麼飛快流過：“要不，我去勸勸楊少？”
楚青璃搖頭：“不用，他的脾氣我清楚。”
他性格倔強堅毅，尤其在折磨她這方面，有著讓人無法撼動的固執。
夏夢遺憾，摟住她肩膀：“沒關係，我會給你帶一些做好的食物回來。”
楚青璃心情好轉了一些：“謝謝你。”
“楊太太。”
門半開，門口的服務生敲門提醒。
態度客氣，讓楚青璃微怔。
還是外地的酒店好，至少她的壞名聲沒有流到這邊，酒店的人對她相對客氣。
不過這時
候找她什麼事？“進來吧。”
“楊太太，這是楊先生讓我送來的，他說不希望自己的面子不好看。”
服務生說著，偷偷打量楚青璃一眼，補充道：“楊太太，我看楊先生對你很好啊。”
楚青璃沉默看著手中的小盒子。
裡面是消淤止痛的藥酒，她以前經常用，很有效果。
心裡酸澀涌來，眼裡有晶瑩晃動。
楊晨謹這是……在可憐她嗎？
可折磨她最狠的，難道不是他？
翌日，楊晨謹早上談好生意，下午閒的時候果然讓人張羅道具去海邊燒烤。
海邊離酒店不遠，蘇銘玩性大發，說這邊城市風景好，步行慢慢觀賞更有看頭。
楊晨謹同意他的觀點，於是道具先行，一行人則步行慢悠悠朝海邊走去。
林欣然頭頂遮陽帽，帶著幾乎能遮住鼻子的大墨鏡，一路很不爽。
“都三四點了，這太陽怎的還那麼毒辣，我回去之後一定又黑了很多。”
“討厭死了，怎麼都擋不住陽光，早知道穿件厚大衣，把肌膚曬黑了無法接廣告。”
“腳好酸，不是說很近嗎？都走十幾分鍾了，怎麼還沒到海邊！”
“小王，你確定快到了？我連海的邊都沒看到，到底還有多遠啊~”
蘇銘受不了她的矯情，嗤笑：“林小姐，其實你可以跟車隊走的。”
夏夢也討厭林欣然，涼涼補充道：“林小姐，你身嬌肉貴，走兩步路都要喘一喘，跟著我們步行實在太遭罪了，要不我還是給你叫車吧？”
“好啊。”林欣然下意識接口，感受到來自楊晨謹的視線，微微一笑，“我是說我們大家都坐車挺好的，我看這邊風景也沒什麼特別的，不如早點到達目的地。”
“野外活動，不是要自己行動纔有趣味嗎？”蘇銘道。
林欣然快恨死他了：“自己動手做事物跟步行有差別的，蘇少你別偷換概念。我們都是習慣代步的人，這麼長時間走路，確實吃不消。”
蘇銘睨了她一眼：“不可理喻。”
“你！”林欣然氣結，快走兩步，和楊晨謹同行，巴巴望著楊晨謹，“楊少，蘇少他欺負我。你知道的，我從來沒走那麼長的路，腳痠很正常的嘛。”
楊晨謹注意力一直投放在默不作聲走路的楚青璃身上，根本沒留神她說了什麼，隨口應了一聲：“嗯。”
楚青璃沒想到楊晨謹會帶她一起出門，雖然楊晨謹一路都沒有好臉色，但她還是很高興。
難怪都說美景能讓人愉快，那明媚的陽光，流動的浮雲，綠油的大樹，新鮮的空氣，飛舞的蝴蝶，悠遠的青山……無一不讓人陶醉。
楊晨謹目光鎖定楚青璃的臉，她似乎很開心，笑得眼睛彎成月芽，頰邊的梨渦淺淺。
有一種說不出的美。
他眸中些許柔情掠過，嘴角不自覺勾起。
自從嫁給他後，在他的折磨下，她一直都哭喪著一張臉，使得他看得不勝其煩。
其實她笑起來很好看，那眼裡的光，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青春，把外邊的風景都壓了下去。
楚青璃，她應該多笑的。
沒有聽出其中的漫不經心，林欣然面露得色，攬住楊晨謹的胳膊，撒嬌道：“楊少，不知道還有多遠的路，要不我們改坐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