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顏和紫藤一直在書院中自己的房間中修煉,並沒有發覺天色漸黑。錢雨拿著莫夕顏爲自己挑選的虛影決,走到另一處房屋中,按照裡面的功法修習,果然感覺身體似乎更加輕盈了些。
他扭頭看著離自己房屋不遠的莫夕顏的修煉之地,心裡暗暗讚歎。莫夕顏簡直就是一個天才,如果不這麼想的話,錢雨恐怕會以爲莫夕顏至少在這裡待過三年不止。其實事實可不就是如此?!
錢雨搖搖頭,將身體裡的血靈之力集聚到丹田,開始慢慢利用自身的靈力洗滌全身的骨骼。
虛影決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可以將人的血靈之力重新淨化。淨化到一定的純度,所學之人在對敵時,身形會變得虛幻,以至於讓敵人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在何處。或者說,他是真實的,還是幻影。現在錢雨的速度被其他功法所累,要想盡快提升,只能修習虛影決。
安寧公主此時也來到了九宮閣的門口,只是因爲她沒有進入九宮閣的資格,所以對看門的大漢,不免有一些忌憚。
安寧公主提著裙子看著守在九宮閣書院門前的兩個血靈之力極高的大漢,一時間急的不知如何將他們引開。
丫鬟跟在她的身後,忐忑地看著她們這位安寧公主,生怕公主一個激動就闖了進去。那時候可就不好了,不僅安寧公主少不了要被禁足,她們也會連帶著受到懲罰。
好不容易進了九宮閣,錢雨又跟安寧定了親,如果安寧公主改改自己性子的話,沒準錢雨就不會那麼想要自由了。安寧公主的佔有慾那麼強,偏偏錢雨公子還是一個放浪形骸的男子,這兩個人碰到一起,雖然愛了,可是依舊煎熬。
“公主?”站在一旁的丫鬟怯生生地問道,’咱們還是回去吧,錢雨公子只是在裡面修習而已,並不會和莫小姐在一起的。咱們進不去書院,在這裡等著也不是辦法啊。”
安寧公主眉頭緊蹙,腦子裡想象的都是錢雨跟莫夕顏在一起說笑的畫面。聽得丫鬟這麼一說,思緒被打斷,心情更差,她將裙子一甩,雙手抱著胳膊,望著那兩個兇神惡煞的大漢,沉聲道:
“量他也沒那個膽子,不過莫夕顏這麼一來,倒是給我提了一個醒。我遲遲沒有突破二宮,如果不能儘快跟錢雨成婚,恐怕會有變故,所以……”
安寧公主臉色一沉,眸子裡閃過一絲陰鬱,她將手放下,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正準備轉身離去。當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她的心裡沉了一下,隨後,不安瞬間席捲全身。
丫鬟看安寧公主回心轉意不再惹麻煩,全都喜笑顏開。跑過來摻著安寧公主時,觸及到她的手指,卻是陡然一驚,好涼!
望著安寧公主的身影越來越遠,冷顏君才從一旁的大樹後閃出,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糰子在冷顏君的身後,咂咂嘴,惋惜道:“安寧公主也不是什麼壞人,就是被寵壞了而已。現在攤上了這麼一個夫婿,看來婚後生活是不美滿呦!唉!”
冷顏君看著糰子搖搖晃晃地小腦袋,頓時覺得好笑。這個糰子什麼時候開始關心人類的男女之事了?
兩個人站在原地許久,冷顏君一直沉默不語,思考著什麼時候進去,怎樣進去。忽然,糰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撒嬌道:
“主銀,我快餓死了,在這裡站了這麼長時間,我要好好吃一頓,咱們去找茍不言老頭吧,他在蒼山學院過得太愜意了些,根本不管那些徒弟學員的,正好咱們過去煩他一頓吧!”
冷顏君右手托腮,聽著糰子如此一說,眼神一亮,低聲道:“等等,你剛纔說什麼?!你說茍不言老頭在蒼山學院根本不管那些徒弟學員?”
糰子仰著頭看著冷顏君,不解地道:
“是啊,聽說就是因爲他不管學員,所以到現在出名的徒弟沒有幾個。好像就那麼一個吧,現在在九宮閣的煉丹房裡當導師。”
“是了!”冷顏君右手在左手手掌上猛敲一下,他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九宮閣煉丹房裡的徐文卿可不就是那老頭的徒弟,這下進入九宮閣就容易多了。”
“主銀,你要幹什麼?!”看著冷顏君那詭異的笑容,糰子嗅出了一絲危險的味道,看來這個徐文卿是要倒黴了。
風月王朝,最大的藥店內,冷顏君正帶著糰子四處採購。這裡的掌櫃都知道錦王冷顏君鬼醫的稱號,雖然看他拿的藥材基本都是帶著一絲毒性,但是因爲久仰他醫術高明,沒有一個人提出疑問。
大家都在想沒準,錦王只是隨便地採購藥材而已,但是隻有糰子知道,此時的主人正是一肚子的壞水。
那個徐文卿,今天可算是夠夠的了。
“主銀,好了沒,你拿那麼多,萬一把那徐文卿給玩死了怎麼辦?到時候兩頭不好交代啊,你要是把錯全推在糰子頭上,茍不言老頭可饒不了我。”
糰子糾結地看著冷顏君,後者的手仍舊是不停,想起上次錦王冷顏君幹這事兒,對象還是茍不言,想當初自己差一點就被茍不言那糟老頭打死了……
“好了!”錦王將手上的藥材挑挑揀揀,從中拿出一部分放在櫃檯上,一個長滿花白鬍須的老頭馬上走上前來,幫著打包,包好後連價錢都不敢提,堆著笑臉將錦王和糰子送了出去。
糰子長出了一口氣,看最後拿出來的那點分量,徐文卿也就是受點小苦。
錦王和糰子快步地走到徐文卿的住處,糰子看著面前黑色的木門,忐忑地伸出手,敲了兩下。這徐文卿此時正在煉丹房裡清點每日要準備的藥草,聽到有人敲門,放下手中的冊子,披了件衣服就走了出來。
“支扭”一聲,門開了,徐文卿瞇著眼睛看著站在門外的兩人,待看清楚時,魂魄差點飛出天外,趕緊答應道:
“原來是錦王,這麼晚了到底是何事啊?”
徐文卿心裡打著小算盤,早在自己還跟著師傅茍不言的時候,就見過這錦王冷顏君。這個鬼醫的脾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揣測的。今日他這麼晚了,到此處來,必定沒有好事。
這樣想著,徐文卿瞇著的小眼睛也睜大了些。
錦王冷顏君詭異一笑,寬大的紫色袍子迎風飛揚,看著瞇著雙眼的徐文卿,沉聲道:
“本王的小王妃現在在書院修習,我放心不下,過來看看。誰知道一個不注意已經這麼晚,我這童子一向任性,不肯再走了。茍不言老師曾經告訴過我你現在在這裡,所以我和糰子過來叨擾一晚,你不用忙活,有一杯粗茶,一碗粗飯,一席之地就夠了。”
說完,冷顏君將身後的糰子拎出來讓徐文卿看看。
徐文卿看著基本無害的糰子,和帶著笑意的錦王,心裡的疑慮一掃而空。“既然是茍不言老師所說,王爺又不嫌棄寒舍簡陋,就請進來吧,鄙人略備薄酒,稍後便招待錦王。”
說完徐文卿向後一讓,錦王見勢,帶著糰子進了煉丹房。冷顏君朝著糰子使了一個眼色,糰子就帶著那一包藥草直奔廚房去了。
這個叫做徐文卿的導師,基本上就是一個瞎子,因爲常年煉烏金丹的緣故,他的眼睛視力越來越不好。雖然烏金丹是毒藥,但是在風月王朝卻賣的極快。解藥與毒藥一體售出,家家戶戶都可以利用這烏金丹來解決一些人力解決不了的問題,就比如說居家旅行,殺人越貨之事,等等,包管好用。一時間風月王朝因爲這烏金丹賣到鄰國而狠賺一筆。
徐文卿滿臉堆笑,引著錦王冷顏君來到自己的內室,急忙摸索著倒了一杯茶。錦王冷顏君右手接過熱茶,看到糰子從門走進,面帶得意之色,頓時微微一笑。
徐文卿自然是到廚房裡準備糰子和錦王爺的吃食,等到他將幾個小菜和一壺酒端到桌面上之後,錦王冷顏君臉色一變。
這幾樣菜明明就是城裡回春樓裡的招牌菜,並不如預想中那般是徐文卿自己料理。那麼糰子方纔去廚房豈不是白跑一趟。
徐文卿也不看錦王,倒了兩杯酒自己就先喝了一杯。冷顏君看著他端出來的小菜,也是微微苦笑一聲。這個徐文卿還真是自在,自己也真是趕巧了,碰上他正準備自飲自酌。真是擇日不如撞日啊。
錦王冷顏君側身看看糰子,只見糰子拿著筷子並不下手,定定地注視著那徐文卿幾杯酒下肚後略帶紅色的臉頰。
一時間,三人略帶尷尬,徐文卿嘴拙,也不懂讓客,只是自顧自地吃,並不過分招乎錦王。這也怪不得他,天性使然。冷顏君端著熱茶的手停在空中,向糰子瞄去一絲質詢的眼神,豈料糰子就好像是沒有看到一般,淡定地吃著花生米。
“咳咳……”
冷顏君見糰子不反應,只好咳嗽兩聲,希望引起糰子的注意。糰子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嘴角一抹微笑。眼睛滴溜溜地轉,最後將視線放在那壺酒上面。
果然,除了徐文卿,沒有其他人喝過那壺酒。半晌,徐文卿臉色忽然大變,中途離席地去了內室,從裡面不知道拿出什麼東西之後,連個招呼都不打就直奔茅房。
錦王冷顏君冷眼看著臉色痛苦的徐文卿奔向茅房之後,一向沉穩的冷顏君也不禁縱聲大笑起來。
笑畢,冷顏君正色道:
“不過,你是如何將那藥放到酒壺裡的?我還以爲你空手而歸了。”
糰子強忍住笑意,一本正經地回道:
“主銀,我原來也是去了廚房,可是那廚房裡什麼都沒有,所以我猜想他眼睛不好使,肯定不自己做飯。聽傳言說他性格又很乖僻,不願意僱廚子,於是我就知道他肯定在酒家常年好定了菜食。廚房裡雖然沒有吃的,但是酒很多,都是上了年份的好酒,我就在這些酒缸裡面全都下了藥了,萬一他再有什麼變故,反正就那麼幾缸酒,他不喝這個就得喝那個。”
冷顏君聽完糰子的敘述,點了點頭,這個糰子,關鍵的時候,還真是能幹幾件好事啊。
“哎呦,哎呦……”
冷顏君沉思的空當,徐文卿從茅房裡艱難地爬出,回到飯桌上。剛一坐定,口中就不住呻吟。右手捂著肚子,略帶歉意地看著冷顏君,一個轉身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