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爆聲,如同晴天霹靂,遠處,砸起一片雲海。一道黑影,被沙浪掀飛翻滾落地。數裡外,樹根後,抱著食物看著屍體咀嚼的白殺忽然神情一緊,大地的踩踏聲,之後的砸地聲,發出這遠而重的力量,瞬間在他心頭佔據了一切。身形來不及隱身,飄忽離去,淡淡消失向爆炸的方向。
“吼——!”大漠揚天長吼。這心中的怒火,彷彿源源不絕,聲浪,捲過四面八方,無數堅毅的士兵,攜帶著滾滾血仇,朝聲浪圍聚。
白殺心頭一震,他飛躍而起,只見前方無數道利箭般人物,朝著沙雲射去,長嘯中,氣勢驚天,彷彿要把這地紮下一個大窟窿。
“砸!”跟著,大漠踢起一塊西瓜大的石頭,抓住後,猛地向沙雲中一個方向炮射而去。只見大石塊,啦的一聲,劃破空氣,狠狠地衝擊在一處地面。
“嘭”的爆裂聲起,引導四周士兵,紛紛抓起石子,頃刻間,那沙雲上飄了數層累累石子,不分東西,只把那方圓三丈的地面砸個鋪天蓋地。
“啊!哎呦,見鬼,啊,該死,啊——!該死該死!恩——!咳咳,我,啊!……”
聽的那片方圓中,圍困的老鼠慘叫時,應該有的快意,卻不知不覺化成了悲涼傷感,那應該有的滿足,卻因爲兄弟們的死傷,成了一道道又一道道見血的鞭子,狠狠地劈打在他們身上。
白殺忽然有點不舒服,他不清楚爲什麼不舒服。
因爲被別人殺了他的目標?可目標在他眼裡算什麼呢?不就是給自己無聊的生命找的小老鼠一隻?
因爲自己的原因害的這羣英勇漢子失去兄弟?產生了內疚了嗎?那是什麼鬼?生命對他而言,不就是存在與不存在兩個區別嗎?他存在著,因爲別人不存在了就感傷……沒開玩笑?
難道是因爲自己的敵人,被超出他想像的方式死去,將他的才情淹沒了?他爲不能實現自己的殺人方式而感到怨恨?可天下這麼多的高手,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擅長方式,憑什麼自己就會遷怒這羣人?難道自己看不起渺小的平民?可是,生命對他而言,不就是分爲存在與不存在?他會因爲這爛大街的想法,而波動自己平靜的內心?
他不明白,他就是看這羣漢子,很不舒服,越來越不舒服。從嫌棄他們的沉默,到嫌棄他們的悲傷,再到嫌棄他們的莫名其妙……他心中的火,騰騰的往上竄。可是,白殺是爲有原則的人。他不會胡亂殺自己的同族,雖然他莫名的惱怒他們,可是,他不會胡亂殺的。爲什麼不殺?他是白殺,生命對於他而言,只有存在與不存在,在他還存在的這條路上,他只想更完美的實現下一殺而已。因爲專心,所以,別人以爲他是傻子,因爲專心,他可以比別人有原則,這是生命的因果。
所以,他跳了出來。就這麼突然跳了出來。他要進去帶走這個目標,爲什麼帶走,他不知道,只是不想把這個小老鼠留給這羣傻子。
所以,他靠近的時候,沒有人看見他。沒有人能感受到他的殺意。
可是,所有人不包括大漠。大漠是練習暗器的高手,他對四周波動有超乎常人的感觸。當白殺現身百米後,他的感覺也越發的清晰。一種讓他感到反感的情緒佔據身心,二話不說,身形不動,兩顆石子向身後白殺射去。
聲音尖銳,驚醒一羣悲哀的士兵。他們只隱約可見,空氣中,憑空飄散兩縷血花。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一個呆子低頭看著自己的身形。他也看不到自己的身體,只能看到眼睛看到的地方,有兩處血孔,慢慢地往外冒血。
“你是誰?”大漠緩緩轉身。
“我?白殺。”
一羣士兵驚訝的發現,明明十幾丈外沒有人,爲何有人的聲音傳來?
“白殺是誰?”大漠面無表情的問。
“白殺是五靈府的天才學員。”
“你想做什麼?”
白殺發呆想了想,道:“帶走那個人。”
“爲什麼?”
“因爲他是我的。”
大漠問:“你是奸細。”
白殺道:“不是。我要親手殺死他,給他尊重。”
大漠:“你可以走了。”
白殺:“我不想殺你們。”
大漠:“我們也是。”
白殺煩躁,空氣中,一道白色人影憑空而出。士兵驚奇不已。
白殺:“沒人可以阻止我。”
大漠不言語,右掌向下,變掌爲抓,一塊鵝蛋大的石頭憑空吸到他手中。
白殺震驚不已。憑空吸石只要有內氣中期的境界,就能夠做到,這把戲沒什麼稀奇。尤其對白殺這種自創神秘功法的天才而言,更是不入流。然而這不入流的東西,卻能夠震暈他。因爲對面的人,根本沒有內氣境;這不是功法的障眼法所致,而是,剛纔掌下沒有任何內氣流動!
內氣流動,對於同樣擁有內氣而言的,簡直沒有遮擋可言,類似於波動,可以被感知,卻不可以被發現。他是怎樣做到的?
白殺想試試。可是,全憑本能的他,明顯的感到一種致命的威脅,直指眉心。於是白殺一動不動,他在思考。他思考的不是生命的珍貴與否,而是,他不想找死的理由。這也許算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本能吧。
“我殺了很多外邦敵人,我用這些功績,換他死在我手,行不行?”
“你可以走了。”
“你應該給他尊重,畢竟他是被我追到這地方的。”
“三聲後,不論敵友。三、二……”
“呵呵,你是第一個。”說完,白殺消失不見。
衆人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