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皓揚喘勻了氣,終於還是緩緩地重新戴上了墨鏡,他知道,他找不到她的,她不想讓自己找到她,曾經帶給她那樣沉重的傷害,她怎麼會還想見到自己。
“皓揚......你看錯了吧......”Vickie在一旁勸著他,那樣撕心裂肺的一聲呼喚她遠遠的就聽到,震得她的心好痛,她並沒有看到沈梓瑤,也不知道方皓揚剛剛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沈梓瑤。可是無論是不是,她都希望不是,沈梓瑤,既然你已經走了,就遠遠的離開我們,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他低頭淺淺的笑了笑,不知是自嘲還是無奈,也許是吧,“走吧。”他淡淡的說了句,也不管Vickie有沒有緩過勁兒來自顧自的走了。
這人生就像戲劇,總是有太多的不經意,一個沒把握住,就再也回不去了。
Vickie喘著氣直起身來,順了下呼吸,看著眼前的那條路,撇了撇嘴角,也轉身走了。
街邊的拐角處,沈梓瑤靠牆站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那一聲呼喊讓她整個人都爲之一震,那熟悉的的聲音不會是別人。她一時反應不過來怎麼會在這裡聽到他的聲音,轉頭一看,果然,他在不遠處四處尋找著自己,她才急忙閃身躲進了這個拐角。
她在這裡安安靜靜的生活了這麼久,已經快要把過往的那些不堪都忘記了,可是他猛然的出現卻又逼迫著她想起了那些痛苦的回憶。她現在才知道,他不用做任何事,單單是一個簡單的出現就已經能讓她痛苦不堪。
一切早就結束了不是嗎,兩個人再也不可能走到一條線上,她的心裡只剩下對他的恨了,他現在爲什麼還要來找自己,難道還嫌羞辱的自己不夠多嗎?她不會讓他找到自己的,她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的瓜葛了,一點也不想。
沈梓瑤偷偷地向外看了看,遠遠地看到方皓揚已經回到了車裡,而後面的vickie正一瘸一拐地跟著,臉上的表情甚是不悅。
見到二人驅車遠去,沈梓瑤這才從拐角裡走出來,似乎是起風了,她的眼眶有點酸澀。她不以爲意地揉了揉便擡起腳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梓瑤,你回來了。”沈梓瑤剛一進門,溫承希就抱著嘉嘉走過來迎接她,他滿臉的笑容,一邊逗著懷裡的孩子一邊說道:“剛剛小傢伙兒還哭著呢,一見到你回來就不哭了,是不是呀?”
沈梓瑤看著二人親密的樣子,儼然是一對有愛的父子,她不禁欣慰地笑了起來,伸出手從溫承希手上抱過孩子,把臉湊到嘉嘉的臉上親暱地蹭了蹭,說道:“是不是想媽媽了呀?”
懷裡的嘉嘉不住地咯咯笑著,兩隻肉嘟嘟的小手也胡亂地擺動著,沈梓瑤正納悶怎麼回事的時候,一回頭才發(fā)現溫承希正在自己的肩膀上對小傢伙兒做鬼臉,這才逗得嘉嘉樂個不停。
沈梓瑤由衷地露出了笑容,這纔是她應該有的生活,現在的日子過得很充實很幸福,她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有最愛的人陪伴,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嘉嘉的爸爸也應該是溫
承希這樣的人,只有在這樣的家庭當中,嘉嘉才能平安健康的成長,不去理會她曾經承受過的種種紛爭。
就當今天什麼都沒有看到吧。沈梓瑤暗暗地想著,本來就不該出現的人,再遇見也不過只是陌路而已。
一個星期的行程安排的都很滿,坐在回程的飛機上,方皓揚纔有時間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隻要一停下來他的腦子裡就會閃現那天在街上見到的那個身影,怎麼抹都抹不去。她越是不讓自己找到她,他心裡對她的記憶卻愈發(fā)的深刻起來,她就像是罌粟,讓他不知不覺的上了癮。
坐在他身旁的vickie早已發(fā)現這幾天方皓揚時不時地精神恍惚,目光中也會流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傷感。她強迫著自己不去認爲是那天的事情影響了方皓揚的情緒,但無論怎樣都說服不了自己。她想張嘴對他說些什麼,但看方皓揚卻根本沒有理會她的意思,只好悻悻地作罷。
此時的方皓逸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哈欠連天,連鼻涕噴嚏都是不斷,助理剛剛進來看他這幅模樣有些擔心,問他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他卻沒怎麼在意。
從辦公室的抽屜裡翻了些感冒藥出來吃了,可是情況卻沒有好轉,一直熬到晚上,方皓逸實在是坐不住了,打電話叫來了自己的私人醫(yī)生。
“吳醫(yī)生,你快給我看看,我難受的緊......阿嚏.......”他用紙巾捂著鼻子邊打噴嚏邊說道。
吳醫(yī)生擡了擡自己的鏡框,看他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疑惑,給他做了簡單的檢查之後,開口說道:“你的體溫還算正常,不像是感冒的跡象,我給你抽了血,檢驗報告明天給你。”說著他收起了血樣和溫度計,想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你最近,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特別的感覺?”方皓逸喃喃自語,他回想了一下,隨即說道:“這幾天不知道怎麼的,總是感覺很累,半夜的時候會突然驚醒,渾身就像是被螞蟻咬一樣的疼,扛都扛不住。”他如實的交代自己的情況,可是越說心裡就越發(fā)的沒譜,大腦像遭受了一記重創(chuàng),他猛地想到這癥狀怎麼有點像......
他一個趔趄跌回椅子上,腦子裡嗡嗡的響,他的癥狀像極了吸毒的人,他身邊的那些朋友很多都是癮君子,他也親眼見過他們犯毒癮時候的樣子,可是......可是他從沒碰過那些東西啊,他怎麼會?
“吳醫(yī)生......我不會是......不會是......”他顫抖著不敢問出口。
吳醫(yī)生抿脣思索了一會,他說的癥狀的確跟犯毒癮很像,可是結果沒有出來誰也不能肯定,他不能妄下定論。“等結果出來吧,你先不要急,也許是其他的病也說不定。”他安慰他道。
方皓逸的眼裡閃過一絲恐懼,他怎麼能夠不急,如果真的染上毒癮了他該怎麼辦,他知道戒毒會有多痛苦,可是他還不想死,他不能這麼任由毒品折磨著自己的身體。
痛苦的一晚上,方皓逸沒有回家而是在辦公室坐了一整夜,那弒骨之痛
又席捲了他,他熬不住,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手背,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就用冷水澆自己,那冰冷的感覺讓他有片刻的麻木。等到天矇矇亮的時候他渾身早已溼透,人也昏昏沉沉的,整個人蜷縮在牀上,眼眶都凹陷了下去。桌子上的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方皓逸顫抖著點開了吳醫(yī)生髮來的短信,屏幕上簡短的幾行字他卻整整看了有十幾分鍾。放下手機,他笑出了聲,他該哭,該發(fā)怒的,可是他卻笑了。檢查結果如他所料,他真的染上了毒癮......就像一下子天塌了下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染上那種東西。他設想過無數種自己的未來,卻獨獨沒有這一種,是誰害了他?用這樣卑鄙無恥的方式。現在該怎麼辦?去戒毒所嗎?不,他死都不會去的。
吳醫(yī)生在短信裡說,毒癮發(fā)作的時候會讓人發(fā)瘋,但是早期毒癮發(fā)作,如果能夠熬過去的話毒癮就好戒的多,他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打電話跟沈凝歡找了個藉口,他便在自己辦公室的休息間裡睡了過去。
毒癮的發(fā)作似乎是越來越頻繁了,方皓逸一下從夢中驚醒,汗水將牀單都溼透了,他的渾身都顫抖個不停,眼淚鼻涕怎麼止都止不住,他難受的恨不得拿頭去撞牆,可是他還尚存著一絲的理智。
----叮鈴鈴,手機響了起來。
他艱難的拿過手機,氣若游絲的接了起來。
“喂?”他淡淡問道。
“方少?怎麼,滋味兒好受嗎?”輝哥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虛浮無力便知道方皓逸此時正是毒癮發(fā)作,他輕輕笑了笑,眉間一抹陰狠。
方皓逸拿開手機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心中震驚。“是你?!”方皓逸恢復了一些神智,不可置信的問道。
“沒錯,是我。”輝哥點燃了一支菸悠閒的抽了起來,他回答的毫不猶豫。
“你混蛋!你不得好死!”方皓逸掙扎著從牀上坐了起來,也不顧自己滿臉的髒污,對著電話那頭的人破口大罵。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是輝哥害了他,他就知道這個人不會那麼好心,可是他不明白,他爲什麼要給他吸食毒品,爲什麼!他們之間不是有交易嗎,不是有協(xié)議嗎?
“我只是按著老闆的吩咐做事罷了,你也不要怪我。”他淡淡說道。“不過吸點毒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滋味一般人可享受不了。怎麼樣方少,要不要來我這拿點?只要一點點,你可就不會這麼難受了。”他像個惡魔一樣一點一點的蠱惑著他。
“你滾......”方皓逸不願意聽他說下去,他還不想任由自己墮落下去,不由分說的掛了電話,將手機狠狠的扔了出去。
他無力的躺回牀上,感覺整個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渾身上下冷的要命,又癢又疼的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身上咬自己,身上的骨頭就像是被人生生的劈開一般一點一點刺穿自己的肌肉和皮膚,五臟六腑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撕扯著,疼得他想狠狠的撕扯自己的皮膚,彷彿隨著皮膚的撕裂鮮血的流出,那種疼痛就能夠得到緩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