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珠著急了起來,立刻去請了大夫來。
外頭下起了瓢潑大雨,陰冷的風吹入了屋子,宋茗微在牀上顫抖著,她的手緊緊地抱住了頭。
她驀地睜開雙眼,眼波之中有幽藍的光芒閃爍。
然而,下一瞬她又閉上了眼睛。
她整個人猶如煮熟的蝦,紅地可怕。
而天空之中一道驚雷響起,黑雲(yún)幾乎將整個京城包圍起來。
不知道的還以爲妖魔降臨,即將毀滅天地。
養(yǎng)心殿內,皇上被一道驚雷吵醒。
“海大山,看看外頭什麼天色。”
下了一整天的雨,天色越來越暗沉,冷風像是無孔不鑽似的。
海大山抖了一抖,看了眼這黑壓壓的天空,一五一十說了起來。
皇上聽罷,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快,去看看衆(zhòng)位皇子都在做什麼。”
海大山應了是,就退了出去。
彼時,相國寺內大門緊閉,所有僧侶都圍繞著大悲閣雙手合十,默唸經(jīng)文。
天色黑了下來。
明明方纔還是白晝,現(xiàn)在已經(jīng)暗無天日,好似夜幕來臨。
有人燃起了火把,然而火把瞬間就滅了。
劇烈的風將門窗發(fā)狠地撞擊,外頭茂密的樹葉發(fā)出了梭梭聲。
而允祀和允稷被衆(zhòng)星拱月般圍繞在其中。
忽的,這靜謐之中,聽得有嬰兒在啼哭。
緊接著,又有女人尖叫。
沒一會兒,就聽得什麼東西重重地砸這什麼,哐當哐當作響。
“救命啊,殺了拉!”
這時候再聽那哐當之聲,好像是斧頭砍在了骨頭上,嘩嘩作響。
“靜下心來,外頭一切均爲虛幻。”住持默唸了一聲,一道光劃了出去,那些聲音全然消失。
然而,過了沒一會兒,那些怪異的聲音又起了。
咔哧咔哧……
像是什麼人在吃東西似的。
窗戶上突然噴出了血來,那血化作濃湯順著窗口流了下來,直直流入了一個小和尚的腳下。
小和尚低下頭去一眼,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只見濃湯沸騰,血液裡頭,是一個老婆子正在吃嬰兒的小腳。
住持平靜地道:“都坐好。”
然後,那血救漸漸失去了色彩,原來那隻不過是雨水而已。
小和尚被嚇得不輕,坐下好一會兒才重新念起了經(jīng)文。
無數(shù)經(jīng)文化作金色的卷軸將這個屋子包裹了起來。
一隻貓從窗戶那跳了進來,它看過去跌跌撞撞,像是一隻最平常不過的貓了。
沒有人在意這隻貓,然而那隻貓卻突然跳到了允祀的後背那,在衆(zhòng)人猝不及防的時候,一口咬在了允祀的腰部。
只聽得允祀低吼了一聲,幽藍的氣息在他的五臟內腑之內亂竄。
那隻作惡的貓卻陡然沒了蹤影。
住持大吼了一句,“不好,是貓驚屍,這隻貓身體裡頭有一隻鬼魂!快,給玄親王念驅邪咒。”
允祀忍著一口氣,體內氣血翻涌,他睜開了眼,將一縷氣息逼出體外送給了允稷,然後他才壓制自己身體裡頭的暴動,待溢出了一口鮮血之後,終於有驚無險。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收手,狹長的鳳眸半斂,目光微低,視線一轉落在了被狂風席捲的窗戶那。
一隻只惡鬼吊在了半空之中,他們貪婪地盯著他,彷彿他是這世上最爲美味的佳餚。
一隻女鬼撐著一把紙傘在他的面前擺動腰肢,暴露的衣裙全然遮不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段。
她笑道:“玄親王,只要你與我共度chun宵,我願意給你兩年的修爲。”
她極盡tiao逗,無數(shù)的男鬼流出了口水,恨不得撲上來,來一個痛快。
可那女子甩開了手,那些男鬼紛紛倒下。
她巧笑著掀開衣裙,有一個和尚不經(jīng)意看到了,漲紅著臉,大聲念出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幾個字。
女鬼嗤笑。
“玄親王,你以爲如何?”
“滾!”
只見他冷厲的目光一掃而來,血紅的眸子讓人不寒而慄。
女鬼雖沒有心臟,卻覺得胸口那地方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扼住,只要那東西願意,她的魂魄便會五馬分屍般,分崩離析。
她立刻低下了頭,身形一閃,退了開來。
她已經(jīng)盯了他好幾個月了,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真沒想到,才短短時日,原來他們勢均力敵,現(xiàn)在,她根本就無力抵抗。
更不敢有絲毫覬覦。
允祀咳嗽了兩聲,他原本就極爲白皙的臉此刻變得愈發(fā)蒼白,襯托地他殷紅妖孽的脣愈發(fā)冷豔。
他的脣緊緊抿著,身體一歪,靠在了允稷的背上。
“六哥,不介意我休息一會兒?”
他如是說著,眼眸像是不經(jīng)意地看向了那被不停撞擊的門。
驀地,他的鳳眸一縮,身子一挺,站了起來。
允稷身上的裂紋剛恢復了一些,沒想到隨著他這個動作而突然又張烈。
允祀與門口那道虛影相對而視。
他的神情變得冰冷異常,周遭突然都冷了下來。
大和尚們雖然法力高強,但都是凡夫俗子,這般陰風冷雨的天氣,更是受不得這般突如其來的陰寒。
他們紛紛看向允祀,卻見允祀冷聲嗤笑。
“宋茗微,爲了來見你師父一面,你就不惜靈魂出竅,難道你不知道純陰少女的魂魄對鬼魂來說也是大補?”
鳳眸之中紅光頻閃,像是烈焰在熊熊燃燒,他身上冰寒,卻偏偏雙眸如火,冰火兩重壓迫而來,他身邊的幾個大和尚立刻避讓開來。
允稷睜開了眼,他轉過頭去,見著了宋茗微孤單單的魂魄。
眼眸中劃過一絲震驚。
“茗微,你快回去!”
宋茗微從門口飄了進來,幾乎與允祀擦身而過即將飛到允稷身邊之時,被允祀拉住了手。
她的魂魄輕飄飄,允祀的雙手卻好似鐵鉗,讓她如風的魂魄都不能離去。
她愕然回頭,眼眶血紅。
“允祀,你放手。”
“回去!”
他的大手幾乎要將她的手掐斷,宋茗微搖了搖頭,“師父受傷了。”
“我知道!”
允祀鐵青著臉,她難道沒有看出來,他也受傷了嗎?
“那也輪不到你來插手,我已經(jīng)幫他療傷了。”
宋茗微驀地化爲虛影,猶如鬼魂一般,神出鬼沒。
允祀震驚地看著允稷面前出現(xiàn)了宋茗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