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神馬賤籍?
追出來的鴇母心中一顫,她救回來的這姑娘不會連腦子都有問題吧,她這次豈不是賠大發了,這下可如何是好?立刻雙手合十不斷地向上天祈求起來。
“姑娘,凡事兒想開點兒,先把身體養好纔是正理,可不能如此糟蹋自己啊!”鴇母忙走上前相勸,卻不想那人竟是直直地向後倒了過來,還好她手疾眼快地給接住。
顧水墨雖然不胖,甚至可以說有些消瘦,但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架不住她個子高,所以鴇母費了好大的勁兒纔將她給揹回房中,累得連踹帶呵。
“來人!”
“花姐,不知有何吩咐?”兩名打手匆匆地跑了進啦。
“速去城西請徐郎中過來,越快越好。”鴇母甩著手中的絲帕喊道。
待屋內只剩下她們兩人,被喚作花姐的鴇母扭著臀走到了牀邊坐下,伸手拉起顧水墨冰涼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這麼美的人兒,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事情,就這樣躺在這,看著就讓人心疼。
“阿城…阿城…阿城…”
鴇母緩緩地低頭湊到她的嘴邊,心中不斷地打著鼓,難道這姑娘嘴裡喊的名字是她的情郎?
須臾,徐郎中便匆匆地趕了過來,不過令鴇母意外的是,他的身後竟然跟著一個不到十歲的小藥童,還真是奇事,萬年老光棍兒這麼多年都習慣一人鰥居,怎麼就多出個藥童呢?
“呦,老徐,這是從哪找來的小藥童?看著蠻精神的,要是住你那兒不方便,來閣裡住也行。”鴇母扯過杏兒的手左右打量起來,眼睛泛出了精光。
“怎麼,你這花閣不想開了,轉行開紅人倌館?”
“呸呸呸!你這不是在詛咒老孃這兒關門大吉麼,算了算了,趕緊過來給姑娘瞧病吧。”話落將絲帕往懷中一別,扯著徐郎中的袖子便往屋內的牀榻走,杏兒立刻機靈地跟了上去。
鴇母別有深意地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光更亮了,她浸淫這風月場如此多年,若是連個雌雄都分不出來,豈不是白混了,如此水靈的丫頭,這老徐是打算老牛吃嫩草?
當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視線中的時候,杏兒激動地差點兒將懷中的藥箱給扔了出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顧水墨,生怕她又把恩公給跟丟了,還好有老天保佑。
“老徐,這姑娘中途醒過來一次,但是她說她看不到顏色,你給好生地瞧瞧。”
杏兒心中咯噔一下,她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看不到顏色。
徐郎中好似並不詫異,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一手探上了顧水墨的脈,另一隻手不斷地摸著鬍鬚,昨日他便已經發現這姑娘的身體狀況很是複雜。
“如何,她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
“不是內傷所致,亦不是外傷所致,她的體內好似有什麼東西。”徐郎中皺著眉頭說道。
“你不是說她的體內有胎兒嗎?”鴇母鄙視地說道。
徐郎中無奈地白了那鴇母一眼,要是所有胎兒都能害得母體看不到顏色,如今這世間豈不是隻有男人能看到顏色了麼,她什麼時候能不這樣風風火火沒頭沒腦的。
鴇母知趣地閉上了嘴巴,然後坐在一邊緊張地看著,不再言語。
許久,徐郎中也沒診出個所以然,只得告訴鴇母好生地照料她即可,然後便開始收拾藥箱。
“徐郎中,請你跟這位姐姐求求情,讓我留下來吧。”杏兒一把揪住徐郎中的衣袖,仰著頭祈求著。
“……”徐郎中差點兒沒一個跟頭栽下去,轉頭看向那笑得滿臉掉粉的人,不由得嚥了下口水,這小丫頭是不是眼睛有問題,管他這個如此年輕有爲的男人叫爺爺,卻管那個半老徐娘的阿花叫姐姐!真是氣死他了。
杏兒的大眼睛一轉一轉的,樣子乖巧得不像話,她昨夜想了許久纔想明白,爲什麼徐郎中那麼老了卻不讓她叫爺爺,應該是人年紀大了都喜歡讓別人說他年輕,所以她若是管這位婆婆叫姐姐,說不定就會被留下來。
而一旁的鴇母笑得那叫一個開心,這小丫頭她喜歡,嘴甜眼尖底子好,關鍵是愛說實話,她非得將這丫頭留下不可。s173言情小說吧
“不行,這裡哪是正經人家姑娘呆得地方,你這不是往火坑裡跳嗎?”徐郎中微怒地呵斥道。
“姓徐的,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老孃我不正經對嗎?那你之前的那些花言巧語,豈不都是逗著我玩兒的嗎?”鴇母用蘭花指掐著絲帕抖個不停,滿臉哀怨加憤怒地望著徐郎中。
“阿花,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小丫頭,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鴇母沒有再理會徐郎中,只是熱絡地拉著杏兒的手噓寒問暖起來。
“姐姐,我叫杏兒,端茶送水洗衣做飯我都會,我可以伺候那位姐姐。”杏兒瞪著天真的大眼睛看著鴇母,然後伸手指了指正在牀上昏睡的顧水墨。
鴇母眼中精光一閃,習慣性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兒,若是這小丫頭真的留了下來,她不就省下了請丫鬟的銀錢了,而且這小丫頭也是個美人胚子,呆在這姑娘身邊也是會學到很多伺候人的本事,將來她可不就省了很多心。
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樣子,徐郎中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小丫頭怕是已經被她給算計上了,他還是不趟渾水了,人各有命吧。
“也好,她現在這副樣子一個
,她現在這副樣子一個人著實是不行,你且在她房中伺候著,你在這裡的吃住姐姐我全都包了,若是伺候得好了,姐姐還會給你發月錢,可要仔細地伺候著。”
“謝謝姐姐!”杏兒乖巧地福了福身。
待鴇母送徐郎中出去,屋內便只剩下顧水墨和杏兒二人。
杏兒輕手輕腳地坐到牀邊,拿起枕旁的絲帕小心翼翼地爲顧水墨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眼中滿是心疼和憂慮,她何時見過如此脆弱的恩公,她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將恩公平安地帶走。
“阿城…阿城…”
顧水墨緩緩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杏兒面帶急色的小臉兒,心中不由得一暖。
“杏兒,你怎麼會在這兒?”
“恩公,你終於醒了,可是急死杏兒了。”小丫頭眼眶有些泛紅,忙俯身用力將顧水墨給扶了起來,然後取了個枕頭給她墊在背後,見她臉色緩和了不少才稍稍地安下了心。
杏兒簡單地說了說邊境的情況,又講了講她是如何找到這臨仙閣的,雖然她已經儘量凝練著說,還是用了半個時辰才說完,而她身旁的顧水墨只是靜靜地聽著。
“恩公,還有一件事情杏兒想放到最後說,那邊是關於駙馬爺的。”
“阿城他怎了?”顧水墨靜默許久後終於擡眸開口,眼中滿是急切。
“駙馬爺,被一羣黑衣人給救走了,應該沒有性命之憂。”杏兒並沒有將楚鈺城中箭的事情說出來,她家恩公現在身體很是虛弱,她害怕將真相說出來恩公的病情會加重,所以只能揀好的說。
顧水墨瞬間長吐了一口氣,還好她的阿城沒有事,只是待她身體好了之後,要到哪裡去找他呢?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頭緒,顧水墨便將注意力給轉移開來,淡淡地問道,“杏兒,你說這裡叫臨仙閣?”
“恩公,這個臨仙閣好像是個花樓。”杏兒吞吞吐吐地出聲。
顧水墨心下一愣,不由得再次擡頭打量起自己所在的房間,雖然現在她的眼中看不到顏色,但那滿棚的飄紗看著甚是夢幻,再加上之前那張滿是粉渣的臉,心下便認同了杏兒的判斷。
須臾,房門被推開,鴇母扭著腰走了進來,見顧水墨已然醒了過來,嘴角勾起了燦笑。
“哎呦我的姑娘,你總算是醒過來了,可是擔心死我了。”
顧水墨將目光移到了鴇母身上,嘴角不由得一僵,這可不就是之前見過的那個老鴇子麼,難道說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又去補了妝?這臉上就跟下面粉掉牆皮似的,真是慘不忍睹。
鴇母見顧水墨沒有答話只是定定地看著自己,心中並沒有任何不快,這姑娘是個淡定的,若放在那些普通姑娘的身上,怕是都要將她這臨仙閣給哭倒了。
“姑娘,我這裡是花樓,你可知道?”
“恩”顧水墨輕輕地應了一聲。
“姑娘你可聽清楚了,這裡可是男人找樂子的地方,是花樓!”鴇母揪著絲帕狠狠地重複了一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顧水墨的臉猛瞧,這姑娘不會不知道花樓是什麼地方吧!
“我知道,也沒聽說過女人來這兒找樂子的。”顧水墨難得心情好地笑出了聲。
鴇母立時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什麼叫一笑傾人城,這就是啊!就算這姑娘短時間內接不了客,把她往門口那麼一放,也是棵噼裡啪啦掉銀子的搖錢樹啊。
“請問,我要怎麼稱呼你?”顧水墨輕擡眼眸問道。
“這臨仙閣中的姑娘和龜奴們都喚我花姐,你也跟著如此喚便好。”鴇母笑得眼睛都快粘在一起了,她還以爲有一場硬仗要打呢!怎生會想到竟是如此容易。
“花姐,我想在你這兒住上一段時間,等的眼睛好一些了再走,放心我會付你銀子的。”
聽得顧水墨如是一說,鴇母瞬間便炸毛了,她說這姑娘怎麼如此淡定,感情是還以爲自己是自由的呢!忙從懷中拿出了一張保存得很好的紙,在顧水墨面前抖了抖。
顧水墨不由得將目光落到了那紙上,“賣身契”三個明晃晃的大字首入眼簾,只見那契約上被賣之人的姓名填寫處是空著的,而落款處則有個鮮紅的掌印。
顧水墨心下一愣,垂首看向了自己的手掌,手心傳來了淡淡的香味,可以肯定有人給她洗過了,那麼這賣身契上的手印應該是她昏睡之時被人強按上去的,想到此處眸中的光漸漸地變寒。
“姑娘,我看你還是沒明白現在的處境,我花了那麼大的人力物力將你給救起來,可不是爲了給你提供避難之所的,這賣身契你可有看清,你已經是我閣裡的姑娘了,莫說是你的去留,包括你的手臂輪到誰去枕,都是由花姐我說得算的。”
鴇母走到她身旁,將手中的賣身契扔到了牀上,然後拍了拍手門外便多了兩人名又高又壯的大手。
“這份兒賣身契你自己收著也好毀掉也罷,花姐我都隨你,反正我那兒還有九份兒。先給你些時間想想,若是想明白了就讓門口的人去找我。”話落鴇母便扭著腰甩著絲帕走了出去。
冷靜下來後,拿起牀上的賣身契又仔細地瞧了瞧,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絲冷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估計那老鴇還沒來得及去官府報備將她入了賤籍,更何況她不是南巫國的人,南巫戶部的花名冊上根本就沒有她的任何記錄。
杏兒
杏兒乖巧地站在一旁沒有說話,自己相信自家恩公的能力,這點小事兒根本便難不倒她。
另一邊
鴇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心中越來越不安,她怎麼覺得留不住這姑娘呢?心下一急便命閣裡三十幾名打手全部守到了顧水墨的門口,然後帶著一個小丫鬟便向著官府奔了過去。
“花姐怎麼有時間來我這府衙,難道說又有新姑娘入閣,需要入賤籍報備嗎?”肥的鼻尖出油的縣官兒朗笑出聲,還不忘記佔便宜,狠狠地在鴇母的手上摸了一把。
“是來了個新姑娘,只是這事兒怕是有些麻煩,所以端木花雪才特意前來相求。”鴇母不著痕跡地將手縮了回來。
“哦?有何難事,不妨說來聽聽。”
鴇母一見有門兒,滿面笑意的俯身過去,貼在他的耳邊講了起來。
須臾
縣官兒皺起眉頭
“花姐,這事兒還真是不小,假造戶籍呈報上去,若是被上頭髮現了,輕則免官重則充軍啊!”
“大人,你看這話說的,現如今都動亂成這樣了,保不準哪天就連天子都會易主,到時候誰還會去查上一個皇帝在位時的戶籍?”話落鴇母便將一根分量極足的今條塞到了縣官兒的手中。
縣官兒摸著手中金條猶豫了片刻,最後終是抵不過心中的貪念,一邊將金條揣入懷中一邊狀似無奈地點了點頭,然後便開始動氣了腦筋。
只是兩人研究許久,也沒研究出到底給她編個什麼身份,最後縣官兒靈機一動,轉頭問身旁的鴇母,“花姐,你當初是因爲受家族牽連才落入那煙花之地,莫不如…”
“大人,您的意思是?”鴇母瞬間瞪大了雙眼。
“花姐,若是別人問起,你會有個失散多年的內侄女兒對吧!”縣官兒一手摸著鬍鬚,一手點著書案說道。
“妙計!”鴇母立即將顧水墨的畫像放到了案上,示意縣官兒可以登記報備了。
但是當縣官兒的視線落到那幅畫上的時候,他感覺整個人都酥了,好似一碰就會碎了一般,這花姐到底是從哪兒尋得如此傾國的佳人,真是…
“大人,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花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美人兒將來便宜本官幾次可好?”
心知這縣官兒的好色之事在嶺青城是出了名的,鴇母也不好拒絕,遂爲難地點了點頭。
半個時辰後,鴇母拿著登記好的副冊簿,樂顛顛兒地帶著小丫鬟走出了縣衙,並不斷地翻看著手中的副冊簿,上面畫著顧水墨的面部像,和明晃晃的四個大字“端木天賜”,名字下方是一些僞造的生辰八字和虛假經歷。
鴇母覺得她整個人都好極了,就等著大把大把的銀子向她砸過來了,天賜!天賜!可真是上天賜給她的搖錢樹。只是不知道,那姑娘現在想明白了沒有。
待鴇母回到顧水墨的房間,杏兒正在給她喂著粥。
“天賜姑娘好胃口啊!”
顧水墨眼眸都未擡,伸手點了點杏兒的手,示意她繼續喂。實著她心中已是震動不矣,這老鴇怎麼會知道她從前的名字,就算有很多百姓都看過她祭祀,但也是在巫城,這裡應該沒有人見過她的。
鴇母晃悠著走到了顧水墨的面前,手拿著副冊簿讓她看。
“端木天賜,罪族之人,貶入賤級,丙戌年正月…”
顧水墨越看眉頭皺得越深,感情這老鴇是去僞造戶籍去了,爲了她這老鴇可真算是煞費苦心了!一氣之下,伸手便向老鴇的脖子抓去,哪隻手剛伸到一半,整個人便軟軟地跌回到牀榻上。
“這粥…”
“姑娘,好歹花姐我做這行有二十又三年了,什麼樣的姑娘沒見過,什麼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的,就算是江湖女俠到了我手裡,不出半年可是被馴服得妥妥當當的。”鴇母自豪地甩了甩手中的絲帕。
顧水墨氣沉丹田欲凝聚內力,但是無論她如何努力,竟是一點內力都聚不出,心中不由得一寒,她的內力竟然被封住了!不由得猛地擡首,目光冰冷地射向了鴇母。
“姑娘,沒打掉你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是我的仁慈了,別再給老孃扯那些有的沒的,再給你五個月時間適應這裡,這五個月好生地跟教習姑姑學習歌舞琴棋,五個月後正式接客。”話落冷下了臉轉身欲走。
“花姐,杏兒雖然小,但是杏兒知道懷胎是需要十個月,而這位姐姐懷中胎兒才兩個月,應該還有八個月的時間。”杏兒忙上前抓著鴇母的衣服問著。
鴇母停下了腳步,轉身輕撫了下杏兒的小臉兒。
“我已經在她身上投入了太多的金銀,哪有那麼多時間等她,杏兒丫頭你還小,還不知這胎兒是可以催產的,七個月足夠了。”
待屋內只剩下她們二人,杏兒有些自責地垂首摳著手指,都怪她沒用,若是在軍營之時她多學一點兒功夫,就可以帶著恩公衝出去了,這下可如何是好!
“杏兒,五個月的時間足夠我們逃得了,而且現在我的身體確實不適合遠行,先在這兒休養一段時間也好。”顧水墨伸手揉了揉杏兒的髮絲,嘴角露出了一抹淺笑,她果然沒看錯人,真是個重情重義又堅強的小丫頭。
將杏兒勸好之後,顧水墨便翻身躺下,抱著被子計劃起逃走的方案。
荀蘭別莊內
爲楚鈺城把脈的郎中早已汗透衣背,不是熱的而是嚇的,前幾天獻出了家傳的老參,好不容易將這位爺給救醒了,怎料這幾天這位不吃不喝又倒下去了,這明顯是心病,要他如何醫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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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有些晚了,先給大家傳上來這些,晚上還會碼出一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