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完飯,王建軍過來了。
嶽魯對王建軍還是很怕的,徑直躲在淇淇的後面不敢跟王建軍打照面。
「富哥,有你的!」
「不愧是咱們旺角一脈,這麼快就把淇淇變成阿嫂了?」
李富瞪了他一眼:
「既然知道了,你還不改口?」
王建軍規(guī)規(guī)矩矩地朝著淇淇喊道:
「阿嫂!」
淇淇羞紅了臉。
李富招呼他坐下,問道:
「你這是要去元朗?」
王建軍遺憾地點頭:
「是呀,老闆和頂爺給了面子,我得把兩位大佬的面子給撐起來。」
「不過,我倒是想要先去找下天虹。」
李富不解道:
「你去找天虹幹嗎?」
「現(xiàn)在銅鑼灣是天虹在管的。」
王建軍聳聳肩:
「元朗也不可能我管啊。」
「建國是老闆的司機,更走不開,阿杰現(xiàn)在跟在頂爺身邊,難道他放下頂爺那邊的安保工作去做一個司機?」
「只能找天虹了。」
李富無語道:
「天虹是老實人,你別老欺負他。」
王建軍笑道:
「這不叫作欺負,這是在培養(yǎng)他。」
「你看,我們陪他練功,讓他漲功夫。現(xiàn)在更是給他具體的事務(wù),加速他成長。」
「天虹是打不垮的性子,不會這麼輕易認(rèn)輸?shù)摹!?
「不過你說得對,天虹好歹是我們的好弟弟嘛,我也不想打擾他跟細細粒的恩愛,所以,我看重的是天虹身邊的大頭。」
李富翻了個白眼:
「天虹哪裡會懂得管理?還不是大頭幫他的?」
「你把大頭從他身邊叫走,這是想要做什麼?」
王建軍反問道:
「大頭值不值得獨立執(zhí)掌一個堂口?」
李富不假思索道:
「值得。」
「這傢伙當(dāng)初幫了楓哥老大的忙,要是沒有他,恐怕八嫂和陳生就沒了。」
「大頭也是被細B坑了。」
「他比陳浩南強多了。」
王建軍拍手道:
「那不就行了嗎?」
「我讓大頭掌管元朗,他肯定願意的吧?
)
李富笑道:
「大頭是願意,但天虹呢?」
王建軍理所當(dāng)然道:
「老闆把銅鑼灣交給他,是讓他儘快地成長,可不是讓他做什麼甩手掌櫃。」
「大頭在他身邊,他什麼事情都扔給大頭了,整天往細細粒的酒吧跑,這對他的成長可不是件好事情。」
「反正我要大頭。」
「富哥,你不要把天虹想得那麼差,他要是知道大頭有這樣的前程,絕對會放手的。」
李富點頭稱是。
駱天虹這小傢伙立有大志,要成爲(wèi)天下第一。
然而天下第一的道路可不好走。
別的社團不說,光是他們社團,排在他前面的就有以林楓爲(wèi)首的一票強人。
哪怕是在洪興內(nèi)部,太子他也至今沒有勝過。
駱天虹是心高氣傲的人,受到了挫折之後,半點不氣,他以林楓爲(wèi)目標(biāo),
行事楓哥自然是模仿林楓,格局不是一般的大。
一旦知道大頭有好的前程,他絕對會開心的。
李富笑罵道:
「你都把天虹算計得死死的,那你還不趕緊去找他?」
王建軍笑道:
「那還不是得先經(jīng)過您這位大管家同意嗎?」
李富乾脆道:
「我同意了。」
「天虹是要人推他一把才能動。」
「楓哥和頂爺?shù)拿孀硬荒軄G,元朗那邊你多跟屯門丶觀塘丶荃灣打好招呼。」
「一旦有事情,不要留手。」
王建軍笑了笑:
「我可從來不知道什麼叫作手下留情。」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王建軍來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嶽魯直到王建軍走後纔剛湊到李富跟前,他張大了嘴巴問道:
「剛纔是我聽錯了?」
「王建軍是想要把元朗堂主的職位讓出來?」
李富解釋道:「元朗堂主這個職位是洪興聚義堂批準(zhǔn)的,怎麼可能讓得出來?」
「不過,你的意思我也明白。」
「建軍的實際任務(wù)很重的,他需要一個幫手,就選擇了大頭。」
嶽魯高聲道:
「那不是一樣嗎?」
「這分明是要讓大頭做實質(zhì)性的元朗堂主啊。」
李富點點頭:
「你說得對!」
嶽魯人都傻了:
「哪裡有這樣的?」
「好好的洪興堂主不做,竟然主動讓給別人?」
李富漫不經(jīng)心回答道:
「這是我們旺角一脈的傳統(tǒng)。」
嶽魯苦笑道:
「這是什麼傳統(tǒng)?」
李富解釋道:
「楓哥還在旺角的時候,就開始幫助頂爺處理各種事情了。」
「那個時候旺角有事情問頂爺還不如問楓哥。」
「等到楓哥出來銅鑼灣,這種傳統(tǒng)也帶了過來。」
「楓哥在銅鑼灣第一天,就把這個堂口扔給了我。」
「後來我就扔給了天虹丶建軍他們。」
「這是傳統(tǒng)。」
嶽魯喃喃道:
「林生真敢放權(quán)啊。」
「恐怕除了你們再沒有人敢這麼做吧?」
淇淇說道:
「爸爸,你還沒有明白嗎,他們看重的不是什麼江湖堂主的名頭,他們看重的是兄弟情義。」
嶽魯苦笑道:
「什麼兄弟情義,這都是江湖上用來騙人的。」
「在權(quán)勢和金錢面前,什麼樣的兄弟情義都靠不住。」
淇淇指了指李富:
「吶,這有現(xiàn)成的關(guān)係。」
嶽魯嘻了個半死,好半響才挽尊道:
「李生和林生的兄弟義氣,那是在江湖上都出名的。」
淇淇聳聳肩:
「那還不如說是他們兩人做大佬起的示範(fàn)效果好。」
嶽魯點點頭:
「說得也是。」
李富笑了笑:
「嶽叔其實說得對,楓哥和頂爺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
嶽魯又張大了嘴巴:
「啊?」
李富解釋道:
「頂爺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兄弟義氣就是我是羔羊,純純挨宰的。出來混,賺錢第一。」
「楓哥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一切都是生意。」
「你會和他們有共同的語言。』
嶽魯再傻也不會把這話當(dāng)真。
真要是這樣的話,洪興的堂主含金量多高啊,能隨便放手?
李富話語一轉(zhuǎn):
「他們放手讓手下幫忙掌管社團,純粹是因爲(wèi)他們太懶了!」
「只想要逍遙自在。」
「我們吶就有樣學(xué)樣。」
「社團有什麼好管理的?瑣碎的事情一大堆,誰願意管誰去管。0」
嶽魯乾笑一聲,說不出話來。
王建軍離開李富家裡之後,直奔駱天虹的住處一一那個利是酒吧。
這本來是靚坤的一處房產(chǎn),駱天虹被林楓收爲(wèi)頭馬小弟之後,靚坤一時高興打賞給他的,甚至就連管理團隊的人也一併送給他了。
駱天虹和細細粒就把這酒吧當(dāng)了家。
必須說明一點,在香江購房,在哪個時代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駱天虹固然是跟了林楓,他也有相當(dāng)?shù)氖杖耄降资菚r間太短,買不起大別墅。
這跟王建軍他們又不一樣。
王建軍乾的活兒多是不能言說的,甚至不能向第三人透露,所以,得到的報酬自然多。
駱天虹有相當(dāng)?shù)膱蟪辏请S隨便便地買一套房子是夠的。
這小子天真無邪,不但是林楓喜歡他,靚坤也很喜歡他,時不時就打賞點金錢。
駱天虹手裡有錢。
只不過他心高氣傲,不想要隨便委屈自己。
在駱天虹看來,他一入江湖跟的就是天下第一,每個月的柴水更是高達二十萬港紙,比某些人一家?guī)忠荒甓家叩枚唷?
那他自然不想要委屈自己。
駱天虹想要努力贊點錢,也給自己弄一所大房子。
細細粒完全聽他的。
想想也是,誰家頂爺會一見面給了一座日進斗金的酒吧啊,現(xiàn)在的細細粒老闆娘做得不要太意。
自然是夫唱婦隨,駱天虹說什麼都是什麼了。
王建軍見到駱天虹的時候,這傢伙竟然剛剛起牀。
「你們兩人節(jié)制點啊。」
「什麼人這會兒還沒有起牀?」
駱天虹怒道:「軍哥,你好不好給我面子?」
「我老婆在這裡呢。」
王建軍冷哼道:
「細細粒地感謝我呢!」
細細粒吃了一驚:
「軍哥,爲(wèi)什麼這麼說?」
王建軍淡淡道:
「要不是我跟山雞說要給這小子開葷,山雞會把你扔給他嗎?」
細細粒面頰緋紅,說不出話來。
駱天虹無可奈何道:
「軍哥,你再這樣,我就跟你挑戰(zhàn)。」
王建軍調(diào)侃道:
「咱們倆認(rèn)識以來,你都挑戰(zhàn)我多少次了?」
駱天虹使勁握住拳頭,吼道:
「我一定會勝過你的。」
王建軍連連點頭:
「沒錯,沒錯,你肯定會勝過我的。」
「不過得好幾年之後吧。」
細細粒連忙打斷他們的話:
「軍哥,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是不是楓哥有什麼吩咐?」
駱天虹異道:
「大佬有吩咐?」
王建軍搖搖頭:
「不是老闆的事情,是我的事情。」
「你也知道,我被任命爲(wèi)元朗的堂主。」
駱天虹點點頭:
「這個我知道啊。」
王建軍嘆了口氣:
「問題是,我一直在老闆身邊做事,然後就是雷霆安保的事情。」
「我身邊沒人!」
駱天虹不解道:
「國哥不行?」
王建軍翻了個白眼:
「他是老闆的司機啊!」
「除了司機,照樣得管理雷霆安保的事情。」
駱天虹皺著眉頭:
「也是啊!」
王建軍笑了笑:
「所以吶,我這來向你求助來了。」
駱天虹一下子興奮了,王建軍向他求助,這可是少見啊。
林楓手下的幾位大將,各有各的厲害。
駱天虹其實是最不起眼的那個。
比身手,他比不得衆(zhòng)人。
比人情世故,這玩意兒需要社會沉澱,他也比不得。
從來都是大哥們幫助駱天虹,沒有反過來這一說的。
現(xiàn)在王建軍竟然主動找他求助,藍毛小子別提多高興了。
「軍哥,只要你發(fā)話,我這裡能辦的事情一定給你辦好了。」
駱天虹胸脯拍得震天響。
王建軍豎起大拇指道:
「果然咱們天虹硬是要的。」
「我也不瞞你,元朗的堂主雖是我來做,但實際管理,我是力不從心。」
「光是一個雷霆安保就夠我忙一天了。」
「我的意思是,反正銅鑼灣是你管理的,要不,你把元朗也接過去吧?」
啊?!
駱天虹和細細粒人都傻了。
「不是,阿公任命的元朗堂主是你,你卻想要把它甩給我?」
王建軍問道:
「銅鑼灣的堂主還是老闆呢,那不是一直你在管嗎?」
駱天虹好半響纔回過神來,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不行不行,光是一個銅鑼灣就夠我忙活的了。」
「我現(xiàn)在還兼著雷霆二隊的隊長。」
「那可是咱們洪興的總行動隊,光是訓(xùn)練他們就耗費了我極大的精神,我哪裡有時間去管理另一個堂口?」
「你另請高明吧!」
細細粒在旁邊也是無語。
出身福義的她,也是一個小太妹。
從來只見到江湖上爲(wèi)了爭權(quán)奪利一片腥風(fēng)血雨的。
從來沒有見過竟然有人主動把堂主往外讓的。
洪興果然不一樣啊。
不,林楓手下果然不一樣。
王建軍譏笑道:
「剛纔是誰說的來著,只要我提出要求,不論是什麼,你都能答應(yīng)下來?」
「我可是把你當(dāng)兄弟的,就這麼一個要求,你竟然推辭了。」
「那你剛纔幹嗎說大話?」
駱天虹被壹了個半死,臉騰地一下子紅了。
似乎,好像,這樣的行爲(wèi)真不算什麼好漢作爲(wèi)?
王建軍笑道:
「我是元朗的堂主是不假,但你不能讓我一個人光棍上任吧?」
「我又不是主力混江湖的,我都是跟著老闆混的。」口「要是我差事辦得不好,老闆和頂爺?shù)拿孀邮軗p,你能過意得去?」
駱天虹咬牙道:
「我?guī)湍悖 ?
王建軍馬上變了臉色,又豎起大拇指:
「我就知道咱們天虹哥義薄雲(yún)天,急兄弟之所急,想兄弟之所想。」
駱天虹沒好氣道:
「你可算了吧。」
「不過軍哥,我可跟你說好了,元朗我是不管的。」
擡頭看了一眼王建軍,發(fā)現(xiàn)後者臉色半點沒有變,駱天虹重重嘆了口氣,情知自己被吃得死死的。
「我手頭上的事情太多,分身乏術(shù),肯定不可能多要一個元朗。」
「我讓大頭去管理!」
「這總行了吧?」
王建軍裝模作樣想了想,問道:
「大頭行嗎?」
駱天虹著實有些不捨:
「我管理銅鑼灣,還是大頭幫忙多。」
「他可是我的左右手。」
王建軍笑嘻嘻道:
「那你得重新培養(yǎng)一位左右手了。」
「好了,把大頭喊過來吧。」
駱天虹很是爽快,他是說到做到的人,立刻就給大頭打了電話,然後不到十分鐘,大頭就趕了過來。
許是三年的牢獄之災(zāi),讓大頭格外的沉穩(wěn):
「虹哥丶軍哥·———·是不是又有任務(wù)?」
王建軍饒有興趣地問道:
「你很喜歡任務(wù)?」
大頭實話實說:
「喜歡啊。」
「咱們銅鑼灣有任務(wù)就意味著有大把的收入,還能進入選拔序列,多少人搶著做呢。」
王建軍給了駱天虹一個讚賞的眼神,銅鑼灣在駱天虹管理下著實不錯。
駱天虹沒好氣白了王建軍一眼,他對大頭說道:
「是有一個任務(wù)給你,很是堅決。」
「要不要做?」
大頭毫不猶豫道:
「我做!」
王建軍無語道:
「什麼任務(wù)都沒有說,你就做,真就不怕被人坑是吧?」
大頭有他的道理:
「我入了楓哥門下,就沒有見過他坑自己人。」
「真要是有超出我能力的任務(wù),也不會輪到我啊。」
大頭可永遠忘不了林楓覆滅忠青社那天,僅僅是因爲(wèi)他的戰(zhàn)力不足,所以只能和王建國一起待在忠青社總部之外。
而林楓是第一個衝進去的。
王建軍笑了笑:
「這次的任務(wù)還真是稍微超出了你的能力範(fàn)圍。」
大頭更加堅定:
「那我也做。」
「大不了我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是了。」
「這樣的任務(wù)可不能放棄。」
駱天虹神色複雜道:
「咱們軍哥是元朗的堂主,但他大部分時間需要管理雷霆安保,少部分時間需要做楓哥交給他的任務(wù)。」
「元朗少了一個管理人。」
「你去!」
大頭呆住了,失聲道:
「什麼?」
駱天虹嘆道:
「沒聽明白嗎?」
「軍哥雖然是元朗的堂主,他沒有時間管理,需要一位管理人才。」
「你去那裡之後,實際管理元朗。」
「動武的事情不用你做,有我們洪興的總行動組。」
「你的任務(wù)就是管理好元朗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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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你也不用擔(dān)心自己罩不住,有軍哥在你後面呢。」
王建軍接著道:
「我雖然是元朗的堂主,具體的事情我不會負責(zé),都有你來決策。」
「元朗的收益,就按照銅鑼灣的來。」
大頭臉色潮紅一片。
銅鑼灣的方式是什麼樣子呢?
駱天虹作爲(wèi)銅鑼灣的實際管理人,他是拿大頭的。
明面上的銀紙,就連林楓都沒有駱天虹拿得多。
當(dāng)然了,林楓有各種各樣的產(chǎn)業(yè),這些都是他自己的,綜合收入自然是一騎絕塵。
可這對一個古惑仔就夠了。
現(xiàn)如今王建軍有樣學(xué)樣,照搬銅鑼灣的模式,那意味著大頭一步登天,成了王建軍的頭馬。
駱天虹給予的待遇雖然好,可老實講,駱天虹前面的哥哥們著實兇猛了一些,哪有自己獨當(dāng)一面舒服?
王建軍問道:
「敢做嗎?」
大頭響亮道:
「這是軍哥你擡舉我呢,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