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泰的叛亂被消滅了,那傢伙在包圍下想要拔槍,結果被天虹一刀梟首,死得不能再死了。”
“陳泰的餘黨呢?”
“被小齊給沉了海。根據我們的觀察,小齊半點不手軟的,確實是個人物。”
林楓笑了笑:
“曹亞的義羣和吹水敏的義羣,兩者壓根就不是一個社團。”
“曹亞的義羣是真正的黑幫,吹水敏的義羣不過是曹亞下邊掩人耳目的小分支罷了。”
“小齊要是沒有殺氣,纔有問題。”
李富點頭稱是。
林楓吩咐道:
“這次出差的兄弟按照內部的規定進行獎勵。”
“小富,你現在也是大佬,跟建軍他們說一下。”
“咱們這一系,有功必賞有過必罰。”
“功勞要掌握一個度。”
“懲罰要控制一個底線。”
李富一怔:
“您的意思是?”
林楓重重嘆了口氣:
“你們不要學我。”
李富想起林楓之前的種種,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學不來,我們學不來的。”
林楓出去吃幾百塊錢的路邊攤大排檔,給的消費是幾萬。
跟著林楓的小弟們出一趟任務,少的幾十萬,多的上百萬。
這得多大的底氣才能這麼做?
李富自認爲沒有林楓的心胸,更沒有林楓的底氣,這樣的做派他是學不來的。
“你們都是好樣的,不貪戀錢財。”
“不過,我這人就是這樣,你們不貪戀錢財,我卻不能讓你們在錢財上吃虧。”
“畢竟那會兒,我可窮得只剩下錢了。”
李富莞爾道:
“楓哥,您這種情況,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啊。”
林楓哈哈大笑。
好一會兒才道,
“御下之道有很多,總結起來無非就是四個字,恩威並施。”
“下屬有功,當獎。”
“下屬有過,當罰。”
“然而怎麼獎,怎麼罰是有講究的。”
李富心中一動,曉得林楓這是在培養自己,故此連忙道:
“楓哥,要怎麼做?”
林楓微笑道:
“你要記得,不管獎還是罰,都要出自你的手。”
“恩出於上,才能讓小弟們知道誰的話該聽。”
李富連連點頭:
“是!”
林楓提醒道,
“咱們畢竟是從洪興出來的。”
“有一句話叫做小弟的小弟,不是你的小弟。”
“你可以訓斥自己的小弟,但不能越俎代庖。”
“不但不利於帶小弟,更有可能傷害小弟的感情。”
“人啊,都是情緒動物。”
“無論如何要有基本的尊重。”
“你想想,別人跟著你賣命,把整個人生都掛在你身上,這壓力得有多大啊。”
“只有蠢貨,纔會高興。”
李富深深地看了林楓一眼:
“楓哥,我和建軍他們早就準備好了爲你擋子彈的。”
林楓白了他一眼:
“人的命就一條,我就給你們點錢,至於爲我賣命?”
“別忘記,我可是傳武宗師。”
“如果連我都躲不過去,你們上去多少也是白搭。”
“那就是跟我一起死了。”
“這是莽夫的辦法,不可取!”
“最正確的方法就是我之前跟你們講過的,一定要趕緊跑,躲得遠遠的。”
“有可能的話就給我復仇。”
“沒可能的話就躲著安穩地過一輩子算了。”
李富目瞪口呆:
“這麼不講義氣的事情,我可做不出來。”
林楓好笑道:
“義氣值幾個錢?有你的命重要嗎?”
“小富啊,人活著纔有無限可能。”
“人死真就像燈一樣滅了。”
“到時候半點漣漪都不起的,你再有能耐管個什麼用?”
“還不如安穩地躲著,茍著發展,等有實力了,再給我報仇。”
李富連連道:
“呸呸呸!”
“楓哥,你這活得好好的,幹嘛要說這種話?”
林楓從容道:
“宇宙都有毀滅重生的那一天,更何況人呢?”
“誰能不死不滅?”
“不過嘛……”
“要是你不提升自己的功夫,不出意外,我應該會活的時間比你長。”
李富無可奈何。
二十歲的宗師,這特麼的多麼離譜的事情?
這又不是民亂的時候,那個時候習武是必要的條件。
在龐大的基數下,誕生幾位年輕的傳武宗師也說得過去。
可現在是和平時代,哪怕街頭的混混打架,也大多是斷手斷腳,輕易不會鬧出人命——這不是說古惑仔心地善良,而是他們知道分寸。
斷手斷腳,哪怕讓差人抓了個現行,也不過是去班房住個七八年,要是有社團律師打點,時間會更短一些。
可要是鬧出人命,三四十年少不了。
人生有幾個三四十年的?
搞不好你還活不過三四十年呢!
在這樣相對“和平”的情況下,能誕生林楓這樣一位年輕的武術宗師,就是離譜!
李富甚至認爲連浩龍就夠離譜了,好歹他的年齡在那裡。
林楓這樣的,完全超出了一般的常識。
“咱們說到哪裡去了?”
李富馬上道:
“你說,要恩威並施,獎懲有度。”
林楓點點頭:
“沒錯,要獎懲有度。”
“我看起來大手大腳,但也從來沒有違背過這個原則。”
李富心道,我跟著你短短的時間,大別墅都有了,甚至賬戶上還趴著幾千萬的資產,社會地位更是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這叫做獎懲有度?
太偏愛我了吧?
林楓彷彿知道李富心裡想什麼:
“一般而言,我們對於出任務的兄弟們,要進行獎勵的。”
“這種獎勵,都是十一制度的。”
“如果一趟任務的收穫爲十,那麼獎勵就是十分之一。”
“若是兄弟玩命,那另說,獎勵還得迭加。”
“這不是什麼開玩笑的話。”
“你們是我的親信,每次出任務都是玩命,所以自然獲得的東西多了點。”
“不論如何,也是符合這十一制的。”
李富實話實說:
“楓哥,您給得太多了。”
林楓不以爲然:
“多麼?”
“人的命可只有一條啊。”
李富忍不住道:
“可是摧毀人的性命,三毛錢一顆的子彈就夠了。”
林楓嘆了口氣:
“所以吶,人都得好好地活著。”
“我們都要好好地活著。”
李富鄭重道:
“是!”
林楓接著道:
“對待自己的兄弟,獎勵要有度,絕對不能造成升米恩鬥米仇的情況。”
“若是出現這樣的情況,你該知道怎麼辦的。”
李富冷然道:
“清除掉!”
林楓微微點頭:
“沒錯!”
“至於懲罰——那都是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只要不違背了原則錯誤,象徵性地罰款就算了。”
“要是真遇到了原則性的錯誤……”
李富面無表情道:
“清除!”
林楓拍手道:
“沒錯!”
“清除掉。”
“義羣的李修做得就是對的。”
“跟著陳泰的人都要清除,這無關殘忍不殘忍。”
“對他們仁慈,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
“絕對不能心軟。”
李富鄭重道:
“楓哥,我明白的。”
林楓笑道:
“我當然知道你明白的。”
李富心領神會:
“回頭我會找建軍、天虹、阿俊喝酒的。”
林楓哈哈大笑:
“你果然不愧是我的左右手。”
他感嘆道,
“咱們現在跟過去不一樣了,已經洗白,成了上流社會的人物。”
“可越是這樣,越是要兢兢業業。”
“半點馬虎不得。”
“幾萬弟兄,甚至是他們的家人都跟著咱們吃飯。”
“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那就是要人命的問題。”
“咱們不得不謹慎啊。”
李富回答道:
“楓哥,我明白的。”
“我最珍視的人除了我老媽,淇淇之外,就是您,還有一幫兄弟。”
“我可不想他們出點意外。”猶豫了一下,他有些皺眉,
“楓哥,您是不是太誇張了?”
“咱們的形勢一片大好,您更是香江首富,威望正盛……”
“現在不應該橫衝直撞嗎?”
林楓隨口問道:
“你見過大遊輪吧?就是十幾層樓那樣高的遊輪。”
李富點點頭:
“見過,雷霆安保有客戶專門去遊輪玩,我送他上船,見過一次。”
“很是宏偉。”
林楓笑問道:
“那你說這種巨無霸的遊輪和遊艇,誰掉頭比較容易?”
李富脫口而出:
“當然是小遊艇。”
林楓嘆了口氣:
“沒錯,咱們洪興以前是小遊艇,現在是巨無霸的遊輪。”
“以前遇到危險,直接從根子上換個策略都沒有問題。”
“可是現在洪興遇到危機,哪怕部署好,哪怕要掉頭,所需要花費的時間都是數個月。”
“體量太大了。”
“掉頭可不易。”
“那怎麼辦呢?”
“就像你說的那樣,行爲上,要橫衝直撞,擺出目空一切的架勢。”
“心理上,那就要仔細再仔細了。”
“咱們的底蘊到底沒有累計到足夠傲視各種情況的地步。”
“所以,我們要做的事情是挺簡單的。”
“一定不能暴露出半分虛弱的樣子。”
“你信不信,一旦我們暴露出不自信的模樣,香江的財閥們都會像聞著血腥味的大白鯊上來啃我們幾口?”
“商場如戰場,只不過沒有半點硝煙,可一樣要人的命!”
李富不解道:
“楓哥,咱們在香江還有對手嗎?”
林楓輕聲笑了:
“小富,不要把目光放在香江。”
“這個地方很小。”
“巴掌大小的地方,開車轉一圈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我們的目光可不是香江,而是全世界。”
“你也知道,我說過紅色毛熊今年就要完蛋了,以後的世界,資本流通不再受到相當限制。”
“咱們這裡又是一個自由港。”
“全世界的熱錢都可以自由地到達這裡,我們面臨的對手,可是全世界。”
李富渾身一震:
“全世界嗎?”
“衝出亞洲,走向世界?”
林楓差點沒有被李富的話給悶死。
這是多麼古老的話語?
想想他上輩子小時候才聽到的話吧?
不過現在的老家,要做的還真的是要“衝出亞洲”。
“這顆星球,嚴格來說是世界島。”
“我們都是島上的一部分。”
“只不過,島上人爲地分離了兩個陣營。”
“幾個月之後,這種人爲的隔離會被打破。”
“我們要來自全世界的競爭。”
“昂撒雖然殖民了香江百年的時間,也從這裡搜刮了大量的金錢。”
“然而也因此,讓香江充滿了部分西方的色彩。”
“在那些強盜的眼裡,香江可以說是西方的一部分。”
李富不停地冷笑。
林楓悠然道:
“我也很憤怒。”
“只不過,事實就是如此。”
“我們要做的事情是順勢而爲,以實際行動打那些強盜的臉。”
“現在的屈辱什麼的,要學會隱忍。”
李富沉默了好久,纔不甘心地道:
“就像當初咱們在洪興做打手一樣?”
林楓贊同道:
“沒錯,就是那樣的。”
“就像在洪興的時候做的一樣。”
“我們在紅星怎樣做的,在新的戰場就該怎麼做。”
他揹著手,在樓上看著萬家燈火,
“小富,我們從一文不名的古惑仔,走到現在,完全可以說實現了階層的躍遷。”
“香江,很多人都在歌頌我們的名字。”
“可是我要說,這還不夠的。”
“真的不夠。”
“我要讓全世界歌頌我們的名字。”
“我要讓西方的強盜們聽到我們的名字就要尊敬三分。”
“這就是我們接下來的目標。”
“咱們這些人最知道好生活來得不容易。”
“咱們來到了這個位置上,就不準備跌下去。”
李富被林楓說得熱血沸騰:
“楓哥,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幫你的。”
林楓笑道:
“好樣的!”
“現在,也該跟你說說我們面對的危機了。”
李富大驚失色:
“危機?”
林楓冷笑道:
“別以爲我們鯨吞了大富豪集團,香江的那些頭部企業就真的認可我們了。”
“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洪興鯨吞大富豪集團,可以說是完全的金融操作。”
“坤哥,蔣生,我……”
“在他們的眼裡,不過是僥倖上來的人罷了。”
“這羣傢伙們是不會認同我們的。”
“金融操作和真正的實業操作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我們不真正展示幾項真正的操作,想要獲得他們的認可是沒有可能的。”
李富皺眉道:
“新四家中的其他三家嗎?”
林楓微笑道:
“沒錯!”
李富賭氣道:
“我們也不需要他們的認可吧?”
林楓哈哈大笑:
“事情不是那樣的,咱們必須讓他們敬畏。”
“自然要做出一番事情,讓他們知道我們是不好惹的。”
“這就像‘拜碼頭’一樣。”
“跑江湖的手藝人,來到一個新的地盤,會做人的一定要學會‘拜碼頭’。”
“要不然,那些地頭蛇就會給你使各種絆子。”
李富糾正道:
“楓哥,我們現在纔是香江最大的碼頭吧。”
林楓莞爾:
“沒錯啊。”
“那我們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要好好地燒一下。”
李富眼睛一亮:
“要怎麼弄呢?”
林楓笑道:
“當然要給他們一個小小的震撼了。”
“咱們再給他們展示一下必要的金融震撼。”
他忽然嘆了口氣,
“可惜,咱們出生太晚了。”
李富愕然:
“楓哥,您的意思是?”
林楓聳聳肩:
“要是早出生幾年,我一定拿下九龍城寨的改造權!”
李富是他的隨身秘書,財團的很多事情,都有他的參與,聞言不禁愣了:
“楓哥,咱們洪興也有九龍城寨的改造權啊。”
“這個項目是跟新四家的其他三家合作的。”
“工程已經快結尾了。”
林楓惋惜道:
“如果早幾年我們有現在的實力,我絕對會獨自賺取這份錢。”
他對李富解釋道,
“香江大多都說新四家,可只有這個項目完工之後的收益,才能真正地坐實這新四家的名頭。”
“若是誰當初能夠單獨獲得改造權,誰就能成爲地產界當之無愧的扛把子,壓根就沒有其他三家的事情。”
李富一怔,若有所思:
“當初獲得改造權的是大富豪,只不過,他擔心成本太高,於是拉攏了其他三家一起競拍。”
“也不知道這件事情他有沒有後悔?”
林楓冷笑道:
“我管他後不後悔。”
“香江的地產操作變形,就是從他大富豪開始的。”
“香江的地產商太多了,有咱們一家也就夠了。”
李富大駭:
“楓哥,你要對其他三家下手?”
“這很容易觸動反壟斷法的。”
林楓輕笑道:
“那多容易解決,扶持友商上位就好了。”
“你說對了,我就是要對其他三家下手。”
“公攤這種喪良心的東西,真虧大富豪發明得出來。”
李富很茫然,公攤,那是什麼東西?
他沒有遇見林楓之前,是跟幾十人一起擠在一個小房間。
壓根就沒有資格考慮買房的問題。
只不過,現在的地價還沒有後世那麼離譜。
一個工人只要十一個月的工資,就能夠買一個單位。
等到新四家真正得勢之後,哪怕香江人均兩萬的高工資,想要買一個單位,都需要一輩子的時間。
洪興上位之後的香江,完全不需要靠著地產掠奪香江人。
只要收拾了新四家的其他三家,只要挖斷了老四家的命脈,就足夠洪興撐死了。
他林楓向來是劫富濟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