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只想爲此表面上的師徒關係,哪怕就師父這兩個字,她希望,她還能叫得。
她不敢像之前那般歇斯底里,更不敢有任何質問。
只因爲,此刻的她已經沒有了談判的底牌。
她忽然勾起了笑,脣角微涼。
宋茗微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火海陡然逼近。
宋茗微見師父出手,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得,瘋了一般,將所有的法力透支。
“茗微,你住手,這般你會油盡燈枯的。”
師父在身後的話,她一個字沒有聽,她只知道,這該死的火海讓她臨近崩潰。
允稷沉默地看了宋茗微一眼,將她面前的一道火海打退。
小玉來到了宋茗微身邊,打出了一掌。
火海瞬間又後退了回去。
宋茗微咳嗽了兩聲,終究,替身連苦修的法術,都會差人一等嗎?
她兩眼翻白,所有的精力都消耗殆盡。
她努力讓自己再站一會兒,別狼狽,別倒下。
可身子卻還是支撐不住,往後倒去。
後方是能腐蝕人肉骨的湖水,宋茗微卻已經沒了知覺。
“茗微!”
眼前一道紅影漂浮,宋茗微腳尖點在了冰上,身子猶如扶柳一般斜斜地歪出去。
然而,預想中的墜落沒有發生。
她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眼前一張俊美冷豔的容顏。
他狹長的鳳眸裡有癲狂的怒火熊熊燃燒,像是要將她拆骨入腹!
“允祀?”
宋茗微遲遲出口,他,也來了。
不知道爲何,每次見到允祀,都能看到他發火。
像是他就像是一個隨時能移動的火山似的,一旦發怒,血流漂杵,片草不生。
他一言不發,低下頭來吻住了她。
在師父和小玉面前……
宋茗微深吸了一口氣,她想要掙扎,卻發現允祀身子一轉,將她扣了回來,按在了冰面上。
後背一陣冰涼,宋茗微驚呼了一聲,然而所有聲音都被他香入了口中。
他像是懲罰xing地將她的雙手打開,讓她像大字一般地張開四肢。
宋茗微窘迫極了。
她又羞又惱,當即就擡起了手,想要給允祀一巴掌。
卻沒想到允祀忽然停了下來,他冰涼的眸子裡簇了一團冰焰,卻偏偏鮮紅地嗜血。
“宋茗微,到了今日,你還是放不下他。他就那麼重要?那麼重要?”
天知道,他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宋茗微用盡渾身法術的愚蠢樣子,再然後精疲力竭地即將倒入湖中。
他根本來不及思量,黑袍一甩而出,墊在了水面上,腳尖一點黑袍,扣住了她的腰,讓她能立與他的懷中。
宋茗微,你以爲這個幻境,你拼盡法術就能出去?
或許,你拼的不過是一股子悶氣。
他扼住宋茗微的下巴,動作有些粗暴。
宋茗微被迫昂著頭看他。
“宋茗微,你可看到了小玉?”
宋茗微渾身一顫,現在就連他都來提醒她了嗎?
她不需要。
她比誰都有自知之明,她絕對不會再靠近師父一步。
宋茗微閉上了眼,眼淚緩緩落下。
允祀頓住,他的心驟然一疼,沒有人能明白此刻他複雜的心緒。
宋茗微,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你明不明白,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你這般。
他忽然對身後兩人道:“你們先守一會兒,我先給她療傷恢復體力。”
允稷沒有回答。
他只是背過身去,佛珠往頭上一拋,化作一個巨大的圓,將四人包圍。
那火勢像是怕了似的,後退觀望。
小玉回頭看了宋茗微一眼,欲言又止地看向允稷。
“做好你分內之事。”允稷閉上了眼,他口中念出了經文。
若是不知情的人,許會以爲他正在念的就是金剛咒。
但,若是宋茗微聽到了,便會明白,這不過是清心訣。
他的身後,允祀低下頭來,身體化爲虛無。
宋茗微一臉煞白。
“允祀,你要在師父面前與我虛體雙修,我一定會要了你的命!”
她之前那次是中了媚藥,人事不知。
這次,她不能!
“宋茗微,這個冰塊撐不了多久。這破陣之法是必須要四個人一道抵抗,四合一體,方能破陣。宋茗微,難道你想要讓我們所有人都出事嗎?”允祀吼道。
宋茗微愣住,長睫微閃。
那一瞬,她搖了搖頭。
終究,一敗塗地。
“來吧。”話落,宋茗微閉上了眼,眼淚順著她慘白的臉頰落入了耳裡。
淚水冰涼,刺地她渾身顫抖。
她不知道,允祀的眼眶深紅,他閉上了眼。
宋茗微,爲了你的命,你,且忍忍。
宋茗微死死地閉上了嘴,她眼淚掉地愈發洶涌,靈魂在一陣痠軟之後,終於恢復了過來。
她將允祀一把推開,自己顫抖著站了起來。
允祀,你到底是我的誰?
是我的爐鼎嗎?
還是我的剋星?
宋茗微轉而看向師父,師父,你不是會音療法嗎?
爲何方纔,你無動於衷?
卻發現師父一直背對著自己,外頭的火焰越長越高,幾乎形成了一道火潮,幾乎就要翻了進來。
“快,我們站在四個角落,用四合術。”允稷道。
宋茗微一咕嚕站在了一個角落。
而允祀站在了離她最近的一個角落,四人所有的法術都集中在一處。
緊接著一道光柱直衝天地。
火海散盡了,不等四人慶幸,這冰塊突然一震,曹玉如的聲音出現了。
“宋茗微,你以爲你贏定了?呵呵,你不知道這個陣法乃是師父送給我的絕佳禮物。這是一場死局。”
允稷和允祀的臉都有些發沉。
腳下的冰塊十分不穩,不斷有湖水晃了上來,一旦被這湖水沾染,靈魂受損,後果不堪設想。
“這個陣法需要四個人才能解開,但是,這冰塊卻最多能承載三個人。而且,三個人還不一定能回到岸邊。哈哈,宋茗微,誰將跳入湖水中?”
像是印證她的話似的,那冰塊激烈晃動著,湖水更是洶涌。
宋茗微輕盈跳起。
她伸出了七條尾巴,身體騰空而起。
卻發現,騰空不過兩息就掉了下來。
宋茗微被允祀拉住,她擡頭,目光愕然。
“允祀,這裡,竟然不能飛。”
允祀輕輕地點頭,轉而對允稷道:“六哥,這裡必須得有一人離開。你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