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王宮裡的鬧騰, 直到平陽公主將一大壺酒喝個了精光,人徹底癱在桌上後,纔算消停下來。
衛暄去廚房拿了兩樣小菜的功夫, 一進門就看到癱倒在桌上的平陽公主, 滿屋子都是一股酒味, 衛暄走到她的身邊, 將手裡的小菜放在桌上, 再去提了下桌上的酒壺,已經空了。
衛暄有些後悔將汝南王的茶換成了酒,本想讓汝南王喝下, 發泄心中的鬱結,可沒想到竟讓這丫頭給喝光了。
“九妹這是怎麼了?”汝南王與衛樂的練武時間終於結束了, 站在門口, 頭上的幾縷髮絲被汗水沾溼了, 貼在了額頭上。
“沒想到王爺的酒量還不如平陽公主。”衛暄很不客氣的回了他一句,要是他出來之前將酒都喝了, 哪會出現這事,衛暄看了眼滿臉通紅,已然沉睡的平陽公主,決定以後少是讓她少沾點酒。
汝南王有些發懵,這關他何事, 換酒的人是公子爺, 喝酒的人是九妹, 與他攀不上關係纔對。
“從明日起, 王爺有什麼事就請到榮址宮來找我。”
汝南王吞了吞口水, 他就是不打算呆在他宮裡了?
“公子爺與九妹還沒成親,住在榮址宮怕有些不合適。”汝南王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 可還是開了口,以後公子爺要是住在榮址宮,那他每次找他豈不是很費力。
衛暄像是沒有聽到汝南王的話一般,直接抱著平陽公主就出了汝南王的大門,雖然是夜裡,可守門的人還是能看得清,要不是身後有汝南王跟著,他們真會以爲公主是被一位小廝劫走的。
次日早晨,太陽還沒曬進榮址宮,外面就已經鬧成了一鍋粥,平陽公主平時日睡三竿頭的美夢徹底被粉碎了。
揉著依舊隱隱疼痛的頭,平陽公主半趟在牀上,努力的重組她斷片的記憶,她沒想到昨夜的酒那麼烈,竟然讓她暈睡了過去,她記得衛暄是去廚房拿小菜,說要與她聊聊天的。
衛暄呢?
“醒了?”平陽公主目光剛碰觸到坐在屋裡正看著書的衛暄,衛暄便擡起頭,輕輕地開口。
“你怎麼在這裡?”平陽公主看了一圈,確定這就是自己的榮址宮。
“外面的人也在問,好像在等著你去解釋,你嫂子說昨夜你被宮裡的小廝劫了。”衛暄嘴角掛著一抹笑,卻又硬憋著,不讓自己的笑顯露出來。
平陽公主愣了半天,將衛暄的話翻來覆去的想,她被小廝劫了?衛暄昨日就是穿的小廝的衣服,昨夜是衛暄將她抱回來的,還被人看見了,那他走的是正道?
平陽公主無奈的看了一眼衛暄,她知道衛暄狂妄,可沒想到竟然狂妄到這地步,穿著小廝的衣服,還敢抱著公主在宮裡的正道上走。
是誰看到了?既然看到了爲什麼沒有當時阻止?還有衛暄說的嫂子,應該是太子妃吧,那麼一大早上在外面鬧騰的人是太子妃?
平陽公主將頭上的髮絲一把亂揉,都說了不能喝酒的,喝酒容易亂事,這不,酒一醒,麻煩事就找上門了。
平陽公主從指縫中又看了一眼衛暄,突然想起了什麼,雙手抹了一把臉,眼神也變的怪怪地,公子爺沒在這之前去見太子妃。兩人此時,此地見面會是怎樣的情形?
“你再不起來,等會兒林皇后一來,怕就要搜你的宮了。”衛暄將書放在桌上,站起來向她走去,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沒往好處想。
“啥?!”
“太子妃被攔在了外面,現正去請汝南王還有林皇后,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要破門而入闖進來了。”衛暄臉上帶著笑,明明是主角之一,卻說的好像這事與自己毫無關係一般。
“小蝶!更衣。”平陽公主這下酒徹底的醒了,她以爲將她母后請來,就能讓她投降,做夢吧,既然要送上門,今日她就奉陪到底。
“你先去找個地方躲著,本宮鬥不過的時候,你再上場。”平陽公主麻利的跳下牀,對衛暄交代了一句,她現在要更衣,他不能呆在這裡。
衛暄微微一愣,挑了下眉目,“好。”就讓她先散散火氣吧。
平陽公主收拾好,穿了一身白色上衣,翠綠色的裙子,漫不經心地向門口走去,這些下人總算沒有白養,對上太子妃竟然也能堅持這麼久不被破門。
平陽公主一出現,門口太子妃的丫頭與自己宮裡的丫頭頓時都分開了,瞬間安靜了下來。
太子妃看到平陽公主一出現,心口莫名的跳了兩下,她還是有些緊張的,上次她撓了自己的臉,害她受了不少的折磨。
太子妃們的丫頭當然也知道這一點,見到平陽公主一現身,趕緊護在了太子妃身前,如此以來,太子妃纔敢正眼去看平陽公主,擡起頭太子妃就看到了平陽公主那雙清亮的眼睛,透著光亮,又透著些許不削。
那一絲不削使太子妃一震,母親告訴過她,平陽公主可不像是瘋了的人,就憑她以馮府獨苗的性命敲詐了馮府半個身家,也絕對不可能是個瘋子。
太子妃今日來就是想證實這一點,如她沒瘋,那她之前掐自己的那齣戲就是故意的,若是故意的,她今日就不會饒了她。
“嫂子來了啊,這麼早嫂子怎麼不在東宮養身子,跑本宮這裡來有何事?”平陽公主這次站在離太子妃五米遠處停下了腳步。太子妃怎麼一出天牢,比往日更醜了,平陽公主頓時想起了林瓏與自己講的故事,在他們的封地上,這等樣貌的人連做下人都會被挑出去的,她竟然還爲了這醜八怪生了衛暄的氣,從某種理解程度上來講,她還吃過她的醋。
想到這些,平陽公主恨不得再重生一回,將那黑歷史抹掉。
“聽說妹妹昨日回了宮,嫂子昨日一直有事忙著,怠慢了妹妹,還請妹妹不要放在心上。”太子妃總算穩了下來,她怕什麼,皇后都放了話了,她要是再瘋,就直接趕去靈願寺,她現在倒巴不得她再瘋一回,如她再將她肚子裡的龍種瘋沒了,恐怕她這輩子別說是進宮了,連嫁人都成問題了。
“嫂子這麼一大早過來,就是爲了來看本宮的?”平陽公主投過去一道驚訝的眼神,似是覺得有病的人是太子妃一樣。
太子妃受不了她這種表情,臉色沉了沉,“嫂子昨夜聽下人們說妹妹剛回來就被一各小廝給劫了,那小廝還光明正大的走了榮址宮的正門,嫂子擔心妹妹的安全,畢竟妹妹是位未出閣的公主,雖說去了一趟靈願寺,有萬主持在公主也應該是清白的,可現在一回了宮裡就被一名小廝劫走,要是被衛府的人知道了,不知道又會怎麼瞎想。”
平陽公主想了想她這話,信息量可大了,先是說她去了靈願寺,一位公主豈是萬主持能管得到的,所以在靈願寺的這段時間裡,還不知道她出去勾搭上了什麼人,而昨夜出現在那名小廝就更加證實了她這位公主私生活不檢點的事,纔回來宮裡一天,就被一男子抱著進了榮址宮,這消息要是讓衛府知道了,衛府估計就如吞了只蒼蠅一般的難受吧,衛府一難受,她這個未來的媳婦兒,還想好到哪去?
果然狠毒。
“嫂子的意思是說,昨夜你的下人看到本宮被毀了清白?”平陽公主皺著眉頭,不可思議的問她。
太子妃眼珠子一瞪,這平陽公主果真是不要臉,這話她都能說出口。
“妹妹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讓衛府的人知道了,讓我們怎麼去交代。”太子妃一句話將平陽公主算進了自家人,而衛府就被她隔在了外面。
平陽公主故意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那嫂子今早這般急急的趕來,還想闖本宮的榮址宮,就是爲了告訴本宮,本宮昨夜被劫的事不能讓衛府的人知道?”
太子妃對上平陽公主投來的尋問目光,臉色有些尷尬,平陽這賤貨,什麼時候學會這麼不要臉了,這種事都說出來了,她怎麼還不知道害臊。
“是、是,還……”
“既然嫂子說完了,那就回吧,這大早上嫂子應該也沒睡好,連本宮都沒睡醒,更何況嫂子從昨夜就一直擔心著本宮,一定是沒合過眼吧,早些回去養著身子,嫂子這臉上的骨頭都顯出來了,要是被別人瞧見了,一是被嚇著,二還以爲我皇家摳門沒給嫂子飯吃呢。”平陽公主未等太子妃‘還’字後面的話說出來,就從中掐斷了,一番話說完,眼裡臉上全是滿滿的關心。
“你……”瞬間太子妃的臉漲得通紅,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是說自己丑的出來嚇人?她這樣子像是個瘋過的人嗎?她分明就是故意在裝。
太子妃憤然的盯著平陽公主,在看到平陽公主臉上露出的嘲諷之色時,頓時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明白了自己與馮府一直都在被她耍。
真是個賤人,賤貨!她那張臉,她那張臉也什麼好驕傲的,她現在就要毀了她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