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冷王娶妃忙
房間中
“老徐…你快點兒回來…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鴇母抱著個酒罈晃晃悠悠地在地上亂竄,頭上的髮髻早已經(jīng)被她抓得亂成了稻草,金釵玉鈿噼裡啪啦的掉了一地。
她已經(jīng)有很多很多的金銀財寶了,她已經(jīng)可以掌控整個閣裡姑娘們的命運了,她的財富都可以買下大半個嶺青城,爲(wèi)什麼她還要不開心,爲(wèi)什她還要喝酒呢?
迷迷糊糊中,她好似看到了年輕了許多的徐郎中。
翠鳥壓低柳枝,蜻蜓湖面點水,碧波微蕩的湖面上,一條小船正緩慢地漫無目的地被劃著,船上一男一女十六七歲的年紀,女子正懶洋洋地支著頭數(shù)著絲帕中的金豆子,而男子正滿頭大汗地擺弄中手中的船槳。
“小徐子,你說爹這次怎麼如此小氣,好不容易過生辰,他才送了我十六顆金豆子,正著數(shù)倒著數(shù)都是十六顆,一會兒便數(shù)完了,真是無聊!”話落女子皺著眉頭揪起了手中的絲帕,不開心極了。
被喚作小徐子的男子沒有出聲,仍是費力地擺弄著手中的船槳,眼中露出了急色,他怎麼會如此之笨,竟然連這麼條小船都不會劃,真是該死!
“小徐子,咱們回家吧,這裡實在是太無聊了。”女子懶懶地翻了個身,還不忘記摟緊絲帕裡的金豆子。
“小姐,端木家是萬萬不能回的,這會兒怕是已經(jīng)出事了,老爺讓我?guī)阕哌h一些,越遠越好。”
聽他如是一說,女子撲通一聲蹦了起來,險些掉到了湖中,幸得他及時地扶住了她。
在她的逼問下,他悠悠地道出了實情,原是端木家主,也就是她爹,爲(wèi)官十幾載竟是貪污了無數(shù)的民脂民膏,上個月朝廷派下欽差大臣全國巡查考量,不巧的是,端木家由於貪得太多,一下子便被查了出來。
端木家主自知逃脫不掉國法的制裁,這才命他將她給帶走,逃出生天。
“不行,我要回去,我是端木家的女兒,怎麼能遇事臨陣脫逃,我要和爹爹一起面對。”女子一股腦將金豆子全都扔到了船上,奪過了男子手中的船槳拼命地劃了起來,任由男子如何地勸說阻攔都沒用,最後終是任性地回到了端木家。
結(jié)局可想而知,端木家主被斬首示衆(zhòng),端木家三族內(nèi)的男子被髮配邊疆永生不得還鄉(xiāng),端木家三族內(nèi)的女子全部沒入賤籍,送到嶺青城的各大妓館,永生不得離開,若是她們生下子女,亦是得接受同樣的命運。
男子迫於家中老母以命相要,娶了個鄰家女子爲(wèi)妻,但這仍擋不住他去臨仙閣的步伐,每每看到她跪在冰冷的地上遭受著鴇母的毒打,他都恨不得衝進去將那鴇母捅死,但是他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那時,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在她的房門口,爲(wèi)她遞上一瓶上好的傷藥。
他以爲(wèi)她最大的不幸也就是這樣,但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她竟是懷上了孩子,但卻不知是哪位恩客的。那鴇母知道後氣急了,一副墮胎藥給她灌下後,又給她灌了一碗絕子紅湯,徹底斷了她當(dāng)母親的權(quán)利。
從此以後女子變了,每天都喜歡往自己的臉上塗厚重的粉,每天穿的衣服都是缺布少料的,她積極地接更多的客,她瘋狂地數(shù)著手中大把大把的銀子,最後她爬上了鴇母的位置,然後就越來越喜歡銀子了。
“阿花,你怎麼睡在地上了?”
“恩?”鴇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迷糊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臉,頓時撲到了他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老徐,你終於回來了,我心裡好苦啊!我的搖錢樹不見了,她被人給劫走了!”
“恩,我知道,城中鬧了這麼大動靜,回來的路上我便聽到了。”徐郎中心疼地將下巴抵在了她的額頭上,然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她的後背,直到她的酒嗝都打了出來才放下手。
能依靠的人回來了,鴇母瞬間哭得更兇了。
徐郎中的眉頭緩緩地皺起,阿花那麼快便帶人封鎖了全城,那人怎麼會將白火給劫持出去,更何況現(xiàn)如今城門都已經(jīng)被迫關(guān)上了,根本逃不出去的。
“阿花,你有沒有去白火的房間檢查過?”徐郎中輕聲問道。
“人都被劫走了,去她房間有什麼用?”鴇母嗔怪地伸手戳了徐郎中一下,然後繼續(xù)抹淚。
“沒聽過一句話麼,最危險的地方纔是最安全的,也許人根本就沒有走出這臨仙閣!”話落拉著鴇母便向著二樓顧水墨所在房間跑去,哪知兩人剛到門口便傻住了。
鴇母眼睛瞬間瞪得老大,若是再聽不出裡面的人正在做什麼,她在這臨仙閣可就白混了。
“砰!砰!砰!”
擔(dān)驚受怕了一夜,閣中最金貴的姑娘竟然被個來路不明的蒙面人給睡了,說出去讓她這臉往哪兒放!心中一起,擡手猛地砸向了門板,而且一下比一下重。
“吱嘎”
赤著上身的楚鈺城冷冷地站在門口,未曾遮擋的臉暴露在外,嚇得鴇母瞬間倒退了兩步,嘴巴張了幾下竟是一句話都未說出來。
“有事嗎?”
“你…怎能劫走我臨仙閣的姑娘…”顫抖著出聲。
見楚鈺城上前了兩步,徐郎中忙側(cè)身擋在了鴇母面前,目光戒備地看向了楚鈺城,但是看著看著眼中竟是閃過驚愕的光芒,忙拉著鴇母跪了下來,顫聲道,“草民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鴇母嘴角一僵,忙將頭磕了下去,她的臨仙閣這是怎麼了,連新皇都來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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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徐郎中拉著回到了房間,鴇母才從呆傻的狀態(tài)中緩過來,這下子真的完了,她不但辱罵過新皇,還收了新皇的銀子,若是新皇朝她討要白火姑娘,她是一萬個不能反抗的呀!
顧水墨房中
楚鈺城任由著顧水墨窩在他懷中卷弄著他的髮絲,眼中滿是暖人的笑意。
“阿城,你怎麼知道我在嶺青城的?是聽到我在心中呼喚你了嗎?”顧水墨咯咯地笑出了聲音,另一隻手不但地輕撫著腹部,不知是不是錯覺,剛剛孩子好像在抗議。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楚鈺城眼中的暖意頓時散去。
他真是有個“好”母后,竟然告訴他墨兒已經(jīng)死了,還派人找了個假的屍體矇騙他,究竟是意欲何爲(wèi)!
“阿城?”
“墨兒,這個世間只有你是最可信的。”楚鈺城低聲說道。
“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母后還活著,我被母后的人馬給救了,但是她卻告訴我你已經(jīng)死了,還找了個面目全非的屍體給我看,我真的害怕極了!墨兒不要再離開我。”楚鈺城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訴說著他的害怕和無助。
顧水墨伸出雙臂回抱住他,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看來她之前的猜想沒有錯,那絲州七十二騎背後果然有主使,而且那主使絕對不僅僅擁有七十二騎這點兒力量,只是她沒有想到幕後之人會是阿城心心念唸的生母。
“阿城,她爲(wèi)什麼要製造我的死訊?”顧水墨皺眉問道。
“我也想不明白,你還懷著我的孩子,她沒有理由將我們硬生生分開的。”楚鈺城痛苦地窩在她懷中搖著頭,一頭是他最愛的墨兒,一頭是生他有恩的母后,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女人,怎麼就不能和睦地相處在一起。
顧水墨不斷地輕撫著楚鈺城的背,腦子卻是不斷地在運轉(zhuǎn)著,突然她想到了楚鈺城現(xiàn)在的身份,南楚的掌權(quán)者,眼中頓時閃過了然的光。若說阿城的母后早就算計好這一切,確定阿城會登上南楚的皇位,拆散他們的原因就找到了。
自古溫柔鄉(xiāng)英雄冢,想必阿城的母后深諳這個道理,與其說她需要一個兒子,不如說她更需要一位皇帝,一位可以拋卻兒女私情的皇帝,一位可以替她統(tǒng)一這天下的皇帝。
若說他們今天走的每一步,阿城的母后都算計到了的話,那個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阿城,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墨兒,我要兌現(xiàn)承諾,帶著你遊歷天下名山大川,然後擇一處山溫水暖之地終老此生,你可願隨我?”楚鈺城雙眼亮亮地看向顧水墨,嘴角揚起滿足的笑意。
顧水墨燦笑著點了點頭,不管身後還有什麼陰謀,他們一家人能躲多遠便躲多遠。
午間
顧水墨與楚鈺城相攜向大廳走去,心下不由得詫異,她在這臨仙閣中住了幾個月,就算在戰(zhàn)事頻發(fā)的日子裡亦是有不少富家子弟往這兒鑽,怎麼今日會如此清冷,竟是連一個姑娘都未見到。
到達大廳後,顧水墨心中更是驚詫,這老鴇和徐郎中跪在廳中是做什麼?
“草民參見皇上!”兩人雙雙叩首。
“你們可知罪?”楚鈺城冷聲喝道。
“草民眼拙,竟是未識得聖上,出言相辱,該當(dāng)死罪,還請皇上饒命!”鴇母聲音顫抖地說道,連頭都未敢擡。他身旁的徐郎中生怕她倒下,緊緊地靠在她身邊相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