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到這裡,我就感覺到身旁的鎖鏈猛地一動,緊接著就聽到“啊”的一聲,我扭頭一看,就見海東的臉在我面前晃了一下,然後就不見了。
我?guī)缀醵紱]反應過來,但韓一笑卻與我不同,幾乎就在海東掉下去的同時,他突然就從鐵鏈的縫隙裡跳了下去,他用腿用力的把海東夾住,兩隻手同時牢牢的抓在了鐵鏈上。
“你抓緊我!”韓一笑對海東喊道。
我這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趕緊上去幫忙。
“別動,你聽那是什麼聲音?”呂婉歌突然說道。
我還沒聽清有什麼聲音,就聽海東喊了一聲:“不行啊!有東西在往下拉我!”
“你使勁爬上……”
我一個“來”字還沒說出來,就看見海東像是離膛的子彈一樣,突然就從韓一笑的兩腿間滑了下去。
我有點恍惚,我就眼睜睜的看著海東落進了下面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他最後的那時“我操!”還在我的耳邊迴盪。
我大聲的喊了他一聲,他的名字在這片空間裡悠悠盪盪。
我搖了搖頭,怎麼都感覺這不是真的。
韓一笑一個翻身上來,對我們說:“快點走,這裡不對勁!”
接下來我們的行路當時和之前完全不同,如果說之前我們是在表演走鋼絲的話,那現(xiàn)在我們就一定是在飛奪瀘定橋。
五十多米的路,就像是跨越了人界與地獄,當我們終於走過這條路的時候,我有種兩世爲人的感覺,回頭看了看走過的路,空空蕩蕩的,再看看身旁的兩個人,我揚起頭,深深的呼吸了一下。
“沒事啊?”呂婉歌問了我一聲。
“他死了是嗎?”我扭頭看著她:“你說他剛剛不是還在和我們說話嗎?他怎麼突然就死了?”
呂婉歌也看著我,沒有說話。
“這種事你需要去習慣。”韓一笑對我道。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習慣?怎麼習慣?你的身邊能有幾個可以同生共死的朋友?你得看著多少個這樣的朋友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才能習慣?”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你不用太難受,他並不一定就死了。”
我挺這話真他媽有意思,就說:“不一定?那你跳下去啊!你要是不死的話,我他媽跟著你跳!”
“玉染!”呂婉歌道:“韓大哥不是這個意思。”
我轉頭看著她,問她:“不是哪個意思?你他媽是真傻逼還是拿我當傻逼了!?”
我剛說完這句話,呂婉歌就一個巴掌甩在了我的臉上。
我愣了一下,她其實沒用什麼力氣,但我卻還是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突然間,三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我們彼此面對著,沉默了良久,韓一笑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裡不得勁,你相信我,他不會死的,我們都不會死的。”
我看著他:“你要我怎麼去相信你?這一路來你有哪件事是能讓我相信的?”
“這次,我用我的性命保證。”
他眼睛一下不眨的看著我,認真的說道。
可以去相信嗎?
我問自己。
誰知道呢?
反正我是活下來了,即使一無所有,即使喪心病狂。
……
古樓的頂層檐下有一片很大的木匾,很奇怪的是,別看這古樓已經爛的不想樣子了,但這塊便卻只是落了一層很厚的塵土而已,而且還有兩道劃痕。
“有人先我們一步來過了。”韓一笑沉聲說道,但我卻並沒感覺到他有什麼不安。
我就問他:“你不擔心?”
他笑笑:“我擔心啊,我擔心他們。”
“這裡面很危險嗎?”我問。
他說:“那不一定,你跟著我,聽我的話,就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我將信將疑,但我能明白,一定是這樓裡有什麼古怪,而且是韓一笑熟知的情況,所以他才這麼有持無恐的。
我把木匾又擦了擦,看見上面的兩個字,我看著它們,不知道它們認不認識我?反正我不認識他們。
“韓大哥,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啊?”呂婉歌也不認識,就問韓一笑。
韓一笑看了看,微微皺眉,說,“這應該是念‘天樓’。”
……
“我去,就這破樓還叫天樓?我家好歹還住六樓呢,它要是天樓,那我家不就是住在天上了嗎?”
我想海東要是在的話,他一定會這麼說的。
但是現(xiàn)在我們只是沉默的看著它。
我突然就感覺到十分的落寞,我不想動,甚至是就此沉睡也無所謂。
我累了,從內到外,我真的累了。
我問呂婉歌,“你要進入嗎?你真的相信他嗎?”
韓一笑轉過頭來看著我,呂婉歌也看著我,卻都沒有說話。
“我不相信。”我回頭望著遠方黑暗的天際:“我誰也不相信。”
“但你還是要跟我進入的,對吧?”韓一笑面色如常,看不出因爲我的不信任而有的絲毫情緒波動。
“對。”我說:“我想活下去,所以我必須得有死的覺悟。”
“那就別廢話了。”
說著,韓一笑一腳踹開了五樓破爛的木窗,裡面頓時就滾出了一片煙塵。
我們捂住口鼻,等到塵土的散了,我順著窗口往裡面看去。
死氣沉沉的黑暗彷彿淹沒了那個空間裡的所有。
我發(fā)現(xiàn)到了現(xiàn)在,我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害怕的了,面對著這樣一個洞口,我不會再說出“真的要進去”之類的話了。
“你們跟著我走,我怎麼走你們就怎麼走。”韓一笑彎腰,第一個從窗口鑽了進去。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鑽了進去,一落腳我就發(fā)現(xiàn)腳下竟然是五樓的頂樑。
我並不怎麼怕高,所以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畢竟這裡不是之前的石板橋了,那裡都沒摔死,還怕這裡不成?
韓一笑走在前面,說:“跟著我下去。”
說著我就看見他猛地縱身一跳,一下子跳到另一根木樑上。
他身子忽然直直的往後一倒,我嚇了一跳,剛要喊一聲“小心”。
可就在這時候,我就看見他用腳穩(wěn)穩(wěn)的勾住了那根木料,然後用力一蕩,再翻到下一根木樑上,他這才停下,對我們招了招手:“木樑還算結實,你們也過來吧。”
我看著他,深深的吸了口氣。
“你大爺兒的!學你我還能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