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平陽公主被皇上的雙手一抹,半邊小臉總算是能見人,皇上這纔看清她的模樣,只是才一看清,就見她嘴脣一憋,“哇!”的一聲委屈的哭了起來。
“父皇、址兒好怕啊!址兒以爲再也見不到您了!嗚嗚……址兒好怕,址兒好怕那個毛賊!”平陽公主邊哭邊說,一把淚一抹,臉上又是白一團的黑一團。
“毛賊?什麼毛賊?他可有對你怎麼樣?”皇上臉色都白了,藥了他的侍衛,燒了榮址宮,他竟然還敢動址丫頭,到底是誰,是誰有這個膽子?
“回、回皇上,奴婢就是拼了命也會保全公主,請皇上放心,毛賊沒能欺負到公主。”林瓏微微的擡起頭,聲音都在打抖。
皇上這時才注意到平陽公主身邊的丫頭,仔細一看,丫頭身上的傷倒是不少,雖傷口細小,卻處數很多,除了見血的部分上,似乎還有些青疙瘩!看來是與那惡賊爭鬥過一翻。
“你先退下吧,讓太醫瞧瞧傷,今日你護主有功,明日朕自會有賞。”
小蝶咽哽的謝過皇上,還沒跨出幾步,皇上帶來的官兵就從裡院押出來了一人,小蝶在看清那押著的人時,突然猛地尖叫了起來。“皇上,皇上!就是他,就是這個毛賊闖進了公主的寢宮。”
平陽公主一聽,身體一陣哆嗦,激動的一把攥住了皇上的袖子,“毛賊?父皇,救命啊……”
“不怕不怕,朕在這裡,誰都傷不了你。”皇上心疼的輕拍了平陽公主的背,恨得牙癢癢,難不成當他這個皇上真死了?竟然敢跑到宮裡來欺負他的公主。
那毛賊全身黑衣,唯一露出的臉紅如猴子屁股,一眼看上去,還認不出是誰,他雙臂被侍衛架著,一雙腳還隨著身子不停的在扭動,侍衛將他拖在皇上面前時,他嘴裡似乎還在喃喃自語,雖吐詞模糊,可還是能依稀的聽清是“公主”兩字。
“把他給朕拖出去,掛到城門上,連誅九族!” 皇上的一聲吼,似乎纔將那毛賊的神喚過來,在看清自己被侍衛架著,面前站著憤怒的皇上時,馮布徹底的懵了,他幹了什麼?他記得他是去見平陽公主的,而且他還真的見到了。
“皇,皇上,您怎麼在這裡?”馮布掃了一眼周圍的形勢,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雙腿一軟,“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你還知道朕是皇上?朕這個皇上你還放在眼裡?把他給朕押下去!明日受刑。”皇上恨不得現在就雙手撕了他。
“皇上、皇上饒命啊!皇上、冤枉啊,草民是馮布!草民是太子妃的弟弟馮布啊!”
馮布拼了命喊出的那一句,確實管用了!太子妃的弟弟馮布,多少有點關心民間八卦的人都知道這馮布是何人,遊手好閒,無所事事,整日花天酒地,最喜去的地方就是青樓,有一句話說的倒好,他要是沒在青樓,就在去青樓的路上,是實打實的一位風流庸才。
此時他說他是馮布,衆人雖具體看不清他的臉,可也沒有幾人懷疑他的身份,以他的品性,這事確實只有他能做得出來。
皇上這次命人將榮址宮裡的燈火點得如白日一般,將馮布瞧了個仔細!太子妃的弟弟?昨夜在東宮裡溜達的那位?他不就是魯郡公馮文昭的兒子嗎?在緊要關頭他倒是挺會自我介紹的!竟先搬出了太子妃!他也知道太子妃離他近?
“什麼時候你馮家竟有如此膽量,敢闖朕的皇宮?又是有何膽量燒了公主的宮殿?你還有臉給朕提太子妃?要是朕早知道馮家出了你這麼個東西,朕又怎會讓你馮家的人進宮?!”皇上當成衆臣的面,連著魯郡公馮文昭,太子妃馮楠珍一道給罵了。
對於這馮家的人,皇上除了文昭的那個滴女馮雲兒稍微能入眼一些,其他的他一個都看上,真不知道當初皇后是什麼眼神,好好的馮雲兒她看不上,非得要太了娶了那相貌平平、粗俗至極的馮楠珍。
而後來他更是不知道,一向拿不定主意的皇后,竟要讓自己封馮文昭爲魯郡公,說是爲了鞏固太子以後的帝位,他雖不看重馮文昭,可那時馮家倒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在皇后幾翻哭哭啼啼說情之下,他也就答應了,可是沒想到今日這馮家果然沒讓他失望,竟然養出了這麼個混賬東西出來。
“皇上,皇上冤枉啊!草民不敢啊!”馮布頓時懵了,他不過就是接到公主的紙條,□□來看了眼公主,過屋頂時腳一抽筋不小心摔了下去而已,他哪裡放火了?他沒放火啊……好像、好像他來的時候是經過了廚房,他好像也看到了廚房裡有幾盞亮著的油燈,可他沒碰啊!他是沒碰吧?應該沒碰……
“冤枉?!朕當場將你逮住,你還敢說冤枉?朕何處冤枉了你?是你半夜被一陣風送進這榮址宮的?還是朕擡著你進來的?如此不要臉的東西,給朕拖下去關入天牢。”皇上雖氣憤,但也沒說要將他掛在城門上,更沒說要誅他九族了。
“皇上、皇上饒命啊!皇上、冤枉啊……”馮布從生出到現在都是嬌生慣養,一點苦都沒吃過,一聽說要進天牢,便害怕得緊,拼命的甩開身邊的侍衛,往皇上的跟前跪去。
他這一甩,再一跪。“叮叮噹噹”的一陣就從衣服裡掉出了幾樣東西,先是一小壺酒、再是幾個紙藥包、接著又掉下來個火摺子,最後在他慌慌張張想撿起地上的物品時,又從懷裡掉出了一個鑲有榮址兩個字的白色手帕出來。
馮布傻眼了,皇上也傻眼了!平陽公主也傻眼了,她記得他沒塞這些東西進去啊?
皇上的臉青了白、白了青,鐵證如山的證物倒是一點都不落下!馮家就他一個獨子又如何?魯郡公又如何?太子妃又如何?比起他的公主來……呸!這些人哪配得上與他的公主比。
“冤枉?!你倒是給朕說說,哪裡冤枉你了?來人,立刻將他給朕押入天牢,三日之後、火刑處決!”皇上的一句話,總算是爲今夜發生的事情做了個了結。
鬧騰了半夜的榮址宮也終於靜了下來,皇上讓太醫瞧過平陽公主,確定無礙之後才放心的離去,不過離開時天也快亮了。
皇上走後不久,平陽公主就招來了小蝶,看著她身上的傷,平陽公主心中一痛,爲了陪自己演這出苦肉計,這丫頭倒是做的逼真!
“公主,奴婢沒事、你別這樣看著奴婢,奴婢可是做好打算要陪著公主上刀山下火海的,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小蝶對著平陽公主無畏的一笑。
平陽公主瞬間有些恍惚,上輩子也是她與小蝶倆人,她活得小心翼翼卻還是沒能保住她,這輩子不知道會如何。
“公主一向聰明,讓奴婢這麼做,一定是萬不得已才如此的,就算、就算是公主故意的、奴婢也是心甘情願的。”小蝶見平陽公主不說話,便做了個鬼臉逗了逗平陽公主。
“嗯,本宮也就只有你一個可以相信的了,現在你去查查,宮裡死了多少人,將他們的名字籍貫都記錄下來。”平陽公主心稍稍鬆了鬆,這一世她怎麼都得護住他們的命。
小蝶詫異的看了一眼平陽公主,心頭那絲疑惑快要理清,卻又沒理清,昨夜那場大火是分兩次燒的,這二次的火勢生出前,衆人都有所準備,按理說不應該有人被燒死,可昨夜皇上帶來的侍衛卻說有燒死的……
“公主放心,奴婢這就去。”小蝶沒有去問公主,也沒有再繼續想下去,公主如此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
小蝶查出榮址宮內失蹤的下人名單後,第一時間就報給了平陽公主,失蹤的有七人,七人的姓名查出來了,可籍貫一欄上面卻寫得極其簡單,也不知道當時經手的管事是怎麼給通過的。
平陽公主看了看七人的職務,分佈挺均勻的,廚房掌火的、廚房挑水的、廚房洗菜的、收菜的、煮飯的、煮菜的、洗刷的。
平陽公主愣著出神,七個人都是廚房,剛纔見到的那小丫頭應該是個挑水的了?難道廚房就這麼容易藏身?她竟然吃了這麼多年這些心存異心人做的飯菜,不過倒也沒出什麼事,看來她的哥哥們沒有想害她。
“小蝶,你將這冊子擬好,上面的人要是來拿,你就交上去。要是被問起屍體什麼的,你就直接告訴他們,說都燒了個乾淨,留下的只是一堆灰了,分不清什麼跟什麼。”平陽公主將手中的冊子遞給了小蝶,被子一蓋就蒙著頭睡下了。
看來她這個公主瘋了一事,都知道了!能撤走也定是覺得她真瘋了,沒什麼依靠價值了。果然都是一羣有眼無珠的庸才。怪不得上一世一個接一個的栽在那毒婦手裡,如今看來她晉家皇室能遭那般洗劫,有一半原因是怪她皇家裡沒一個真正長了腦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