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冷王娶妃忙 156 母后,我到底是不是父皇親生的
“墨兒…墨兒…”楚鈺城囈語著。
站在郎中身後的荀蘭眼中閃動著複雜的光,不過幾日光景,她的城兒竟然將自己折磨成這副樣子,將來如何擔(dān)得了南巫國國君的位置,簡直太讓她失望了。
“夫人,莫不如將這位公子嘴裡喊的這位姑娘找到,到時候心結(jié)自然解了,病也會不藥而癒的。”郎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抱拳說道。
“若是這樣,還要你做什麼,帶下去!”荀蘭冷冷地喊了一聲,門砰地被推開,兩名黑衣人架著郎中向外走,屋內(nèi)院中不斷地迴盪著他的求饒聲,隨著最後一聲尖叫過後,一切又恢復(fù)了平靜。
荀蘭緩緩坐到牀榻上,執(zhí)起楚鈺城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邊,一顆滾燙的淚珠便落到了上面,然後順著手背滑落到衣袖,最後消失不見。
“城兒,母后知道你是醒著的,也知道你聽得見母后的話,你可以如此不負(fù)責(zé)任地死去,母后絕不攔著你,但是你連殺死你妻子的仇人都未手刃,這樣活活地餓死自己,真的值嗎?”
她的話音剛落,楚鈺城緩緩地睜開了狹長的鳳眸,眸中不再有溫度,有的只是絕望與狠厲。
“母后…我要巫陵軒死…”聲音低啞而無力。
“你終於肯開口說話了…要誰死你都得先讓自己活下來,趕緊吃些東西吧。”荀蘭忙將桌上的碗端了過來,舀了半勺粥伸到了楚鈺城的嘴邊,許久,久到她以爲(wèi)他還是不肯吃的時候,那嘴巴竟是緩緩地張開了。
由於楚鈺城太久沒有進食,一小碗粥,荀蘭竟是餵了半個時辰,期間還有幾勺灑落在枕邊,不過他能吃下這些,她已經(jīng)激動得要去向菩薩還願了。
“城兒,母后在南巫國還有十萬人馬,等你好了之後就全部交給你帶領(lǐng),這南巫奪與不奪,選擇的權(quán)力都在你。”話落將半塊兒缺角的盤龍紫玉放到了楚鈺城的手中。
看著手中的半塊兒紫玉,楚鈺城鳳眸中露出不敢置信的光芒,怎麼會是這樣!
“城兒,如今天下已亂,時機已經(jīng)到了,母后便不再瞞你了。其實世間根本不存在一整塊兒的盤龍紫玉,而是兩個半塊的,而且兩個半塊都是缺角的,相對合在一起後,整塊看起來像是缺了小手指甲那麼大。”
“那您給五哥的那塊兒…”
“那塊兒是假的,母后當(dāng)年走的時候你和桓兒還小,害怕宮中的人對你們不利,就造了一塊假玉,將它和絲州七十二騎都寫到了手札中,然後將手札擺在了寢宮中最顯眼的位置。”荀蘭長嘆了一聲說道。
母子倆談了許久,楚鈺城終於將心中許多疑團給解了開,而且還得到了一個震驚的真相。
原是荀蘭當(dāng)初心儀之人是楚修遠(yuǎn)的堂弟楚靖臨,兩人一見鍾情再見相許,還未曾行納吉下聘之禮,荀蘭便已懷有了身孕,恰巧不久之後楚修遠(yuǎn)來到楚靖臨家中做客,無意中掃見了荀蘭,便日思夜想再不能忘。
後來楚修遠(yuǎn)曾多次向楚靖臨索要荀蘭,都未能達(dá)成心願,遂下了殺心。
楚修遠(yuǎn)自繼位後,大肆屠殺陷害兄弟,只留下未曾與他爭奪過什麼的楚靖臨,隨意封了個閒散王爺?shù)姆Q號,就連楚京的百姓都少有知道他存在的。
不久之後,楚靖臨便被楚修遠(yuǎn)所派的禁軍給殺落懸崖,而荀蘭則是被強行娶進了皇宮封了後。
心中壓抑著國仇家恨,腹中懷著心愛之人的孩子,還要承歡於殺夫仇人的身下,善良的荀蘭變得異常地可怕,她可以整月不語,亦是可以一天有千言萬語,但句句皆是謊言,她暗中毒殺了楚修遠(yuǎn)所有的已經(jīng)出世和未出世的孩子。
後來楚鈺桓出世了,分散了她不少的仇恨,她便每天種種花抱抱孩子,深夜無人之時多次嘗試出宮聯(lián)繫並集合絲州七十二騎,並無意中得知了楚靖臨並沒有死,一顆早已死去多時的心又活了過來。
之後她便經(jīng)常宮裡宮外地跑,幾年後她再次地懷孕了,但是困擾她的卻是,她並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因爲(wèi)兩次承歡間隔得實在是太短了。
“母后,也就是說,你現(xiàn)在還是不能確定?”楚鈺城冷著臉問道。
“不,城兒,你越來越像他,母后想你應(yīng)該是…”說著說著荀蘭低下了頭,這個理由她自己都覺得牽強,其實她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隔閡的吧,要不然很多事情就不會只告訴桓兒,而沒告訴城兒了。
楚鈺城這才明白過來,爲(wèi)何當(dāng)年杜錦緣對五哥下毒,父皇會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恐怕多年以前父皇心中便已經(jīng)有了論斷。
“城兒,皇帝都是有野心的,包括楚修遠(yuǎn),所以母后假死出宮以後,他是第一個看到那本手札的,知道了那上面的”秘密“便開始不斷地尋找盤龍紫玉和絲州七十二騎的所在。”
“母后,你所說的十萬大軍是如何得來的?”楚鈺城皺眉問道,其實心中已經(jīng)猜得*不離十了。
荀蘭臉頰有些微紅,慢聲細(xì)語地說道,“當(dāng)年逃出宮後,便與他走南闖北地招兵買馬,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打回東楚,與你和桓兒團圓。”
荀蘭的話音落後,屋內(nèi)一時間陷入了沉寂,楚鈺城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然後擺了擺手示意他想一個人靜一下,荀蘭只得端著粥碗有些失落地離開了。
待她離開之後,楚鈺城猛地睜開了雙眼,眼底滿是紅色的血絲,母后剛剛極力地勸他速速恢復(fù),然後攻打南巫,一個女人真的有如此大的野心嗎?
“墨兒,你不在了,本王連個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了,待本王爲(wèi)你報了仇,就下去陪你。”楚鈺城輕喃出聲,滿下巴的青色胡茬將他整個人襯得異常地頹廢。
而此時的臨仙閣
顧水墨騰地從牀榻上坐起,驚得一旁淺睡的杏兒瞬間便蹦了起來。
“恩公,你怎麼了?”
“我剛剛做夢夢到阿城了,他說他想我了。”提到了心尖兒上的人,顧水墨的眸光瞬間變得溫暖起來。
“杏兒,以後不要叫我恩公了,直接叫我姐姐吧。”
“那怎麼可以!”
“我說可以,便是可以,叫聲姐姐來聽聽。”顧水墨戲謔地出聲,食指輕彎勾了下杏兒的下巴,羞得小丫頭小臉兒通紅,直跺腳。
第二日清晨
楚鈺城強迫著自己吃了好多東西纔有了些氣力,剛要起身穿衣,卻突然發(fā)現(xiàn)門被打開,一個陌生的小丫頭端著臉盆走了進來。
“小主子,您總算是醒了,主子派奴婢來…”
“滾出去!”
“奴婢是來爲(wèi)小主子更衣洗漱的,您不能如此…”
“滾!”話音落下,一個枕頭瞬間飛了出去,精準(zhǔn)無誤地砸在了小丫頭的臉上,然後掉落在臉盆裡,嚇得那小丫頭猛地扔下了臉盆便撒腿跑了出去,楚鈺城還聽見了隱隱的哭泣聲。
待他自己洗漱完畢,扶著牆走到門口之時,荀蘭焦急地趕了過來。
“城兒,爲(wèi)何一大早便發(fā)如此大的脾氣,是那丫頭伺候得不好嗎?母后這便派人將她發(fā)賣了!”荀蘭忙上前扶住了他,然後擡起錦衣寬袖爲(wèi)他拭去額頭上的細(xì)汗。
“母后,我想去看墨兒的墓,你派人帶兒臣去。”
“城兒,你又何必…”
“帶我去看墨兒的墓!本王要看墨兒的墓!你聽到?jīng)]有!”楚鈺城按著荀蘭的肩膀不斷地?fù)u晃著,眼中的紅彷彿要吃人一般,嚇得荀蘭不由得倒退了兩步。
“城兒,你別急,母后派人帶你去就是了。”
周圍遍佈雜草的新墳邊,楚鈺城赤紅著雙眼負(fù)手而立,他們就是這樣對待他的墨兒,連個碑都未給她立,這哪叫什麼下葬,這根本就是隨意挖個坑給掩埋了一下,他們可真是“好樣的”!
見楚鈺城這種狀態(tài),他身後的兩名黑衣人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他們以爲(wèi)楚鈺城會對他們出手的時候,卻見他只是緩緩地蹲在墳邊,徒手開始刨起土來。
“小主子,您這是…”
楚鈺城並未理會他們,仍是自顧自地刨著,他的墨兒不應(yīng)睡在這種地方,這裡雜草這麼多又這麼冷,他的墨兒會不舒服的。
待他將土給徹底刨開後,瞬間憤怒便達(dá)到了頂點,轉(zhuǎn)身便將身後的黑衣人踹出了老遠(yuǎn),他們怎麼敢如此對墨兒,竟然連口棺木都沒有買,竟只是用破舊的草蓆隨便地卷著人就給埋了。
楚鈺城顫抖著手觸到了草蓆的邊緣,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將之給掀開,整顆心像似要被扯碎了一般,疼得他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爲(wèi)什麼會是這個樣子,老天爲(wèi)什麼要如此對他的墨兒!他說過要保護她的,爲(wèi)什麼每次他都辦不到!
焦黑的女屍已經(jīng)看不出原貌,但是她的手中卻是死死地握著一對兒小小的銀鐲。
楚鈺城將她手中的銀鐲取下,緩緩地拿到嘴邊親吻著,腦中不斷地浮現(xiàn)出那個小人兒拿著銀鐲跟他討畫兒的場景。
“她爲(wèi)什麼會變成這副樣子!”抱起屍身,楚鈺城猩紅著眼睛轉(zhuǎn)頭問道。
“回小主子,王妃是被帶火的流箭給射到的,亂軍之中渾身起火,等屬下趕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是這副樣子了。”兩名黑衣人立刻單膝跪到了楚鈺城面前異口同聲地說道。
陷入癲狂邊緣的楚鈺城哪裡還顧得上兩人的異樣,抱著屍身翻身上馬瘋了死地奔了出去。
“還愣著做什麼,趕緊跟上去,小主子出了什麼問題,我們對得起主子麼!”
“是!”
荀蘭在楚鈺城的房中等了許久,直到三更之時,才見他抱著個瓷壇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滿身酒氣,險些被門檻兒給絆倒了去。
“城兒,你看你現(xiàn)在像什麼樣子!”荀蘭忙上前去扶他。
楚鈺城以爲(wèi)來人是要奪走他手中的瓷壇,不由得以護犢的姿態(tài),一手抱住了瓷壇,一手狠狠地?fù)]了出去,將荀蘭推到在地。
荀蘭坐在地上眼中泛起了水霧,見楚鈺城抱著那個瓷壇不斷地喊著“墨兒”,她瞬間便明白了裡面是什麼,心中沒來由地一陣揪痛,她是不是做錯了。
“城兒,放下它,然後好好睡覺,明天起來一切都會變好的。”
荀蘭費力地爬起身,試探性地靠近楚鈺城,見他並沒有多大的反抗,遂慢慢地將手伸向了那個瓷壇。哪成想,就差半寸她就能碰到它,整個人便被楚鈺城給狠狠地推開了。
“全都滾出去!本王要和墨兒說話,說好多好多的話!”話落人便一頭栽在了牀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