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甄鎬東的疑慮,趙露燕趕緊解釋道:“據奴婢所知,這個歐陽元原來就是何太師的人,要不是何太師幫忙,歐陽元只是個普通人,就算是武功高強,恐怕也進不了宮,也做不了禁仕衛。皇上要是不信,可以讓人把何貴人叫過來,一問便知。而且我聽說此人和何貴人關係非同一般……”
“豈有此理。”甄鎬東憤憤地打斷她的話,走到她面前,低下頭,看著她說道,“你是不是要說何貴人和這個人做了什麼對不起朕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胡說八道,如果沒有證據,朕會馬上殺了你,維護何貴人的清白。到時候你父親趙生明恐怕也是難逃一劫。趙露燕,你最好想清楚。”
“皇上息怒。”趙露燕趕快跪了下來,“奴婢知道這是皇家尊嚴,事關重大,不能胡言亂語。但這是奴婢親眼所見,不可能有假,而且是親耳聽見他們說的話。請皇上一定要相信奴婢。”
“什麼,你是親耳聽見?在什麼地方,他們說什麼了?難道是關於夜明珠的事?”甄鎬東急忙問道。看趙露燕的樣子,不像是信口胡說,也許是真有這件事。仔細地想了想,這件事自己只告訴了歐陽元一個人,如果真的是走漏風聲,不得不懷疑歐陽元。
“不瞞皇上說,奴婢在江落城見過何貴人。”趙露燕看到時機成熟,急忙說道,“奴婢看到了何貴人和歐陽大人悄悄地見面,而且這個何貴人還在我們面前故意救走了沈熙音,導致我們的計劃全盤皆輸。”趙露燕故意這樣說,希望引起甄鎬東的注意。果然,趙露燕看到了自己希望看到的結果—
“什麼,居然有這樣的事?”似乎是震怒,甄鎬東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生氣。但他還是不願意就此相信,這個人是趙生明的女兒,趙生明想要對付何仲也是明擺著的事,趙露燕這樣說有可能是一個計謀,目的就是誣陷何仲、何雲秀,自己不可以輕易相信,甄鎬東提醒自己。緩了緩神,甄鎬東問道,“據朕所知,何雲秀根本就不認識什麼沈熙音,怎麼可能出手相救?再說了,就算是何仲真的和沈穆文有什麼關係,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何太師早就對朝廷大事不聞不問,怎麼會知道江落城的事?你怎麼知道救走沈熙音的人就是何雲秀,難道你們以前見過面?”
“我和何貴人以前沒有見過面,也不認識,如果不是聽到她和歐陽大人說的話,我也是不會知道的;而且救人當天,何華鋒和歐陽元手下留情,她們纔可以順利逃跑。所有這一切都說明了一個問題,何太師參與了這件事,讓何貴人一個人去了江落城,救走了沈熙音和皇甫夜,讓我們耽誤了時間。”趙露燕這樣說道。
甄鎬東聽完她說的話,只是沉默,在屋子裡來回踱步,非常不甘心的樣子。趙露燕看著他,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心裡非常著急。但她看得出來,甄鎬東相信了她的話,就算沒有徹底相信,估計也是非常懷疑,這麼說,自己也是成功了一半。最起碼把甄鎬東的注意力轉移了,讓他不要在自己的問題上過分注意,而把注意力轉向了何華鋒、何仲、何雲秀。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趙露燕這樣想著。但看到甄鎬東一直沉默,心裡也非常著急,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主意,對於自己的話,到底相信了多少。看到甄鎬東每走一步,趙露燕心裡就多了一份忐
忑,想問什麼,卻也不敢,只能默默地等待。
終於甄鎬東停了下來,坐在趙露燕對面的牀上,看著趙露燕,問道:“你說的話好像是真的,但朕沒有辦法判斷。既然你說這件事和何雲秀有關係,那朕現在就讓人把她叫過來,和你當面對質,不知道你敢不敢?”甄鎬東認爲這是唯一可以知道真相的辦法,不料,卻聽到趙露燕說道―――
“奴婢不敢。”趙露燕擡頭看著他,非常平靜,也不害怕。看到甄鎬東驚訝的目光,笑了笑,又說道,“皇上不要誤會,奴婢之所以不願意當面對質,不是因爲奴婢胡編亂造,誣陷他人。而是怕打草驚蛇,讓他們有了準備,讓皇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知道朕想幹什麼?”
趙露燕點點頭:“奴婢當然知道,當年,皇上雖然打敗了六皇子,取得了帝位,可只要六皇子活著,始終是皇上的心頭大患,如果不除了,恐怕是後患無窮。可能有件事情皇上還不知道,先皇臨終的時候,把何太師叫到跟前,密談許久,大概就是讓他保護六皇子。如果我們現在把這件事說出去,何太師知道皇上已經瞭解了,肯定會想辦法通知六皇子,讓他離開。到了那個時候,皇上不僅找不到要找的人,而且容易引起衆怒,得不償失。”
“那依你看,朕該怎麼辦,難道就讓他們逍遙法外呢?”甄鎬東問道,“何仲可能是唯一知道六皇子下落的人,實在不行,嚴刑逼供,朕就不信他一句話也不說;何況還有夜明珠呢,就算沒有何仲,朕還是可以知道甄鎬軒在哪裡。”說著,重重地握了握拳頭。
聽到皇上要對付何雲秀,趙露燕心裡非常高興,終於除掉了一個對手。轉念一想,不對,就算何雲秀真的死了,何家完了,還有一個李淑敏,自己還是不能一舉成功。不行,事情不能那麼簡單。想了想,趙露燕接著說道:“奴婢還想告訴皇上一件事,皇上可以不必尋找六皇子了,因爲他已經死了。”
“什麼,甄鎬軒死了?”甄鎬東沒有想到,自己等了這麼半天,居然等了這麼個結果,簡直是難以置信。看著趙露燕,認真地看著她,甄鎬東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沒有可能欺騙自己,但她剛纔說的話,反覆無常,讓人摸不著頭腦。搖了搖頭,說道,“這麼多年了,朕一直在尋找,但都沒有找到甄鎬軒。你現在居然說他死了。你是怎麼知道的,有什麼根據?”
“皇上還記得奴婢剛纔說的話嗎,奴婢剛纔說認識一個江湖人,他和六皇子有點關係,是他告訴我的。”趙露燕這樣回答道,她並沒有直接把易雲非的名字說出來,其實是不打算說出來,易雲非還有用處,如果不是沒有辦法,趙露燕不會那麼早把事情和盤托出。
“那他是怎麼說的,甄鎬軒是怎麼死的?”甄鎬東並沒有問那個人的事情,而是直接問甄鎬軒的情況。對他來說,甄鎬軒現在纔是最關鍵的。
“就是被那個人殺死的。”趙露燕知道他要問,所以纔會這樣說,早有準備,趙露燕沒有猶豫。
“你是說那個人殺了甄鎬軒?”甄鎬東糊塗了,既然那個人和甄鎬軒有關係,那他爲什麼要殺了甄鎬軒,又爲什麼告訴趙露燕,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陰謀?又問道,“趙露燕,那個人
到底是什麼人,他爲什麼要殺了甄鎬軒,而且告訴了你。快快從實招來。”
“皇上,奴婢對皇上忠心耿耿,如今實話實說,也是希望可以幫助皇上掃平障礙,奴婢沒有什麼陰謀,請皇上明察。”趙露燕磕了一個頭。看到甄鎬東不耐煩的樣子,急忙說道,“據奴婢觀察,那個人野心勃勃,剛開始是想利用六皇子,顛覆朝廷,李代桃僵。被六皇子拒絕以後,懷恨在心,殺人滅口。”
“這些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不是,是他親口告訴奴婢的。”趙露燕說道,直視甄鎬東,毫無懼色,“他是想利用奴婢,到達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你是怎麼做的,答應他了?”甄鎬東挑挑眉,問道。
“那個人此舉大逆不道,奴婢看的清清楚楚,怎麼可能爲虎作倀?”趙露燕說的義薄雲天。放緩語氣,接著說道,“不過此人武功高強,膽識過人,奴婢不是他的對手。爲了穩住他,只好委曲求全,暫時答應。奴婢想要入宮,也是爲了把這件事告訴皇上,讓皇上早作準備,切除後患。”
甄鎬東聽了她的話,不但不生氣,反而拊掌大笑:“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的確是個人才,看來你父親和歐陽元說的沒錯。你做的不錯,既然你現在已經告訴了朕,就把這個人說出來吧。朕馬上派人捉拿,永除後患。事成之後,大大嘉獎。”
“皇上,奴婢覺得還不是時候。”趙露燕又說道,“那個人告訴奴婢,他在宮裡面還有一個內應,這個人神通廣大,非常了得,但卻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如果皇上可以耐心地等待一段時間,允許奴婢繼續和那個人交往,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趙露燕故意技說的非常神秘,她相信自己這樣說,一切可以引起甄鎬東的興趣。
甄鎬東聽了她的話,果然動了心,似乎也是害怕,如果真的是這樣,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真的是讓人寢食難安。趙露燕是不是真的可以把這個人弄出來,甄鎬東不知道;但他知道,一定要把這個人挖出來,否則自己寢食難安。“你真的可以找到這個人嗎?”甄鎬東不確定地問道。
趙露燕覺得甄鎬東已經相信了她,急忙回答道:“奴婢一定盡力而爲,爲皇上排憂解難。只求皇上可以免奴婢一死。”
“如果你把這件事辦妥了,所有一切,朕可以既往不咎。”甄鎬東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如果這件事讓別人知道了,不僅是你,還有你父親,統統沒有翻身之日,欺君之罪,罪無可恕。不管你們以前做了多少事,朕都是不會心慈手軟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會竭盡全力,不辜負皇上的希望。”趙露燕使勁磕頭。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起來吧,不必如此。”甄鎬東拉她起來,兩個人走到牀邊,坐了下來。看著趙露燕,甄鎬東嘆了口氣,說道,“本來以爲你是個無知婦人,沒想到竟然如此厲害,朕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原來歐陽元說的話,朕還以爲是誇大其詞,現在看來,不僅沒有誇大其詞,反而一語中的,甚至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皇上不喜歡奴婢,奴婢再聰明,似乎也沒什麼用。”趙露燕故作遺憾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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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