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貴妃被林瓏從黑洞裡提出來的時候, 全身上下沒一處是好的,人不知已暈迷了多久,平陽公主完全無法想象今早還好好的一人, 一轉眼就被折磨成這樣, 這人心是有多歹毒?
“惠王妃不只心狠, 膽子也不小!”平陽公主厭惡的看著一眼惠王妃。
“榮址, 這事難道你還先賴在本宮身上?帶回陳貴妃的是母后, 將她關起來的人也是母后,將她弄成這樣的還是母后,與本宮有什麼關係?要不是本宮今夜帶你們來, 她死了你們也不知道。”惠王妃這回說話非常有底氣,這事所有的罪都在林皇后身上, 與她沒有半點關係, 她能帶她們來, 算是救了陳貴妃的命。
平陽公主冷冷的看著她的嘴臉,就讓她再得意的活了一會兒, 她喜歡看她垂死的掙扎。
“公主。”林瓏摟著陳貴妃,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平陽公主,下面的黑洞裡,點了燭火,她眼睛所極之處, 不只陳貴妃一人, 還有很多白骨和一些剛死不久的女人, 有些甚至可能還沒有斷氣, 看那些人的打份, 應該大多都是皇上後宮裡的嬪妃。
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公主,現在林皇后死了, 誰都不會去管這些人。
“惠王妃要是還走不動,就呆在這裡爲母后守孝吧。”平陽公主轉身出了柴房,林瓏扛著陳貴妃,馮雲兒走在最後不時地防備著惠王妃。
惠王妃這會兒腳就是再沒有力氣,也不願一個人呆著,頓時連滾帶爬的跟著她們身後,生怕被人留在了這裡。
“雲兒,去七哥那裡找他,讓叫幾個侍衛過來,先封了這裡。”平陽公主小聲地對馮雲兒說道,從林瓏的眼神裡就知道下面這個洞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母后不可能只爲了陳貴妃才挖了這個洞。
鬧騰了一夜,宮裡一直到天亮都沒有抓到刺客,這結果讓惠王妃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父親做事她一向放心,只是可惜了那一箭沒將平陽公主射死,關鍵時候殺出了個衛樂,衛樂她當然認識,是衛暄的妹妹,就連她也被榮址那個賤人拉攏了過去,老天真是個不張眼的東西。
惠王妃被折騰了一夜,回到自己的寢宮時,腳步蹣跚,頭髮散開,全身衣服凌亂,一衆丫頭心驚膽戰地站在旁邊遲遲不敢上前,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丟了性命。
還好,惠王妃這回再也沒有力氣去殺人,一頭倒在榻上,虛脫了。
平陽公主將奄奄一息,只留有一口氣的陳貴妃直接擡進了榮址宮,現在陳貴妃的樣子,平陽公主不知道該與父皇怎麼說,總不成她向父皇稟報是母后將陳貴妃害成了這樣?母后剛死,屍骨未寒,父皇一輩子那麼愛她,他會怎麼想,這件事又會對他造成多大的打擊?
這個時候不能讓父皇知道,母后剛死,陳貴妃是被母后關起來施刑的,父皇知道了又能如何?母后畢竟是她唯一上過心的女人,也是陪著他一同從風雨中走過來的女人,他不能將她怎麼樣,也無法將她怎麼樣了,陳貴妃是死是活只能自己挺過來,而且即便是挺過來了,她也不能去找皇上討半分的理。
平陽公主對於陳貴妃除了同情還是同情。
因是夜裡,宮裡的太醫是平陽公主親自去請的,大半夜的太醫提著藥箱站在宮門前,焦急的看著門口,與其說平陽公主來找他,倒覺得是他在等平陽公主一般。
如此詭異的事,讓平陽公主很詫異,但瞬間也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太醫沒有功夫去管平陽公主的表情,他只知道今夜皇上下了死命令,倘若她救不了公主宮裡的那位貴人,今夜就是他的死期。
鬧成了一鍋粥的東宮,皇上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倘若他真不知道,那他這皇上做與不做又有何分別。
皇后死後,陳貴妃一直沒有出現,皇上就讓人去查了,但當他知道陳貴妃是被皇后領走後,他就沒有再調查了,他知道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可他知道了又如何,他不能出面去救人,皇后如果是存心想要陳貴妃死,他現在又怎麼能去違逆她的意願?
榮址丫頭就不一樣了,她找馮楠珍可以是爲了私仇,可以用公主的身份去要挾,這些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東宮裡鬧的那翻動靜他也完全可以裝作不知道。
以至於他連太醫都爲榮址準備好了,址丫頭,現在也就只有址丫頭最能明白他,最心疼他了。
平陽公主一夜未眠,腦子裡要想的事情有很多,她接下來要怎麼做,這一世最大的改變就是太子被廢,她最擔憂的事情沒有了,可太子被廢了之後,接下來幾位王爺一定會爲了太子的位置爭得頭破血流,父皇會怎麼決定,會立誰爲太子?
如是七哥,她就圓滿了,如是別人,她恐怕還是逃不過一死的命運。
次日清晨等宮裡的孝衣發下來時,平陽公主的臉色已經憔悴了很多,這種效果在其他人來看,就是她思念皇后過度而引起的。
朝堂上,皇上宣佈了百官與百姓同爲皇后守孝一月,一月內禁聲樂、禁嫁娶。
這樣一來,平陽公主與衛暄的婚事又拖後了幾天,而皇上也沒有想到讓百姓來遺忘天災的,竟然是皇后的死。
連著三日,平陽公主與汝南王、齊王一直按朝堂的規矩在爲皇后守孝,而惠王則被關在東宮,不許進前殿,只能在黑屋子裡又哭又喊。
除了死去的趙王,本就在宮中的汝南王、齊王還有關在東宮的惠王,其餘的四位王爺,在第四日的時候陸續的都到了洛陽城。
二皇子楚王晉旭瑋是第一個到的,與他一同回來的還有他的母妃劉貴妃。
劉貴妃比陳貴妃年齡大,但整個人的感覺卻比陳貴妃要妖豔一些,雖說穿著孝服,但仍然藏不出她骨子裡的那絲躁動。
有其母必有其子,晉旭瑋隨著母親生了一雙桃花眼,自進宮之後一雙眼睛從未規矩過,總是左顧右盼。
眼睛在看到長的標誌點的官家小姐,或是宮女時,一雙眉目輕挑,嘴角帶笑,異常的嫵/媚。
三皇子河間王晉旭禺,生母已於兩年前病逝。本次回來只帶了幾個親信隨從,連王妃都沒有帶上。
晉旭禺的長像是屬於中規中矩型的,偶爾的一皺眉毛倒與皇上犯愁時有些相像。
六皇子成都王晉旭穎與晉旭瑋爲同母所生,但長相卻相差甚遠,比起晉旭瑋的輕挑,他顯得更加的文儒,眼睛也沒有四周張望,一言一行都遵守著宮裡的規矩,像一位真正的文人。
八皇子越王晉旭越因年齡較小,對宮裡的事物都覺得好奇,眼睛雖也不停的四下張望,卻與楚王不一樣,越王的眼睛清澈,思想較爲單純。
連同剛剛被貶的太子,一共六位王爺,一位公主,終於在林皇后死後的朝堂上相見了,這也許是晉國有史以來,皇上的孩子們到的最齊的一次。
六位王爺與平陽公主按照宮裡的規矩先跪拜了皇后七日。
到了最後一日,楚王與河間王似乎已經忍到了極限,其餘的除了汝南王、齊王、平陽公主之外,雖談不上厭惡,卻也不想再接著跪了。
“果然是一國皇后,所有的規矩都與咱們封地興的不同。”河間王見靈堂上只是他們幾位王爺與一位公主,除了那個倒黴的傻子,該到的都到了,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得先探探他們的底子,便是第一個開口打破幾天以來的寧靜。
楚王晉旭瑋斜了他一眼,“河間王這話說的好生奇怪,難道你一位封地的貴妃能與皇后相比?難不成你還能埋怨父皇對你母妃不公?”
楚王桃花眼一挑,態度與語氣都極其的諷刺,氣得河間王臉色鐵青,“哼,楚王似乎忘記了自己也只是一位封王,你有什麼資格笑話本王?”
“呵~在場的不都是王爺嗎?這有什麼好笑的?要說比咱們稍微佔點優勢的,不就是隻有汝南王一人嗎?人家是嫡出……”楚王說話時,目光直接移到了汝南王的臉上。
汝南王跪得筆直,臉色嚴肅,似乎沒將幾人的話聽進心裡,也沒開口回答。
“二哥,母后是七弟的生母,此乃母后的靈堂,還請注意言辭,不要說話的好。”成都王晉旭穎不只是外表文儒,說話也帶有文人的氣勢。
楚王一眼瞪過去,恨不得甩這個不爭氣的弟弟一巴掌,他最討厭他這副裝文人的嘴臉,有時候他真懷疑這位與自己性情完全不同的弟弟,是不是真的與自己是同父同母生的。
晉旭穎被楚王瞪,多少有些怕他,趕緊的縮回了脖子,不再說話了。
“沒想到一貫張揚的劉貴妃竟然也能生出這麼一位斯斯文文的兒子。”河間王感覺到好笑,抓住時機便開始損楚王。
“晉旭禺,你有種再說一次?”楚王被氣炸了,瞬間站了起來,說他本人就算了,他最討厭別人說他母妃,特別是說他母妃的長相,他母妃是長的‘張揚’了一些,但女人不都應該是這樣的嗎,偏偏人人都喜歡拿她母妃的長相來損他,他雖然覺得母妃的長相是很些妖豔,但妖豔與衆人口中的水性揚花到底有哪門子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