鱷佬驚愕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兩個大漢,聲音都直了:
「你們是什麼人?」
王建軍不解地看著他:
「你不是告訴樑伯,你殺掉了家本堂嗎?」
鱷佬拔腿就跑。
然而他一個圓滾滾的身子,滾起來可能兩人追不上,只是用小短腿跑,哪裡能跑得過?
跑出去沒有兩步,王建軍的大手已經(jīng)住了鱷佬的衣服。
鱷佬沒轍,趕緊停住腳步,哭喪著臉回頭:
「兩位大佬,你們找錯了人吧。」
「我是看到樑伯發(fā)出的啓事」
「那樑伯我也認識,我知道他快要死了,不想讓他臨死前還充滿遺憾,於是就給他打了個電話——說這個活兒我接了。」
「那個冢本堂真不是我殺的。」
王建軍搖搖頭:
「你的話我不信。」
鱷佬查拉著臉:
「這種事情有什麼不信的?」
李富眼角含笑,低聲道:
「冢本堂是真的死了。」
「樑伯給你帳戶上打了點錢。」
鱷佬腳跳得老高:
「我就是隨口安慰他,真沒有想到冢本堂仇家這麼多。」
「要是早知道有這種事情,我閒著沒有事情去安慰他?」
「現(xiàn)在好了,惹火上身了!」
「樑伯就給我打了兩千塊啊。」
「誰會爲了這兩千塊去殺人?」
「兩位好漢,冢本堂真不是我殺的。」
王建軍瞧著鱷佬的樣子,直搖頭:
「我們相信不是你殺的。」
「你這個樣子,也殺不了人。」
鱷佬不服氣,剛想要反駁,可看看李富再看看王建軍,他明智地閉上了嘴巴。
實力不行,不代表眼力也不行。
鱷佬能混這麼久,還沒有吃過多大的虧,靠的就是他的眼力。
「兩位好漢,你們該不會是給老鬼子—冢本堂報仇的吧?」
王建軍瞪了他一眼:
「別胡說八道,我們跟老鬼子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要是那老鬼子在我面前,我能一槍崩了他。」
李富不停地點頭。
說得沒有錯啊。
那老鬼子可不就是王建軍一槍崩了的嗎,他沒有說假話。
鱷佬頓時放心,
「兩位既然不是家本堂的人,那幹嗎要找我?」
李富笑吟吟道:
「家本堂死後,有一個基金啓動了,是這傢伙設立的復仇基金。」
鱷佬心下一突,頗感不妙:
「復仇基金?」
王建軍給他解釋道「這老小子自知罪孽深重,於是給自己設立了一個基金。」
「一旦被人殺害,基金就給天下殺手發(fā)佈懸賞。」
「誰要是能夠抓到殺害冢本堂的兇手,或者是幹掉那個殺手,誰就能獲得那個復仇基金。」
鱷佬聲音都顫抖了:
「多——多少?」
王建軍微微一笑,露出了滿口的大白牙:
「億——美刀!」
鱷佬好懸都沒有暈過去:
「一億還特麼的是美刀?」
「我都想要把我自己給舉報了。
話一說出口,他就知道不好,顫顫巍巍地擡頭一看,就見兩個大漢對著他笑。
鱷佬拔腿就跑,高喊道:
「家本堂不是我殺的啊!」
李富一把抓住鱷佬的衣領:
「不是你殺的,你跑什麼?」
鱷佬掙扎道:
「你們都認定了是我殺的,那我還不跑?」
李富心平氣和地說道:
「你能跑得了嗎?」
鱷佬理直氣壯道:
「總得試試啊,萬一就跑掉了呢?」
李富正色道:
「你跑不掉的。」
「哪怕你僥倖在我們兩人面前跑掉了,你也難逃一死。」
鱷佬愣然。
王建軍淡淡道:
「剛纔不是告訴你了嗎,冢本堂這個老小子給自己設置了一個復仇基金,高達一億美刀。」
「你該知道這是多麼大的一筆財富。」
「在香江,莫說爲了一億美刀了,就算是十萬港紙,願意搏命殺人的比比皆是。」
「我勸你不要想著逃跑,一來你跑不掉。」
「二來,假如你真有老鼠的本事,鑽到哪個地洞裡面去,也不管用的。」
「你不是獨自一人,你也有家人-有的是人會找到你的家人來威脅你。」
鱷佬不掙扎了,大驚道:「你們別去找淇淇,不關他的事情。」
李富奇道:
「你還有個女兒?」
鱷佬驕傲道:
「你別看我長得矮小,可我的女兒高啊。」
「身材不但高挑動人,還是一個美女學霸,她是要做律師的。」
李富實誠地搖搖頭:
「我不信!」
鱷佬又跳腳了:
「你怎麼不信?」
「我女兒是一米七的大高個兒,要不是她志願做律師,她做模特都會成爲名模!」
王建軍同情地看著他:
「那你更不能跑了。」
鱷佬慌了:
「爲什麼?」
王建軍慢條斯理道:
「你也是混殺手圈的,你也知道殺手都是些什麼人。
「他們連殺人都不在乎,做其他的事情更不在乎對不對?」
「要是知道你有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兒—你說他們會怎麼辦?」」
鱷佬腿都軟了,臉色死灰一片,頗感絕望:
「冢本堂真不是我殺的啊。」
王建軍淡淡道:
「你跟我們說這個管用嗎?」
「不管用的!」
「做事情要講證據(jù)。」
「證據(jù)顯示,你接受了樑伯的僱傭,巧得很,冢本堂死了。」
「證據(jù)還顯示,樑伯給你的帳戶打了錢。」
「證據(jù)最後顯示,你沒有把這筆錢退還給樑伯。」
鱷佬驚怒道:
「兩千塊錢我值當退嗎?
王建軍冷冷地道:
「在你的眼裡,這兩千塊錢確實是微不足道。」
「可這是樑伯唯一能拿出手的東西了,這相當於他的全部身家。」
「噢對了,樑伯還有報酬要給你呢,那一箱的岡本軍票!」
鱷佬欲哭無淚。
按照王建軍的說法,豈不是坐實了他是幹掉家本堂的人嗎?
鱷佬咬牙道,
「我要是真的幹掉了冢本堂,那我死了也值了。」
「畢竟那個老鬼子壞事做盡。」
「可是兩位好漢,老鬼子真不是我殺的啊!」
王建軍面無表情問道:
「誰信?!」
一句話把鱷佬嘻了個半死。
做什麼事情都講究個證據(jù),不光是差人辦事講究證據(jù),其他行業(yè)裡面也差不多。
殺手行當裡面不講證據(jù),他們講究自由心證。
現(xiàn)在又有多方證據(jù)彙總,鱷佬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鱷佬哭喪著臉道:
「兩位好漢,老鬼子真不是我殺的。」
王建軍敷衍道:
「是啊是啊,我們知道不是你殺的。」
鱷佬越聽也不是滋味,絕望地分辨:
「那老鬼子真不是我殺的。」
李富開口道:
「我們兩個信你—.
鱷佬露出了微笑,然而李富說道,
「我們兩人信你不管用。」
「全天下的人不會信的。」
鱷佬表情呆滯,忽然間,他跳腳道,
「我們?nèi)フ覙挪。 ?
「樑伯會證明我的。」
王建軍反問道:
「他怎麼證明?」
「你殺人的時候他在現(xiàn)場嗎?」
鱷佬怒道:
「老鬼子不是我殺的—
可是無論如何也分辨不得。
鱷佬絕望地坐倒在地「難道真的是天要亡我?」
王建軍直白道:
「找到樑伯也沒有用了。」
鱷佬不解地看著他:
「爲什麼?」
王建軍淡淡道:「樑伯今天晚上去世了。』
啊?
李富解釋道:
「我們找到樑伯的時候,他已經(jīng)死了。」
「醫(yī)生說樑伯其實已經(jīng)油盡燈枯,全靠一口氣吊著。」
「老鬼子不死,他不想死。」
「現(xiàn)在老鬼子的死訊傳開了,樑伯的心願已了,在人世間再沒有任何留戀,他給你打錢之後就去世了。」
鱷佬徹底凌亂:
「那我豈不是更說不清了嗎?」
李富嘆息道:
「好像是這樣沒有錯。」
鱷佬掙扎著爬起來,開始求饒:
「兩位好漢,你們放過我好不好。」
「我還有女兒,我還沒有看到他出嫁,我還不想死。」
王建軍直搖頭:
WWW⊕ тTk дn⊕ ¢O
「我勸你不要想著逃走。」
「這樣對你不好。」
「你在我們手裡,好歹我們不會爲難你。」
「要是你跑了,可能全香江的社團都會接到懸賞花紅,掘地三尺也得找出你來。」
「如果找不到你,他們就會綁架你的女兒逼你出來。」
「你該知道那事情的後果。」
「很麻煩的。」
王建軍說得很直白,直接粉碎了鱷佬逃生的慾望。
好半天之後,他顫顫巍巍地說道,
「能不能讓我見見女兒?」
王建軍異道:
「你還想要見你的女兒?」
「你不要命就算了,幹嗎要連累你女兒?」
鱷佬臉如死灰,
「我這是坑蒙拐騙一輩子,沒想到竟然沾上了這個飛來橫禍。」
「我得跟我女兒好好地道別。」
「告誡她以後離我這種人遠遠的。」
「這也算是我臨死前給她的忠告吧。」
王建軍擡頭看了李富一眼:
「富哥?」
李富微微點頭:
「可以的。」
鱷佬大喜:
「多謝兩位。」
李富上下打量了鱷佬一眼:
「你穿著這樣,想要見到你女兒,不可能的。」
鱷佬不解道:
「我要見我女兒,還得要好好打扮一下?」
李富淡淡地道:
「你女兒讀的是法律,現(xiàn)在的男朋友也是律師。」
「今天晚上你女兒跟著男友參加晚宴,你覺得那些宴會的人是不是上流社會的人?」
「你這樣打扮能進去嗎?」
鱷佬驚怒交加:
「你早就調(diào)查過我?」
王建軍異道:
「那是一億美刀啊,調(diào)查你不是正常的嗎?你說是不是啊,嶽魯?」
鱷佬頓時放棄了掙扎。
沒錯,他本名是嶽魯,鱷佬不過是綽號。
鱷佬苦笑道:
「你們能調(diào)查到我,其他人應該也能。」
王建軍很是平靜地說道:
「沒錯。」
「我們到底不是有名的殺手,那些世界排名前十的殺手想要調(diào)查你,簡單得很。」
「也都不用殺手本人出馬,只要他們的經(jīng)濟人動手,你的資料想要調(diào)取就簡單了。」
李富在一旁著笑。
王建軍說得其實沒有錯誤,嶽魯?shù)纳矸菡{(diào)查起來不要太簡單。
然而這是動用了雷霆安保的信息系統(tǒng)之後才做出的彙總。
雷霆安保頗得香江本地富豪的信賴,與警隊的合作極佳,又背後靠著洪興這個本地十大之一的大社團,最重要的是幕後還隱藏著一尊信息巨頭林楓。
這種種條件加在一起,才輕易地就調(diào)出了嶽魯?shù)馁Y料。
換一個人試試,想要這麼容易,其實是最不簡單的。
王建軍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雷霆安保在調(diào)查嶽魯資料的時候,順便出手,幫助嶽魯抹掉了許多痕跡。
真正殺死家本堂的人就在嶽魯面前,李富的道德水準其實很高的。
嶽魯雖然騙了樑伯的感情,確實應該受到懲罰,但沒有必要讓他送了命。
更何況,嶽魯?shù)男袪懫鋵嵔o他們擋了槍,這才方便了他們的行動。
然而這種事情鱷佬不知道啊。
事到如今,鱷佬也認命了:
「我就是一個古惑仔,壓根就沒有積蓄換裝。」
李富淡淡地道:
「沒事情,我們兩人跟著你就行。」
鱷佬狐疑地看著他們:
「你們能讓我進入上流社會?」
李富很是淡定:
「能!」
鱷佬直搖頭:
「上流社會的門童都是勢利眼,他不會讓我們?nèi)诉^去的。」
李富笑了笑:
「放心吧,我說能就是能。」
鱷佬還要多說,王建軍不耐煩了,
「富哥說能,肯定就能。羅唆什麼?」
鱷佬不敢多說。
三人走向路邊,鱷佬更不自信了。
這兩人的坐騎竟然是悍馬?
上流社團誰特麼的開悍馬呀?
起碼跑車得要一輛吧?
就算不是勞斯萊斯幻影,岡本版本的平民跑車M2,也應該有一輛吧?
悍馬?
確定人家能讓你泊車?
然而這兩位大爺都不好惹,鱷佬除了生受著,還能作什麼?
於是,三人上了車直奔某個大酒店。
鱷佬懦懦不安地下了車,生怕有保安突然冒出來趕他們走。
保安確實出來了,出乎意料地滿是笑臉:
「富哥丶王總—」」
王建軍把鑰匙扔給對方,
「不要泊車太遠,我們一會兒離開。」
保安滿臉堆笑:
「明白!」
鱷佬呆呆地站著,王建軍不耐煩對他道:
「你站在這裡幹嗎?」
鱷佬回過神來驚道:
「你們兩位還是大人物?」
王建軍直搖頭:
「你看過我們這種爲了一億美刀到處奔波的大人物嗎?」
鱷佬不服氣道:
「一億美刀也不少了,好多公司一年的利潤都沒有一億美刀。」
王建軍不屑地看著他:
「你才見過幾個有錢人?」
鱷佬悶悶的,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王建軍的口氣讓他感覺兩人壓根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李富和王建軍對視一眼,兩人輕輕點頭。
一億美刀兩人是真的沒有。
他們沒有見過。
然而他們見過相當於一億美刀的港紙啊!
當年還有很多兄弟一起搬運過呢。
老實講,滿滿一個單位的紙幣,確實太過震撼了。
兩人不能算是窮人,當然更不能算是富豪,但要說一句兩人是有錢人,還真沒有說錯。
相比較鱷佬,他們兩位真的沒有太過在乎一億美刀。
兩人都有一個想法一一跟在楓哥身邊,早晚會賺到一億美刀,甚至更多。
鱷佬被兩人的口氣給嚇住了,心裡不停地推測這兩人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可李富和王建軍兩人口風都緊的很,鱷佬這點道行想要從兩人嘴裡套出話來,真的是不可能。
王建軍隨意地問了大廳經(jīng)理,直奔某層樓。
鱷佬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李富一下就看出了他的緊張:
「你之前闖了那麼多次禍,都是你女兒的男友出面撈你,那時候怎麼不緊張?」
鱷佬真不緊張了,吃驚地看著李富:
「你是怎麼知道的?」
王建軍曬笑道:
「你在差館的檔案厚厚的一沓,我們怎麼能不知道呢?」
「很好查的。」
鱷佬徹底死心。
門童見到了三人吃驚不已。
王建軍對門童說道:
「這位是嶽生,我們來找人。」
門童趕緊伸手:
「三位先生請,需要我?guī)兔幔俊?
王建軍微微搖頭:
「不用,我們自己找就行了。」
門童不敢多說,徑直放行。
鱷佬真的忍不住了:
「你們兩位到底是什麼身份?」
「想來你們經(jīng)常進出上流宴會吧?」
李富搖搖頭:
「不,我們很少參加什麼宴會。」
鱷佬苦笑道:
「別騙我了,瞧門童對你們的樣子,你們鐵定是大人物。」
李富好笑道:
「不用瞎猜了,這個大飯店的所有人,是我老闆的。」
鱷佬一愜,忽然認真地看著兩人,失聲道:
「你們兩人是洪興林生的部下?」
李富聳聳肩:
「沒錯啊,他是王建軍,我是李富。」
鱷佬腿都軟了:
「還說你們不是大人物?」
王建軍笑道:
「既然知道了我們的身份,那就應該知道,我們不會騙你對吧。」
鱷佬嘆息道:
「沒錯,林生的口碑是一等一的,你們確實不會騙我。」
王建軍稀奇道:
「你不是一直想要套我們的身份嗎?」
ωωω◆Tтká n◆c○
「怎麼我們的身份你知道了,你更頹唐了?」
鱷佬嘆息道,
「在沒有知道你們身份之前,我還能有想像的空間,可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江湖上誰不知道林生仁義啊。」
「他的口碑都可以當鈔票用的。」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你們跟我說過的話,發(fā)現(xiàn)我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