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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放下,自在

衛白珊風塵僕僕的從外面回來,這護國郡主府又熱鬧了起來,前些時候韓青落帶人住進了太子殿下那裡,如今除了弟兄們住在那裡之外,其餘的人全都回來了。

韓青落看著衛白珊的白色長衣上沾染了灰塵,不由皺眉道:“衛小姐,你不是去參加皇帝陛下的壽辰麼?怎麼將衣服弄成了這樣?”

旁邊專注於鍊鐵材料的宋朱濂望著衛白珊的樣子,見她嘴角有些幹,連忙走過來給她倒了一杯茶。

“怎麼?去參加皇帝陛下的壽宴竟然連口水都來不及喝麼?”宋朱濂嗔怪道。

衛白珊一邊脫著自己外面帶著泥土的白色長衣,一邊對著韓青落道:“青落你是沒有看見,今天夕顏跟那盛京的東瑤公主還有彼方國的申佳公主,黑夜之城的小郡主,她們四個一起比試的樣子,夕顏還跳舞了呢,只不過跳的沒人家東瑤公主好。”

接過宋朱濂爲她倒得那杯熱茶,衛白珊纔看到兩個人眼中的驚呆之色,恐怕沒有親眼看到莫夕顏跳舞,她們是不會相信的吧。

於是衛白珊道:“你們去問那些從紫嘯王城裡出來的人,他們個個都看到了。除了夕顏之外,那剩下的三個人都看上了錦王冷顏君,都要跟夕顏搶,你想啊,夕顏是那樣的人嗎?直接就將她們三個撂倒,我看著都解氣啊。”

“是嗎?”正元師兄剛好從煉丹導師徐文卿那裡回來,看到護國郡主府還是跟以前一樣熱鬧,不覺心情大好,高聲道。

衛白珊看到正元師兄出現的一瞬間,臉色稍微暗了暗,恐怕他還不知道錦王冷顏君和莫夕顏已經訂婚的消息,他知道了之後,還不定怎麼傷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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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往日裡一向活潑的衛白珊瞬間沉默了,正元師兄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剛想開口說話,便聽到錦鯉走進來,嘀咕的聲音,“青落姐姐,外面的人都說表姐要嫁給錦王冷顏君了,是真的嗎?”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尷尬,除了正元師兄的臉上強忍著悲傷。莫夕顏是他的恩人,如果沒有莫夕顏,他可能現在還在蒼山學院待著,妹妹不會好轉,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會待在茍不言的身邊,幫他燒那些藥草。

因爲有了莫夕顏,他的人生纔有了方向,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這樣活著。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莫夕顏,可是心裡仍舊是存了一份小小的希望,如果有一天莫夕顏看到了,那該多好。

可是這一天永遠都不會再來了……

“正元師兄,你沒事吧?其實感情這種事情不能強求的,你看我跟錢雨,還不是一樣?”錦鯉尷尬道。爲了安慰正元師兄,她連錢雨都搬出來了,心裡還是有一種痛,揮之不去。

正元師兄擺擺手,“我想起徐文卿導師有一種藥草要我去採,我就先走了。”

衛白珊,韓青落攔不住他,也不好開口,錦鯉以爲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道:“師兄我跟你去。”

說完,她也顧不得正元師兄是不是願意,她這個拖油瓶跟在身邊,急急忙忙的跟去了。

正元離開的時候,正好是在門口碰到了剛回來的莫夕顏,後者臉色淡然,開口便道:“正元師兄你去哪?”

誰知正元師兄見了莫夕顏之後,臉色卻瞬間慘白,只顧低著頭往前走,也不開口說話。錦鯉跟在後面,不好意思道:“表姐,我的錯,我去安慰他。”說完也便急急的走了。

莫夕顏不明所以,走進正廳的時候,看著衛白珊,韓青落,宋朱濂低著頭,就知道出了什麼事,於是臉色一沉,道:“青落你說,正元師兄是怎麼了?剛纔見了我都沒有打招呼,是不是錦鯉又犯了什麼錯了?”

韓青落神情複雜,她不知道該怎樣跟莫夕顏說這件事情,看看衛白珊,後者大大咧咧道:“剛纔錦鯉把你和錦王冷顏君要成親的消息告訴正元師兄了,你知道的,他一直很喜歡你,所以……可能是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吧。”

莫夕顏想起正元師兄跟在自己身邊,不惜捨棄一切也要幫自己,心裡是有一絲感動的,只不過,她已經有了錦王冷顏君,心裡的位置不會再有別人,況且就算是沒有錦王冷顏君,以莫夕顏的脾性,正元師兄只能是她很信任並且親近的人,做不了她的唯一。

一個人的心是怎樣的呢?有點人會義無反顧的喜歡上一個人,但是在那個人回頭看到他之後,他便對那人的感情消耗殆盡。莫夕顏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感情,男女之情,她能夠做到自己一個人也會活的好好的,完全沒有想到別人會因爲自己的一件事,痛不欲生。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她不知道,堅強的太久了,也就沒有了軟弱的可能。

“夕顏,男女之事本來就講究你情我願,你也沒有錯,可能是正元師兄將你看的太重了,沒事,過幾天就好了。咱們都是過命的兄弟,他不會在乎這些的。”衛白珊道,轉身看了一眼宋朱濂,她和他也是,都是要講究你情我願的。

這中間無論是哪裡出了差錯都不行,都會阻礙一段戀情的發展。這其中的味道,衛白珊知道的一清二楚。

莫夕顏嘆了一口氣,可憐了這世上的癡男怨女。

正元師兄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向了哪裡,他只是順著自己往日的記憶來找那一片藥林。

龍錦鯉在身後緊緊的跟著,生怕他會出什麼事情,她能體會正元師兄的痛苦,那種不捨,自己給自己希望纔是最孤獨的吧。

錢雨看著安寧公主的眼神裡全是溫柔,但是看向自己時,卻充滿了疏離與冷漠。怕是已經絕望了吧,不然現在想起錢雨來,她也不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向前邁了一大步,龍錦鯉看到正元師兄停在了一個大石頭旁,四周圍都是大山,這裡藥草的香味十分濃郁。

龍錦鯉閉上眼睛一聞,還真的是心境恬淡了不爽。怪不得正元師兄喜歡這裡,原來這裡自有妙處。

邁著碎步,龍錦鯉一點一點的接近沉默中的正元師兄,他坐在那裡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石下湍急的河流,和那佇立在河裡正中央的一株小小的葉蓮花。

“你想要那個?”龍錦鯉指著那株藥草道。

正元師兄不說話,點點頭。

沒想到錦鯉轉眼之間就脫了鞋子,正元師兄吃驚的看到錦鯉提著長長的粉色裙子,一下子就邁進了那水裡,水流湍急,但是也不至於會將她沖走,畢竟只有一米來深。

正元師兄沒有想過要採葉蓮花,不過是看到了,正好回答了錦鯉的一個好心的問題。但就是這隨口的一答,對方卻將這話放在了心上,真的是一個單純的傻姑娘。

水花啪啪的濺著,錦鯉的衣服已經被水流打溼,正元師兄也顧不得脫鞋子,一下子跳進那水裡,急切地道:“錦鯉,你是不是傻啊,我說想要你就下去拿?萬一生病了怎麼辦?你姐姐……你姐姐又會擔心了。”

錦鯉臉上帶著微笑,見正元師兄又提到了莫夕顏,那窘迫的樣子,隨即道:“我當然不傻啊,傻得是你,就算我表姐跟錦王冷顏君成婚了又能怎樣呢?這早就是既定的事實了,只是你自己不接受而已。想當初我就是這樣沉迷,還被我表姐打了一耳光,所以,一切得不到又自己痛苦的行爲都是欠揍!”

說完,龍錦鯉揚了揚拳頭,正元師兄看到她那個樣子,噗嗤一聲笑了,他還沒有見到過龍錦鯉這個模樣,很是可愛。

當初在風雪城初見,正元師兄就覺得,她跟莫夕顏很像很像,可是就在剛纔他才發現,眼前的這個女子擁有了更多的瀟灑和童真。她沒有莫夕顏的堅強,因爲對方揹負著很多東西,她可以率性而爲,完全不用顧忌別人。

“我好羨慕你。”正元師兄突然道,“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完全不用考慮別的事情,可是我不行,我沒有辦法做到你這個樣子。”

錦鯉在正元師兄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水流中央,揮手將葉蓮花連根拔起,錦鯉笑道:“所以你會有遺憾,我從來不會羨慕任何人,因爲我並不覺得自己過得悽慘,你也可以的,正元師兄。”

接過錦鯉手中的葉蓮花,正元師兄的心突然變得輕鬆了起來,恍惚中看到一個暗黑色的影子,兩個人擡頭一看,莫夕顏此時此刻就在二人剛剛站立的地方。

莫夕顏就那樣同他們笑了,笑得那樣開心。正元師兄從沒有見過莫夕顏那樣笑過,心裡很重的一塊石頭就此落地。

報以一個微笑,正元知道,他開始放下莫夕顏了。

或許一段感情埋藏在內心世界很久,你以爲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辦法走出來了。其實不然,可能你沉迷的最根本的原因是從未擁有過他或者她片刻的美好。

沒有擁有,何來失去。沒有拿起,何來放下?

就在正元師兄看到莫夕顏的微笑之後,他心裡最後的一絲遺憾就那樣隨著水流而去了。是的,那樣美好的東西,他也曾經擁有過,只不過現在,那個她要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

何必悲傷,不必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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